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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七章

作者:崔南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许之因为会诊的缘故来到了骨科的住院部,查看完病人的状态后开了一些检查,正要离开的时候,隔壁病床的患者吸引了她的视线。


    “刘医生,这位病人是怎么了?”


    “那位是从楼梯上跌落,腓骨骨折入院。”骨科刘成东回复道,“对了,她入院的时候伴随有记忆力减退、判断力下降的表现,神外诊断是早发性阿尔茨海默症。”


    许之楞了一下,点了点头。


    “嘉豪,前两天骨科叫你会诊的那个病人是什么情况?”许之回到办公室后叫来了李嘉豪。


    “骨科...?哦,是那个腓骨骨折的吧,做了MRI,显示是轻度脑萎缩,结合临床表现来看,是阿尔茨海默症。”李嘉豪回道,“挺可惜的,才43岁,听说还是个警察。”


    “行,我知道了,你先下班吧。” 许之将手中的检查报告反复翻看,每一项指标都清晰指向阿尔茨海默症,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患者姓名那一栏,乔媛。


    “怎么了?” 季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刚到就看见许之扶着额头,神情疲惫,便放轻脚步走进来,将打包好的晚餐放在桌上,“刚从你爱吃的那家私房菜买的,还热着。”


    许之这才回过神,抬眼看向他,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疏离:“你怎么每天都这么闲?”


    “我很忙,许教授。” 季遇替她揭开晚餐的盖子,蒸汽带着香气散开,“只是为你挤出时间而已。小心烫,我来帮你盛。”


    吃饭时,许之却一直心不在焉,筷子捏在手里,半天没夹一口菜。


    “不爱吃吗?” 他终是忍不住问。


    许之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季遇,你不用再来了。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季遇盛汤的手顿了顿,瓷勺碰到碗沿,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没抬头,只是将汤碗推到她面前,声音很轻:“先喝点汤吧,对你胃好。”


    许之没动,从抽屉里拿出那份病历,递到他面前:“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季遇接过,目光扫过患者姓名时,心脏猛地一紧,乔媛,当年处理季然案子的警察,怎么会是她?


    “你也看到了。” 许之看着他骤然变僵的神情,眼底泛起一丝苦涩,“不管过了多久,只要是和那件事有关的人出现,你还是会这样。我也一样,我们都逃不掉。”


    季遇放下病历,猛地抬头看向她,眼神里满是不甘:“你就这么忘不了季然?许之,你能接受他当年出轨,却不能接受我爱你,是吗?”


    “出轨?” 许之愣住了。


    “你别装了。” 季遇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痛楚,“圣诞节他给你送了条手链,是吗?可我在他房间里,看到了另一个包装好的礼物,还有一封信,信上的名字,是云岫。”


    许之攥紧的手缓缓松开,闭了闭眼,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


    “那我爱你这件事呢?” 季遇追问,“你也要一起推开吗?”


    “不过几个月而已,季遇。” 许之避开他的目光,“这不是爱。”


    “几个月?” 季遇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自嘲,眼泪却差点掉下来,“许之,我从19岁就喜欢你了,整整八年。你说这不是爱?”


    “八年…” 许之瞳孔骤缩,像是被这句话击中,记忆突然翻涌。


    “是你说的,要给我快乐。” 季遇缓缓站起来,开始收拾桌上的餐盒,动作有些僵硬,“结果我等来的,是你跟我哥在一起。他走了之后,你一声不吭就出国,我找了你五年,你连一条信息都不愿意回复。”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难以掩饰的委屈:“就算你只把我当朋友,这么对我,是不是也太残忍了一点?”


    “好,许之,我不逼你。” 季遇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滴在餐盒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你忘不了我哥,我可以等。你身边有江朔,我不在乎。你和洛凡…我也能理解。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你不爱我没关系,让我爱你,行不行?”


    “季遇,我们不要再见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那声砰像重锤,砸在两人心上。许之再也忍不住,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将头深深埋进臂弯,哭声压抑而破碎。


    “之之?” 江珊珊伸着懒腰走进来,本想吐槽两句加班的辛苦,却看见哭得浑身发抖的许之,瞬间慌了,“你怎么了?” 她赶紧抽了几张纸巾,蹲在许之身边,小心翼翼地帮她擦眼泪。


    许之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八年前的夏天,阳光正好。许之在图书馆门口碰见正要进去的季遇,顺手敲了敲他的额头,笑着调侃:“小学弟,怎么天天泡图书馆?不怕把自己憋坏啊?”


