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龙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他迅速与大昌盛饲料公司的江总敲定了面谈。亦嘉不敢耽搁,带着小刘、小黄直奔城西南拐角处的大昌盛饲料公司。江总早已候在会客室,一众人落座后,亦嘉便细细打量起这位关键人物:江总约莫一米七五,皮肤白皙,银边眼镜后那双眸子虽不甚明亮,却总似在暗处流转精光,说话慢条斯理,第一印象便是个精明人,且深藏几分狡黠。
“江总,今日冒昧登门,正是为饲料一事。”小刘开门见山,作为联络人自然担起主谈之责,“电话里已与您大致沟通过。您也知晓,我们鳗场刚接手,资金链紧绷如弓弦,兄弟们拼尽全力为鳗场谋出路,还望江总伸出援手,拉我们一把!”他侧身指向亦嘉,郑重介绍:“这位便是我们陈老板,今日亲自前来,诚意堪比黄金万两!”小刘言辞恳切,句句斟酌,江总边泡茶边斜睨了亦嘉与小黄一眼,似在掂量,嘴角却悄然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鳗场的难处,我略知一二,流动资金短缺确实是行业通病。”江总抿了口茶,缓缓道,“我们饲料公司与鳗场本就是唇齿相依,你们盈利,我们才有销路;若你们亏损,我们仓库的饲料怕是要‘喂蚊子’喽!”他忽而话锋一转,语态透出无奈,却暗藏机锋:“可江某也有难处啊——被鳗场拖欠的款项积得如山高,公司资金周转不灵,隔三岔五便被上头训斥,奖金泡了汤,工资扣去大半。唉,难呐!”说罢长叹,摇头苦笑。
亦嘉心头热望瞬间凉了半截,正思索如何破局,刘子龙忽而笑道:“江总这般惨状,奖金扣光,工资折半,回不了家,连‘公粮’都得交别人保管喽?”
“谁说不是呢?事事难熬,可事事得熬啊!”江总亦笑,举起右手在空中虚划一弧,仿佛驱散阴霾,话锋陡然一转:“晚上睡客厅,公粮嘛,只能暂存‘女朋友’那儿咯!”
“哈哈哈,彼此彼此,都是天涯沦落人!老天爷把咱扔进这人间,就算过得再窝囊,也总得给点盼头——夺走你一些,保不齐哪天又塞份惊喜给你。”刘子龙眼珠一转,坏笑着接话,眼中狡黠更甚:“不过,我最近倒听说个新鲜玩意儿,浙江爱侣公司出的1:1充气娃娃,仿真度高达98%,皮肤滑溜有弹性,跟真人似的,1.58米高,还能加温到36.5度呢,用起来跟女朋友没两样,爽得很!要不要试试?兄弟给你搭个桥,保证你‘体验人生第二春’!”
“你亲测过?”江总眼睛一亮,好奇追问,仿佛找到了新奇玩具,语气中透出几分戏谑,“我怎么没听说过?到底啥感觉?别是吹牛吧?”他推了推眼镜,嘴角噙笑,似在试探刘子龙的虚实。
“那必须体验过!上次还被女朋友抓包了,结果挨了她一记‘暴击’。”小刘夸张地捂住胯部,故作心有余悸,表情滑稽,“她下手真狠,专挑要害打!现在想起来还疼呢。不过那娃娃……啧啧,妙不可言,老兄真不妨一试。”刘子龙半真半假地侃着,小江听得云里雾里,一时摸不着头脑,却忍不住被这荒诞话题勾起了兴趣。
“老天爷公平着呢,给你甜头时,总得捎带点儿遗憾。”刘子龙继续发挥,语气故作感慨,眼中却闪过一抹狡黠,“可咱们这遗憾,未免太酸爽了些!就像江总您——奖金扣光工资折半,晚上睡客厅,公粮还被‘保管’,这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苦,可偏偏又馋这新鲜玩意儿,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笑得东倒西歪,小刘趁机更得意地吹嘘,故意放大音量:“这还不算完!打完架她还不依不饶,非逼我‘交枪’不可。你们想想,刚挨了揍,哪还能‘雄风不减’?见她不依,干脆直接低头‘寻宝’。结果你猜怎么着?我那不争气的家伙,经她一撩拨竟‘重振旗鼓’,结果三天都下不了床!你说惨不惨?这‘保管人’的本事,可比充气娃娃厉害多了!”
