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亲了一下
说话间，陆樾身上醇烈幽郁的龙舌兰酒味开始在空气中不轻不淡的活跃。
季榆瞥了一眼对方捏住他下巴的手，握筷子的动作微微停顿住，不过却没有挣脱开。
过了会儿，他抬眸看向陆樾，顺着他的话问：“什么意思？”
季榆问话的时候眉心微蹙，因为他发现他对陆樾的信息素有一种很强烈的依赖感。
前几次接触虽然也有这种倾向性，但那时的感受并不像现在这次的深刻，更多的是陆樾替他将身体里躁动的那些信息素安抚下来，让他可以放松精神，好好的睡一觉。
而不是像现在，对于空气里那点细微的龙舌兰会感觉到……不满足？
想要……
更多一点。
见季榆似乎真的不太明白，连空气中那么明显的信息素诱导都察觉不到，也不知道以往的生理课都是怎么学的。
陆樾眸色深了深。
他认真看着季榆，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陷入易感状态？”
本能的察觉到危险。
季榆抿着唇，没有立即回答。
他微低下眼，避开和陆樾的对视。
过了会儿，一声很轻的嗯在两人之间响起。
这下轮到陆樾愣了几秒。
墨眸中一闪而过的深沉。
陆樾捏着季榆下巴的手轻轻往跟前带了一下，低头附过去，动作很慢，像是故意按了放慢键，同时眼神一直盯着季榆脸上的微表情，似乎只要他一有反感的情绪就会停下。
季榆没有阻止陆樾的动作，不过在快要亲上时，他眉心皱了皱，还是侧过了头，稍微躲开了角度，这一吻最终只是落在了唇角。
唇上的温热触感叫人想忽视都难。
季榆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攥紧，源源不断的龙舌兰信息素透过两人相贴的唇传过来。
很舒服。
很温暖。
季榆闭上眼，感受着对方的信息素和他的信息素缓慢交织时的陌生感觉。
陆樾在他唇上轻轻碰了碰，并没有过多深入，只是唇贴着唇，没有察觉到季榆有反抗的情绪，舌尖这才试探的抵住他的唇缝，在唇瓣周围圈绕触碰，想要继续往里探。
与此同时，信息素开始有些失控。
雪檀木很迅速地纠缠上虽然看上去强势但对它很温柔的龙舌兰，一步一步、毫无防备的把自己送进对方的包围圈里。
在心底防线即将被攻陷的瞬间，季榆倏地睁开双眼，抬手推开了陆樾。
“够了。”气息带着几分凌乱。
陆樾被推开，抬头看了一眼季榆，轻眯着眼，率先道歉：“抱歉，是我越矩了。”
听到他的话，季榆皱了皱眉，对于自己刚才鬼迷心窍顺从对方的举止很是烦躁。
但做都做了，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他没最开始把人推开就是放任，将过错全推到陆樾身上也说不通。
于是只微低下头，淡声说了一句：“没事。”说完后，有一下没一下戳着碗里的菜，明显没有要和陆樾再交流的意思-
牧博去了洗手间有一段时间，回来后也没察觉到桌上两人的异样。
或者说他根本没心思去管别人。
只吃了几口，牧博给他几个狐朋狗友打电话约好时间，晚上一起去会所喝酒，和陆樾还有季榆说了一声，就一个人开车先走了。
一顿饭季榆几乎没怎么动。
本来就吃过了不饿，后来又因为中间那一小段插曲，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别说吃饭了，季榆能一直坐到结束还是因为今天热搜的事陆樾帮了他的缘故。
把季榆的不自在全部看在眼里，陆樾勾唇无声笑了笑，去前台结了帐，折回去朝季榆道：“我送你回去。”
季榆下意识拒绝：“我下午没有课，就不回学校了，我不住宿。”
陆樾挑眉：“那你是要去哪儿？”
见陆樾这么追着问，季榆虽然感觉有些不习惯，但还是说了自己公寓的地址。
陆樾似乎思考了一下，继续看着季榆：“正好和学校顺路，一起走吧。”
季榆租的公寓和学校的确在同方向，而且这样故意躲开的行为也确实很奇怪，他没有再找借口。
刚才在包厢吃饭时的那一个吻，如果不是现在身体里还有对方送过来的炙热的龙舌兰酒味信息素，季榆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陆樾的表情看上去太正常了。
路上，季榆想了想，再次朝陆樾道谢：“今天热搜的事谢了，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提，我能帮到你的我都会帮。”
陆樾听见他的话，侧头看过去，声线懒懒的问：“什么都可以？”
季榆点头：“嗯。”
陆樾看了他一会儿，缓慢地收回视线，低声笑着：“目前想不到什么，先攒着吧。”
那暂时就还不清这个人情。
果然很麻烦。
季榆不由得皱眉，但他也没说什么-
他们吃饭的中西图澜娅餐厅是学校附近的一家大型商城里的，平时海清来这边吃饭逛街的学生不少，季榆倒是没想到会碰上盛瑶。
盛瑶是跟班里同学一起出来吃饭的，视线偶然一转，看到季榆的时候眼睛都亮了，隔着人群就朝季榆大声喊：“季榆哥哥！”
季榆听到她的声音，也是条件反射的觉得头疼，他转身看过去。
就看到盛瑶已经朝他这边小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应该是同学。
见她冒冒失失的，想到这小孩心脏不怎么好，季榆淡声提醒了一句，“跑慢点。”
盛瑶心情正兴奋，把还有同学在的事也忘了，直接扑进了季榆怀里，炮仗似的开始甩问题：“季榆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人吗？你吃了吗？我请你吃饭吧！”
季榆把她扶稳站好，看了一眼她身后，淡声说着：“不用了，我已经吃好了，你和朋友继续玩。”
因为之前季榆已经警告过她没事不准去画室找他，盛瑶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季榆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遇见，不依不饶地伸手抱住季榆，好说歹说，就想让他再陪她一会儿。
从陆樾这个角度看，两人一个故意撒娇闹腾，一个虽然没耐心但起码还在搭着话。
看上去倒是挺赏心悦目的。
他手指轻轻磨了磨唇角，放下手，叫了盛瑶一声，同时走到季榆身边站定，笑着说：“看来挺巧的。”
作者有话说：
他醋了！他醋了！
第22章 分化的机会
盛瑶正在努力和她的季榆哥哥抱怨自己最近一直在上课画画，好累好无聊，撒娇想让季榆腾出时间陪她出来玩。
听到有人说话，她歪了歪头，戒备地扫视了一圈季榆身旁突然出现的人。
发现对方是个货真价实的Alpha，盛瑶才拍了拍小胸口，收起自己的情敌雷达。
盯着这个Alpha的脸看了半天，想起对方是谁后，盛瑶不由得瞪大双眼。
然后立刻又看向季榆，贴过去小声道：“季榆哥哥，陆樾怎么会跟你在一起？你是不是要和他打架？那天论坛上的事我就是想让你吃醋，整件事情都和他没关系的。”
季榆还没说话，盛瑶又担心的开口：“季榆哥哥，我不想看见你受伤了。”
虽然季榆很厉害，但陆樾也是顶级Alpha，两个顶级Alpha如果打起来，两方肯定都会有受伤。
季榆看了一会儿盛瑶，没说话，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然后他又看向陆樾，想了想他把盛瑶转朝面对着陆樾的方向，语气平静的开口：“那天谢谢你把盛瑶送到医务室，她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陆樾闻言眉梢微微挑起，墨眸或明或暗的，突然问：“这声谢也算我先攒着？”
季榆皱眉，顿了几秒他点头嗯了声。
盛瑶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看出来季榆刚才应该是和陆樾一道来的商城，心里也是疑惑极了，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的转。
不是说陆樾是季榆哥哥的死对头吗？她怎么看着不太像？而且陆樾竟然能用这种谈条件的口吻和季榆哥哥说话？
关键是——季榆哥哥竟然还答应了！！
有些厉害！
于是之后盛瑶在和季榆说话的时候总是时不时侧头看一眼陆樾，最后实在没有忍住，在季榆他们准备离开时，她拉住季榆，指着陆樾问：“季榆哥哥，我能和他说几句话吗？”
季榆眯眸看她：“？”
盛瑶眨了眨眼睛，乖巧地说：“我就是知道错了，想和他认真道下歉。”
“他？”这可不像是要道歉的称呼。
盛瑶立马改口：“是陆樾学长！”
虽然猜到这小孩估计又在捣鼓些什么小心思，但季榆也没直接戳破，只是侧过头淡声询问了陆樾的意见，见陆樾点了头，就往旁边走了几步，给他们空出来说话的空间。
季榆一走，盛瑶瞬间收起脸上的乖巧，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和季榆哥哥很熟吗？我看论坛上说你们关系很差，季榆哥哥怎么会和你一起来商城？”
毕竟之前和盛瑶接触过两回，陆樾倒是也知道一点她的性格，对于盛瑶的盘问只是笑了笑，模棱两可的说：“最近篮球社请季榆设计了球衣，刚好在学校碰上，就一起出来吃饭，至于论坛，发帖全是匿名制的，主观倾向比较强，所以上面的消息大部分都不可信。”
听完盛瑶点了点头，觉得陆樾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时间紧急，她没有再浪费时间闲扯，直接拿出手机，和陆樾加了好友。
美院的专业课算是比较多的，特别是大一这一年，盛瑶不想让季榆觉得自己对学业不认真，但那样她几乎就没有时间去找季榆，更别说季榆才警告过她，不准没事还去找他。