    季遇捂着额头,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你干嘛呀?”


    “会骑自行车吗?” 许之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自行车,车筐里还放着一个渔具包。


    季遇木讷地点点头。


    “那正好,带我去江边。” 许之率先走过去,跨坐在后座上,拍了拍前面的座位,“快点,再晚太阳就要落山了。”


    季遇鬼使神差地坐了上去,刚要蹬车,就感觉一只耳机塞进了自己耳朵里,一路哼着歌。


    两人在江边找了个烧烤摊,许之点了一堆串,还不忘跟老板打招呼:“林哥,两串烤面包,多刷点蜂蜜!”


    “我不怎么吃甜的。”


    “那是你没吃过林哥烤的。” 许之接过老板递来的烤面包,不由分说塞进他嘴里,“尝尝,不好吃算我的。”


    刚出炉的烤面包烫得季遇龇牙咧嘴,许之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阳光洒在她脸上,连睫毛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江面上突然泛起涟漪,许之嘴里还塞着面包,看见浮漂动了,慌忙丢下手里的东西去拉鱼竿,脸颊憋得通红,手忙脚乱的样子像只慌张的小猫。


    季遇站在她身旁,没看远处渐沉的落日,目光只落在许之身上,眼底漫开的是比夕阳更温柔的暖意。


    “唉,都怪你!” 许之没钓上鱼,有些懊恼地收拾着鱼竿,“刚才你要是帮我一把,说不定就能钓上来了。”


    季遇没反驳,只是笑着说:“你的生活好像很有趣。”


    “是你的生活太无聊了。” 许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笃定,“以后跟我混,我会让你快乐的。”


    那时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句随口的承诺,会让季遇记了八年,也等了八年。


    李仁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去曼哈顿出差,这时却接到了季遇的电话,说这个案子由他来接手,李仁自然没有意见,他本来就不太喜欢这种远途的出差,只是奇怪这个案子涉及到毒品走私,不太像季遇的风格。


    飞往曼哈顿的飞机上,季遇在聊天框里反复删减,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他将眼罩戴上,沉沉睡了过去。


    许之还是像往常一样上下班,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圣诞节的夜晚,街道被暖黄的灯光裹着,圣诞树缀满星星灯和彩球,连空气里都飘着肉桂与热红酒的香气。江朔约了许之吃晚饭,许之想着热闹,又把刚回国不久的 Joyce 叫了过来。


    饭后走出餐厅,Joyce 突然闹着要去街角的咖啡店借厕所,许之和江朔便在不远处的摩天轮下等她。


    巨大的摩天轮缓缓转动,座舱被五彩的灯光染得斑斓,升到最高处时,还能看见远处城市的霓虹。许之仰头望着,目光不自觉地放空,恍惚间,她竟想起了季遇。


    自从那天后,季遇真的没再找过她。再也没有他突然出现在医院的身影。起初她以为这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心里却像空了一块,总觉得闷闷的,连手术间隙喝杯咖啡,都会下意识往门口看一眼。


    “很漂亮吧?” 江朔的声音轻轻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许之收回目光,攥了攥围巾,轻声说:“我跟季遇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江朔其实该高兴的。从墨尔本第一眼看见她在街边狼狈地吃甜品开始,他就把她放在了心上,这些年默默陪在她身边,看着她从阴影里慢慢走出来,想和她在一起的念头已经藏了很久。可此刻看着许之眼底藏不住的怅然,他心里那点隐秘的期待,反倒被失落盖了过去。


    “你还好吗?” 他问,语气依旧沉稳,带着一贯的温柔。


    “其实不太好。” 许之转过头,对江朔,她总是没办法隐瞒情绪。


    江朔轻轻嗯了一声,像是早就猜到。他看着远处的灯光,缓缓说:“但我希望你做的每个决定,都不会让自己后悔。许之,其实你可以谈个正常的恋爱。”


    “我还没准备好。” 许之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积雪。


    江朔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如果哪天真的准备好了,可以优先考虑我吗?”


