刘顺安有些无语地翻白眼。
这杨若雨还真是把他当成冤大头了啊?
他上下打量着杨若雨,穿的是布拉吉,两条乌黑发亮的大辫子,脚上穿着小皮鞋。这哪是下乡来的知青啊?
明明就是资本家大小姐?
瞧,杨若雨这脸上的粉扑得都快有好几层了,还卡粉!
原主之前是瞎了眼了吗?放着好好的美玉不要,去捡这烂贝壳?
难看死了。
真不知道原主喜欢她哪里!
照现在的刘顺安来说,他还是喜欢周春儿那种清纯不做作的,脸上也是自然的。
整个一青春貌美小姑娘。
“杨知青,你挡着我路了,我还赶着去田里呢。”
早上他去领媳妇,耽误了半天工可以说,但下午好歹还有一半工分呢。
“顺安哥,我跟赵陵川真的没什么的,我们只是同窗情谊,你不要不生我气好不好?”杨若雨见状,咬唇说了好长一句话。
原本她对刘顺安是不屑一顾的。
只是个下地的泥腿子,凭什么肖想她?
而且这下乡的半年里,刘顺安经常给她送吃送喝,她过得也算不错。
蛋白粉、红薯,上好的白米,应有尽有。
可前两天刘顺安居然逼着她要名分,她好好的城里姑娘,难道真的要嫁给一个乡下人?
那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可她不爱劳作,工分也挣得不多,每天能混到五个工分就不错了。
年底下来肯定没多少粮食。
现在就要饿肚子了,想到中午吃的那一块红薯,杨若雨胃里不自觉地冒酸水。
很饿。
刘顺安越发无语,自顾自往一边走。
“你跟赵陵川发生什么我不想听,我现在对你不感兴趣,之前送的那些东西我也不想要回来了。你离我远点就好了。”
七零年知青陆续下乡后,全国闹过好几次大饥荒。
下详村也不是多富庶的地方,城里来的知青也多半看不上乡下人。
再者说了,之前是原主犯傻,他可不犯傻。
杨若雨这下傻了眼了,按照她原本的设想,自己主动找刘顺安,对方就应该恭恭敬敬地给她准备吃食,然后哄着她。
她瞬间恼了,语气也加重了。“刘顺安,你什么意思?如果你再这样对我说话,我就不跟你好了!”
她气急败坏。
刘顺安只觉得恶寒不已。
不是,大姐,我什么时候跟你好过啊?
他皱眉思索,半天也没从脑子里的记忆翻出来一些有用的东西。
反而想起“自己”像个送财童子一样送东西给杨若雨。
“我啥时候跟你好过?杨知青,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你!”杨若雨眼眶变红,像看着负心汉一样看着他。
可刘顺安只有满脑子的疑惑。
“算了,杨知青,我今天真有急事,别拦着我。”
待会自家老娘要知道自己磨洋工,工分没到手,又要叨咕叨咕了。
被批斗不要紧,但是要是耽误自己娶周春儿那可就不得了了。
眼见着刘顺安要越过自己要走,杨若雨顾不得避嫌了。
她直接双手抓住刘顺安的衣袖,语气哀求道,“我早上上工看到你带着周春儿回家了。”
她看到刘顺安也在,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过去排队,反正可以跟着刘顺安吃好一点,也不怕这泥腿子对自己霸王硬上弓。
可对方那时候却直接拉着周春儿跑了。
村子里还有不少人说,刘顺安对美貌如花的周春儿一见钟情,闹着要娶她!
同宿舍的女知青都笑话她,她怎么忍得住!
周春儿跟刘顺安相识多年,怎么可能喜欢?
都怪刘顺安!想让她吃醋,未免手段也太卑劣了。
“我知道你是想惩罚我,我知道错了,以后我跟男知青一定会保持距离的。”
杨若雨声音不大不小,不远处上工的人或多或少都看见了。
刘顺安似乎还看到了一抹绿色身影,可巧刚好是周春儿早上穿的花色。
这怎么行!
春儿,你可千万不能误会啊。
刘顺安快被恶心坏了,他厌恶地推开杨若雨。
语气气急败坏,“我说杨知青你有病吧,我跟你可没什么,我就是主动要娶春儿的,我跟春儿家隔得这么近,还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分。”
“我不娶她娶谁?难道娶你吗?”
刘顺安从小就跟周春儿一起玩闹,只是后来杨若雨掺和了一脚,刘顺安才没关注周春儿了。
要不是这恶毒女配,说不定原书当中,周春儿本来就是要嫁给刘顺安的。
那可是打小的情分啊!
刘顺安看到那绿色身影身形一僵,心里满意得不得了。
说完不管杨若雨的表情如何,当即大步朝着水田走去。
“春儿,春儿,你听见了吧?我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你!”
只留下一脸错愕的杨若雨。
周春儿似乎故意躲着他,刘顺安只能无奈地回头娶上工。
哎,少女太过娇羞也不是一件好事。
到了上工的地方。
正好碰到了来计分的周卫国周大队长,刘顺安有心想讨好未来的老丈人。
“卫国叔,我来上工了,你可千万不能扣我工分啊。”刘顺安掂着脸哀求道。
大队长周卫国记工分的手指一抖,老脸铁青。
抬起头瞪着那个不要脸的。
“刘柱子!你小子居然敢肖想我女儿!”
他就说早上这小子怎么那么好心,帮他记录呢。
合着人家盯着自家闺女了!
中午吃晌午,老婆子还笑话他,打一辈子猎居然被鹰啄了眼。
之前脸笑得有多开,现在就有多难看。
周卫国反手就在工分薄上写下:刘顺安,扣3分,上工迟到。旷工半天,扣5分。
满工分十分,眨眼之间,只剩两分了。
刘顺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工分,欲哭无泪。
“卫国叔!”他不甘心嚎叫!
“叫魂呢!我不是你叔!”周卫国脸色不悦,合上本子。
转身就走。
“刘柱子,最底下那块田是你的,再翻一遍,然后插秧!干得不好,再扣你分!”
“啊!”刘顺安顺着视线飘过去,好大一块水田!
七分田,田里还有很多碎屑烂泥渣,正泡着水,还得用犁翻一两遍!
卫国叔,你简直针对我啊!
为了老婆,他忍!
刘顺着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冲下水田。
挽起裤腿,刚下水田就惊呆了,这水位都快没过他大腿根了!
他本身也就穿着黑裤子,白衬衫。
这下子全身湿透,暴露无遗了。
周围的乡亲开始热烘烘地取笑他,“小柱子,本事不小啊,不知道以后便宜哪家姑娘啊!”
“哈哈哈,柱子你咋不穿水鞋!”
下详村有水田也有山地,下水田必须要穿长水鞋,不然就是浑身湿透的下场!
刘顺安气呼呼牵起水犁,套上水牛,将这块田翻了个遍。
又重新灌水,然后去岸上抱了一大捆秧苗。
几根为一支,刘顺安弯着腰,低着头,在水田里挥汗如雨。
黏腻的水田,土黄色的泥水,鼻间青草的香气,刘顺安却觉得心安。
若是粮食富足,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可刘顺安抬头擦汗,却发现阳光烈得很,这天怕是要大旱啊。
他神色有些严肃。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下详村很多水田,如果大旱,怕是家家都要勒裤腰带了。
得储水,还得储备粮食。
是时候提醒一下自家老丈人了。刘顺安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