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缕缕的魔气覆盖在上面，那处不断愈合又不断崩裂，也没见坐在床上的人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殷离一直在笑，面容温柔，痴迷。
真好
他想
师傅要是一直能这么对他，平淡一辈子也可以。
这几日，殷离总是时不时地找“受伤”的借口去到楚晴那里，一副无措的样子，奈何伤口怎么也不好。
“再这样下去，你就不用去秘境试炼了，换莫雨。”
又一次包扎完伤口，楚晴彻底火了，别人不清楚这小子的实力，她还能不清楚？
拥有一身强大的血脉那不是吹的，这种皮外小伤口怎么可能一个多星期了，还反反复复？
当初控制不好魔气不会也是这小崽子装的吧！自己怎么那么容易被迷惑！
绝对是装的！
她瞪着床上刚拢好衣衫的少年，对方抬头望着自己的双眼，亮晶晶地，一副被蹂·躏得欲语还休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动用私行又欺负他了，明明是忍着内伤修养，就是过程痛苦了点。
一想到这，楚晴心头涌上一计，殷离这么爱装乖巧无知，那就给他上上课，正好维持一下自己“恶毒”的人设喽。
“你，坐好别动。”
“唔”殷离一顿，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只要是师傅要求的，他都照做。
“闭上眼睛。”
“师···师傅。”他眼睫轻轻颤动着，把自己最为脆弱的脖颈扬了出来，满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楚晴：······
这小子不会在瞎想什么吧？
“听着，我要进你灵府一趟，不是上次那么浅层的，而是更深入的，你的灵府经过上次一战很容易存在裂痕，这也是你为什么一直都控制不好魔气的原因。”
深入灵府。
殷离稍稍蹙了蹙眉，有些抗拒，这点小事自己倒是很快就能恢复好，但是，也许师傅只了解半魔血脉，但是并不太了解它的强大之处？
有可能，毕竟师傅一直都待在云雾宗不大愿意出门，肯定不像之前的楚清歌那样，涉猎甚广。
此时，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楚晴露出了一抹邪恶的微笑。
不如来一些服从性测试，看看这小徒弟如今的80好感值，到底会忍到什么程度。
“···好”纠结良久，为了不打扰师尊的兴致，这点小疼痛自己还是可以忍下来。
“那我就开始了，会很痛，忍着点。”
“嗯”
楚晴伸手，掌心一片蓝光，缓缓覆盖在殷离的额头上，比他高出很多的霸道的灵力慢慢渗透进了对方的灵府当中，刚开始，殷离只感觉到头脑一片清凉，这是独属于师傅自己灵气的特点。
每个人的灵气与灵府都是不同的，而相互进入的感觉更是不一样，师傅的灵气与她的性格气质一模一样，清清冷冷似那高岭明月，可远观，不得亵玩。
随着那股凉意愈发的大，当整体的灵气进入到某一点时，骤然冰针刺入的疼痛席卷着整个身体，一时不察，殷离忍不住哼出声儿来。
让你这么大个魔王装成那副怜弱的样子，就该这么疼，以后有的是让你受苦的。
就当是，坠崖那一刻的演练吧。
心中突然烦躁起来，一时没控制好手头的力度，忽而加大的灵力让对方的身体紧绷起来，少年急促地喘息着，脸色憋得更加红润。
楚晴感受着对方灵府的状况，灰蒙蒙又充满了紫红的乱窜的魔气，一片萧瑟灰败中，清凉的白光打散了一切阴霾。
很快，她的灵力就深入其中，当来到边缘之时，才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裂痕。
这是——灵府？
这是殷离的灵府？
只见那上面有很多裂纹都被自身的主人用很粗糙的手法补了上去，但每一处纹路都清晰可见，虽然早已不似原先那么脆弱，但这一横一纹，印刻着当初的苦难。
自己来之前，他真的过得很不好。
而坐在床上的殷离似乎能透过灵力感受到对方的情绪，他不受控地动了动眼睛，低头，不露声色地笑了。
师傅，你看啊，徒儿，真的只有你了。
待自己适应了那种灵府上的痛后，一股股轻柔的，带着安抚意味的暖风包裹着全身，那是师傅强大霸道的灵气，但现在，为了一个人，柔软了下来。
楚晴就这样慢慢地填补好灵府中的每一个缝隙，直到所有的一切都焕然一新，不再如刚进来般那般荒凉，而是一尘不染，魔气趁得其中神秘又高贵。
“好了”
再一睁眼，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楚晴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修复这一趟，可把她累得够呛。
虽然这么做早已经ooc原先的人设，不过，她认为自己还是应该对殷离好一点、再好一点。
至少配得上80的好感值。
“师傅······”
“你再感受感受，细枝末节的东西就靠自己恢复了，对了，我的后院有一处寒潭，很管用，当初雪落就是在那里泡了一两天，就醒了过来。