现在知道季榆和陆樾关系还可以，盛瑶就想有机会通过陆樾更多的了解一下季榆哥哥。
等他们走后，盛瑶回到原来吃饭的西图澜娅餐厅，同班的同学立刻凑上来。
“刚刚那是季榆学长和陆樾学长吧！”
“绝对是！两个人的气场颜值都好强，不亏是顶级Alpha！”
“这么说论坛上说的是真的？盛瑶，季榆学长和陆樾学长都在追求你吗？这事搁我身上我做梦都能笑醒。”
“被两个优质顶级Alpha追求，盛瑶不愧是咱美院新一届甜O本甜！话说会不会很难抉择啊？两个都太优秀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讨论的异常激烈。
盛瑶想解释她只喜欢季榆哥哥，和陆樾论坛那件事就是个误会，可每次出声都会被人打断，就想着干脆等他们平复下来再解释。
“有什么好难抉择的。”看着被大家众星捧月一样围着的盛瑶，林舟撇了撇嘴，“早上热搜的事大家都看见了，季榆一言不合就会打人，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家暴倾向，哪里比得上陆樾学长，人帅气家世好性格还温柔。”
什么热搜？盛瑶一脸困惑。
转头和一个关系比较近的同学简单了解了情况，知道季榆被网暴后气得直磨牙。
又听到林舟这么贬低季榆，直接走过去，红着眼质问：“会打架怎么了？他哪次动手没有原因？论坛上骂他的不就是一直揪着他高中和人打架差点被退学的事不放？但他当时是为了保护被Alpha诱导发情的我，他是为了救我！季榆哥哥人很好，起码比你这种只敢背地里贬低他的人要好一万倍！”
盛瑶平日里一直欢脱的跟个小太阳似的，和同学相处的很好，也从来没有过矛盾，这一下突然发火把其他同学吓了一跳。
林舟被她当众质问，脸色又青又红的。
结果发现大家都在安慰盛瑶，偶尔还有异样的眼神从四周看向他。
登时挂不住脸，甩手离开了西图澜娅餐厅。
林舟离开后，西图澜娅餐厅里的气氛过了好半天才缓和起来，大家重新开始聊了起来。
盛瑶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甚至知道热搜已经被学校提前解决了，还有些惋惜自己意外丢失了一个向季榆哥哥邀功的好机会。
毕竟季榆对于帮他的人，是真的会出现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行径-
这边，季榆也和陆樾稍微解释了一下盛瑶的事，不过是挑着些重点说的。
“所以，你高中那年差点被退学是因为英雄救美。”陆樾微敛着眸，听不出情绪的评价了一句：“还真是一段浪漫的回忆。”
想到什么，季榆神色微顿。
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腺体，顿了顿，他又转头深深看了一眼陆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想找人倾诉的念头。
哪怕只是说出来一点点……
思考了几秒，季榆才轻声说着：“其实我还挺感谢盛瑶的，毕竟也是因为遇见她，我才有了分化的机会……”
虽然这个过程要比他想象中的累很多。
作者有话说：
林舟是第15章出现过的一个角色。
榆崽生母是Alpha，他自出生就有基因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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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季榆，相信我
正常情况下，先天的性别分化期是在每个人十二、三岁的这段时间里，而在分化之前身就体会出现一些第二性别的特征，就算发育稍慢些的，最晚在十五岁也会完成性别分化。
当然除了这种先天性分化，在医学领域，还有一类由临床研究暂定得出的结论，即通过对自身身体的后天刺激，强行逆转身体原本的基因结构进行二次分化。
而目前这项临床研究的成功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毕竟涉及到腺体基因学的理论，如果不是有必须的理由，没有人会愿意做这种违背身体既定基因结构的尝试。
不值得也没有必要。
失败率太高是其中一个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临床研究给出的对身体基因的后天刺激方案只有两个字——
濒死。
刚好遇上红灯，陆樾停下车，侧目看着面色平静的说出这句话的季榆，眼底情绪一沉，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季榆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转头看了陆樾一眼。
见陆樾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似乎不大对，又想起他在医学方面的那些成就，肯定知道关于二次分化的那些临床研究。
季榆大概猜出，在陆樾看来，可能他违背既定基因，去选择二次分化这样的行为很蠢，不过季榆也不准备再多做什么解释。
光是他会对陆樾说出自己的分化不是先天而是靠后天的身体刺激这件事，就已经够让季榆觉得不可思议的了。
他好像对陆樾有些过于信任了。
大概是因为他们才做过一次信息素交换？
那个吻……
季榆微皱起眉，轻轻抿了下唇。
他也谈不上当时是什么感觉。
如果不是理智上突然叫停，或许他真的会继续放任陆樾亲下去？
是因为对方的信息素他不讨厌？
可为什么不讨厌呢？
难道Alpha和Alpha的信息素匹配度也会有很高的存在？
就在季榆百般不解的思考中，车子已经开到了公寓区的大门口。
这边的公寓楼都是近些年新修建好的，虽然租价是贵了些，但环境还不错。
公寓距离闹市还是有些距离的，晚上休息不会觉得很吵，加上非公寓人员进小区都需要专门登记，基本不用担心隐私的问题。
季榆和陆樾打了声招呼，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却被陆樾突然开口叫住了。
陆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
也有些像是刻意压着火气。
“有时间记得去医院做个检查，异变后每次经历的发情期随着时间推迟，你只会感觉越来越难受，迟早会有忍不下去的一天。”
说到这，陆樾凤眸微微眯起，看着季榆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又或者是想要瞒住谁，关于腺体的检查必须做，我需要你当前身体状况的全部资料，你得接受正确的治疗。”
语气里的不容置疑听得季榆直皱眉。
光是听到陆樾说要去医院做腺体检查，季榆下意识就想要拒绝。
腺体检查……他说什么都不会去做。
可还没等季榆开口，陆樾已经收回视线，伸手按下车门的开关，似乎叹了口气。
顿了顿，他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名片，递给季榆，低声说道：“季榆，相信我。”
季榆抿紧唇，低头看了一眼。
名片上，主治医师职称后面跟着的名字是陆樾，医院也是一家私人医院。
季榆手心慢慢捏紧，过了会儿，他从陆樾手里接过这张名片。
没有立刻给出回答，微低着眼思考了几秒，最后给了陆樾一个含糊的说辞。
“我考虑一下。”-
看着季榆进了他那栋公寓楼，陆樾却并没有按他之前说的掉头回学校。
而是打开车窗，朝小区大门的保卫室抬起手示意了一下。
等保安认出他，开了大门护栏，陆樾把车子开进了小区，车子一直开到季榆刚才进的那栋公寓楼对面的一栋楼才停下。
陆樾上楼回到住处，也没管响个不停的手机，直接进浴室冲了一把冷水澡。
一个多小时后。
陆樾随意套了件浴衣走出浴室。
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干，滴下的水珠沿着完美的下颌线滚过喉结，一路滑到领口大开的胸膛，最后渗进浴衣里才算结束。
他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拿起刚才因为洗澡被扔到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未接来电有好几个，不过都是一个人打过来的。
陆樾没有回拨，而是先点开了微信，上面有几条盛瑶半个小时前发过来的消息。
【盛瑶：喂，你在吗？】
【盛瑶：那个……季榆哥哥最近身边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Omega？】
【盛瑶：Emmmmm】
【盛瑶：好叭，其实我就是想知道季榆哥哥是不是正在和哪个Omega谈恋爱！！】
陆樾身体往后一靠，懒散地倚着沙发，手指在屏幕上简单敲了几个字回过去。
【陆樾：没有看见他和Omega接触。】
盛瑶几乎是秒回了一个nice的表情包。
可以看出她很满意这个回答。
陆樾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没有回复。
很快，盛瑶又发了条信息过来。
【盛瑶：听说篮球社周末在市体育馆会举行篮球比赛，我想约季榆哥哥一起去，你能帮我拿到两张票吗？我可以出双倍价的！】
校外联赛就是在市体育馆举行，连着周六周日两天，而且因为牧博的缘故，牧家每年对联赛其实投资了不少钱，算是海城比较盛大的一项赛事，来看比赛的观众非常多。
相对应的这两天的门票也极为稀缺。
