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磊曾经问过李玩酷。
为什么以前的女孩喜欢老头?
现在的却觉得老头浑身上下油腻,老人味?
答曰:钱。
以前为了钱“忍了”,就当是工作,现在有了点钱“忍无可忍”了,除非钱多多,还是会忍得。
余磊轻点头,觉得很有到底,悲催的是他三十多,油腻了。
也步入了油腻大叔的行列。
中年人,余磊感觉自己还小呢,没想到时光匆匆如流水,一回想,昨天还在校园里呢。
美好的青春。
李玩酷昨天一晚上就跟他唠唠叨叨的,余磊看着旁边的白冰,都不晓得怎么说话。
高冷,魅力,还是留学的。
这不,活脱脱的,刘娟娟,邢菲菲吗?给自己钱哗啦掉几万,“唉”,悲催,他现在见了美女都怕的。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昨天晚上畅谈一晚上“中年油腻”的事情,毕竟,他们两个也三十多了。
反正越说,约恐怖。
前车之鉴,龚经理,大嘴巴徐岚韦都是这样,唾沫横飞,嘴巴臭。
哇塞。
自己也要变成曾经最讨厌的样子,轮回,归宿。
中年男人,逐渐大腹便便,青蛙王子,地中海,如果四十往上,身上已经开始有老人味了。
如果天天洗澡换衣服,不太闻得到,但是这是他“老婆”洗洗刷刷并且唠唠叨叨换来的。
早上起来,肠胃里的食物经过一夜的消化和发酵,气味都存在嘴巴里,臭烘烘的。
没刷牙的时候跟他老婆讲话,老婆都会扭头躲开,只是你看不到闻不到。
牙龈开始逐渐萎缩,牙缝慢慢变大,吃完饭不剔牙会有食物残渣留在里面,剔牙的话呲着牙咧着嘴唇,牙线在嘴里搅和搅和,呸呸呸吐出一堆形状奇特的残渣。
自己感受不到,旁边的人。
呕吐了。
如果他没吐出来,就是咽下去了,殊途同归,反正你还是看不到。阿弥陀佛!
人年纪渐渐大了,肠胃功能不会一直那么好,吃点不合适的东西,也会放很臭的屁,屁还可能会带出一些屎,会粘在内裤上,黄黄的。
老婆看到,直接麻木的嫌弃,甩脸色。
拉屎的时候也会很臭,也会便秘,龇牙咧嘴的拉出来又粗又硬,不用皮搋子就冲不下去。
可惜自己,看不到。
“你说你呢?”
“哈哈,有觉悟。”
余磊就晓得刘娟娟这姑娘,“高冷”,“洁癖”,“重度洁癖”,“那你们怎么生活?”
“婚后几个月,就一次。”
“一次?”
“特么的。”李玩酷想骂街。
家里各种谩骂。
说他,中年油腻。
年纪越来越大,肾功能不会很好,尿尿又黄又骚臭,还溅的哪都是,不刷马桶,不收拾家务。
所以,我就不回家,外面浪。
浪里个浪。
“老了啊。”
“作孽啊。”
你看到的好处也许是真的,但老了这些身体变化也是真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为什么一定要喜欢老头子?
“钱呗。”李玩酷觉得自己还能外面耍很多年,至于婚姻,就是家庭联姻,“七天无理由退货,退给你。”
“我?”余磊猛摇头,“我还想活久一点。”
车来车往。
沃尔沃XC60在高速上平稳行驶,余磊坐在后排,目光时不时飘向驾驶座的白冰。
卡其色工装马甲勾勒出她利落的肩线,丸子头下露出的脖颈白皙修长,和之前办公室里那抹性感不同,此刻的她多了几分干练。
余磊心里仍打鼓:时尚设计硕士、宣传组的人,真能懂电厂技改?别到时候就拍几张照片,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最后,事情自己干。
她跑来旅游,度假来了。
“唉”,八成这样。
“可了,后面有水。”
“我不可。”
“你是不是觉得,我来这儿度假的?”白冰突然开口,视线没离开前方路况。
透过后视镜。
白冰脉脉含情地注视着余磊,暗送秋波,似乎在说,你这直男,这点小心思,还跟我玩心里。
瞬间,余磊脸红了,像火烧的猴屁股一样。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最让他感到羞耻的是,体内那股火焰蹭得就上来了。
余磊正在想怎么掩饰尴尬,只听白冰突然开口。
“你没谈过吧?”
她的声音软软的,听在耳朵里,让人有种触电般的感觉,浑身发麻。
“啊——”
这个大妹子,真让人受不了。
“我…”
“哈哈,有趣。”
“我觉得你穿着打扮,跟潮。”
“我好看吗?”
“啊——”
余磊被戳中心事,脸微微发烫,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好看,好看。”
白冰笑了笑,“不逗你了”,她从副驾拿起那个银色封面的本子递过来:“你看看。”
余磊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从盘山电厂1996年投产的俄制机组参数,到神华混煤的热值、灰分数据,甚至连双室双层电除尘器的电场效率计算公式都写在旁边,标注着“需现场核实实际运行值”。
“我爷爷以前是电力设计院的,小时候总听他说机组、锅炉这些,也算耳濡目染。”
白冰的声音轻缓,“这次接到任务,我查了三天资料,还找单位的老同事问了俄制机组的技改难点,宣传稿当然不能让人看笑话。”
果然,电二代。
以前厂网不分离,都属于国家电力公司。
不过,这姑娘的笔迹真是好看,字如其人,旁边时不时的还标注着,“英文”,“俄文”。
这一看就是有洋墨水的。
“我爷爷是苏联留学回来的。”
“哦?”
“父母亲都高知,父亲清华。”
“啊——”
余磊心里的疑惑瞬间消散大半,原来她不是来“镀金”的,他们家就是“金矿”,里面都是“金子”,这家风,这财力,都是几代人的传承。
大富贵人家,不是暴发户。
知识分子家庭。
是真的做了功课。
两小时后,车子驶入盘山电厂大门,亮工作证,放人,放车。
对接的是生产技术部的张兴义“张工”,五十多岁,戴着厚镜片,一看就是老电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