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假笑一声，捂着嘴压低声音道：“你听错了吧。”
赵霖以为她没听到，探头又唤了一次。
“喻绮？”
祁娜明显一顿，“绮绮，这这这声音也太像赵哥了吧。”
她有点不太敢相信。
杨喻绮叹息，回头给赵霖指了指耳机。
赵霖会意，站在原地等她。
“怎么可能，是赵哥？”杨喻绮声音小了一圈，“你听错了。”
她心虚地想转移话题。
祁娜顺着她聊了些别的，待要挂电话的时候，她忽然问了句：“绮绮姐，你和赵哥......你们俩是不是......”
她后半句话悬在半空，欲言又止。
杨喻绮心头一紧，刚松下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娜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故作惊讶，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
“我总感觉你和赵哥在节目里有点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
“肯定是你想多了呀。”杨喻绮轻笑，“我和赵博士在节目里说的话，还没和汪导多呢。”
“但我好几次看到赵哥在看你，眼神还挺......”祁娜道，“反正感觉不一样，而且他每次和你说话都在笑，对我们可不是这样。”
她回想一些细节，“记得你去雨林过夜那晚吗？原本抽到的是汪导，后来换成了赵哥。我听导演组说，是赵哥主动要求换的。”她越说越觉得线索串联起来了，“难怪你那天受伤他那么着急。”
“后来那天他也亲口承认，说正在追一个女生——”
“这个人就是你吧，绮绮？”
杨喻绮还想辩解，可转念一想，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她索性坦白了：“好啦好啦，我是和赵博士在一起了。”
祁娜静了两秒，旋即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真的假的？你和赵哥......”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天啊！你们居然真的成了！”
杨喻绮被她逗笑，“怎么了？你这是高兴还是？”
“当然高兴啊！我当时在节目里看你们俩眉来眼去的，就觉得奇怪。”
“……有这么明显吗？”
“你还好，主要是赵哥。”
“他怎么了？”
“他看你啊，好几次都被我逮个正着。”
杨喻绮弯起嘴角：“有吗？我都没发现他在看我。”
“你肯定没注意。”祁娜道，“好几次吃饭时，他那个眼神啊，简直要把你盯穿了。”
杨喻绮听着这话暗自窃喜，“可能是我在说话吧。”
“那不一样。”祁娜道，“我有观察过，我和汪导说话，他一般眼神并不会停留这么久。”
杨喻绮强忍着捂着嘴想笑，“是吗？”
“我当时憋着没敢和汪导八卦，可把我难受坏了。”祁娜兴奋难抑，“看来我的直觉没错！”
“其实有次我想问你来着，但后来看你好像在刻意保持距离，就没提。还以为是赵哥单相思呢。”
杨喻绮轻笑，“他确实在追我。”
祁娜仍沉浸在CP成真的狂喜中，难以置信，“天哪，赵哥还真把你追到手了。”
“那也得我给他机会才行呀——”
话音未落，杨喻绮瞥见赵霖从身后走来，显然听到了最后这句。她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故意瞪了他一眼。
赵霖也不恼，好整以暇地抱臂倚在门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被他这么盯着，杨喻绮自己先绷不住想笑，对着电话那头的祁娜也聊不下去了。
祁娜像是察觉到什么，问道：“赵哥在旁边呢？”
“在呢，让他和你说两句。”杨喻绮笑着按下免提，把手机往赵霖那边递，“娜娜。”
赵霖顿了一顿，对上杨喻绮暗示的眼神，顿时会意，如常打招呼，“你好，娜娜。”
祁娜雀跃的声音立刻传来：“哈喽！赵哥！”
“你和绮绮姐回来得请客！偷偷去玩都不叫我们。”
“没问题。”赵霖答应得爽快，“想吃什么，尽管提。”
“这么好？”
赵霖瞥了眼杨喻绮，不紧不慢补充下半句，“记你杨老师账上。”
“......”杨喻绮抬手就要拍他。
赵霖笑着任她拍，“开玩笑的，当然是我请。”
杨喻绮忿忿对电话控诉：“你看看，你看看，这你赵哥，真面目！”