看到消息，陆樾忍不住轻轻挑眉，想了想，他在通讯录里找到邱东，让邱东和市体育馆那边要了几张内场观众席的门票，然后给盛瑶发了回复。
正巧，刚才那几个未接来电的号码主人又打了进来，陆樾一按下接听，对面直接传来一道几欲抓狂的男声。
“陆樾，你特么的总算是接电话了！快点把你那只娇气的猫从医院里接走！劳资开的是私人医院，特么的不是宠物医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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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想看你打比赛
电话对面还在喋喋不休地吐槽，陆樾懒声回应了几个语气词。
万朔说着说着，突然灵光一闪，不确定地问：“陆樾，你特么不会是养猫终于养烦了，现在撂挑子不干？所以把这小东西随便丢我这就准备不管了吧？”
越想越像那么回事。
只要和陆樾关系还算过得去的，谁不知道他那性子，说得好听是温和有礼，其实就是对什么都不在意，能养一只小宠物养了快一年时间已经够让他们这群人跌破眼镜的了。
他们几个私底下早就押过宝，赌陆樾最迟今年就会对这只宠物猫彻底失去兴趣。
这样一想，万朔拧起眉头，有些心软了：“好歹养了快一年，你就算真不要了，起码也给小乖找好下家吧？随便扔我这里算个什么事？我这又不是收容所。”
想了想，万朔又给了个建议。
“要不你现在给个准信，我明天好让人把小乖送到最近的宠物店……”
陆樾打断他的话，从沙发上起身，拉开阳台的窗帘，“小乖最近的状况怎么样？”
这会儿天已经差不多黑了。
对面公寓楼的窗户陆陆续续亮起了灯。
听到陆樾的问话，万朔又迟疑了。
这话听着不像是要弃猫的样子啊？
可陆樾又没有反驳他的话。
所以这猫他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万朔还没回答陆樾的话呢，跟前突然传来软乎乎的喵喵声，低头一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只小折耳猫放弃了折腾他办公桌上的那堆报告单，正努力地伸着两只前爪朝他手机的方向扑。
估计是听到了陆樾的声音。
够不到手机就委屈地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猫眼睛，甚至还不停地龇牙，急得喵喵直叫唤，不过声音又软又糯的，跟撒娇没什么区别。
陆樾也听到了它的声音，让万朔把电话扩音打开，低声熟练地哄了几句。
等小乖不再叫唤了，才又开口问了一遍他之前问的问题。
看着被小折耳猫不讲理地抢走还死死抱在怀里的手机，万朔已经彻底没脾气了。
“你说说你怎么就取了小乖这个名字？”他戳了戳小家伙的小脑袋瓜，却差点被小折耳猫龇牙咬住手指。
吓得万朔赶紧收回手。
翻了翻桌上被搞得一团乱的记录报告，找到小乖的那份，万朔边看边说：“报告看着挺健康的，毕竟这小家伙也是陆氏倾全部医疗资源娇生惯养了一年的崽，只要它之后的主人不故意虐待它，应该不会出现发病的情况。”
折耳猫算是一种不太幸运的猫种。
因为耳朵有基因突变引起的缺陷，在软骨部份有一个折，使耳朵向前屈折，因此天生患有骨科疾病，不发病倒还好，一旦发病全身软骨都会产生剧痛，并且没有救治的办法。
没人知道陆樾为什么会突然养这么一只娇气的猫，有人好奇问过，得到的无非就是一些敷衍的回答，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大少对这只小折耳其实还挺宠溺的。
楼对面那栋正对着他这层的那户，其他窗户的灯都暗着，只有房间里亮了灯。
看时间估计是在练习画画。
“小乖你帮我再照顾一阵子，过些天……”陆樾看了一会儿，眸光深沉下去，压着声：“会有人接它回家。”-
周六那天，季榆原本是要去医院看季莞的，因为补暑期作业和身体的原因，他已经连着两周没有去医院。
除了和季莞晚上电话里聊几句，季榆一直有和医院保持联系的习惯。
医生只说季莞最近的情况很好，但每天都是那几套说辞，季榆觉得放心不下。
只是盛瑶在季榆画室里磨了两三天，想要他陪着去市体育馆看篮球赛。
季榆答应了，不过倒也不全是因为盛瑶缠着想要去的缘故，他自己也想去看看。
插画比赛的初稿被打回来，后面季榆又发了几版过去，林教授每次都不太满意。
不光林教授，画得越多，季榆自己也意识到了他画里的问题。
但是，他不知道要怎么改。
最近唯一一次出现灵感，就是他那天在篮球馆看陆樾他们打比赛的那次。
或许也有其他的原因……-
“比赛还没开始，我先去买一点零食，”盛瑶看了看周围还比较空旷的观众席，拿着钱包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她又折回来，可怜巴巴地朝季榆眨眼睛：“说好的今天上午陪我看比赛，季榆哥哥不可以中途跑哦！”
季榆回过神，把手上的名片重新放回口袋，转过头看向盛瑶，淡声提醒她：“门口就有超市，不要乱跑，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听见季榆这样关心她的话，盛瑶不住的点头，就放心地朝门口小跑着走了。
季榆按着盛瑶给的门票找到座位。
座位是内场的观众席，还是最靠近比赛场地的第一排。
季榆微眯了下眼。
像这种大型比赛的场内票，要么是参赛队的内部票源，要么是动用关系拿到的票。
盛瑶的心脏不好，她哥那边肯定不会同意她来看这么吵闹的比赛，动用关系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有内部票源这一条路。
大概是为了区分票价，体育馆这边场内的观众席每个座位之间靠得不算近，座位也不是很多，季榆把东西放下，拿出耳机塞住耳朵，然后就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开始补觉。
至于睡没睡着就不知道了。
没过多久，前面似乎过来了人。
在对方伸出手要碰到他时，季榆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同时不紧不慢地睁开眼睛。
和对方对视了一会儿，季榆松开手，抿着唇问：“你怎么没有热身？”
语气疑惑却并不意外。
陆樾低声笑笑，倒是没有收回手，动作自然地替季榆把头上有些歪了的帽子摆正。
季榆虽然皱着眉，却没有躲开。
做完这些，陆樾直起腰，转身背靠着比赛场地和观众席的围栏，朝季榆低声解释：“这次联赛我是替补位，一般只有比赛途中需要换人的时候，我才会上。”
季榆其实不太懂篮球，只是知道一些基本的规则，替补就是上场机会不多的意思？
那他的灵感怎么办？
看了陆樾一会儿，季榆突然起身靠过去，谈不上是在和他商量还是在提要求，声音倒是带上了些不自知的鼻音。
“我想看你上场打比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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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干扰比赛
闻言，陆樾把目光从场上正在热身的球员身上收回，漆黑幽邃的眼眸骤然盯向季榆。
季榆的表情很淡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声带着尾音的要求，有点像是在跟他……
撒娇了。
陆樾挑眉轻笑，“为什么想看我打比赛？”
季榆思考了几秒，如实回答：“看见你打球的样子，我会产生一些灵感。”
观众席和比赛场地之间有高度差。
为了方便和还在场地里的陆樾说话，季榆将两只手搭在围栏上，微微弯着腰，所以和陆樾之间离得很近。
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季榆瞥了一眼陆樾颈后，那里是贴着阻隔剂贴的，虽然味道很淡，但季榆确定自己闻到的就是陆樾身上的龙舌兰信息素。
因为觉得舒服，季榆说完这句话后也没有起身，而是继续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陆樾落在季榆脸上的目光微顿，眼底情绪渐渐变深，他问：“那换个条件怎么样？”
季榆微微皱眉：“什么条件？”
看着突然变得警惕起来的季榆，陆樾微抬着头看他，低声说：“我打球给你找灵感，你给我考虑好的结果。”
考虑好的结果？
是指去做腺体检查？
季榆沉默了片刻，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很显然，陆樾触及到了他不想聊的话题-
联赛一共有16支队伍。
这周的两天，16支队伍周六将进行2v2的淘汰晋级赛决出前八，周日会继续进行淘汰赛决出4强参加下周的半决赛和决赛。
而按海清篮球社以往的战绩和目前训练的情况，顺利晋级到4强是没有问题的。
海清抽到的是第二场，九点半开始。
比赛开始后，海清一直稳稳高对手十余分，只要继续保持节奏，赢下比赛没有问题。
连牧博第二小节的时候都已经下场，换了刚进篮球社的一个新队员上去，看着场上或默契或磨合的队员们，牧队长多日来的某些烦躁情绪总算一扫而空。
想这么多干什么。
等毕了业，无非就是听家里人安排，和一个漂亮的Omega订婚、结婚，组成他自己的家庭，然后再一起孕育出小孩子。
