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袁绍低声对身旁面露不屑之色的袁术道：“公路，莫要小觑此人。能得皇甫公如此推崇，旬日之内连破巨寇，必有其过人之处。”
袁术冷哼一声，语气轻蔑：“本初兄过誉了，不过一介寒门子弟，侥幸立下微功，攀附皇甫嵩罢了，岂能与我等四世三公相比？”
靠得近了。
百姓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几位曾在颍川战乱中受秦川庇护的士人激动地指着队伍前方：“看！那就是秦将军！若非将军当日率五百铁骑破敌，我等早已家破人亡！”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热泪盈眶，喃喃道：“苍天有眼，终盼来太平之日啊！”
一些大胆的少女则将早已准备好的花瓣与彩绸抛向行军队伍，目光追随着那位身披黑袍玄甲、英气逼人的年轻将军。
秦川端坐于神骏的追风战马之上，嘴角含着一抹谦和的微笑，向道路两旁欢呼的百姓挥手致意。
还别说有点像后世那种当明星万众瞩目的感觉，秦川一时之间感觉很受用。
身侧的曹操驱马靠近，朗声笑道：“子夜贤弟，瞧这阵仗！大将军亲迎，张让、赵忠等中常侍俱在，连杨彪、王允诸位公卿都来了，这可是天大的颜面！为兄在洛阳多年，亦少见如此盛况。”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似随意地抬手指点，低声为秦川介绍主要官员的身份背景。
秦川目光随之扫过迎接的众臣，何进、张让、袁绍、袁术、王允等人。
此时，皇甫嵩率先下马，向何进拱手一礼：“嵩何德何能，竟劳大将军与诸位同僚亲迎，实在惶恐！”
何进上前一步，虚扶一下，笑容满面：“皇甫公率王师扫平巨寇，功在社稷，陛下心甚慰之，特命我等在此迎候英雄凯旋！”
说罢，他目光转向秦川，带着几分探究，“这位想必就是近日名声大噪的秦子夜秦将军了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皇甫嵩顺势侧身，郑重介绍：“大将军明鉴，此役能速定冀州，子夜当居首功！破广宗，克下曲阳，斩张梁、张宝，皆赖其勇略。”
秦川不卑不亢，上前一步，依礼参拜：“末将秦川，参见大将军。嵩公过誉，此战全赖陛下天威，皇甫公运筹，三军将士用命，川不过略尽绵力，不敢言功。”
何进见他举止得体，应对从容，全然不似寻常年轻将领的骄矜或怯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好！不居功，不自傲，确是栋梁之才！”
只是，他话锋微转，语气中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打压意味，“洛阳非比边塞，日后为官，当时时谨记朝廷法度，恪尽职守才是。”
这看似提点，实为下马威。
秦川神色不变，再次拱手：“大将军教诲，川谨记于心。必当恪守臣节，不负皇恩，亦不负大将军期许。”
他应对得滴水不漏，那份与年龄不符的老练沉稳，让何进及周围一众久经官场的老臣皆暗自心惊。
张让在一旁微微颔首，对秦川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有勇有谋，可堪大用。
迎接仪式既毕。
大将军何进声音洪亮地宣布：“陛下有旨，皇甫公、秦将军、曹校尉等有功将士一路劳顿，今日且先入城安顿，好生休憩！明日辰时，德阳殿大朝会，陛下将亲自主持，论功行赏！”
“臣等领旨，谢陛下隆恩！”皇甫嵩、秦川、曹操等人齐声应和。
旋即，鼓乐再起，凯旋大军在百官簇拥和百姓不绝于耳的欢呼声中，浩浩荡荡穿过巍峨的洛阳城门。
作为主角之一，秦川及其五百虎卫，自然紧随在皇甫嵩的中军序列之中，一同行进。
大军入城后，主力自有朝廷官员引导至指定营区驻扎。
待到与皇甫嵩在主街岔路口正式揖别后，秦川的车驾才在一名引路小黄的带领下，转向通往刘宏赏赐在洛阳的甲字第一街区。
车驾最终停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前。
朱漆大门上，“五官中郎将府”的御笔匾额在眼前浮现。
不待戏志才开口，秦川已率先下车，目光扫过周遭环境，随即下令：
“恶来！你亲率两百弟兄留守府中。其中精选五十人作为日常扈从，余下一百五十人，你要把这座府邸给我守得铁桶一般！”
“元福！你带三百弟兄，持我印信，即刻前往北宫外的步广里军营报到。朝廷已划拨营区，你部就在那里驻扎。”
“记住，与北军同僚和睦相处，但日常操练一刻不可松懈，要让弟兄们时刻保持临战状态！”
“诺！”典韦与周仓抱拳领命，立刻行动。
戏志才笑道：“主公英明。步广里在城内，靠近皇宫，既合规制，元福将军也能就近呼应。府中有恶来将军，可保无虞。”
安排妥当后，戏志才转向秦川，低声道：“主公，此刻虽非朝会，但既已抵京，依制，新任官员需至宫门递牌请见，以示臣节。即便陛下今日不召，此举亦不可省。”
秦川颔首：“志才所言极是，礼数不可废。”
他当即下令：“更衣，备马！”
片刻后，秦川换上五官中郎将的崭新朝服，仅带十名亲卫扈从，与戏志才一同策马前往南宫朱雀阙。
抵达时，夕阳已半没于宫墙之后。
守阙的羽林郎验过官凭、鱼符，语气程式化：“将军，时辰已晚，陛下是否宣召，需待通传。”
“有劳。”秦川神色平静，递上名帖与请见的奏表，与戏志才在阙下静候。
此举，正是做给所有关注着他的人看的，他秦川，恪守规矩，谨守臣道。
不多时，一名小黄门快步而出，径直走向秦川，脸上堆满笑意：“可是秦将军？”
奴婢张常侍门下。常侍闻将军抵京，特命奴婢前来。陛下正在西园休憩，今日恐不便召见。”
“然常侍言，将军一路辛劳，心意陛下已知，且先回府好生歇息，明日早朝，自有封赏。”
言语间，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亲昵，秦川现在可是‘大财神’。
秦川心知肚明，这既是张让的体贴示好，也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他的一举一动，尽在某些人的掌握之中。
他不动声色地塞过一锭银子，温言道：“有劳中官。秦某谢陛下体恤，亦谢张常侍关照。”
回归府邸，夜色已浓。
五百虎卫已按令安置妥当，府内灯火通明。
戏志才望着气派的府门，低声道：“主公，今日宫门一事可见，这洛阳城，看似锦绣繁华，实则步步杀机。从今日起，这府中每一堵墙后都可能藏着耳朵，每一个新来的仆役都可能别有用心。”
典韦环眼一瞪，手按双戟：“军师放心！有俺和两百兄弟在，定叫那些宵小有来无回！”
秦川整了整衣冠，抬头望向不远处皇宫方向，低喃道：
“志才，恶来，从今往后，此处便是我们的新家。只不过，这里的敌人不再明火执仗，而是笑里藏刀。”
“明日早朝，便是这洛阳棋局的第一子。”
“我们需得下得稳，下得准。”
夜色中的府邸寂静无声，一场不见硝烟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明日朝堂之上，又将会有着怎么样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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