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一下。”
“嗯。”李少华有些不耐烦,他把余磊叫到门外,“领导安排,你先跟着我,那么我就简单的说一下。”
“好的,好的。”余磊听从组织安排。
“这个项目,你大致也熟悉了。”
“嗯。”
“明天是这个项目的报告会,也参加一下。”
“要做什么吗?”
“上午七点钟吃了晚饭,七点十分到这里。”
“好。”余磊感慨万千,因为北京总部九点上班的,七点多来,肯定不是啥好事。
下午也没啥事,电脑用的是有个离开的人的,办公用品人事上给了点,本子、笔啥的,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脸盆,毛巾啥的。
作为背着大门,大门敞开着,你干啥,过道人来人往的一眼就看到了。
面前堆着半人高的技术规范、招标文件草稿和电厂原始设计图纸,这也是“前任”留下的。
目前的工作,他大致上弄清了。编制招标文件、组织技术澄清会、整理评审资料、安排各类会议、跟踪进度、处理文档……
用一句话说:“‘万金油’,哪儿需要往哪儿抹。干好了,接着干;干砸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李少华的眼神没什么温度,他很忙,弦外之音告诉你,你是赤裸裸的“编外”。
清晨5点30,东坝还是一片雾蒙蒙的,但是早市已经喧嚣了。
油条。
豆汁。
烧饼。
“我丢,这味道。”余磊看着一旁的人“咕噜咕噜”跟喝汤一样的享受,他都反胃的要吐了。
喝豆汁儿,那犹如泔水般的气味使人难以下咽,“难喝死了”。
再看一旁排队喝的,这帮人吸H吗?喜欢这玩意,还能上瘾,还排队,非喝不可。
听李玩酷说,喝豆汁,这玩意最畅快,因为穷的富的都喝,满族,蒙古,汉族,喝这玩意的时候,统一中华民族。
旧时,有穿戴体统者,如果坐在摊上吃灌肠或羊霜肠,就会被人耻笑,但在摊上喝豆汁儿则不足为耻。
老北京人。
卖豆汁儿是从粉房将生豆汁趸来,挑到庙上,就地熬熟。
前边设个长条案,上摆四个大玻璃罩子,一个放辣咸菜;一个放萝卜干;一个放芝麻酱烧饼、“马蹄”;一个放“小焦圈”的油炸果。案上铺着雪白桌布,挂着蓝布围子,上面扎有用白布剪成的图案,标出“×记豆汁儿”字样。
夏天还要支上布棚,以遮烈日。
经营者通常为一二人,不停地向游人喊道:“请吧,您哪,热烧饼、热果子,里边有座儿哪。”
这是余磊第一天五点五十分就出门了,黑乎乎的。
从六十平温暖港湾,耷拉着没睡醒的脑袋,人都是懵逼的,糊里糊涂的门口吃了个饭,款感觉都是乱按的。
“叮咚”,支付宝到账“一十五元”,然后,加入公交站黑压压的人群,挤哇挤,上车。
350路公交。
屁颠屁颠的,一个小时的颠簸,车上补觉,还得当心小偷。
男的女的挤在一起,味特大,特浓,“特仑苏”,有时候奶香的,有时候臭臭的。
呕吐。
晨阳有点了。
车窗外,勉强能看清,“北京阿勒泰”景色,坝河的微光,黑乎乎的模糊有点影子了。
他脑子里塞满了内容,方案、评分标准啥的。
“哇,好困”,通勤的疲惫是底色,工作的压力是主旋律。
到了单位,七点多早餐都没弄好,工作就来了,幸亏他搞了点油条,豆汁啥的。
否则饿死了。
七点多,竟在会议室里,摆桌子。
因为昨天晚上一个会,开的很晚,桌牌啥的都没换,打印是提前弄好的。李少华,余磊和服务小姐,几个一起弄,摆桌子,换桌牌。端茶倒水的。
这个看起来很简单吧。
围桌,就是摆个长方形。
然后,主要领导上座,正中间,两边顺次,教授啥的按级别来,正高,副高,中级啥的排序。
华北电力设计院,领导和几个小年轻也早早来了,捣鼓电脑,投影,PPt啥的。
摆水壶,倒水,倒茶叶,放矿泉水,桌布,还是有讲究的,水壶要顺手方向,话筒要靠着嘴边。
还要挨个调试,有没有电啥的?为啥晚上不搞,因为昨天晚上的会议开到晚上十点钟。
服务人员都回家了。
会议室一大早上,都是“哗啦”,“哗啦”的声音,桌子拉过来,拉过去,跟玩七巧板一样。
稍微空闲。
余磊还得看看一些原理性的东西,专业术语,工艺要求,啥SCR脱硝催化剂的选择、湿法脱硫塔的流场优化、高效除尘器的选型。
这种都是啰嗦一大堆的文字。
余磊需要将这些玩意,转化为专业一二三,这种很简单的“唠嗑闲话”。
“小余,你联系下,业主单位。”
“我联系专家。”
一边电话,一边思考。
什么技术路线的优劣、国产化替代的风险、关键设备的性能保证值。
呼气,吸气。
呼气,吸气。
余磊像个海绵,疯狂吸收着陌生的术语:氨逃逸、GGH堵塞、除雾器效率、催化剂寿命……
他感觉一个报告会,搞得像打仗一样。无形的硝烟,像威压,一天天的。
跟北海的无忧无虑,天壤之别,像部队里,一二三四五,喊口号。
上山打老虎。
北京,山庐村,同样是开会,完全两种风格,倘若原来的能源基地,沙岛上的集装箱里。
一定是张斌大嗓门大吼,“开会了,开会了。”
“开你妈逼。”
这种不服管教的自由,也只有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才有,在京城总部,这种一般会议,大家都很自觉的。
不用电话,都按时报到。
不光这。
“还得砸门呢。”
集装箱外,砰砰砰砰砸响,张斌门外大叫:“开会了,开会了!”
莫清零一定没好气地叫道:“开你妈逼,不去!”
因为都喜欢开玩笑,你想就办公开会就那么五个集装箱,“待的下吗?”
野惯了的人,突然被约束就是浑身上下的难受,余磊看看表八点半了。
会议上午九点,他不由自主的发了个“哈欠”,毕竟,他已经上班一个多小时了,人困马乏的。
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