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那个纤细单薄的身影仍在，较为模糊。
女孩似被什么吸引，蹲着看地上的东西。
本就小小的一只，蹲下更小的一只，像轻轻一握即可全部握住的一团棉花。
坐在落地窗旁，顾景珩视线瞥向楼下，往日记忆浮现脑海。
女孩何时频繁活跃跟在他身后，成为小尾巴的？
要从三个多月前她第一次跟踪他开始说起。
正在盯着一只小松鼠的林初晴，浑然不觉上方有一道视线关注自己。
谈不上做坏事，但也怕被人抓个正着，不好解释自己为什么偷偷摸摸在这，她心里七上不下的，终于等到那辆宾利开走了，也等到九幢的门被关上了。
现在她放松下来，欣赏小松鼠进食的可爱。
确定周围除了自己，没其他人后，林初晴快速离开。
加了两个小时的班，她回到家里，已经十点多。
本以为洗漱完后，自己会疲累得很快睡着，实则上没有。
她焦虑了。
要是顾景珩有女朋友，怎么办？
脑子里总想着这件事，林初晴入眠速度缓慢，睡眠质量不好。
第二天，她挣扎着起床上班。
打完卡，林初晴果断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
刚想退出外卖软件，置顶弹出微信新消息通知。
珩：【嗯，看了。】
认为石沉大海的推销消息，并未石沉大海，还收到回复，她嘴巴惊讶地微张。
那……
她说些什么？
想了一会，林初晴指尖在键盘上斟酌敲打。
【早，谢谢顾总的支持！】
【请问您有喜欢的拍卖品吗？】
两次聊天，顾景珩都回她回得特别慢，这次她估计也会回得特别慢。
万万没想到，顾景珩是秒回的。
【没有】
林初晴双眉轻挑，反复看了几次他的回复。
不曾现实正面接触过顾景珩，在她的想象中，再根据他一向淡漠的神色和眉眼间的冷峻，她分析他是难以接近的冷漠性格。
毕竟，市值超万亿的集团掌权人，又是资本巨鳄，不太可能平易近人。
从他的回复中，她感觉他有点平易近人，好像没什么距离感。
林初晴嘴角上扬，笑了笑。
【好勒！】
【感谢您的支持！】
过度的‘推销’会使人厌烦，恰到好处的结束，不会让人那么想删除好友吧？
“初晴。”
沉浸于快乐中，听到旁边工位的张可欣叫她，林初晴扭头。
“一大早的，你……”张可欣打量林初晴面上洋溢的灿烂笑容，费解地道，“笑得这么开心？”
林初晴不言语，保持着笑容。
现实无法近距离接触的人，网上可以接触得到，让她开心一下吧。
只是……
顾景珩有没有女朋友这件事，她跟踪他时，得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了。
他千万不要给她有女朋友，否则她会抓狂的。
不是很专心地工作了几天后，林初晴照常调休一天。
一早开着车，来到别墅区大门口路边的马路上隐匿着，等待顾景珩今天会不会准时八点出门的期间，她打了好几个哈欠。
昨晚被郑明美拉着语音聊天到半夜，睡了四五个小时，没睡够，好困。
很快，林初晴不困了。
熟悉的库里南从别墅区里开了出来，想到车里坐着顾景珩，她犹如喝下含有使神经亢奋因素的饮料，精神抖擞地跟了上去。
因为处于出行高峰期，今天交通又格外拥挤，还有素质低下的人乱变车道，加大了跟踪的难度，林初晴没路怒症，都变得有路怒症了。
刚被没素质的超车，即将转弯过下一个路口，仔细谨慎观察路况的她，忍不住骂人：“神经吗！不会开车就别开车！”
谁知，就在这时，她稍微没注意，不小心碰撞了前方的车辆。
紧急之下，林初晴踩了刹车。
车保险都配备齐全了，但看到被她碰撞的车子的品牌标志，她还是有种要完的感觉。
“怎么开车的？”车子主人也刹车了，骂骂咧咧地下车，气势汹涌来敲她的车窗。
“……”林初晴挤出充满歉意的笑容，把车窗摇下，“对不起。”
“下车。”车子主人瞪着林初晴，“你看你刮掉了我多少漆！”
新提的车，光首付就给了五六十万，上路时间不长，车子遭到损坏，很难让人不生气。
发生碰撞事故，责任明显在自己，对方是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林初晴不敢下车，连续说多次了对不起，接着报警和致电保险公司来处理。
时间耽搁的不长，可库里南早已不见踪影。
霎时，她烦躁地挠挠头。
然而，这不是最烦的。
保险公司派来的工作人员，勘察了现场的情况后，遗憾地跟她说：“林小姐，由于对方这个品牌的车维修具有特别性，超出您买的保险的范围，去除我们理赔的费用，您自己大概还需要出三万块。”
