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河的话像白净的绒毛一样轻轻漂浮过来,明明没什么重量却不可思议般的缝补了她心上的缺口,填补着她早已经碎裂不堪的身体。
程溪的耳朵霎时烧红,脸上迅速泛起滚热的红晕,她慌忙移开视线,不敢在看顾清河,唯恐自己如雷撼耳的心跳声会被他察觉。
“我饿了...你饿了么?”她匆匆转移话题,语气生硬又不自然,破绽百出。
顾清河轻轻笑了,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问:“想吃什么?”
“嗯......想吃泡泡小馄饨了。”
“小馄饨还有...泡泡的?”
程溪点头,终于笑了出来。
“我带你去吃吧,有一家是我从小吃到大的。”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从小吃到大,可是她哪有什么从小到大呢?
不等她再反应,顾清河就牵住她的手,这个动作对他来说是那么的自然,仿佛无形中早已做了无数遍。
“走吧,我还没吃过泡泡小馄饨呢。”
程溪讪讪低头,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不是普通的礼貌握住,而是手心相贴的十指交握。
亲密异常。
她能清晰感知到顾清河的手掌温柔又厚实,掌心的温度通过手指传进四肢百骸,她全身都麻了一瞬,刚稳定下来的心又开始不自觉的加速。
手反抗性的拽了下想摆脱,顾清河却握的更紧了,程溪不由得又挣了下。
顾清河停下看她,那双眼眸幽静漆黑,仿佛夏夜多情温柔的冰清河水,带着不可思议的魔力,静静的诱人心神,多看一秒都能让她无可自拔的陷进去。
“......不是这边,你走反了。”
顾清河唇边笑更甚,知道她脸皮薄,就由得她去。
“嗯,那我跟着你走。”
相贴的手心处,指尖亲昵捏了捏她的手指,似安抚般却让她的心无法平静下来。
程溪吸了口气冷静两秒转了方向,她低头在前面走着,顾清河就安静的跟着。
顾清河仍是握着她的手没松开,两人渐渐的从一前一后变成并排行走,远处的天空湛蓝洁白,程溪不知道的是她的脸早已如红透了的蜜桃般,即使背光而行也依旧遮挡不住粉嫩。
……
馄饨店在一家寺庙对面,店面小而挤,从外面看墙皮已经破破烂烂,门口坐了一位上了年纪的老阿姨,面前放置一个陶瓷面盆和一排已经包好的小馄饨,店面里面几扇老式的吊顶风扇在墙上挂着,夏季进来说不出的闷热。
环境虽简陋,但眼下已经过了饭点,仍是有不少人络绎而来。
“老板,两碗泡泡小馄饨。”
“自己先找地方坐。”
程溪和顾清河进门找了张拼接的小矮桌子坐下,顾清河抽出几张纸先把程溪那边的桌子擦试干净,然后再继续擦自己的。
程溪看着他的动作,一时间有些恍惚,桌子之间距离较短,顾清河人高腿长,坐下来的时候佝着背显得很局促,她倒是忘记了,像顾清河这样的天之骄子,这辈子恐怕也不会踏入这样的小店吧。
顾清河看她走神,笑问:“我脸上有东西?”
“没什么。”程溪摇摇头,“只是觉得让你坐在这里有些屈尊降贵了。”
她说的真心实意,反倒叫顾清河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她觉得对他来说是屈尊降贵,可是对他而言,这就是程溪以前的生活,他只恨自己现在才能体会。
小馄饨很快端上来,顾清河看着面前的碗总算知道为什么叫泡泡小馄饨了。
一个个小馄饨皮薄似纸,像泡泡一样漂浮在上面,上面再撒上蛋丝,尝一口在嘴里,汤汁鲜美的要在舌尖化开。
程溪喝了一口原汤后往碗里加了醋和辣椒,舀起一勺轻轻吹几下,才送到嘴里。
顾清河看着她的吃法,好奇问:“加了醋和辣椒更好吃吗?”
程溪抬眼:“我是喜欢这样吃,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说话间粉嫩舌尖轻吐因为热烫的馄饨舌尖看起来愈发的红。
顾清河眼神倏地变暗,压下心里的躁动,把自己的勺子伸过去,“那你舀一个你的,我尝尝。”
程溪拿勺子的手顿了下,汤里的热气氤氲开来层层往上飘模糊了她的视线,这样亲密的请求对她而言已经过线了,但她还是从碗里舀了一个馄饨起来,放进顾清河伸过来的勺子里。
“程溪,你忘记给我吹了。”
顾清河的声音轻飘飘响起,带着些不满和试探的得寸进尺。
程溪低着头当作没听见,殊不知她红到滴血的耳垂已经出卖了她。
顾清河的声音又响起,这才带着意犹未尽的满足。
“嗯,确实好吃。”
程溪腾一下,脸又不可抑制的红了,墙上的老式风扇呼啦啦的吹着,丝毫吹不走她心里浮动的燥意。
两人吃完出来,门口竟多了一些等位的,这些人中大多是刚从寺庙出来的游客,正是中午烈阳高照时分,路边成排的树荫堪堪能遮住这暴热酷暑。
程溪驻足往对面看了眼,转头问:“要去看看吗?”
