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意睁大双眼,睫毛颤动的频率堪比蝴蝶振翅一般。
她屏住呼吸想从他身上爬起来,但手腕一时没使上劲,挣扎不过两秒,又再次扑倒回去,“......”
不过这次她变聪明了,嘴巴紧紧抿住,不肯松懈半分。
江渡清浅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移,一时间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原本宽敞的车厢仿佛在陡然间变得逼仄起来,让傅闻意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这样近的距离,她几乎能看清他脸上的绒毛,以及那双眼中倒映的惊慌失措的自己。
傅闻意不禁挪开眼,双手仍紧贴在他胸前,掌下能隐隐感受到肌肉的温度起伏,和从他左心口传来的那道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江渡的视线随即落在她发顶。
此时司机担忧的声音从隔板后面传来,“......渡总,没事吧?”
“没事。”江渡轻咳一声,傅闻意也借势顺利在他的帮助下起身,重新坐回沙发上。
她捋过耳畔滑落的碎发,将丝袜整个脱掉,规规矩矩地坐好看着窗外,缓了几秒才别扭道:“我不是故意要那什么你的,你要是介意......”
“介意的话,”江渡挪眼扫过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刚才短暂失灵的语言系统又重新开始运作,“你打算如何补偿我?”
傅闻意斜过眼瞥他。
她没听错吧,他竟然跟她要补偿?
“我的意思是你如果介意的话,我就跟你说声对不起。”傅闻意气冲冲地把原话继续说完,双颊微微鼓起来像个憨态可掬的河豚。
“哦。”江渡语调拖长,欠欠的,“那看来是我想多了。”
傅闻意:“......”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她在耍无赖一样?
看江渡的表情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傅闻意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刚才心间涌现的一丝旖旎情绪瞬间荡然无存。
“渡总是不是忘了订婚宴那天你也曾轻薄过我,那可不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你是明明白白的舌——”
江渡微一扬眉,眸色深了几分,“舌什么。”
傅闻意闭口不说了,她狠狠剜他一眼,“你还没跟我说过一句对不起呢。”
现在居然还反过来找她要补偿!
眼看容园就要到了,江渡漫不经心地整理好仪容仪表,唇角很浅地漾起一抹弧度,作势要跟她好好讲讲道理。
“你跟我不同,我只这样亲过你一个,但是你呢?”
低冽轻慢的嗓音在车厢里弥漫开来。
只这样亲过你一个。
这话像一根羽毛,不经意在傅闻意心上轻轻扫了一下。
她唇角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不管怎么解释她都毫无胜算的问题,便只好装作没听见没看见,等车刚在别墅门前停稳后就推门下去。
容馨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等他们,见到江渡时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傅闻意心里有气,匆匆拉过容馨的胳膊自顾自地说话,故意把他一个人晾在身后。
容馨见傅闻意这样,好笑地屈指刮过她的鼻尖,“怎么了我的小公主,又跟江渡吵架了?”
“谁跟他吵架,我都懒得理他。”傅闻意哼哼两声。
江渡在距离母女两步远的地方不紧不慢地跟着,直到傅天恒满面热情地从会客厅出来接人,容馨也跟着回身去同江渡寒暄。
被众星拱月围绕的人一眨眼变成了江渡。
傅闻意瘪瘪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去厨房,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吴妈,红烧肉炖好了嘛,好了就拿来给我喂狗。”
“这孩子...”容馨抱歉地冲江渡笑了笑,“她就是这个性子,你别见怪啊。”
“不会。”江渡眉目疏朗,坦然认下,“原也是我惹她不高兴了。”
傅天恒和容馨交会个眼色,并未在两人的关系上多做评价,夫妻俩引着江渡走进客厅,“来来,快入席吧,饭都已经做好了。”
那天的饭局还算有来有往其乐融融。
只不过傅闻意从头到尾都没再跟江渡说过一句话。
饭吃完后,她跟容馨坦白解释了同江晋年退婚的原因,好在容馨并没有责怪她,母亲所有叹息最终都落在“感情的事强求不来”这句话上。
能将这件事谈开,傅闻意心里的一颗大石头总算能放下。
等母女俩从后院进来,江渡跟傅天恒仍在书房里。
傅闻意还惦记着之前他让她下不来台的事,也不去问江渡的意愿,只跟容馨说自己还有出国的行李没收拾完,便拿起包包直接走人。
至于后来江渡是坐了一会儿才走,还是跟着她前后脚离开容园的,她都没有去管。
到家收拾完东西已经快十点。
傅闻意睡了几个小时就爬起来去赶飞罗马的早班机,罗马时间下午五点半左右,她推着行李,打着哈欠走出菲乌米奇诺机场。
这时候意大利的天气比国内要凉爽,外面虽下着小雨,温度却很适宜。
前几年贪玩时,趁着假期傅闻意经常往返于欧洲的各个城市,对罗马也还算熟悉。
不过这次为了省心,也为了给后天的邮轮旅行做准备,她们还是提前在当地找了个地陪。
对方是个典型的亚裔面孔,全程英语交流,偶尔会蹦出几句蹩脚的中文逗得林穗如咯咯发笑,她们一路聊天一路教这位地陪小哥说中文,没多久就抵达目的地。
林穗如心心念念的画展在这几天展出,所以下榻的酒店就定在距离展厅不远的一条侧街上,挨着当地最著名的一所教堂。
南北半球被时区划分成两个世界,傅闻意接收国内消息的途径略有延迟。
直到住在罗马的第二天。
她陪林穗如参观完画展出来,在街边的一个冰激凌店歇脚时,才知道国内的舆论已经在她出国的这几天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和江家退婚的事已经在圈内传开。
傅闻意对于此事并不奇怪,毕竟她本就没想过藏着掖着。
令她意外的,是那天在江家门口江渡抱着她离开的照片,先是被许多不知晓其中内情的人看图说话,而后连江渡跟她一同进出傅家的照片也被有心人拍了下来。
这样一来二去,不知怎么就传出傅氏有意要和君翎联姻的消息。
[傅大小姐这一手牌打得可以啊,本以为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没想到是个这么有手段的心机女,君翎都能让她攀上。]
[你们在说谁?是刚被江家长子甩了的那个吗?]
