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仙阁？
殷照霜总觉着有点耳熟呢。
磨莹久未出山，闻言有一丝好奇，“贫僧孤陋寡闻，这戮仙阁是何时兴起的门派吗？”
在场唯二能接他话的陆乘川没有出声，叶非妄默了片刻，看着几人疑惑的眼神，摇了摇头。
“算不上门派，戮仙阁是近三年才冒出来的一个组织，以悬赏杀人的方式谋利，与各王朝势力牵扯很深。”
“戮仙阁的人办事狠辣果决，阁主也神秘无比，不吃仙盟各派正义锄奸那一套，忌惮他们的人不少。”
听到这里，殷照霜终于想起来戮仙阁为什么耳熟了。
她暗带惊恐的眼神不受控制地飘向面色平静认真吃菜的陆乘川身上。
神秘无比的戮仙阁阁主可不就在这儿吗？！
除开陆乘川本人，这个秘密估计只有知晓原书部分剧情的殷照霜知道，崔意扬还浑然不觉地评价道。
“啧啧，听起来这个戮仙阁挺邪恶的呀，你们说，长青那女魔头不会真是戮仙阁的人搞的吧？”
殷照霜目露不忍地低下了头，崔意扬这孩子已经没救了。
崔意扬说完之后冷场了，陆乘川微笑着给他夹了个藕片，笑容温和，“多吃点。”
崔意扬挠了挠头，咧嘴一笑，长大之后二师兄很少这么关怀他了，“谢谢师兄。”
萧珠玑捧着腮，并没有什么食欲，戳着碗里的食物说，“我觉得也挺好的，在戮仙阁多自由啊，起码不用被那些人嘴里什么大义道德绑架。”
殷照霜惊悚的目光又从崔意扬身上转到萧珠玑脸上，果然不愧是你，与生俱来的反派属性啊！
陆乘川的话终结了这个话题，“戮仙阁虽然擅长暗杀，但都是拿钱办事，没理由在麓城滥杀无辜。”
众人仔细一想，如此高调的确也不像是戮仙阁的作风。
殷照霜默默吃饭，陆乘川不想爆马甲，她自然也不可能戳破，如果师弟师妹们知道，一定会觉得很惊悚吧……
不对，她瞟了一眼另外三人，这三个也不是什么善茬。
她还是保护好自己吧！
吃饱喝足，几人离开落脚地去街上逛逛，齐州的规模大小远超麓城，他们所居住的不过是一个靠近城门的小客栈。
而越往城中心走，就越发热闹。
长长的一条街道灯火通明，数不清的摊贩在两旁摆摊，叫卖声不绝于耳，看见他们还会热情地招呼他们看看自己摊上的东西。
殷照霜能明显感觉到他们与麓城百姓的不同。
看见背着剑的修士，他们眼里也有敬畏，但也敢鼓起勇气搭话，与他们攀谈。
现在就有一个卖饰品的大娘拉着殷照霜不放，笑着向她推销自己手工做的小饰品。
她太热情，殷照霜又不好意思甩手就走，还是陆乘川挑了几根发带说给大家都买一根，他们才终于能摆脱热情过度的大娘。
浅青色的发带简洁素朴，虽设计简单但颜色让人眼前一亮，殷照霜将发带收好，领着几人继续前往珍宝阁。
在南梁皇城时他们也曾进过珍宝阁，如今在齐州，也有与之规模相当的珍宝阁。
前往珍宝阁要穿过一条街，不同于方才的热闹，这一条街安静清幽，房屋建筑也都华贵许多，门口除了除了镇宅的石狮，还有侍卫守着。
萧珠玑一看便知，“这条街住的都是州牧这样的官宦。”
殷照霜明白了，类似市长的那种官。
在侍卫警惕的目光下，他们飞快地经过了街道，来到珍宝阁。
陆乘川还知道给自己的身份包装解释一下，他对几人说自己往年下山历练时攒了些灵石，足够他们去长留之前补充些丹药法宝。
知道二师弟真实身份的殷照霜毫不怀疑，直奔二楼买了两个炼丹炉和一堆丹药丹方。
其余人也各自买了点东西，崔意扬看着大师姐怀里的东西一阵疑惑。
“师姐，你买这么多丹炉和丹方干什么？”
殷照霜语气很诚恳，“你师姐我觉得丹道可能才是最适合我的。”
陆乘川手一顿，几人齐刷刷都看向她。
萧珠玑不解，“师姐为什么忽然又要转修丹道，用剑不是用的好好的吗？”
殷照霜又不可能告诉她自己在原书里本来就是修丹道的。
所以她大言不惭，“说不定等我修丹道之后比修剑道时还要强呢，相信你师姐好不好？”
萧珠玑回忆了一下上次她炼出的不明黑色物体，又想了想小师弟炼出来的清香扑鼻的光滑丹药，最终还是默默闭嘴给师姐留了点面子。
崔意扬则是想着大师姐这样异想天开，碰壁了自然就退缩了。
正在无言时，叶非妄竟接下了殷照霜的话，“嗯，师姐无论修哪个道都很厉害。”
萧珠玑和崔意扬顿时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他，连陆乘川都投来奇异的眼神。
殷照霜本以为他在讽刺自己，看向他时，叶非妄眼神亮亮的，抿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看起来再真诚不过。
什么情况，叶非妄真的觉得她很有天赋吗……
联想到叶非妄在原书里的性格，殷照霜很快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坚定地说服了自己。
