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衡表面上答应。
但其实只是跟老太太打太极。
这是他惯用的手法。
戴丽始终低头吃菜，神色淡淡的。
她知道老太太想要抱重孙。
从她嫁顾承衡到现在，老太太明着暗着一直在催生。
以前戴丽不是没幻想过给顾承衡生孩子。
可顾承衡很快就用极致的冷漠，让她看清楚一个现实。
他根本不可能跟她生。
现在他们连离婚证都办了，给顾承衡生孩子、替顾家开枝散叶，更加轮不到她了。
戴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直到顾承衡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出去接听。
一块糖醋鱼，放进了戴丽的碗里。
老太太意味深长地提点道：“男人就像猫儿，难免有偷腥的时候，但总会收心的！尤其等有了孩子，阿衡会回归家庭的！”
老太太这既是在为她孙子说好话，也是在跟她催生。
戴丽看了一眼她养母戴春凤。
犹豫着该不该把她跟顾承衡离婚一事，如实相告。
结果戴春凤却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暂时别说。
戴丽只能将离婚的事，又咽回到肚子里。
一顿饭，她吃得五味杂陈。
顾家每一个人都各怀心思，难以搞定。
尤其是老太太，简直是老姜一块。
……
顾承衡用完餐，就被老太太叫过去单独训话。
戴丽则在佣人的带领下，去了他以前的房间。
这里过去顾承衡从不让她踏入。
即便他们结婚了，她也不被允许。
今晚老太太却安排她住进来，与顾承衡同房而眠。
戴丽不用问都知道，顾承衡根本不可能碰她。
老太太恐怕要白费一番苦心了。
戴丽进房后，自顾自地在顾承衡的房内，找了本书来看。
一个小时后，她书都看到一大半了，却不见顾承衡回来。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戴丽迟疑地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竟然是戴春凤。
“我有话跟你说。”
戴丽点点头，跟着养母去了天台。
“离婚证是办下来了，但是你们离婚一事暂时不能公开，也不能让顾承衡，特别是老太太知道。”
戴春凤正色提醒。
“为什么？”戴丽凝眉不解。
她本以为今晚来老宅，就能拿到跟顾承衡的离婚证了。
没想到养母不但没打算把证给她，反而跟她当面提出这样的要求。
戴春凤眉头紧蹙：“你没听见老太太刚才在餐桌上说，要你给顾承衡生个孩子？你觉得她会那么容易答应你跟顾承衡离婚？”
戴丽表情忧郁：“难道奶奶不同意，我跟顾承衡离婚一事就一直这么拖着不公开？”
顾老太太思想一向古板陈旧。
觉得离婚就是给他们顾家丢脸。
若是知道离婚一事还是她主动的，更加不可能同意。
在她眼里，她这个吃他们顾家饭的养女，只配给她孙子当附庸。
还轮不到她有资格提离婚！
戴春凤精锐的眯眼：“那倒也不至于！离婚这事就算你不提，你觉得顾承衡外头那位还能憋的住？”
戴丽一怔。
知道养母指的是饶洁琳。
饶洁琳一直都在跟顾承衡索要名分。
她之所以针对她，甚至还动了杀意。
无非是嫉妒她到现在还霸占着顾少奶奶的位置。
就算她什么都不做，饶洁琳也不可能按捺得住。
“难道我要一直等着，坐以待毙吗？”戴丽忍不住质疑。
她不想这么被动的听天由命。
尤其是等着饶洁琳动手，惹来老太太的反感。
饶洁琳有顾承衡护着，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戴春凤神色无奈：“你以为我不想你们早点离吗？我也想早点拿到那百分之十的顾氏股份！但既然老太太已经回来了，这事现在不宜操之过急！我们现在只需要等一个时机而已！你放心，就算饶洁琳那边没动静，我也会想办法将老太太尽早劝走。”
她跟顾承衡这些年争权夺利，老太太一直装和事佬。
其实是想她跟顾承衡互相牵制，互相制衡。
让戴丽嫁给顾承衡，当初不仅是她促成的，其实也是老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就是要利用戴丽，让她跟顾承衡没法正面闹起来，只能暗着较劲。
一旦戴丽跟顾承衡离婚一事公开，这一天平就会被打破。
到时候她跟顾承衡只会斗得更加白热化。
这对顾家跟顾氏都是不利，自然不是老太太想看到的局面。
戴丽虽然心里着急，但眼下的情势，顾老太太还等着抱重孙，又要利用她去制衡养母。
她跟顾承衡离婚一事想要公开没那么容易。
只能暂且先妥协，后面再另想别的办法。
……
戴丽回去顾承衡房间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本以为他还没回来。
没想到她刚走进去，就听见浴室里传来顾承衡的熟悉的声音。
“你有没有想过，只要戴丽报警，你就有可能被控故意杀人？”
他在跟饶洁琳打电话。
那边饶洁琳不知道说了什么，顾承衡更加生气。
“我现在不跟她离婚，到底是为了谁？”
顾承衡突然拔高了音调：“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婚，流言蜚语只会把你淹死？再加上我们的事之前传过绯闻，今晚老太太回来已经敲打过我了，这时候离了，老太太也不会让你进门，更加不可能接受你！”
闻言戴丽极其讽刺地笑了一下。
真难得顾承衡竟然没打算跟她离婚。
不过不是因为对她有感情。
恰恰是因为对她没感情。
所以才要利用她，去搪塞他奶奶。
继续做饶洁琳的挡箭牌。
只可惜顾承衡的如意算盘是打不成了。
因为他们已经离婚了。
只是顾承衡不知道而已。
他的这些话也不应该再影响到她的心情。
戴丽来到窗边刷手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发现手机屏幕上多了十几条未接来电跟新消息提示。
她刚才来老宅的路上，已经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知道老宅事多，老太太规矩更多。
她若随便接个电话，惹得老太太不高兴，还不是自己倒霉。
戴丽从不指望顾承衡或者戴春凤真会帮她。
以往的经验告诉她，真出了事，她在顾家只会孤立无援。
所以在老太太面前她一向识趣。
只是没想到就这么短短几个小时，她都快被容乾霖轰炸惨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容乾霖回个电话，暂时将他稳住。
顾承衡已经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