祁娜在那边笑出声，“你俩太逗了。”
赵霖似笑非笑地一抹淡笑，看向她。
那神情让她忽然想起录节目第一天，当她对着镜头硬拗“文艺民谣女青年”人设时，他远远投来的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你想说什么？”她挑眉问。
“没什么。”赵霖认怂，“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
杨喻绮看穿他想溜的心思，毕竟她当着他面拆台，确实损了他面子。她唇角弯了弯，一副看穿他小把戏的得意小表情。
“你赵哥溜了。”
“他好可爱啊。”
“娜娜，你对可爱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赵哥还挺像那种小时候后桌的男生，没事干扯人前桌女孩的头发玩。”
提到这个杨喻绮可来劲了，“并没有，你赵哥上学时候还是不苟言笑的学霸呢。”
“你怎么知道？”
杨喻绮这下知道自己嘴漏了，又说出来一个秘密，索性也破罐子破摔，“其实我和他......高中同学。”
祁娜在电话那头惊呼，“你们俩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这次真的全交代了。”
“你俩也太巧了吧，居然一起上一档节目！”
“这叫冤家路窄。”
“不，”祁娜认真纠正，“这是叫，缘分天注定。”
这通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多小时，挂断时手机都微微发烫。祁娜实在能聊，加上她们许久未见，话题一个接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祁娜说起最近创作的新歌，把demo发给她试听。杨喻绮认真听完后谨慎措辞：“感觉很先锋，特别酷。”
祁娜想起来了，“啊对了，我都忘了你喜欢民谣这回事。”
杨喻绮想起当初在节目里信口胡诌的黑历史，扶额坦白：“娜娜，那都是我瞎编的。其实我的音乐品味特别大众，最近流行的那些土歌我都爱听。”她随口哼了几句最近在短视频上常刷到的热门副歌。
祁娜被逗笑了：“绮绮，你这样好可爱。”
“可爱吗？不会觉得有点……俗气吗？”她终于说出了那个词。
“怎么会呢？”祁娜语气真诚，“就像有人爱吃西餐，有人钟情麻辣烫，总不能说吃西餐就更高级吧？音乐本来就不该有鄙视链。”
杨喻绮觉得她这话说得很对。
后来她们又聊到即将举办的音乐节，祁娜邀请他们有空来捧场。杨喻绮开心地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时，她嘴角还挂着未尽的笑意。
赵霖走来，“走吧。”
杨喻绮挽着他的手，顺手点开微信。只见祁娜在群里@了他们俩，配了个狗头表情：[两人记得大餐哦]
杨喻绮轻笑：“娜娜在群里@我们了。”
赵霖拿出了手机，回了个简洁的OK手势。
一直置身事外的汪鹏突然冒泡发来一个问号。
杨喻绮噗嗤笑出声，抬头看向赵霖，“要......你跟汪导说一声？”
赵霖按下语音键，语气是一本正经的汇报腔：“汪导，有个好消息，和您同步一下。”他悄悄吸了口气，继续道，“我和杨老师在一起了。”
消息发出去不过一秒，汪鹏的回复就弹了出来。
[还记得不记得这张照片]
过了一会儿，他发来了一张照片。
是录节目时在海边拍的旧照——照片里杨喻绮和赵霖蹲在沙滩上，夕阳把两人的轮廓染成暖金色，他们微微侧头看向彼此，周围喧嚣仿佛都与他们无关。
[瞧瞧瞧瞧，神预言！]
[我当时就觉得你们俩不对劲，这么旁若无人，是把我们都当外人了吧？]
杨喻绮凑近赵霖的手机细看那张照片。
确实如此。那个瞬间，他们之间仿佛真的存在一个无形的结界，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氛围感吧。
赵霖把这张照片保存了。
切回页面，聊天框里，汪鹏又发来一句语音，背景音嘈杂却掩不住他激动的声音：“我还是不死心，你们俩什么时候打包演一下感情片啊？我投资加导戏！”
赵霖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机就被杨喻绮伸手抽了过去，她眼尾微挑，瞥了他一眼，“汪导，您就别难为我们赵博士了。你要真让他拍了，估计十集都是一副表情。”
汪鹏：[哈哈哈哈哈]
杨喻绮心满意足地把手机塞回赵霖手中。赵霖低头看着她这副得意模样，忍不住轻笑：“挤兑我就这么开心？”