“！！！”林初晴愣住，直直地看着工作人员。
三万块？
放在几个月前，三万块她拿得出来的。
经过她买买买后，存款基本花没了，现在手里剩下上个月发的工资，和一些零零碎碎加起来，总共一万块左右。
三万块对于她而言，和天文数字无疑了。
借朋友借钱，网贷，还是问父母要钱？
似是许久过去，林初晴苦恼地揉了揉额：“好的，我知道了。”
“这里继续由我处理，您可以先去忙您的。”工作人员和她说完，立刻去和被碰撞的车子的主人去沟通。
天降横锅，一下子需额外支出三万块，库里南也不知所踪，虽然大概率猜到库里南是去银腾大厦，但林初晴没心情跟踪顾景珩了。
她开车回家，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
“喂，明美，你手头宽不宽裕，我想问你借两万块，下个月起分期还你，三四个月还清，可不可以？”林初晴拨打着电话，询问郑明美借钱。
她没有超前消费的习惯，信用卡什么的都无。
而问父母要钱，她也不好意思。
父母天天起早贪黑赚的辛苦钱，自己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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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士了，上班一年多，没怎么回报过他们，还反过来要他们的钱，她张不开嘴。
“你什么情况？”郑明美诧异道，“急着用钱吗？”
两人认识十多年，她对林初晴的信任远超于两万。
自己大学时期就利用网络赚钱，成了小有名气的探店博主，存款超过六位数，钱是能借的，可她好奇林初晴为什么要借钱。
把碰撞事故跟郑明美说了后，林初晴叹气道：“我一定是水逆了！”
“你这……”郑明美深表同情，“以后开车切记小心！钱我微信转你。”
“谢谢！”林初晴感激道。
电话一挂，郑明美立刻微信转账。
收到两万块，林初晴等着工作人员联系她，好把钱赔出去。
同时，她仿佛看见自己为这次事故得白打工四个月的日子，郁闷地趴着。
另一边，马路上行驶的库里南里。
“她人呢？”
后座忽地传来自家少爷的说话声，即使少爷没明说是谁，吴叔也一下子理解得了，少爷百分百指的是林初晴。
今天林初晴又双叒叕跟踪少爷了！
“林小姐她……”吴叔望向后视镜，本以为自己会看到那辆破旧车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不料，破旧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再看，少爷幽暗的视线扫来，他快速回想自己上次观察林初晴时在哪，道：“没见林小姐。可能我开得太快，她跟丢了。”
话音未落，若有似无的不悦气息环绕在四周，吴叔目光不禁微微从后视镜撤回，避免与自家少爷对视。
“找人查查怎么回事？”
女孩从未出现过跟踪到一半就不见的情况，顾景珩直觉有问题。
命令一响起，吴叔立刻恭敬道：“是，少爷。”
把自家少爷送到了银腾大厦，他没多久就收到调查通知，第一时间电话汇报：“少爷，林小姐中途发生了车祸，所以不见了。”
“车祸？”顾景珩拧了拧眉，“严不严重？”
“不严重，是小碰撞，林小姐人没事。”
“嗯。”
汇报完毕，吴叔挂了电话后，有些想不通。
少爷要一直放任林初晴跟踪吗？
他今天车速没比平时快，相对稳定。
但少爷听到他说可能开得比较快，导致林小姐跟丢时，明显不太高兴。
难道以后林初晴跟踪少爷，他得把车速放慢，方便林初晴？
拿不定主意，也揣测不透自家少爷的心思，吴叔烦恼了。
人一烦恼，免不了会异常关注烦恼的本身。
接下来的一周内，吴叔在别墅区出入时，有意无意地观察林初晴。
看着她和穿着相同制服的物业人员交谈甚欢，从他面前路过，脸上阳光明媚的笑容，完全让人看不出她跟踪少爷时鬼鬼祟祟的模样，这使他很奇怪。
林初晴图的是什么？
不管图什么，等林初晴下次跟踪少爷，他还是车开慢点好了。
没过几天，吴叔在后视镜中见到了那辆破旧车，车速稍稍慢了一点，时刻盯着林初晴有没有跟丢或发生意外，防止出现之前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