捧杀！叶非妄一定是在捧杀她！
以为这样，她就会退缩了吗？
殷照霜默默握紧了拳，她一定要认真研读这些丹方，早日炼出极品丹药，成功走上原书里殷照霜的“正途”。
购置完诸多资源，一行人轻松地在街上闲逛，左拐右拐的，竟转进一个没逛过的地方。
明明是夜晚，但是没什么摊贩，取而代之的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奢靡的店门口招呼客人的妇人。
她们有的年轻，有的上了年纪，但相同的都化着浓浓的妆容，用娇滴滴的声调揽客。
那些进店的人，有茫然地被她拉进去的修士们，也有轻车熟路跟她打招呼后钻进去的凡人。
一秒之内，众人都意识到了这一条街都是做的什么营生了。
磨莹从耳根到面颊都染上一层薄红，一边低头闭目，一边念起咒来。
萧珠玑皱了皱鼻子，原本也很反感，但看到磨莹的反应，她眼珠子一转。
“喂，小和尚，人家招呼你呢！”
被她一调侃，磨莹脸更红了，旁边的老鸨听见了萧珠玑的话，还真拉起客来，“来嘛，我们这里也有很多和尚留宿的呀！”
磨莹加快脚步，闷头快走，将两人的声音远远甩在身后。
少女嘲笑中夹着愉悦的笑声像风铃摇晃发出的清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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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透了人群也依然能传进他耳朵。
殷照霜敲了萧珠玑脑门一下，“你捉弄磨莹道友干嘛？”
知道师姐对磨莹很有好感，萧珠玑眨眨眼睛认错，“逗逗他嘛……谁知道他这么不禁逗？”
周边的老鸨还在不遗余力招呼身后三个师弟，三个人紧跟在殷照霜和萧珠玑身后，谁也不敢乱看，都目不斜视。
殷照霜加快脚步，想要快些追上磨莹。
这街越到里头越冷清，大概是外面的几所青楼吸引了大部分生意，里头的就没那么热闹了，甚至还零星开了些正经店家。
殷照霜停下脚步，左右环视着磨莹的身影。
“人去哪了……”
她目光飞快略过一道道身影，原本要移开的视线被一个站在小药铺前的身影所吸引。
“师姐。”
叶非妄清冷的声音低低传来，殷照霜转头，发现对方的视线也正落在她所看的那处。
那个人似乎在跟老板交谈，微微动了一下，露出的半张侧脸让殷照霜瞬间头皮发麻。
她的手下意识握住了终雪的剑柄。
那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拎了老板递来的药材就匆匆离开了，殷照霜往前追了两步，只能看着人消失在黑暗中。
陆乘川察觉到她的紧张，“怎么了？”
殷照霜摆摆手，抬步来到那所小药铺，几人紧随其后。
在药柜前忙活的是一个老者，看到客人进门，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热情地迎上来。
“几位客人要抓点什么药？”
殷照霜笑了笑，“有没有治外伤的药？”
老人家连忙点点头，“客人稍等。”
药铺不大，看起来前头是药房，后面就是老板自己住的地方。
此时萧珠玑三人还没明白殷照霜要干什么，单纯以为她真的想买一点药。
看着老板在药柜前忙活的身影，殷照霜假装不经意地提起。
“刚才是不是有个姑娘来这儿买药啊？”
怕老板起疑，她还补了句。
“主要我看她挺眼熟的。”
药铺老板没什么防备，听到这话还挺惊讶的。
“你认识长青啊？”
“长青”这两个字让原本放松的几人瞬间精神紧绷，陆乘川不动声色挪了两步，站到了店门口。
殷照霜则故作惊喜，“对对对，就是身体很不好，看起来病恹恹的那个姑娘。”
药铺老板叹口气，老态毕现的脸上浮出点愁来，“长青啊，也是个不容易的好姑娘。”
听到这话，几人都有些怀疑这个“长青”是不是他们所以为的那个长青了。
药铺老板停下了话头，殷照霜接过了他递来的药包，示意陆乘川付钱。
几人拎着药包走出店，殷照霜看向叶非妄，“你刚才是不是也看见了？”
难道是她看错人了？
叶非妄点点头，笃定地说，“就是她。”
那个在麓城差点让他们有去无回的人。
可她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而且似乎在此处正常地生活，起码从药铺老板的反应那里可以得知，他并不知道“长青”是个多么可怕的人。
崔意扬嘀咕着，“吓死我了，刚才我剑都差点拔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