其实也没他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牧博喝了口冰凉的矿泉水，自己疏解通情绪，顿了顿，他拿过休息椅上的手机，在上面划了几下，把一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不就是订婚？啧，谁不会！
……
陆樾眯眸看了一眼观众席。
季榆戴着耳机，手里拿着本子在上面涂涂画画的，因为带着帽子看不见表情，但光从他画几笔就把纸撕掉的情况来看，估计是对画的东西不太满意，心情也不好。
季榆旁边的位置倒是空着的。
盛瑶没怎么见过这样热闹的画面，已经和她旁边看比赛的几个小姐妹打成了一团，正聚在围栏前兴奋的欢呼，季榆看见后只皱眉说了几句，估计是让她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等会儿换人。”收回视线，陆樾脱了外面披着的外套。
牧博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看了一眼比分。
“换人？没有必要吧？也就最后几分钟，我看他们状态还不错，比分不会被反超的。”
场上的比赛结果基本已经确定，这时候换人真的挺多此一举的，要是换个上去练习比赛经验的新队员也就算了，让陆樾上场，干什么？挑衅吗？
陆樾也没解释什么，只是朝裁判做了换人的手势，裁判立刻吹响了哨声。
不仅场上打球的奇怪海清大学临近比赛结束还换人的举动，观众席上也是一阵喧嚣。
有海清的学生认出了陆樾，立刻积极地应援欢呼，声音大到季榆带着耳机都能听见。
他这会儿没缘由的有些烦的慌，那种感觉像是信息素在躁动，但又有些不像。
季榆心里清楚，陆樾可能只是单纯的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是想帮他彻底治疗信息素异变的症状，自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显得很矫情，也很不可理喻。
说实话，那天在车里，季榆心动过。
看着本子上又一次逐渐成型的身影，季榆停下手中的笔，有些发怔。
他抬手揉了揉额头，合上本子，把画本收进背包里，拿下耳机，看起了场上的比赛。
不曾想刚好对上陆樾看过来的视线。
“这分进的也太快了吧？海清大学这个新上场的球员简直是碾压啊！”
“三分钟，我要这个Alpha的全部资料！主要是他有没有对象？这个很重要！”
“海清这一场果然还是放水了，最后五分钟才让王牌队员上场，这一波仇恨值拉的，对面估计要气爆了吧！”
季榆神情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陆樾打球的球风并不犀利，但很莫名的他越是散漫就越会给人一种压迫感，不仅是对手，就连队友都会有很强烈的感觉。
对方球队也看出这个新换上场的估计是海清的王牌，毕竟一上场随随便便就连拿了两个三分。虽然比赛是输定了，但他们也不想输的那么难看，而且海清临比赛结束还换王牌上场未免有些欺人太甚！
队长暗中朝周围的队员做了个手势。
然后迅速冲上去拦住陆樾，阴阳怪气的说：“海清大学怎么说也是个超一流学府，怎么比我们这种三流技校气量还要小，临结束还要削对手比分，有些太过了吧。”
陆樾没理会他，运着球准备换个方向。
不过对面是铁了心不想让他带球得分，陆樾每换一个方向，就会有一个人围上来，到最后几乎成了五打一的局面，连观众席都被对面已经彻底不要脸的打法惊到了。
陆樾停下运球，看了看场上的站位，喊了邱东一声，把球传给了他。
此时离比赛结束只剩两三分钟，这一球进不进对结果影响都不大，然而陆樾把球传给队友后，对方队长却并没有离开去追球，趁队员故意犯规吸引了裁判注意力后，竟然不管不顾直接对着陆樾的身体撞。
右肩被对方猝不及防猛地一撞，陆樾冷眸扫视过去，对方那个Alpha队长正得意地笑着，见自己得逞甚至还想再撞一次。
察觉到对方的动作，陆樾凤眸不悦地眯了眯，不过他还没有什么动作，眼前的Alpha突然惨叫一声，对着地面直直跪了下去。
地上慢悠悠滚过来一只黑炭笔。
下一秒，Alpha的手腕被人踩住。
裁判立刻吹着哨声跑过来，大声呵斥道：“喂，干什么的？场外人员不得干涉比赛！快出去！”
作者有话说：
晚安安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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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小尾巴
见警告的话对方完全不听，而且被踩住手腕的选手发出的惨叫声仿佛下一秒就要疼昏过去，裁判没什么耐心，伸手想把这个突然从观众席跳进来闹事的人拽出场地。
季榆下意识躲开了裁判伸过来的手，他不喜欢别人碰他，“这人手里有……”
“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生？怎么还随便打人呢？这里不是你们学校，先赶紧把人放开，再闹事干扰比赛我叫保安了！”
裁判语气威胁地说着又要去拽他。
季榆微皱起眉，有些不想解释了，他转头看向陆樾，目光若有似无的在他肩膀的位置顿了顿，因为有球衣挡着，加上陆樾又用手捂住了那里，季榆看不出来他有没有受伤。
知道季榆在想什么，陆樾走到他旁边，轻声说道：“我没事。”
季榆视线依旧落在他还捂着肩膀的手，抿了抿唇，没吭声，他不信。
刚才在观众席，他明明看见陆樾面前的Alpha手里藏了东西，往陆樾身上撞，而且撞到的那一瞬间陆樾身体反应明显迟钝了几秒，按他的经验，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和季榆说完话，陆樾重新看向裁判，懒声开口：“那就叫保安过来吧，顺便调一下刚才场内的监控。”
裁判一见他们认识，登时不敢吱声，他在体育馆已经干了几年时间，知道海清篮球队背靠的是牧家，于是立刻叫人调监控去了。
这么一会儿时间，两方球队的人都发现了变故，慢慢聚了过来。
“陆哥。”邱东跑到陆樾身边，好奇地看了一眼季榆，虽然对方打断比赛的行为很奇怪，但邱东总觉得季榆不是论坛上说的脾气差就打架的人，这样做肯定有原因。
再说对方队刚才五打一的打法确实挺叫人恶心的，大不了就真的干一架，他们海清也不是怕事的人！
对面球队的球员见自家队长被人踩着手腕狼狈的跪在地上，一直嚷嚷来嚷嚷去。
话里话外说海清这是欺人太甚，作势要找主办方评理，有几个甚至还想动手。
不过都被海清这边的人给拦住了。
两方掐的厉害。
季榆觉得有些吵，加上调监控的动作实在太慢，而且也不能确定监控有没有拍到对方的小动作，等了几分钟，季榆微弯下腰，淡声问跪着的Alpha：“你是自己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还是要我帮你？”
听到季榆的话，那人心里一慌，但依旧强装镇定地开口：“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就是要他帮忙了。
季榆点点头，微眯着眼把人从地上拽起来，扭住他的手腕，用巧劲朝后一掰。
他手腕原本就被什么东西砸到了，有些使不上力，季榆这一下疼得他直抽搐，手里握着的小刀片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松开了制住那个Alpha的动作，季榆瞥了一眼地上的刀片，上面有一点残留的血迹。
对面队刚才叫嚣的那几个瞬间成了哑巴，你看我我看你的，很显然心里都有数。
“靠！比赛还使阴的！”邱东骂了一句。
这下反应过来陆樾一直捂着肩膀估计是受伤了，立刻和身边的伍田说：“告诉牧队，让队里的随行医护准备一下，陆哥好像受伤了。”
海清今天就这一场比赛，明天倒是还有一场，但要排到下午，社里的人都闹着牧队长想要去聚餐，牧博禁不住他们闹，早就约好了地方准备中午请大家大吃一顿，知道陆樾上场，他刚才就先去安排了。
裁判一看见选手身上竟然有刀片，也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把东西捡起来。
这下子不用保安调监控过来，事情起因是什么裁判也猜到了，他支支吾吾看了看季榆，便想离开找人去处理这事。
市体育馆是正规国企控股经营的场所，出入都会对随身物品进行检查，刀片被人带进馆内的事一旦传出去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好在他们那地方离观众席有些距离，观众最多应该也只注意到有东西掉出来，肯定不会往刀片上想。
裁判又看了一眼季榆，心里疑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对方手里藏了刀片的。
见裁判准备直接离开，从刚才起就一直没说话的陆樾却是挑眉看过去，“不先道歉？”
裁判愣了愣，脸色涨红地朝季榆说了声对不起，等季榆应了，才低着头离开。
陆樾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一个助理模样的人带着律师过来和体育馆的人交接，领着对面那几个参赛选手走剩下的法律流程。
观众们虽然纳闷，但比赛也结束了，虽然有人议论但明面上事情闹得不是很大。
季榆中途出去了一会儿，是送盛瑶离开体育馆的，盛瑶出行有专车接送，上车的时候，这小丫头扒住车门怎么都不肯关，幽幽看着季榆，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模样。
季榆：“嗯？”