“我哪有挤兑你呀？”她眨眨眼，一脸无辜，“赵博士，您自己说，您能演戏吗？”
“要演也不是不行。”
杨喻绮立刻挑眉，抓住他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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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之前是谁说，对着镜头就浑身不自在的？”
赵霖不接招，视线落回手机，转移了话题：“祁娜发消息了。”
杨喻绮这才偃旗息鼓，凑近去看手机。
祁娜连发了几个泪汪汪的表情：
[好想你们啊]
[好想原班人马上第二季！]
[什么时候要录第二季了我要第一个报名！]
汪鹏打趣道：“真要录了，这节目得改成恋综了。娜娜，到时候还有咱俩什么事？光看他俩撒狗粮就够了。”
杨喻绮听着在那捂嘴乐不停。
祁娜兴致勃勃地提议：“要不然连个麦吧？”
说着就趁热打铁发起了视频聊天。
画面亮起，祁娜打完网球，戴着吸汗带，在灯光下挥汗如雨地招手：“哈喽~”
赵霖举着手机，杨喻绮凑到镜头前挥手。祁娜眼睛一亮，“绮绮，你短发好好看！”
杨喻绮对着镜头拨了拨发梢：“长长了一些，之前更短。”
赵霖调整角度，把镜头完全让给杨喻绮，自己只在边缘露出半个下巴。
杨喻绮和祁娜讲了几句小话，赵霖在旁边安静地听着。
“诶，赵哥呢？”祁娜问，“怎么画面里就露半个下巴颏儿？”
杨喻绮飞快地瞥了一眼身旁“不愿出镜”的男人，信口拈来：“他呀，有镜头恐惧症。”
被点名的赵霖侧过头看她，眼神带着点无声的询问。
杨喻绮接收到他的视线，自己先绷不住，笑着将眼神转向了别处。
汪鹏五分钟后接入。
“刚在外头吃饭呢。”他凑近镜头，一眼就看见画面里紧挨着的两人，顿时来了精神，“快说说，什么情况？”
杨喻绮不好意思地抿嘴：“说什么呀......”
“你们俩怎么一回事？”
杨喻绮求助地看向赵霖，他却微抬下巴，示意她自己解释。
“你来说。”见他想置身事外，杨喻绮索性拿过手机，将镜头对准他。
镜头里汪鹏和祁娜同款吃瓜表情。
赵霖轻咳一声，强装镇定，“我和杨老师......”话到嘴边却罕见地卡住了。
杨喻绮知道他是没好意思说，一副幸灾乐祸看热闹的表情，“说呀你。”
汪鹏笑着打圆场：“行了行了，留着这悬念，等吃饭时再好好审你们。”
又聊了好一阵子，通话才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两人穿过椰林。
杨喻绮想起了什么，眼睛弯成月牙：“赵霖，你在录节目的时候还偷瞄我？”
赵霖面不改色，插在兜里的手都没动，“没有。”
“敢做不敢认？”她歪头看他，“这么怂啊？”
他得知她激将法，淡笑，“这招对我没用。”
杨喻绮鼓起腮帮，别过脸去，假装生气地不说话了。
赵霖侧头看去，晚风拂过，几缕发丝贴在她脸颊，他自然地伸手，替她将碎发别到耳后，无奈承认，“我是看你了。”
“刚问你你又不说。”她嗔怪地瞪他。
“就当是我脸皮薄。”
杨喻绮笑了下，“你这还脸皮薄啊？我感觉你脸皮可厚了。”
“我怎么脸皮厚了？”
杨喻绮故意拖长语调：“反——正——就是厚。”
赵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走吧。”
杨喻绮挽着他手臂，两人沿着沙滩，往水屋方向走。
月色柔和，海浪轻拍。
杨喻绮不禁哼起了小曲。赵霖侧头看她，嘴角微勾，“今天这么开心？”
“出来玩当然开心呀。”
赵霖故作失落地轻叹：“我还以为你会说，是因为和我一起才开心。”
“赵霖，”她忍俊不禁，“我怎么发现你现在比我还矫情呢？”
“男生也需要情绪价值。”
她重新望进他眼里，声音轻柔：“我特别开心，因为——有我们赵哥陪着呀。”
赵霖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自从发现他这个软肋，杨喻绮便变本加厉地逗他，晃着他的手臂，用甜得发腻的嗓音唤他：“赵哥~你开不开心嘛？”
赵霖看向她，一副无奈的样子。
“说话呀，赵哥——”
话音未落，赵霖握住她的手臂轻轻一带，低头吻住了她。
杨喻绮故意拉长的尾音，猝不及防就这么被一个吻封住了。这个吻来得突然却温柔，带着海风的清冽。
她轻轻眨巴眼，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