你最近也可以去，但是，去之前记得告诉我一声儿。”
寒潭，原来自己不是第一个去的弟子。
为什么，自己从来不是首选，从来不是，首位呢。
师傅当真，博爱。
一抹嘲讽从眼中浮现，“弟子怎配用师傅的东西，今日实在多有叨扰，还请您责罚。”
楚晴：？
什么玩意儿，这小子又乱想到什么了，说话夹枪带棒地在这儿阴阳自己？
想到这，她也不忍着自己的怒火，“殷离，你该学会长大了，今日起，每日戌时入寒潭，亥时抄一遍静心诀，第二日交给我。”
“念在你养伤的份儿上，就不再罚其他的了。”
楚晴转头严肃地看着他，继续说道：“还有，认清自己的弟子身份，不该问的别问，不该逾矩的，别做。”
心脏好像被什么重重敲击一般，疼痛直接放空了大脑，殷离只觉得被什么抑制住了喉咙，再也无法呼吸。
认清······身份······
是啊，是他太过急切，才惹得师傅烦心，是他不好，他不应当这么做，他应当，应当慢慢来才是。
天上的月亮怎可能这么快就奔向自己呢，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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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心急了。
【滋——滋——黑——滋——10——系统错误、系统错误，即将进入休眠，请宿主做好准备！】
？
楚晴大惊，这是在搞什么？
黑？10？休眠？
依照她这么多年阅读小说的经验，难道是黑化值？不可能，师傅和徒弟，存在什么黑化值。
系统故障了吧，赶紧滚下去休眠好了。
不知为何，楚晴的心脏比最初跳快了许多。
砰！砰！砰！
一下一下，不知是担忧，还是害怕，也许只是单纯的没休息好。
“是，弟子定当谨记身份，徒儿，告退。”
最后的一面，楚晴清清楚楚地记得，那黑宝石般的眼中包含了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狂热地、小心地、试探地、似占有，却又有边界。
此时的她还没意识到，以后又会有怎样一番情景，那个几乎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少年，又能对她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师傅，师傅，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看看我！”
“你不是对谁都好吗，现在你的身边只有我了，哈哈哈哈，现在，你只能看着我！看着我笑，看着我哭！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对我一人做！”
“孽障！”一声大喊，楚晴才从梦中惊醒。
呼，自从那天殷离离开后，两人基本没怎么再见过面，不过她还是会从莫雨那听到过殷离的一些状况，不过是好好养伤、修炼、养伤、修炼，再无其他。
除了几日必需的日泉草丹药，她们似乎又回归了最初师徒的那般模样。
而如今，系统休眠，她也无法确认对方的好感值。
应该，没有掉吧······
一连几个月过去，眨眼间，就到了试炼的日子。
再次见到殷离，还是在那个小院中，楚晴又一次直面感受到对方的变化，算算日子，又一个秋来临，他也快18了。
原先不过及耳的少年，如今已然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再长长，就越来越成熟了。
“师傅”
“师尊”
一道低沉、一道清亮的声音同时响起，凌雪落也少了很多少女的稚气，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
“嗯”
吾家有女初成长，满怀着欣慰的酸涩，楚晴面上依旧维持着淡漠，可目光始终离不开二人身上。
“都长大了”
发自内心的感叹过后，她抬手理了理凌雪落的头发，又帮着殷离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往后退了三步，定了定神才缓缓开口：“此去，保护好自己，师傅不求你们一定要拿什么名次，我云雾宗不缺奇珍异宝，给我完好无损地回来。”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细密的疼痛折磨人似地，从发麻的指尖一路顺到心脏深处。
殷离，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怪我，这是你的必经之路，但我会，竭尽所能保护好你。
“好了，快走吧，不要耽误了时辰，这次，我就不跟着了。”
“师尊！”凌雪落欲言又止，可她没有办法左右师尊的决策，只好咬了咬唇，退了回去。
天光正好，金黄的叶子飘落，却浸满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