今天她光顾着自己开心了，忘记季榆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盛瑶嘟着嘴，小声问：“季榆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看篮球比赛啊？”
“没有，看他打……”季榆顿了顿，替盛瑶扣好安全带，“看他们打篮球挺有意思的。”
没有注意到季榆的停顿，盛瑶也点了点头，兴奋地说：“确实好热闹，比一个人待在家里快乐多了！”
季榆想到什么，又问：“你票哪里来的？”
“是我和陆樾要的，我想付钱的，是他自己不要，这个不怪我！”见季榆皱眉，以为自己和陆樾之间的交易暴露了，盛瑶全部坦白，想了想她还委屈地嘀咕：“明明是我请季榆哥哥看球赛，他不收钱真的好讨厌啊！”-
这边，陆樾安排好事情，邱东他们早就已经都收拾好，就等着陆樾一起上车走呢。
季榆送完盛瑶重新回到了体育馆，小尾巴一样不远不近地跟在陆樾身后，也不吭声。
见状，陆樾停下来，等季榆走近了问道：“等会儿篮球社去聚餐，一起？”
季榆看了陆樾半响，视线略过他肩膀的位置，点了点头，“好。”
几人回到篮球社租的大巴，牧博带着队里临时招的医护走到车最后一排，和陆樾聊了几句，确定他没什么事就招呼剩下的队员都坐回座位。
坐下之前看了一眼被陆樾护在后排最里面座位的季榆，牧博眉头拧着，季榆今天这一身衣服和行头，牧博印象还是挺深刻的，想到陆樾前阵子的反常，他突然有了一个不太妙的猜测，但到底没说什么。
篮球社的随行医护也是季榆见过的人。
万桓看到陆樾和季榆坐在一起，也是愣了半天，但他反应快，立刻朝季榆笑着打了招呼，这才问陆樾：“学长，伤口怎么样？”
陆樾：“没事，只是划破了点皮，你把医药箱拿给我就行。”
万桓哦了一声，把医药箱递过去。
看着陆樾腾不出手的模样，万桓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刚要收回手，季榆就把医药箱接了过去，“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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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止痛抱抱
看着已经打开医药箱开始翻东西的季榆，万桓很想问他会不会处理伤口，别最后越处理反而越严重，那真的太要命了。
特别是瞥见对方那双手，又软又白的，漂亮的仿佛只适合拿画笔画画，听说美院的学生都特别注意保养手，宝贝自己手宝贝的不行。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骤然对上陆樾淡淡看过来的视线，虽然没开口说话，但陆樾这态度明显是默认了季榆替他处理伤口的行为。
万桓心下了然，立刻起身坐回自己座位，伤员都同意了，就算出了什么事也和他没关系。
季榆从医药箱里拿出碘伏和绷带，又从自己包里翻出一瓶矿泉水，然后才看向陆樾，“这瓶水我喝过几口，你如果介意，可以让前面的人递一瓶没开的过来。”
上车的时候，季榆看见大巴最前面地上有半箱矿泉水，但是陆樾直接带着他坐到了最后一排，离他们最近的篮球社成员和他们都隔了两排的座位，他和篮球社的这些人不熟，坐的位置也不方便去前面拿。
季榆说完认真等陆樾的回答。
“没那么多讲究。”陆樾垂眼看他，轻笑着撩开肩膀处已经被血浸湿大半的布料。
季榆轻嗯了声，扭开瓶口对着陆樾肩膀周围倒了一些，血冲干净后露出了一道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划痕。
伤口已经被闷得有些发肿。
一点也不像陆樾说的只是划破皮。
季榆拿棉签的手不由得收紧：“你其实可以不上场的，我没有答应你的条件。”
陆樾转头看了他一会儿，眯着眸问：“你刚才一直跟着我是因为自责？”
季榆唇线抿直，没说话。
陆樾叹了口气，“和你没关系，被你教训的那个Alpha算是个惯犯，我上不上场他们最后都会有气急败坏耍暗招的可能，不是我就是队里的其他人，他们明天还有8进4的比赛，如果受伤了反而更麻烦。”
“但那样你就不会受伤。”
季榆依旧低着头，冲完水用棉签在伤口上涂了一层碘伏，又把绷带一圈一圈地缠上。
他包扎的动作异常熟练，甚至可以称得上赏心悦目，一看就是经常处理类似的伤口。
陆樾望着他异常认真的表情，眸色渐渐变沉。
季榆看起来对人冷淡，其实经常接触下来就能感受到，除了偶尔会耍些小性子，季榆整体上性格还是比较内敛的。
再继续说下去他反而会越发的钻角尖，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跳过这个话题。
于是在大巴车在红绿灯路口提速起步时，陆樾突然皱起眉轻嘶了一声。
季榆立刻停下动作，抬起头，迟疑地问：“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陆樾摇头，面不改色道：“没事，估计是过了时间，疼痛感上来了。”
季榆点了点头，这下动作更加轻了，直到缠完绷带还是盯着陆樾肩膀的位置看。
过了会儿，在陆樾意外的眼神中，季榆突然靠过去，同时伸出手搂住陆樾的腰，头轻轻靠在他另一边没受伤的肩膀上。
看着几乎贴进他怀里的人，陆樾呼吸不由得一重，喉结轻轻滚了一圈，低声：“怎么了？”
季榆的回答很正经，“不是说信息素可以止痛？不过车上还有人，不能释放太多，会被发现，这样靠着你要更方便一些。”
说着发现陆樾似乎并没有好转的迹象，季榆皱了皱眉，刚想问是不是他方法用错了？呼吸间却突然闻见陆樾信息素的味道，烈酒酣醇中带着一点淡淡的安抚和纠缠的意图。
信息素纠缠过来他会觉得舒服，那么陆樾应该也会感觉到放松，季榆心里想了想，于是就靠在陆樾身上放心的闭上了眼。
看着季榆跟小猫咪一样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找准舒服的位置就睡觉，陆樾有些失笑。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更需要信息素-
路上，篮球社一伙人热热火火的聊着天，亲眼目睹的那几个一边比划一边将季榆在体育馆怎么制服对方队长的事形声并茂的描绘了出来，比划的一个比一个夸张。
季榆起初睡得不是很安稳，但他能感觉到篮球社一群人讨论他的话里并没有恶意，最后还是陆樾说了他们几句，大家声音才小下来，玩手机的玩手机，睡觉的睡觉。
在车上，又都是Alpha，季榆靠在陆樾身上睡觉的姿势并不算多惹人注目，本来就坐的最后一排，真的转头往后看过来的人很少，偶尔有人看见了，也顶多只是诧异他们陆哥原来和季榆大神的关系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好。
但想到季榆刚才在比赛途中一发现不对，直接二话不说从观众席上跳下来把故意撞陆哥的Alpha给制住的事，也就都释然了。
果然强者都是心心相惜的。
强强联合才是yyds！
校园论坛上传的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垃圾谣言，他们陆哥和季榆大神明明好着呢！
……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私人菜馆，牧博定了间大包厢，原本打算先招呼其他人进包厢点菜，他和陆樾在外面聊两句。
不过不巧的是，刚靠近包厢就碰到了从另一间包厢出来的客人，对方一行人穿着高档西服，一看就是过来谈项目合作的。
牧博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尽管做了很多次心理暗示，但再次遇见，他依旧会感觉呼吸困难，浑身都僵硬，几乎无法动弹，只愣愣看着对方。
陆樾倒是没什么反应，抬手拍了拍牧博的肩膀，这才神情散漫地朝最中间的Alpha似有似无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陆少，牧小少爷。”权斯北朝二人点头打了招呼，视线逗留在牧博身上有一段时间，后来还是他身侧的一个女性Omega贴上来提醒了他几句合作商还在，几人才一同离开。
对方一离开，牧博像是才能够正常呼吸，松开攥紧的手心，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不那么奇怪的朝其他人说：“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进去吧。”
季榆对每个人身体反应的细微变化向来敏感，他几乎瞬间就看出牧博的状态不对，而且很明显和刚才离开的那个Alpha有关系。
进了包厢没多久，陆樾就出去点菜了，其他人零零散散地分散在包厢四周，有聊天的，有打牌的，也有一起打游戏的。
季榆呆的地方是包厢角落的沙发，没什么人，比较清净。
“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
询问的是一名Omega，季榆记忆力还算可以，对方好像是叫温洛朝。
他下意识想拒绝，但对方问完他就直接坐了下来。
季榆眯了眯眼，没有说什么。
发现季榆并没有理他的打算，温洛朝喝了一口手里的果汁，手指轻轻波动着杯子里的吸管。