“哈哈哈,你这活宝……”江总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方才谈判的僵局在笑声中悄然消融,心中对刘子龙等人的防备渐消,却仍暗藏机锋:“男人活一世,图的不就是两件事?赚钱养家糊口,找乐子玩个痛快!人家都玩出花儿了,咱们还在为温饱挣扎,这大概就是命吧!人比人,气死人啊。”
小黄顺势亢奋接话,故意用夸张语气拱火:“中午咱们去搓一顿好的,好好安抚下这‘不争气’的兄弟!顺便让江总也开开眼,见识见识什么叫‘人间值得’!”
“在此遇见老乡,实属难得!”江总笑意盎然,话锋却悄然一转,精明本色显露:“好,中午我请客,跟你们聊天真痛快!”
亦嘉见小江彻底放松下来,便微笑道:“江总爽快!一块去,开开眼,见识下3D成人用品!”。
小刘朝亦嘉挤眉弄眼,坏笑着补了句:“老大,这可得算业务费啊!这叫‘曲线救国’!”众人又爆发出一阵哄笑,笑声中暗藏机锋与默契。
“买一个玩玩?哈哈,刺激!”江总笑得有些暧昧,眼中闪过一丝狡猾,话锋陡然犀利:“照这趋势,那些风月场所怕是要关门大吉喽!哈哈哈!”
“有些东西生来就带着薄情,可世道本就凉薄,哪能用自己的尺子丈量别人的人生?”小黄亦阴笑着附和,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小姐有小姐的妙处,真枪实弹的快意,终究是克隆玩意儿替代不了的烟火气!”
“没错!饭后若能动真格,才算不虚此行。”江总如遇知音,那荤段子只有刘子龙编得这般鲜活,他笑得愈发畅快,却暗藏机锋:“既来之我地,自然我做东,哪能让诸位破费!”
“你做东?那可太妙了!我们绝不客气。”小刘欢声道,话匣子一开便收不住,故意夸张逗趣:“在鳗场憋了许久,既没油水可捞,又无处快活,只能靠捞几条鱼补身子,不然连‘弹药’都攒不足!今日有这机会,定要尽兴而归——不过江总若真想‘人情税’,我们倒有个更划算的买卖:您赊饲料,我们送‘真人版体验券’,保证比充气娃娃带劲!”
众人哄笑间,酒足饭饱。饭后,亦嘉欲抢先结账,小江眼疾手快拦下,执意到吧台结算,争回了东道主的面子,嘴角却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重返饲料公司落座,亦嘉率先开口:“江总,多谢盛情款待,往后我们可要常来叨扰了。”
“别别,我可受不住!”江总摆手笑道,语气陡然一转,精明毕现:“下次若去鳗场,你得好好招待我才算数——不过,得按‘市场价’结算,否则我这‘人情税’可要翻倍!”
“行,没问题!小刘最懂行情,保管让你‘横着出去’!”男人间的情谊,往往在酒色谈笑间便成了“同船人”。当然,那王书记、纪主任之流不在此列——他们仿佛不是人,倒与禽兽同类,只认权钱,不近人情。刘子龙突然插话,故作感慨:“江总,您这‘同船人’的交情,可比某些‘禽兽’强多了!他们连‘人情税’都免了,直接收‘保护费’,您这顶多算‘友情折扣’,划算!”
“哈哈哈,刘老弟这话扎心啊!”江总大笑,眼中却闪过一丝警惕,话锋陡然犀利:“不过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
“这饲料的事,您看能否想想办法?”亦嘉话锋陡转,切入正题,语气诚恳。
江总却瞬间敛了笑,板起面孔,狡黠更甚:“此事我无法拍板,你们需将鳗场的实际困难写成报告呈上来,我得上交部门定夺。”
“啥?”亦嘉心头一凛,小江翻脸比翻书还快——方才饭桌上还称兄道弟,酒气未散便公事公办,典型的机会主义!他余光扫过刘子龙与小黄,三人面面相觑,皆如坠冰窖:莫非小江圆滑至此?抑或是因方才没让他掏钱,故意刁难?亦嘉悔意如潮水漫涌:早知该坚持结账才是!
小黄眯着细眼,思量着如何破这僵局,忽而阴笑道:“江总,咱们鳗场虽穷,但兄弟们的‘人脉’可广着呢!上次那欧阳县长的公子,不就是被咱们介绍去‘体验’了某会所的‘头牌’?”
江总闻言,瞳孔微缩,心中暗惊,却故作镇定:“刘老弟、黄老弟,玩笑归玩笑,规矩不可破啊!”
正僵持间,门外忽传来清脆唤声:“亦嘉?”