[哪是别人甩她啊,我看是人家有了高枝,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吧。]
......
[江渡这个人是有些琢磨不透,不太好接触,可架不住人家长得帅啊,当初多少人不怕死地前仆后继过,要是我我也选他。]
[你?你可别做梦了吧......]
傅闻意刷着平时不怎么冒泡的圈内群,一条条消息看得烟花缭乱。
到目前为止,君翎官方和她爸妈也仍然没有对此事作出解释。
傅闻意觉得有点奇怪,就好像冥冥之中所有事情都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扯着,但却摸不清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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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线的尾端握在谁的手里。
“你看什么呢?表情这么凝重。”林穗如把打好的冰激凌递给她一支,在对面坐下。
“......没什么。”
傅闻意合上手机,觉得应该是自己这两天睡眠不足,思绪混乱了。
毕竟江渡那边她不敢说,但爸妈是绝不会放任这种事情不管的。
等吃完冰激凌,她挽着林穗如的胳膊重新走进雨幕里,忘掉那个小插曲,心情又再次变得明朗开阔起来。
在罗马待了两天,第三天下午她们要坐车到奇维塔韦基亚的停靠港口,准备登船。
与此同时,国内同一时间。
秦旌得到消息,依例到总裁办公室汇报。
“傅小姐她们已经从罗马离开了,预计两个小时候后就会上船。”秦旌看一眼时间,“其他一切安排也已经就绪,您是现在出发吗?”
“不急,你先去帮我取一样东西。”江渡把钥匙扔给他。
“书房桌子最里面的抽屉里有一盒糖,你拿到以后直接到机场等我。”
半小时后,君翎顶楼停机坪,直升机的螺旋浆快速转动起来,跃入深蓝无垠的天幕中。
由空客A319改装的私人飞机,格局宽敞装饰雅致。
独立休息室里,江渡拆开秦旌送过来的那盒糖,看到了藏在盒身中间的那封信。
信封上写着的文字一看就是江晋年的笔迹。
——[给我最亏欠的妹妹一一]
江晋年曾在他临走前提出要见他一面。
在宋菱修养的病房门口,他布满忧思的倦容清晰倒映在一旁的透明玻璃上,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医生说她没什么事,只是还需静养一段时间。”
“这些天傅氏和君翎将要联姻的消息传遍了京州。”
江晋年问,“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江渡收回视线,面色很淡,“大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自己的心上人顾好,至于其他事情,已经与你无关。”
“那一一呢,”江晋年追问道,“她也愿意嫁给你吗?”
江渡短促地轻笑一声,“我不明白,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
提起这个,江晋年的眼神不自然地偏向别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对她有愧,所以希望她的余生能找到深爱她的某个人,被好好对待。”
“她的婚姻,不该成为你们商业斗争的牺牲品。”
“如果你不喜欢她,就不要将她绑在身边。”
“先把她推开的人是你。”江渡上前一步,眸中蓄着冷意。
“你根本没资格跟我说这些。”他的视线随即扫过病床上已经醒来的人,才收起几分对峙的姿态,“既然没别的事,我就不打扰了。”
“等等。”江晋年又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语气染上一丝不确定。
“上次我拜托你转角给一一的那盒糖,你......给她了吗?”
他步伐微顿。
直到离开都没有回头,也没有给出一个答复。
回忆终止。
江渡将藏在糖盒里的信抽出来大致扫了一眼,正如他所猜测的那般,上面写满了江晋年的道歉之语,并将他与宋菱相识相知的前因后果仔细诉说分明。
他不知道,如果当时傅闻意看到了这封信,会做出什么决定。
还是否会去参加江晋年的那场生日宴?
但无论如何,结果已经无法转圜。
他做好了一切布局,也绝不可能就此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