他朝季榆弯唇浅浅的笑了笑，主动搭话道：“刚才我们碰见的那个Alpha是牧队的前男友，不过他现在已经订婚了，和一个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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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年快乐！！虎年诸事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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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不会让他还清的
似乎真的只是想找个人聊天。
温洛朝小口咬着吸管，边喝果汁边断断续续和季榆说了一些篮球社的事情。
有他们以前出去比赛发生的趣事，也有现在社里的成员谁谈恋爱了之类的八卦。
季榆反应一直淡淡的。
温洛朝弯了弯唇，转回他最开始挑起的话题，“权斯北，哦，就是刚才的Alpha，他是牧家资助着上学的，毕业后一直在牧氏帮牧伯父做一些事情，很得牧伯父的信任。”
说着他语气带上几分惋惜：“权斯北和牧队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那么多年的感情，最后却……”
“不过像牧队和陆哥那样的家世，真要结婚的话，肯定还是选Omega比较合适，毕竟还要孕育孩子。”
面前的Omega态度上叫人挑不出刺。
季榆眯眸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垂下眼，倾身拿过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发现是酒，季榆皱了下眉，又把杯子放回去。
这才淡声说：“两个Alpha如果只是单纯玩玩还可以，但结婚确实不合适。”
被季榆的话弄得一怔，温洛朝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不知道刚才季榆说的那句是什么意思，是听出他话里暗示后给的回应？
于是温洛朝又顺着话说了几句，但季榆没有再搭话，后面几乎成了他一个人自说自话。
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无视过，温洛朝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季榆已经拿出手机似乎在给人发消息。
他皱着眉继续打量季榆，但也只能看到季榆手指在屏幕上不紧不慢的敲击。
对方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到温洛朝觉得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只是想到车上季榆靠在陆樾身上睡觉，陆樾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特意调整了姿势，只为了让季榆能更好的休息。
还有，之前在学校的篮球馆……
温洛朝微垂着眼，捏住吸管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这些都太反常了。
没几分钟，季榆给人发完消息，直接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似乎要走。
手机这时候却响了，有电话打进来。
温洛朝看着季榆接起电话：“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vx给你转了账，医药费包括你给盛瑶的门票费用，你记得收。”
对面好像很急的问了什么，季榆抬手按了按眉心，没有再开口，直接挂了电话。
包厢里，牧博和陆樾都不在。
季榆看了一圈，走到正和人组队开黑玩游戏的邱东旁边，和他简单说了几句，然后就转身出了包厢。
看着被季榆带上的包厢门，邱东反应了几秒钟才陡然回过神。
没有管游戏里临时组队的队友的叫骂声，邱东关掉手机就从沙发上蹦起往门口跑。
同时疑惑地问其他人：“不是？季榆怎么突然走了？还没吃饭呢？牧队和陆哥知道不得骂死我！”
邱东手刚碰到包厢门，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是出去点菜顺便换了身衣服的陆樾，气息带着微喘，应该是跑过来的。
没在包厢里看见季榆，陆樾看了一眼他出去之前季榆坐下的位置，目光淡淡略过另一边的温洛朝，收回视线问邱东：“季榆呢？”
邱东摇头：“不知道，刚走。”
说着邱东好像又想起什么，迟疑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他走得好像确实挺急的，会不会有什么急事？”
发现陆樾脸色不大好，毕竟是自己光顾着玩游戏，没顾得上人，邱东又说：“陆哥，要不我还是下楼看看，走了才没多久，应该还能追的上。”
“不用。”陆樾朝他摆了摆手，继续问：“他要走之前有人和他说了什么吗？”
邱东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摇头。
陆樾问了一队里他熟悉的那几个，大家都是一副不太清楚的表情。
等问到二队，之前离季榆坐的还算近的伍田语气不大好地出声：“我们就是看他一个人坐在那儿，想着毕竟是Alpha，对Omega总是要温柔些的，所以才让洛朝过去和他聊了几句，洛朝也没说什么，谁知道他怎么突然要走。”
伍田话一说完，他周围那几个也都跟着点了点头，看起来是都知道这事的。
陆樾墨眸深沉的看了伍田一眼，没说什么，迈步走到季榆之前坐的沙发，坐下后他勾唇看向温洛朝，挺随意地开口：“聊的什么，说给我听听。”
温洛朝顿了顿，温声说：“就是社里大家以前去比赛发生的事，还有一些八卦。”
陆樾挑眉，拿起桌上的酒杯，磨搓着杯口被抿过的痕迹，低头就着原位置喝了一口，“什么八卦？具体讲讲。”
陆樾逼问的意思太明显。
温洛朝还没有开口，伍田已经忍不住呛了出来：“不就是一个外人？走就走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洛朝过去我都看着呢，洛朝的态度一直特别好，季榆也就搭了一两句话，要我说就算走也是他自己的问题，陆哥，你这么问洛朝是想把过错都怪在他头上？那还问什么！”
邱东看向他，“伍田，说什么呢？季榆帮我们设计了队服还救了陆哥，陆哥多问一句很正常，别喝了两口酒就开始耍酒疯。”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温洛朝捏了捏手心，语气有些抱歉地说：“可能真的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温洛朝在篮球社做了快三年的经理，一直将社里安排的井井有条，而且又是一个十分优质的Omega，相貌家世成绩样样突出，社里很多Alpha都对他有好感。
见温洛朝开始自责，纷纷出声安慰他不要太在意，可能只是有什么误会。
陆樾眯了眯眸，没有再开口，只是喝着杯子里的酒，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上面是季榆刚才给他发的消息。
除了转账记录还有几句话。
【季榆：我不喜欢欠人太多。】
【季榆：这几次很谢谢你，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要我能帮上的我都会去帮，或者你可以开个价，我把钱转给你。】
陆樾收到消息时就问了他怎么了，季榆没有回，后来打电话也是没说两句就挂了。
从这些消息和刚才季榆电话里闷声闷气的语气，陆樾可以肯定，季榆现在是打算和他把账算清彻底扯平。
不过一旦真的算清，那怕是又要和之前一样，不会再有任何过多的往来。
陆樾手指按在屏幕上的转账记录，点进去后直接点了退还。
所以，他不会让他还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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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苦肉计
季榆从菜馆出来，直接叫了车回公寓。
对于那个Omega明里暗里的话，季榆觉得挺没意思的，Alpha和Alpha之间的感情有多不牢靠，不用别人多说，季榆自己就清楚。
毕竟他的亲生父母都是Alpha。
季莞虽然没有跟季榆说过他父亲的事，但季榆从林教授那里倒是知道一些。
季莞的父母走的早，她靠着福利院的一些补助，半工半读上了大学，毕业后去了海城画协协会工作，因为天赋不错，人又上进，很快调到了当时还是协会副会长的林经国手下。
林经国是个爱惜人才的，知道季莞生活上不容易，又把她当自家女儿看，所以在能力范围内给季莞提供了不少机会，季莞自己也争气，没几年就开始在业内崭露头角。
直到有一次，季莞跟着林经国去国外参加画展，遇见了季榆的父亲。
虽然对方和她一样是个Alpha，但季莞是一个浪漫主义者，不喜欢被所谓的信息素和性别束缚住，她觉得心动做不了假。
两人志趣相投，很快坠入爱河。
季莞甚至不顾林经国多年栽培和苦口婆心的劝导，执意和对方结婚留在国外定居。
而也很显然，他们的婚姻最后失败了。
从恋爱到离婚，只不到一年时间。
Alpha天生抵抗不了Omega的诱惑，更别提插入他们感情的第三者，还是一个和季榆父亲信息素匹配度达到百分之八十的Omega，偷吃次数一多总会露出马脚。
季莞忍受不了对方婚内出轨，果断找了律师让对方净身出户，结束婚姻关系。