亦嘉抬头望去,门口立着一位微胖女子,正笑着唤他名字,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微光。
“丽红?”亦嘉倏然起身迎去,眉间疑云未散,心头却已翻起惊涛——她怎会在此?她踏入屋内,目光在亦嘉身上游移,一如当年那般锐利而深邃,却又添了几分岁月的温润。最终,她轻轻抬手,拍打在他的肩头,爽朗的笑声在房间内回荡:“果然是你!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的举止亲昵而自然,这让一旁的小江心中不禁泛起微微的醋意,怔怔地望着他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丽红察觉到小江神色的异样,转过头来,向仍有些发愣的小江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大学同学。”接着,她又用玩笑的口吻对亦嘉说:“毕业后,你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班里的老朋友们都在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呢!”
她似乎并未顾忌小江那微妙的感受,自顾自地坐下,回忆起往昔的时光:“你那篇《宿舍趣事》至今还被大家津津乐道,你笔下描绘的舍友下军旗的场景活灵活现,特别是那句‘梅(排长)被地雷炸死了’,因为你的普通话带着乡音,加上语速又快,大家都听岔了,这竟然成了经典的笑谈。”她边说边挑眉望向亦嘉,眼中狡黠一闪,仿佛在说:“你当年的糗事我可都记着呢。”
看到亦嘉有些不好意思地浅笑,她接着追问道:“你后来那部小说有没有出版呢?那部洋洋洒洒十万字的《天边飘过一朵白云》,光是书名就充满了诗意——山间杜鹃花盛开,枝头鸟雀婉转啼鸣,我痴痴地站在山坡上,期待着你翩然而至…… 多么浪漫的情怀啊!校园里的女生们都争相传阅,视若珍宝。现在那书稿还在吗? ——说不定哪天能卖个好价钱呢!”
亦嘉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尴尬:“年少轻狂,不过是些无病呻吟、滥情之作罢了,早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真是可惜啊!我竟然没有机会读到完整版。”丽红脸上流露出惋惜之情,沉吟片刻后,又突然提起:“哦,你还记得陈斌吗?你曾经戏称她为‘傻大姐’的那个女孩。” 她故意停顿片刻,观察亦嘉的反应,见他蹙眉思索,又补充道:“就是那个总与你形影不离,甚至连上厕所都要让你在外等候的女同学。”
亦嘉回忆起确实有这样一位女孩——陈斌,坐在自己前排的平凡女孩,性格真挚诚恳,自己从未对她有过别的念头。此刻丽红旧事重提,他不禁有些惊讶,又察觉出她话中有话,遂佯装不解,反问道:“陈斌现在怎么样了?”
“她毕业后被分配到省电力公司的财务处,不过至今还在四处打听你的消息,而且到现在都还没有结婚呢。”丽红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亦嘉一眼,又转向小江,故作恍然道:“哦,对了,小江,您可别误会——我们只是老同学叙旧,陈斌可是我们班出了名的‘痴情种’,当年追着亦嘉跑遍了整个校园呢!”
小江闻言,面色微变,却强作镇定地笑了笑:“原来如此……老同学重逢,确实难得。”——此时,谈判的僵局竟因这场久别重逢的喜悦悄然松动,丽红的三言两语,似在无形中为亦嘉添了筹码,而小江的微妙反应,则为后续的博弈埋下了伏笔。
重逢的喜悦让丽红沉浸在与亦嘉的畅谈中,几乎忘记了场合。她突然意识到小江还在这里,并且正在与客户商谈重要的事情,于是连忙起身,做了个鬼脸,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有些忘乎所以了。”她瞥见小江眼中一闪而过的局促,心中暗笑,故作神秘道:“本想给你个惊喜,所以事先没打招呼,没想到却遇到了老同学——不过,这倒是个‘天赐良机’呢。”
小江担心丽红察觉到自己之前提出的玩乐建议,赶紧指着亦嘉打圆场:“我正想给你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鳗场的陈老板在这里,他特意邀请你去品尝鳗鱼呢。”
“真的吗?”丽红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亦嘉,你现在从事养殖业了?”
“没错。”亦嘉笑着回答,余光扫过小江紧绷的下颌,心中了然:“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开口就像连珠炮似的,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太好了!一定要找时间去你们的鳗场参观一下,看看那些鳗鱼。”丽红认真地说,话锋陡然一转,似笑非笑地瞥向亦嘉:“顺便也可以把你近况告诉陈斌——她可是日日念叨着你那篇《天边飘过一朵白云》,连梦里都在背你那句‘山间杜鹃啼血,枝头雀盼君归’呢!”
