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
刘娟娟依旧没有回来,小道消息,她的人事调动了,听说去北京,但是只是人过去,还是“编”过去,并不清楚。
常规操作。
看书,打球,就是这么单调,听说年底的奖金也没了,这下“人更慌了”,因为奖金是大头,几乎是收入的一半。
这对于主动申请过来的“老家伙”,直接跳了,“裸奔”啊,虽说是谣传,这么一搞“老家伙们”根本睡不着啊。
上有老,下有小的。
“我以前在定州,一月到手一万五啊。”聂金都急了。
“这谈麻痹的。”张念西抱怨,但是不多说。
“为了两万,亏了八万。”赵志刚这快退休的人,遭这罪,就算现在回去,不得被人笑掉大牙,何况,他原来厂的岗位,估计都被人顶了。
电厂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养闲人的,都是按照机组大小,定岗定人的。
老家伙们一个比一个恼火,徐岚韦大嘴巴,每天上班路上就是骂,骂一路,自己一个高级主管12年初就来了,完全属于被“坑了”。
每天都逼逼叨叨的要回“锦界”,每个老家伙都在抱怨,估计私底下已经联系,行动了。
他们就等上面的“最后通牒”。
老家伙们都是有根基的,年轻人就惨咯,目前,还看不出一二来。
没办法,不认识人。
没天线。
咋救你?
六月,北海初夏。
三十来度的气温成了常态,这是高考,中考的节日,也是成经理考试的日子。
合上《安全生产实物》教材时,窗外的橘红色花瓣一片片掉落。
成经理搓了搓发皱的西装袖口,这是他开会用的。这种考试他是第一次参加,“闲得无聊”,“回味人生”,离异的中年人就是这么放肆,这么的随心所欲。
人生几何,譬如朝露。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咚咚咚!
“成经理,该出发了。”
莫清零在门口翻包,检查了一下准考证,成经理申请了车子,毕竟他是中层干部。
考试这种事情,往大了说,对公司有好处,往小了说对个人好处也不少。
为了考试,他特意四,五点洗了个澡,刚剪的短发还带着洗发水的薄荷味。
这个中国矿大,毕业的高材生,想起自己二十年前在刚毕业,来电厂的模样,不由得“忆往昔”。
只是现在的年轻人连考试都要背着双肩包,背着一箩筐书,临到考试,还要班门弄斧,“抱佛脚”。
差多了了。
时间五点多一点,成经理,莫清零在食堂随手捏了一个“滚烫”的大肉包,就上路了。
司机依旧是小梁。
小吴正式工,几乎没有来过现场了,至于市区,现场“合署办公”这件事,因为“停建”,早就没影了。
考试地点在南宁,他们要一路高速直奔考点,大清早不堵车,大概两个半小时能到。
“成经理,你这两手空空?”
“嗯。”成经理看了看莫清零,没觉得有啥奇怪的。
“胸有成竹?”
“必须的。”成经理揉了揉肚子,“必须好好吃几顿。”
搞了半天,周六日,两天周末,成经理是去借着“考试”的名义,去南宁潇洒去了。
莫清零咧嘴巴,无语死了。
他得看书,他穷,大龄,还是光棍,人比人气死人,比不得。
成经理第一次进考场“是裸考”,莫清零一想就晓得结果了,他心里想着自己干了这么多年安全工程,不就那么回事吗?
看什么书呀,心里有谱,至于成经理,虽然是个安全经理,可是他相当于挂职的,外行,热动的管安全,于是结果可想而知,八成全军覆没。
考点设在市职校,两人穿过爬满爬山虎的教学楼走廊时,成经理听见前面两个监考老师在小声议论:“今年报名人数比去年多了三分之一,都成产业链了,考试报名费都赚不少……”
莫清零下意识的攥紧了兜里的准考证,指甲在塑料膜上划出细小的白痕。
人多了,难度就增加了。
一看成经理跟逛街买菜一样,一脸的“无所谓”。
楼下广场告示牌上写着考场门牌号,还有座位号啥的,提前三十分钟进场。
大喇叭,讲着考场要求,规则啥的。
果不其然,成经理早早就交卷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考咋样?”张斌,余磊等在门口,他们借着机会来南宁玩,因为“停建”所以不忙,属于痛苦与快乐并行。
交卷后,四人约在树人路的石埠街市,这里是个新商场,属于大学城。
这的“蟹汁鸡饭”有特色的。
烤肉是必不可少的。
“老板半打生蚝。”
男人嘛,点这个就是为了“补补肾”,最近张斌的肾有点虚,鬼知道,他每天大半夜跑出去干嘛?
离婚了的男人,生活果然不一样,自在多了。
听说,每月张斌给老婆一千五的抚养费,这点钱应该啥都干不了。
但是,对方还是要离婚。
只能说,要么生理性厌恶张斌,要么就是第三者的男人,“情到深处自然浓,爱到深处自然痛”。
女人不管不顾了。
为爱奔赴。
张斌托着,他老家咸阳的口音混着海鲜的腥气:“我托家里人,调回去。”
“回陕西?”
“回咸阳。”
“咸阳哪里来的国华的厂子?”
“这你甭管。”张斌直接将余磊的问题怼了回去,很明显告诉你,跟你“没关系”。
成经理“对这事”不感冒,他玻璃杯里的啤酒沫正慢慢消下去,露出底下浑浊的液体。
领导有自己的事情。
莫清零“吧嗒”,用一次性筷子尖戳了戳蚝壳里的蒜蓉:“这味道不错。”
因为他家是梧州的,而且,他本身就属于“码头”的人,跟电厂关系也不大,所以分流跟他没关系。
“我坚守。”
两个十万吨级码头建成,以后就算没有电厂,也会建设其他“物流”啥的,或者什么中转站。
张斌忽然笑出声,声线像刀片划过瓷盘,“张念西惨了,去年底才北海买的房,万一,分流再卖了,税都要亏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