本来季莞也没有脸再回海城，但离婚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怀了孩子，而且胎儿当前发育状况极度不好，为了孩子她只能又舔着脸回国找林经国帮忙，联系最好的妇科医院，最后以摘除腺体为代价才生下了季榆。
虽然温洛朝的试探在季榆看来是挺无厘头的，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Alpha的倾慕者提防警告。
不过也正是因为温洛朝的话，季榆发现，他最近和陆樾确实走得太近了。
他是因为信息素，但陆樾呢？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主动对一个人好，那么陆樾的目的是什么？
季榆微皱起眉，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又或许是他不愿意想下去。
最近临海城市有台风靠近，这一周海城的天气挺变化无常的，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中午却又突然刮起大风。
天阴沉沉的，很快就开始下起了大雨。
出租车在海清大学附近停了车，季榆付了钱下车，看了一眼雨势，抬手按了按眉心的位置，他隐约感觉自己身体有些发热，现在被冷风当头一吹头更晕了。
可能是从小体质差的缘故，季榆的胃其实一直都挺挑的，但他一忙起来经常容易忘记吃饭，想起来就随随便便应付的吃一顿，后来进过两次医院才开始把吃这件事当成每天要完成的任务一样的去完成。
酒倒不是一点不能碰，但喝了会难受。
这边离公寓不算远，季榆也没有再花时间去买雨伞，压了压帽沿，径直往公寓走。
回到家，季榆就着热水吃了感冒药，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去了医院。
季榆到医院的时候，林教授也在病房里，正和季莞聊着天。
林经国把带来的文件夹直接摊开放到季莞病床边，里面全是季榆这几天交的画稿，细数大概有差不多七八张，不过没有一张能让林经国满意的，在他看来只能算是凑合。
林经国长叹一声，见季莞还不当回事，直接把画稿塞到她跟前让她看，没好气地说：“这些都是季榆最近交给我的画，你这个做妈的自己看，他现在的问题大不大！”
季莞靠着床头，啃了一口手上刚削好皮的苹果，不紧不慢地翻了翻画稿，“我看着还不错啊，设计、色彩、线条、明暗、质感各方面都很到位，这幅蔷薇图的人物角色还做了虚化处理，把主体的蔷薇和角色的互动刻画的清晰准确。啊，还有这一幅海上日出，留白安排的也不错，构图创意完美……”
季莞边翻边脱口而出夸奖的话，脸上的笑停不下来，听得林经国额角青筋一抽一抽的，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孩子，季榆这不听话的性格百分百就是遗传的季莞。
林经国气得拄拐杖敲了敲地面，“让你找问题，没让你闭着眼睛就夸，你说的那些季榆处理的确实不错，现在的问题就是他太注重技巧了，他的画已经开始有固定风格的倾向，再不调整过来以后只会越来越固化。”
被噼里啪啦一顿训，季莞合上文件夹，抬头朝林教授耸肩笑笑，“林老，插画本来就不是他擅长的类型，光这几幅画可以看出他是在进步，就是有些急于求成了，离比赛交稿还有一段时间，小榆心里有数的。”
“哼！你就护着吧！”林经国冷哼地看了看季莞，不过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林经国半辈子都搭在画协上，膝下也无儿无女的，当初就把季莞当女儿一样的教育，可惜最后栽在了一个渣男身上。
腺体摘除以后，季莞身体就一直不好，只能在医院里静养，颜料之类的更是不能碰，长时间碰触这些会有感染的风险。本来前途无量的事业算是因为这事直接泡汤了，好在后来季榆在绘画上继承了季莞的天赋。
季莞最初是不同意季榆学画画的。
她觉得小朋友就该快快乐乐的玩耍，做自己喜欢的事，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可后来是季榆自己找上了林经国，才四五岁的小孩子，趁着季莞睡着了，从床底下拖出来比自己还要高的画板，小手轻轻拽住林经国的衣服，看了看睡着的季莞，然后低着头小声地对林经国说，他想要学画画。
那画面林经国现在都记得。
林经国对季榆严格是严格，但也是真心疼这孩子，只是有时候是真的气季榆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从小就是，怎么说都不听。
后面林经国又问了问季莞最近的身体怎么样，两个人随便聊了会儿。
季榆微低着头站在门口，被认识他的护士热情地喊了一声，他才敲了敲病房门。
见季榆过来，林经国看了看时间，在病房里又坐了会儿，等来接他的车到了医院楼下，就先离开了。
护士进来做日常检查，看着站在旁边脸色有些苍白的季榆，季莞在床头摸了个橘子扔过去，等季榆剥完皮她又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接过橘子边吃边说：“今天天气那么差，你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怎么冒雨过来？你一受凉就容易低烧，回去之后记得冲个热水澡。”
不想让季莞担心，季榆点了点头：“来之前就吃过药了。”
季莞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朝他招了招手，等季榆疑惑地靠过来，她迅速伸手，捏了捏季榆脸颊的软肉，软软的，捏起来手感不错。
见季榆不满意地瞪大眼睛看她，季莞噗嗤一声笑起来：“小屁孩怎么天天冷着个脸？妈妈被你老师骂都没委屈，你还委屈了！”
“我才没委屈。”对于季莞这种逗孩子一样的口吻，季榆皱眉反驳。
“行行行，你没委屈。”季莞敷衍了两句，收回手，看着季榆脸颊上被她捏红的地方，有些心虚，咳嗽了一声，说：“林老对画的要求一向高，他的话你随便听两句就行，要是实在画不出来就把比赛的事放一放，别人家的孩子做多了，咱做一做自己家的孩子也挺好！”
没理会季莞这种日常灭他士气的话，季榆揉了揉自己的脸，抿着唇不说话。
季莞吃完了橘子，见季榆还留在医院里不肯走，总算想起自己母亲的身份，她耸耸肩给了建议：“主题拿不准？温暖这个主题其实没你想的那么难，要是没有灵感就去试试做一些能让你感觉到温暖的事，别天天闷在画室里，凭空想象的没有亲身实践来的实在。”
季榆不爱接触人的习惯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自从学画画就越发的喜欢一个人待着，季莞掰了那么多年都没见成效，也没指望一个插画比赛就能让季榆脱胎换骨。
不过林老的好意她也不好回绝。
季莞只是随便说说，但季榆却是把她的话真的听了进去，并且认真的在思考。
因为温暖的感受。
他最近好像还真的遇见过。
季莞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给的提议到了季榆脑中一转，就完全跑偏了。
季榆一直陪季莞呆到晚上，等季莞吃完饭睡下，又和医生问了几句，才离开医院。
在医院的时候手机一直关的静音，回来的路上，发现陆樾把钱退了回来，季榆又给他转了几次，不过对方还是没有收下。
知道这点钱对陆樾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陆樾现在坚持不收，季榆也就没再给他转，准备有时间去银行取了现金给他送过去。
大雨还在下，季榆撑着伞走到公寓小区的大门，刚要直接进大门，视线却偶然瞥见雨中站着一个让他意外的高挑身影。
对方直直站在雨中，也没打伞，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不过却不怎么狼狈。
想到他肩膀上的伤，季榆抿了下唇，还是皱眉走了过去，“你来这里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小季榆是表里从一的乖，长大后是暗搓搓的乖?-
感谢 想养一只猫咪，唔哩静，左瑞儿，苏北坡，忘卿殇，烙烙烙烙烙烙，无醽，钱总总攻，dtfrrr，阑珊呀，锅锅.，晴and零，生吃刘耀文，次幂函数，萌友361323345998，迟早把贺朝绿了，浅忆陌漓，岁月风尘，沐七萝，萌友231354367794，给我在一起，朝阳！，(????)，锦鹿鹿，何绯，铁二蛋，宇航员_鲸落 的推荐票！！
第30章 想要他的信息素
陆樾没说话，只是眸色微沉地盯着季榆。
季榆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在附近发现陆樾的车，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等了会儿，见陆樾不回话，他继续说：“你没开车？晚上雨会更大，我给你叫辆车。”
季榆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打车。
这一次，陆樾动了，他按住季榆拿手机的那只手，等季榆疑惑地看过来，陆樾低声说了自己过来的目的：“我来要个解释。”
大概是长时间不说话，声音低哑嘶沉，被雨声稍稍盖住，叫人听不大清里面的情绪。
“解释？”贴过来的手温度很低，上面还带着雨水，季榆瞥了一眼，没有甩开，只敛着眸淡淡地说：“如果你是指我中途离开，当时我确实有私事，这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而且他也没有必要去解释。