“好呀,有空同学聚在一起聊天多好呀,天南地北,古今中外,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无拘无束的胡侃乱扯,多爽!”提及同学,亦嘉不由豪情万丈,眉宇间神采飞扬,仿佛又回到当年青葱岁月。
“呀,别再激扬文字了,陈斌就是被你的文章所迷惑,至今未嫁呢。”
“啊?陈斌未嫁难道与我有关?”亦嘉不禁惊讶,眉峰微蹙,眼中满是困惑。
“明知故问。”丽红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似嗔似怨,又带着几分戏谑,此言一出,刘子龙、小黄等人不禁相视一笑,心中暗忖:这般明显的缘由,亦嘉竟“装傻”至此,倒是个深藏不露的主!
“对了,你们有事谈吧。”丽红见亦嘉几人端坐于此,显然并非闲聊,便识趣地起身,转身步入内室。
“你们同学还挺亲切的。”小江酸酸说道,语调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目光在亦嘉身上游移,亦嘉淡然回应,见丽红离开,不再分扰正事,遂敛起笑意,转向小江,郑重谈起饲料之事。他条理清晰地将鳗场的存塘量、规格等情况详细介绍一遍,末了,语气恳切:“江总,我这边可以筹款一部分,还请您帮忙想想办法…”
“你们能筹集到多少资金?”江总语气微松,身体前倾,终于切入正题。
“我测算下,到出鳗时大约需要六十吨左右的饲料,总价六十五万左右。而我们总共只能筹到三十万左右,还差一半。”亦嘉语速放缓,目光专注,将数字娓娓道来:“这些资金需等一个月后出鳗时才能给付,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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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金到帐了吗?除此之外,你有什么物品或关联企业可为担保?这样我既能帮你,也能应付上级部门的质疑。”江总目光如鹰,试探性问道。
“我们只有鳗场,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亦嘉坦荡回应,声音沉稳。
“要不这样,”江总沉思片刻:“我们签订协议,以鳗场作担保,出鳗时优先付清饲料款,如何?然后我请示一下上级老总。”
“那不行呀,江总!”小黄听闻此言,心头一紧,想起上次海马饲料公司的教训,急忙阻止,语气急切:“江总,您是这儿的老总,在这儿您有权决定一切事务的!我们鳗场虽小,但我们都是年轻人,最看重信誉!若失信于人,未来怎能立足?这不仅仅关乎一个鳗场,更是关乎一生的信义!况且,鳗鱼行情您最清楚——若错过这批饲料,损失的可不仅是我们的利润,您也少了一笔优质客户的业绩啊!”
这一番肺腑之言,让江总对小黄刮目相看——他深知这个鳗场人才济济,方法总比困难多。想到这里,江总的神色逐渐缓和,眉宇间也舒展开来。
小刘察言观色,见江总神情有所松动,忙趁热打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江总啊,支持谁不是支持呢?看在我们‘同道’的份上,您这可是雪中送炭啊!我们绝不食言,日后钞票少不了,”刘子龙忽然掩口轻笑,做了个滑稽的鬼脸,小江见状,原本紧绷的脸也松弛了下来。江总心中明白:饲料公司与鳗场本就是利益共同体,饲料专为鳗场而生,给谁供应都一样,欠款也是常态——但是现在的债务堆积太多,自己的奖金都被扣光了,岂可再冒一次险?正暗自思忖着,
丽红从内室缓缓走出时,小江心中猛地一紧,生怕她刚才听到了“嫖友”之类的敏感词。然而,丽红却直接望向亦嘉,神色平静地问道:“亦嘉,谈判进展如何?过来一下。”
亦嘉正与江总正僵着,听到这话,眉头微蹙,心中掠过一丝不安——谈判正处在关键时刻,他担心节外生枝,但瞥见丽红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突然福至心灵:她或许并非搅局,而是来递“梯子”的。只好压下疑虑,回答道:“有事?”
亦嘉走进内室,心中仍有戒备,于是用玩笑来掩饰紧张:“我们正在谈饲料的事,你老公这关可不好过,得麻烦你吹吹枕边风了!”。
丽红目光灼灼,直截了当地问:“需要多少吨?”
亦嘉灵机一动,脱口而出:“鳗场规模庞大,鳗鱼成群结队,至少需要六七十吨!不如这两天你陪江总去我们场里考察一下?看看鳗池的规模,尝尝我们秘制的鳗鱼宴,再配上野生河鲜,保证让你们大快朵颐,尽兴而归!”
“真的吗?”丽红突然凑近,双眸紧紧盯着亦嘉,瞳孔深处似有暗流涌动,仿佛要将他的心思尽数看穿。回想起大学时光,丽红曾对亦嘉暗许芳心,多次主动示好,却因亦嘉心无旁骛而未能如愿。此刻旧人近在咫尺,旧情如暗潮涌动,亦嘉感到局促不安,脸颊瞬间泛红,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丽红察觉到他神色异样,微微一笑,故意转移话题:“都有哪种河鱼呀?”
