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在陌生的房间里醒来时，阳光正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地毯上。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转头就看见季遇坐在沙发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手指还在键盘上敲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棕色西装，连领带都系得一丝不苟。
尴尬瞬间漫上脸颊，许之赶紧背过身，对着空气龇牙咧嘴。她摸出手机，看到通话记录里的紧急呼叫，深吸一口气才压下慌乱，实在不敢想自己昨晚到底有多狼狈。
“醒了？” 季遇的声音传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他合上电脑，揉了揉眼睛，“起来吃早饭吧，我煮了粥。”
许之撑着身子坐起来，目光落在他的西装上，没忍住问：“你在家里也穿西装啊？”
季遇的耳尖悄悄泛红，轻咳了两声：“昨晚回来得急，没换。”
吃完早饭，许之打开车门准备去上班，季遇却一屁股坐进了副驾，还自顾自系上了安全带。“送我去上班。”
“你没车？” 许之皱眉。
“车在律所。” 季遇说得理直气壮，手里还拿着一叠文件，低头翻看起来。
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只有纸张翻动的 “唰唰” 声。许之握着方向盘，好几次想开口问昨晚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想问什么就问。” 季遇突然抬头，嘴角扬着一丝玩味的笑，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许之抿了抿唇，还没来得及说话。“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江朔，是你什么人？”
许之捏了捏方向盘，“是非常好的朋友。”
季遇瘪了瘪嘴，轻轻点头：“这个回答不算太满意，但也还行。”他翻着文件，头也不抬。
“听说你很难追，看来是真的。不过对我来说，应该容易点。”
“什么？” 许之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转头看他。
季遇抬眸，眼神认真：“我的意思是，我会有幸成为你男朋友。”
“季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许之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烫。
“啊，到了。” 季遇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推开车门下车，还回头对她眨了眨眼，“拜拜，未来女朋友。”
许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到律所门口，还转身笑眯眯地挥手，才回过神来，这人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上午的莱斯医院手术室内，气氛有些紧张。麻醉科的赵翔一脸不耐烦地走进来，对着护士张丽抱怨：“你们打电话的态度能不能好点？”
“不好意思赵医生，情况紧急。” 张丽一边准备器械，一边道歉。
“也是，你们护士离了医生什么都做不了。” 赵翔的语气里满是鄙视，眼神扫过在场的护士，让空气都冷了几分。
就在这时，许之走了进来。赵翔的脸色瞬间变了，立马换上谄媚的笑：“许教授，您来了。”
许之没理他，在护士的帮助下戴手术显微镜，冷不丁问：“你叫什么？”
“我叫赵翔！麻醉科的，之前跟您合作过……”
“出去。” 许之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翔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啊？您说什么？”
“我说，出去。” 许之抬眸，眼神冷得像冰，“张丽，给麻醉科打电话，换个医生过来。另外，我的手术室，以后不许他进来。”
手术结束后，张丽叫住许之，眼里满是感激：“谢谢您，许教授。”
“我只是不喜欢没礼貌的人。” 许之笑了笑，语气柔和下来，“你们也辛苦了。”
另一边的恒盛律所里，李仁看着办公桌后哼着歌的季遇，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你要不要请个高人看看？感觉你身上有什么东西。”
“谈恋爱了而已。” 季遇头也不抬，手里转着笔，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李仁一口水喷在地上，震惊地看着他：“谁？你？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还没开始。” 季遇慢悠悠地说。
“没开始也算？” 李仁翻了个白眼。
“怎么不算？迟早的事。” 季遇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眼神里满是自信，“我一向势在必得。”
下午，季遇刚踏进莱斯医院的大门，就听见广播里重复播报着急诊999。他正疑惑这代码的意思，就看见许之拿着手机从楼上跑下来，跑得太急，下楼梯时重重磕了一下。
季遇的心猛地一紧，刚要冲上去扶她，却看见许之咬着牙站起来，一点都没犹豫，继续往急诊跑。他站在原地，双手抱胸，看着她匆忙的背影，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她认真的样子，真的很耀眼。
“你也觉得她帅爆了吧？” 一个声音传来。季遇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生，手里拿着面包，正嚼得津津有味。
“我是江珊珊，之之的好朋友。”女生擦了擦嘴角的面包屑，朝他眨了眨眼，“久闻季大律师的大名，我觉得你还是很有机会的，加油啊！”
“什么意思？” 季遇挑眉。
“嗯…… 以后再说。” 江珊珊挥挥手，转身走了。
季遇摸了摸下巴，心想着自己的心思，有这么明显吗？
许之做完手术才发现小腿肿了个大包，周围全是淤青，膝盖也破了皮。刚走出手术室，江珊珊就拿着医药箱跑过来：“许之患者，坐下吧，我帮你处理伤口。”
“你怎么知道？” 许之疑惑。
“季大律师特意交代的。” 江珊珊调侃道，“对帅哥的要求，我可没办法拒绝。”她顿了顿，又说道，“他本来想等你下班，不过说晚上有个重要的演出要去看，就先走了。”
许之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掏出手机，看到了好几个未接来电和短信。