顾清河顺着她的视线,对面一座古朴寺庙,门匾上面明黄色的字体写着元山寺三个大字。
“好啊。”
他隐约察觉出程溪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是眼前的寺庙吗?这里面也掩藏了程溪不可言说的过往吗?
正值夏季时分,寺庙外围一池子的荷花开的正茂,一阵热风吹来,湖里的荷叶随风摆动,荷花的香气从湖面荡漾开来,从远处看整个寺庙似乎是被重重荷花包围在正中心,别有一番雅韵。
程溪的手抚摸上寺庙暗黄的墙砖,她眼神一寸不落的看着,似乎是被勾入了某些回忆中。
寺庙钟声浑厚低沉,正门大殿的佛像威严肃穆,香坛里的香火繁盛,烟雾环绕,说不出的庄严厚重,偶有几只寺庙养的狸花猫经过,看见程溪时大胆的露出肚皮,诱导着程溪去摸它们。
程溪在门口取了三根香,虔诚的一步一步往正殿门口方向而去,她如同在这里的所有香客一般,平和安静的做个一个信徒,朝拜她的四方尊神,耀眼的太阳光照在她身上,使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光芒。
或许是寺庙的朴雅感染了她,她身上那种孤寂的情绪一下子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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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很多,不急也不燥,闲庭散步将许过愿的香插上,然后才转过身问:“你没有什么要许的愿望吗?这个寺庙很灵的。”
她身上沾染了淡淡的香火味道,转身看过来时这种味道随风飘过来吹进顾清河的鼻息之中,他贪恋的闻着这股味道,极轻的摇头,“不用了。”
他许下了十六年的愿望,如今早已实现了。
如果愿望真的灵验,那他愿用所有祈愿四方神佛能保佑他的程溪岁岁平安。
程溪堪堪收回视线,顾清河的眼神迷茫又灼热,相比之下他的神情比这庙宇里的神像还要威严肃穆。
正殿后面是一方锦鲤池,池里的锦鲤成群结队,个个甩着鱼尾欢快的追逐着前来上香的客人,有些会自买鱼食进行投喂,池子里面还有两只乌龟,程溪辨不清是什么品种,只知道这两只乌龟在她之前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了。
“那两只乌龟,每次我来的时候都能看见它们爬出水面去露出的石头上面晒太阳。”
程溪伸手指着其中一只,语气有瞬间失神:“好久没见到了,它们又长大了。”
顾清河顺着看过去,那正在石头上晒太阳的两只是草龟,应该是来上香的某位香客放生的,“它们会很长寿的。”
“嗯,那就好。”
程溪趴在栏杆上静静看了一会,不少投喂的食客已经散去,锦鲤群扑腾一下朝着程溪的方位游过来。
“可惜了,我没有带吃的。”
程溪摊开手,无奈的对着池里的锦鲤自言自语道,成群的锦鲤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它们或许真的有灵性又或许只是循着本能往有人的地方凑过去。
“我去买。”
顾清河转身要去买鱼食,被程溪叫住,她直起身,看了眼在池里依旧欢腾的锦鲤群,“再见了,如果下次我过来再来喂你们。”
她的声音很轻,被风一吹就散了,那原本不算承诺的承诺本就如空中的香火般飘零,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仿佛就在此刻,程溪身上那种孤寂感又重新复燃。
她抿着唇不出声,眼神直直的看向鱼池身后的一方屋子,之前所有伪装的坚强和平静在看向那间屋子时轰然间崩塌。
顾清河敏锐的察觉到程溪的手再抖,她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程溪,没事吧?”
她的脸瞬间苍白下来,人也仿佛在惧怕着什么东西,眼底粉饰的平静瞬间瓦解,直到顾清河的手按上她的肩膀,她才感觉喘过了气活过来了。
“我没事。”
她拨开顾清河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步伐沉重的往那间屋子走去。
那是一间专门供奉长明灯的屋子,千盏长明灯亮起将原本深暗的屋子照亮,无数刻有名字的长明灯被供奉在位置上,永不熄灭。
屋子侧方有两个和尚闭目敲打木鱼,是这件沉静屋子中唯一的声音。
程溪挪动脚步艰难的走向其中一盏,闭眼,伸手隔着玻璃依恋摸上,她脸上的表情很哀伤,带着深入骨髓的缅怀,仿佛从去吃小馄饨到踏入寺庙就是为了这一刻。
顾清河抬眸看去,那盏长明灯上的名字写的是:李素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