亦嘉定了定神,回答道:“野生鱼种类繁多,有时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全凭运气垂钓,到时候你亲自下竿试试就知道了!”见丽红目光闪烁,索性直接说:“实不相瞒,场里现在资金周转困难,能否麻烦你在江总面前美言几句?”
“据我所知,他们公司被其他鳗场拖欠款项无数,总公司也是焦头烂额,连小江的奖金都被扣光了。”见亦嘉面色瞬间黯然,失望如阴云密布,她忙又缓和语气:“我会尽力周旋,给我一两日时间,明后天我一定设法让他随我去你鳗场看看。”
亦嘉闻言,紧绷的嘴角终于放松:“这样就好,静候佳音。” 随即带着小刘、小何辞别小江夫妇,匆匆返回鳗场。
走到门外,小刘忽然诡秘一笑,迅速将一粒药丸塞进小江掌心,小江起初茫然不解,小刘却挤眉弄眼,压低声音坏笑道:“这是助兴良方,今夜你自会明白。” 说完,做了个滑稽的鬼脸,小江立刻心领神会,忙将药丸收好,挥手告别时,眼底已泛起暧昧的光芒,喉间发出低笑。
回到鳗场,光头早已在门口等候,一见亦嘉就劈头问道:“饲料的事有着落了吗?技术员今晚就要安排加料。”
见亦嘉沉默不语,他焦躁地转身要走,口中嚷道:“如果还没定下来,我得通知技术员暂缓加料!”
亦嘉忙喝止他,沉吟片刻,最终吩咐道:“加料照旧,但幅度一定要控制。” 他清楚自筹资金尚未到位,小江那边也没松口,即使正值鳗鱼生长黄金期,也只能咬牙节流,全盘统筹。
待亦嘉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小江忽然伸出手臂,将丽红揽入怀中,俯身在她额角轻轻一吻,低声笑道:“可算是清静了,方才真是想你想得紧。”他说话时,指尖却悄悄摩挲着丽红腰间丝绸衣料的纹理,似在试探她此刻的心绪。丽红娇笑着倒入他的怀抱,指尖若有若无地掠过他的腰间,忽地猛地一掐,嗔道:“想得紧?方才那会儿,你倒像块木头似的,连句话都懒得跟我说!” 见她杏眼圆睁,小江心中暗笑——这愠怒里分明藏着撒娇的意味,他故意装出苦瓜脸,苦声道:“我的姑奶奶,他们几个围绕着饲料的事情喋喋不休,我耳朵里灌满了各种数字与条款,哪里还顾得上风月之事?”
丽红轻拍他的脸颊,嗔怪道:“敢情是嫌弃我这旧人没有新鲜感了?”她尾音上扬,见小江仍是一副无奈模样,她忽然敛了怒色,娇声问道:“方才听他们说,亦嘉的鳗场在何处?我倒想去瞧一瞧热闹。”
“你当真要去?”小江闻言一惊,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指尖在茶杯沿上无意识地敲打,似在盘算这趟考察的利弊,“这一去,少不得要赊销饲料给他们,这责任担在身上,就如同背了一块烧红的炭,烫得人心慌!” 丽红见状,嗤笑一声:“方才他们不是答应先付一半款项给你吗?有了这笔钱,你便能填补上之前那些烂账的窟窿,总账面上也好看一些,何乐而不为呢?”
小江仍旧犹豫道:“可若赊销出去,新的债务又压下来,岂不是旧债未清,新债又添?”
丽红闻言,柳眉倒竖,指尖戳着他的额头,生气道:“豆腐都有三分嫩,你倒像块老榆木疙瘩!人家是空手套白狼,全凭赊欠拉饲料,亦嘉这般爽快,肯先付半数款项,已是菩萨心肠,比那些只知画饼充饥的鳗场强了百倍不止!”她忽然转身,双眸灼灼盯着小江,指尖在他胸口轻点,每点一下便吐出一个字,似要将利弊敲进他心里:“若你这般畏首畏尾,怕是连生意的门道都摸不着边了!”
她越说越气,最后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顺手拿起杯子用力摔在地上,砰的一声碎片四飞。小江吓得立马搂住她哄着:”有话好好说,摔得都是钱哪“
他见丽红愠怒中仍含娇嗔走过去拿起热水壶,吓得忙道:“罢了罢了,就依你的意思!明日我便随你去那鳗场瞧瞧,若真如他们所说不虚……这饲料,便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