此刻的榆城体育馆内，洛凡的世界巡回演唱会收官场正在进行。场馆里荧光棒汇成流动的星河，观众的欢呼声快要掀翻屋顶。季遇坐在 VIP 包厢里，看着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洛凡，打心底为他高兴，那些在韩国当练习生的日子，他吃了太多苦，现在终于熬出头了。
演唱会结束后，季遇拿着通行证去后台。洛凡正大口喝着水，嗓子哑得厉害：“怎么样？我今天表现不错吧？”
“就那样。” 季遇嘴硬道。
洛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手机突然响了，是条短信，对方只回了一个“好”字。他看完短信，脸色有些复杂：“我好像要放你鸽子了，今晚约了人。”
“洛凡！！！”
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洛凡把帽檐压得很低，脸上还带着未卸的舞台妆。
“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捂着脸，慢慢蹲在地上，眼泪把眼妆晕得一塌糊涂。
“你恨我吗？许之。”
许之长长叹了口气，蹲下身，把口袋里的信封递给她，还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恨过，但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我想了很久，觉得你也没有太多错。”
洛凡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大声哭了出来。
“洛凡，我能这么说，是因为恨比爱容易放下。” 许之的鼻头也有些发酸，“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好好跟过去告别，然后往前走。”
“那件事…还要继续瞒着吗？” 洛凡擦了擦眼泪，站起来靠着栏杆。
“就让它一直成为事实吧。” 许之轻声说。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洛凡看着她，眼神认真，“其实你以前，是不是喜欢季遇？”
许之愣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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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随即笑了：“我以为我藏得很好。”
“那现在呢？”
“我大概…… 没有让他幸福的能力。” 许之抬头看着天空，眼里满是落寞。
“不试试怎么知道？” 洛凡拍了拍她的肩膀。
许之没说话，洛凡也没再追问，只是抱了抱她：“一直以来，谢谢你。希望你快乐。”
“你也是，我们都要好好的。”
第二天一早，李仁刚进律所，就看见季遇脸色铁青地坐在椅子上，死死盯着电脑屏幕，而屏幕上全是娱乐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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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文的照片里，许之的侧脸虽然模糊，却能清晰辨认。
“你发小谈恋爱，你丧个脸干嘛？” 李仁走到他身后，余光扫过照片，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许教授？”
“今天的会你帮我开。” 季遇的眼里像是要冒火，扔下一句话就往外走。
莱斯医院神经外科诊室里，许之正在叫号：“请下一位患者就诊。”
进来的男人穿着黑色外套，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许教授，听说你在神经外科很有名。”
“我的主要领域是神经学，请问你哪里不舒服？”
“我这里有几张片子，你能帮我看看吗？”。
许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片子，习惯性地往阅片灯箱上放，片子却直接掉在了地上。弯腰去捡的时候，许之愣住了，这根本不是医学影像，是洗出来的照片，正是昨晚她和洛凡在停车场的画面。
“这位先生，我想我帮不了你。” 许之的脸色冷了下来。
男人突然从包里掏出相机，一边录像一边大喊：“许教授，你跟洛凡的绯闻是真的吗？你们是什么关系？”
许之起身挡住镜头：“这里是医院，请你离开！” 她一边推他，一边去摸门把手，可刚打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无数闪光灯，晃得她睁不开眼。
“许教授，你跟洛凡什么时候开始的？”
记者的提问声淹没了许之的劝阻，她慌张地挡着眼睛，连动作都显得笨拙。就在这时，一声怒吼传来：“你们要干什么！”
季遇挤开记者，挡在许之面前，像一道屏障。记者们短暂沉默后，又举起相机，闪光灯密集得像闪电。许之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角，指尖都在发抖。
“请问您是哪位？和许教授是什么关系？” 有记者问道。
“我是恒盛律所的季遇。” 季遇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扫过在场的记者，“如果你们想成为我的被告，就继续拍。”
对季遇有所耳闻的记者们面面相觑，慢慢放下了相机，往后退了半步，谁都知道，季遇打官司几乎没有败绩，没人想惹上麻烦。
“再让我在医院看到记者，我会挨个追究法律责任。” 季遇的语气带着警告。
记者们连忙互相催促着离开，诊室门口很快恢复了安静。
季遇拉着许之进了办公室，脸色依旧难看：“你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季律师，我还有病人。” 许之的声音很轻，不敢看他的眼睛。
“许之，你……” 季遇气得摔门而去，可走到电梯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她的办公室，深吸一口气，气鼓鼓地走了回去，在诊室门口的椅子上坐下。
周围的病人看着这个一脸怒气的男人，都不敢说话。过了一会儿，旁边的大爷忍不住开口：“小伙子，我看你火气太旺了，得祛祛火。”
季遇看了大爷一眼，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双手抱胸，大口大口地深呼吸。
他不能在医院发脾气，不能让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