    许之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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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江朔太温柔了,如果没有他,她或许还困在五年前的雪夜里,走不出来。从任何角度看,江朔都是最适合的恋人,他懂她的脆弱,也尊重她的边界。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时,江朔却先笑了笑,轻咳两声,语气里带了点刻意的轻松:“我开玩笑的,不用在意。”


    “好啊。” 许之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忽然轻声开口,还轻轻笑了一下,“我会考虑的。”


    江朔猛地看向她,眼里瞬间亮了些,他悄悄抿了抿唇,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郑重:“那我等你。”


    晚风拂过,带着圣诞夜的暖意,摩天轮还在缓缓转动,将两人之间的沉默,衬得格外温柔。不远处传来 Joyce 的喊声,许之应了一声,转头时,看见江朔眼底的光,像落在湖面的星光,细碎又明亮。


    曼哈顿的下午三点,赛尔医院的监护病房里,门口有两个警察守着。


    陈英本来是去美国看女儿,在中转的时候被人忽悠,出于热心肠替人带了一点行李,过海关的时候立马就被纽约警方控制了起来,当毒品检测结果出来呈阳性的时候,陈英吓得当场就昏了过去,在女子监狱里羁押的时候又心脏病发作,虽说抢救及时,但现在仍需要住院监护。


    陈英的女儿梁梦是恒岳集□□到华盛顿工作的,因为梁梦实在无法相信当地的律师,所以为陈英辩护的工作就落到了恒盛的头上,而恒盛律所内只有两位熟通国际法,经常出入海外打官司的律师,一位是李仁,另一位就是季遇。


    “季律师,我妈妈的案子...怎么样了?”梁梦看起来很憔悴。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认定无罪的可能性相对较大。”季遇向梁梦交代着今天开庭的细节,“但你母亲目前是保外就医的状态,如果在判决出来之前医院认定她恢复了,那恐怕还是需要再回监狱待一段时间。”


    梁梦如释重负,这几个月对她来说实在太煎熬了,只要陈英能判无罪成功回国,等待判决的时间也不算什么了。


    “谢谢你,季律师。”梁梦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要不我请你吃顿饭吧?”


    “职责之内,不用跟我客气。”季遇礼貌地拒绝了她。


    走到门诊区时,季遇忽然被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叫住。对方穿着白大褂,胸前的铭牌闪着光,显然是医院的医生,可季遇对他毫无印象。


    “是你吧?Major 律所的 Yuji?” 外国男人见他一脸疑惑,故意摆出伤心的表情,夸张地捂住胸口,“Hey,是我啊,Mike!华盛顿恐袭那次,我是你的主管医生。”


    季遇这才想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原来是你!胡子剃了,差点没认出来。” 当年他在华盛顿分所时遭遇恐袭,头部受了伤,确实是这位医生负责的后续治疗。


    “好久不见,不请我喝杯咖啡?”Mike 熟稔地揽住他的肩膀,半推半搡地往医院咖啡厅走,“最近怎么样?还在 Major?”


    “早回国了。” 季遇答道。


    “身体恢复得还好吗?”Mike 指了指他的头,眼神里带着关切,“当年那伤口可不轻。”


    “托你的福,好得很。” 季遇笑了笑,下意识摸了摸额角,那里有块不明显的疤痕,是当年留下的印记。


    Mike 却连连摆手,语气认真起来:“这可不能谢我,要谢得谢 Chelsea。”


    “Chelsea?” 季遇皱了皱眉,这个名字很陌生,他确定自己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


    “你这条命,是她抢回来的。”Mike 拿出手机,在相册里翻了半天,调出一张截图递给季遇,“你看这个。”


    屏幕上是两年前《纽约时报》的报道,标题加粗醒目。


    曼哈顿恐袭事件:卡普顿大厦多家机构受到影响,救援持续进行中。报道里详细描述了当时的混乱,提到了包括 Major 律所在内的多家顶级公司遭受的损失。


    季遇的手指无意识地滑动屏幕,目光快速扫过文字,直到翻到最下方,一张配图缓缓加载出来。看清图片下方标注的瞬间,他手中的水杯啪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他却浑然不觉。


    图片下方的注释赫然写着:特别感谢为此次救援做出巨大贡献的赛尔医院医疗团队。


    Department of Neurosurgery - Dr.Chelsea X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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