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有，我爸说有……皓哥，你真要来？”
万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敢相信。
“我来。”
林皓早在下午就想清楚了。
他挂断电话，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老旧时钟。
七点四十五。
时间足够了。
他弯下腰，从床底拖出一个长条布袋，这时林皓用来装枪的袋子。
就在林皓拉开布袋拉链时，房间门被轻轻敲响。
“哥，你要出去吗？”
林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关心。
林皓的动作一顿，布袋的拉链只开了一半。
又迅速将布袋重新塞回床底，换上一副轻松的笑容，起身打开房门。
门口，林薇正安静地站着，苍白的小脸上写着几分担忧。
“嗯，跟万启约好了，去网吧打几局游戏，放松一下。”林皓伸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妹妹的头发，“你早点休息，别熬夜看书。”
“好，那你也别玩太晚。”林薇乖巧地点点头，没有丝毫怀疑。
看着妹妹纯净的眼神，林皓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但眼神深处的决绝却愈发坚定。
夜晚的下城区，比白天更加混乱。
地下拳赛就位于下城区的废弃钢铁厂内。
林皓背着长条布袋，还没走进钢铁厂的大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万启早在钢铁厂门口等着了，看到林皓的身影，立马用力挥了挥手。
“皓哥！这里！”
他快步迎了上来，看着林皓一身简单的休闲装，和背后那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布袋，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皓哥，你怎么真想到来这地方了？”万启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这儿可不是网吧，是真正的屠宰场！天天都有人被打死抬出去！”
“更何况，这事要是被老范发现了，不得把他活活气死！”
“来赚点外快。”林皓的回答言简意赅。
“赚外快也别来这儿啊！”万启急得直跺脚。
林皓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万启的眼睛，声音平静，“实话告诉你吧，小薇的病情更严重了。我想快点赚钱，快点变强。”
“但……”
“别说了，我下定决心了。”林皓打断了他。
万启看着林皓那坚定的表情最终没说什么。
“行吧……既然你都决定了，那我也不能看着你送死。”万启示意了一下守卫带着林皓走向一处不起眼的侧门。
“对了，你爸呢？”林皓问到。
“诺，在里面忙着呢。”万启朝着厂房里面指了指。
穿过侧门，眼前的景象让林皓有点震惊。
一个由集装箱改造而成的巨大空间内，人声鼎沸，无数赌徒挥舞着钞票，面目狰狞地对着中央的八角笼嘶吼。
一个穿着西装，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中年男人正在人群中穿梭，正是万启的父亲。
林皓朝着他爸的方向看了一眼，算是打过招呼。
“既然来了，我先给你讲解一下这里的规矩。”万启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整个地下拳场，总共六个场子。从准武者到四品武者，各一个场。准武者在一场，也是最乱最没规矩的场子。”
林皓点点头，这不难理解。能修炼到五品以上的，哪个不是一方人物或者家族栋梁，根本不可能来这种地方拿命换钱。
但林皓还有一点疑惑，于是问道，“那也只需要五个场啊，还有一个呢？”
“嘿，剩下那个就有趣了。”万启的脸上露出邪魅一笑，“那个场子，被称为登天梯。”
“总共六关，每一关的对手，都不是人。”
“不是人？”
“是神。”万启压低了声音，“从一量神到十万量神，只有打败一个，才能挑战下一个。只要能登顶成功，就能拿走十个亿的奖金。”
林皓倒吸一口凉气，在基地市里搞来神来打拳？这拳场老板的胆子也太大了。
“但至今，也只有一个人成功登顶过。”万启的语气又突然变得严肃，“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拳场老板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噬神者。”
“这……不怕被联盟制裁吗？”林皓被这个消息惊得不轻。
“能干这么久，你说背后能没点通天的人物？”万启撇了撇嘴，“不过也确实有点危险，我爸说了，干到我高考完就不干了。这中介的活，又危险活又多，纯粹是刀口舔血。”
他拍了拍林皓的肩膀，笑着说，“行了，皓哥想这些没用，你现在也接触不到那个层面。老老实实打一场，赚点钱就赶紧走人。”
随后万启带着林皓来到一号场的登记处。
这里是准武者的战场。
一个巨大的八角笼立于场地中央，周围是三层呈环状的看台，上面挤满了面色疯狂的赌徒。
“杀了他！拧断他的脖子！”
“废物！还手啊！”
笼子里，一个壮汉刚刚一拳打碎了对手的下巴，鲜血和牙齿齐飞。
他高举双臂，享受着全场的欢呼。
整个场地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规则很简单。”万启指着笼子，“无限制格斗，打到一方认输或者死亡为止。赢一场，五万块！”
林皓点了点头，目光却死死盯着那个像拖死狗一样被拖下去的失败者。
登记处，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独眼龙经理正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他瞥了林皓一眼。
“新来的？代号？”
林皓想了想，吐出一个字。
“劫。”
“呵，有意思。”独眼龙轻笑一声，似乎觉得这个瘦弱少年取这种代号十分可笑。他随手丢过来一个带着数字的金属牌。
“3号，去那边等着吧。”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当上一场战斗结束，失败者被随意地清理出场后，广播响起了声音。
“下一场！屠对战新人劫！”
屠夫的名号一出，全场欢呼。
一个身高近两米浑身肌肉的光头壮汉，在人群的簇拥下走上台。
他舔着嘴唇，扫视着台下。
“我的天！皓哥你这运气也太差了！”万启的脸瞬间变得难看，“第一场就碰上屠夫！”
他迅速向林皓解释道，“这家伙是准武者巅峰，已经连赢七场了！下手黑得很，死在他手上的就有三个！”
听着万启的话，林皓倒是来了兴趣。
刚好来测试一下自己现在的水平。
他解开背后的布袋，露出了那杆通体漆黑的长枪。
在全场惊愕的目光中，林皓握着长枪，沉稳地走上了八角笼。
笼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周围的看台上，嘘声和嘲笑声此起彼伏。
“哪来的小白脸，碰上屠夫也是栽了。”
“我赌他撑不过三十秒！”
“三十秒？我赌十秒！”
屠夫看着林皓手中的长枪，发出一声嗤笑。
“小鬼，玩过家家吗。这里可不是学校。”
“当！”
比赛开始的钟声敲响。
屠夫脚下一踏，朝着林皓直冲而来！
屠夫的块头大但速度一点也不慢。
他那长茧的巨大拳头，直轰林皓的面门！
看台上，那个独眼经理露出了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林皓被一拳打爆的场面。
破绽太多了，林皓心中默念一句。
林皓的身体仅仅微微向左一侧。
就躲过了屠夫的重拳。
就在屠夫因惯性还在向前冲的同时，林皓手中的长枪，自下而上，闪电般撩起！
整个动作，快如闪电，行云流水！
屠夫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庞大的身躯就僵住了。
枪尖从下颚刺入，贯穿了整个头颅。
一枪封喉！
屠夫脸上的狞笑还未散去，眼中的神采却已迅速黯淡，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全场的欢呼声骤停。
所有赌徒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林皓缓缓抽出长枪，枪身微微一震，附着在枪尖上的鲜血被内劲震散，滴血不沾。
他平静地抬起头，看向裁判席的方向，等待着胜利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