对于陆樾突然跑来公寓的事，季榆只觉得很烦，心里无端升起一股郁躁感。
陆樾眯了眯眼，忽然上前一步，接着问：“那又为什么要还我钱？”
季榆抬头看他，陆樾的问题他有些不太想回答，顿了顿，唇线微抿道：“我在vx里说了，我不喜欢欠人太多。”
下这么大的雨不打伞站在雨中的行为本身就很惹人注目，更别说陆樾那身气质，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好奇看过来的目光。
季榆租的公寓这边住户人都挺朴素的，路过的大叔大妈看见了，还过来劝了几句。
“小两口这是吵架了？怎么傻站在雨里？再怎么生气吵架也不能不顾身体。”
“就是，天气预报说晚上还有特大暴雨，有什么事回家再聊，别冻感冒了。”
有位和季榆住一栋楼的住户，是一名上了年纪的女性Beta，正好是个热心肠的。
见两人一直僵持着，她忍不住对季榆说：“雨太大了，我看这小伙子在雨里等了快一个小时了，就一直没动过，怎么劝都不肯进保安室先躲躲雨，说是怕等的人看不见自己。人吧傻是傻了点，但肯定也是知道错了，小榆啊，你要不把人先领回去，换身干净衣服。”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
季榆知道他们是误会了，但他插不进话，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抬头看了陆樾一眼，对方意外的也什么都没有解释。
季榆手指收紧，捏住伞柄。
不想造成更大的误会，而且在这边公寓租房的还有海清大学的学生，再呆下去说不定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季榆只能对那个女性Beta点了点头，闷闷应了一声，然后拉住陆樾的手就往公寓楼走。
陆樾跟在季榆身后，跟着他进公寓楼，跟着他进电梯，全程什么话都没说，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微顿，心情不错地扬了扬唇。
等回到家，季榆收起伞，从门口鞋柜里拿了一双新拖鞋拆开递给陆樾，紧接着去厨房倒了热水放到茶几上，旁边就是他去医院之前吃的感冒药，“药在这里，吃了药再洗澡。”
季榆去厨房倒水的时候，陆樾站在门口大致看了一眼。
公寓是统一的两室一厅标配。
客厅里除了沙发茶几基本没有其他什么家具，很干净很简洁，但也显得有些冷清。
季榆又回了一趟主卧，拿着衣服出来，发现陆樾鞋还没换，只是站在门外面。
他皱眉提醒：“进屋，关门。”
陆樾正儿八经地解释：“我衣服全湿了，进去可能会把你家弄脏。”
季榆看了看他身上还在滴水的衣服，有些后悔当时脑子一热就把陆樾直接带回家。
顿了几秒，他走过去把陆樾拉进屋，将门带上后把手里的衣服递给他，转身指着浴室的方向，闷声说：“浴室墙上有干净的毛巾，这套衣服我买了还没穿过，你穿可能会小一点，另外鞋架上有备用雨伞，洗完澡你走路回学校的时候可以拿去用。”
见季榆始终皱着眉，一副不耐烦的表情，陆樾轻轻勾唇，突然道：“我不住校。”
季榆：？
“那就打车回家。”
只淡声留了一句，季榆没心情再管陆樾，放心的把人扔在客厅，就自己回了主卧。
见季榆毫不留情地带上了卧室门，陆樾眉梢轻轻挑了挑，原本打算说自己也住在这边公寓的话只能又重新咽回去。
毕竟只有自己一个人住，季榆的东西不多，所以两间卧室，侧卧被他直接改成了画室，主卧则是季榆用来日常休息的，而除了外面的浴室，卧室里还有一间小的独卫。
季榆回到卧室，摸了摸额头，果然是有些烫，除了额头温度高，腺体的反应也很奇怪。
时冷时热的，不太舒服。
估计还是低烧了。
坐在床边休息了一段时间，等头不怎么晕了，季榆把桌子上的画册收拾好，然后又翻出家里备用的医药箱，重新打开卧室门。
看了一圈，并没有在客厅里看见陆樾，只有浴室那里有一些动静传出来。
季榆收回视线，走到客厅把医药箱放在茶几上，好让陆樾一出来就能看见，想了想，又从抽屉里拿了一张便利贴，快速写好贴在医药箱上，这才转身回自己的卧室去洗澡-
陆樾这次的动作还算快，只是简单冲了几分钟的热水澡，就换上了季榆给他拿的衣服，是一套款式简单的白色运动套装。
不过衣服确实不大合身。
原本季榆穿着应该还算宽松的衣服，到陆樾身上就显得有些紧了，裤子倒还好，但上衣只要动作稍微大些，衣摆那里就会抽上去。
所以陆樾没有换上身衣服，而是拿了备用的浴衣披在身上就出了浴室。
主卧的房门依旧关着，陆樾在卧室门口喊了季榆几声，里面也没有回应的声音。
茶几上的医药箱倒是很醒目，陆樾走过去把医药箱上的便利贴揭开。
——伤口碰水容易感染，药箱里有消毒用的碘伏还有绷带，你自己处理一下。
便利贴上的字迹很潦草，写到后面有几个字还写错被划掉了，一看就是不乐意但又本能的不放心，所以快速留了这么一句。
季榆面上虽然看着一直挺不耐烦的，但又是提醒他先吃药再洗澡，又是准备医药箱的行为，让陆樾因为季榆急着想要和他撇清关系而产生的阴鸷情绪疏散了不少。
陆樾换好药等了会儿，起身去门口又敲了敲门，卧室里始终没有什么动静，安静的有些异常，就在陆樾察觉到不对劲准备直接开门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些。
房间里很黑，哪怕客厅外面开着灯陆樾也看不清季榆的脸，只能听到对方闷闷的声音：“你还有事？”
不待陆樾开口，季榆又说：“要是没事你就可以走了，衣服不用还。”
陆樾抵住门，打断季榆关门的动作，沉着声音问：“嗓音怎么那么闷？发烧了？”
季榆现在身体没有力气，所以脾气也跟着不大好，见关不上门直接放弃和陆樾较劲，边转身边说：“不用你管。”
陆樾推开门，跟着季榆进了房间。
见季榆直接爬上床就睡，陆樾皱了下眉，伸手要摸他额头，结果却摸到季榆竟然连湿衣服都没有换，额头上还闷了一层汗。
陆樾语气骤然沉下来：“季榆，把湿衣服换下来再睡，不要任性。”
季榆往被子里缩了缩，把头蒙住，声音隔着被子幽幽传出来，语气是完全清醒时一定不会出现的抱怨：“你好吵，不许再吵我。”
说完就又没声了。
陆樾这下基本可以确定，季榆肯定是发了低烧，情况可能还有些严重。
站在床头看了一会儿，随后找到床头的开关，把灯打开，陆樾轻声哄着问：“那我帮你把衣服换了，你继续睡？”
季榆没吭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只是藏在被子里的身体微微拱了拱。
季榆这会儿意识确实不太清醒，头晕是一方面，他感觉整个身体都像是被放进了热气腾腾的桑拿房里，浑身的血液像是猝然间沸腾起来，身体里一阵又一阵奇怪的感觉涌上来，热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但腺体的温度又时冷时热的，体内的雪檀木信息素完全不听他的使唤。
虽然闻不见信息素的味道，但季榆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伸出手拉住陆樾。
迫切地想要他的信息素。
所以刚才听见陆樾的声音，他昏昏沉沉间才爬起来去开了门。
这样的情况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就算是前几次的发情期，季榆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到难受。
为了以防万一，之前洗澡的时候，季榆就给自己注射了在校医务室里买的21号强效抑制剂，现在身上的衣服之所以会湿，也是他注射抑制剂后被闷出来的汗。
并不是没有换湿衣服。
而开了灯的陆樾，拉开被子后发现季榆身上的衣服并不是他之前的那套，也是愣了一下。
在灯光的直射下，季榆不舒服地皱了皱眉，然后将自己小小的缩成一团，嘴里小声地喊着冷，脸上却又是不正常的潮红。
陆樾拉被子的手不由得顿住。
空气里并没有季榆信息素的味道。
意识到什么，陆樾转身大步走向卧室的独卫，打开门视线往下一扫，就看见了被用完随便扔在地上的试管。
是IgM-21号试剂。
足足有三管，全被季榆用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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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左瑞儿，余·暗之使徒·罪，戹，纯小污，烙烙烙烙烙烙，萌友361323345998，桃浪千筱，请拨打10086，苏北坡，卖黑指甲油的，迟早把贺朝绿了，黑贝街亡灵，萌友941362334710，离析哲明，白马踏过天际，这人间我收了，何绯，TFAA，无醽，YoeH——，懒羽，祁让 的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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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锵锵，啰嗦又寡淡的感言说完了。
最后，炸毛带榆崽和樾哥再给大家拜个新年，祝各位帅哥靓女们2022诸事顺利，前程似锦，学业有成，平安喜乐！
咱们下章见?
——炸毛兔(秃)头 2022.02.04[按爪]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