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楚晴刚醒还有些懵懂，便听到不远处练功台上传出的阵阵剑气破空之声。
殷离这么早就起来了？
定了定神，收拾好后，也起身走过去。
阳光透过叶片的罅隙洒落下来，在台上留出一片阴影，仔细一瞧，那阴影处站着一个灵动少女，正认真看着前面练功的人。
师兄真是好魄力，貌似伤没好全，就已经可以将剑使出排山倒海的起势了！
“雪落，身体如何？”
在寒潭泡了几天，也是年轻人身体好，恢复得快，不几天就已然意识清醒可以正常下地行走，但灵力——暂且不能够使用太多，更别说练功了。
“师尊，弟子感觉好多了，多谢师尊。”
楚晴点了点头，同凌雪落一样，转过身看着前面的殷离身姿飒爽，凌厉逼人。
这时的少年真是一天一个样，明明在月牙镇时还存有几分青涩稚气，如今，愈发成熟了。
只见对面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斜飞英挺的剑眉微拧，手腕灵活地翻出一个剑花，一招一式眨眼间，就将面前所有被风垂落的树叶精准地切开。
万里山河皆入眼，鲜衣怒马少年时。
楚晴有些恍然，好似真正地看到那些诗词歌赋中的意气风发。
“师傅”
舞完一套招式，殷离身上出了些薄汗，细密的水珠冒在他的鼻尖，面上虽没有太多表情，可眼底的惊喜和跃跃欲试怎么也藏不住。
“嗯，但依旧重心不稳，不够快！”
说着，还未到最后一个字，楚晴倏地抽出血剑，直直对上他的喉咙处。
只要往前一寸，必然血溅当场。
殷离呼吸一窒，不自觉地咽了咽，耐心听着对方教导。
“看好了。”说着，她飞身上前，长剑轻挥，身姿灵活若游龙，舞动间似有风雷之声，剑影重重叠叠看不真切，如梦似幻，但一招一式都透着一股霸气。
当真是，轻若游云，暗藏杀意！
殷离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不亏为青山峰大长老，一招一式都有着不可一世的威严、狠厉。
一套动作下来，楚晴极为满意自己的动作，她之前就很喜欢这种动起来十分帅气的东西，什么射箭啊、武术啊······
如今，也是过了一把瘾。
“做不到这个程度，不要吃饭了。”
又回到阴凉处，她声音冷冷响起，毫无人情。
师尊也太吓人了吧······
凌雪落悄悄把自己往后缩了缩，瞪大眼睛看着殷离，好似对方身上都透露着一股——死寂。
原本以为师尊变温柔了，现在看来，哈哈。
错觉，错觉，她，还是回去先养病吧。
···
另一边，一处院落内，无名透着一股阴森。
“师傅，自月牙镇一别之后，弟子在没找机会近身。”夜朗跪在温儒语脚下，低头说着。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灵珠确实在他身上，并非清歌长那里。”
坐上的温儒语闭眼揉着太阳穴，听完夜朗的话，轻轻“嗯”了一声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哼
楚清歌，这么久不见，当真是变“好”了。
“无妨，此次去了趟第三秘境，收获比那灵珠好多了”他冷冷一笑，突然睁开双眸，眼中的锐利吓得底下人身体一震。
“那小子最近看什么呢？”
夜朗顿了顿，反应过来是在问殷离的行踪，于是回道：“看样子一直在修炼，可他最近——总去后山。”
“后山？”
“是的师傅，大概是被清歌长老惩罚去采摘什么东西，每每回来总会带不少伤，衣襟染血，有些虚弱。”
“呵，他不恨楚清歌？”
“弟子不知，只是被这养折磨，肯定心存恨意。弟子还瞧见，有时殷离会去砍柴，每次都要待上至少一个多时辰。”
又是几息静默，上面的人忽而笑了，眼中充满算计，微微起唇：“我记得，她还有个徒弟，似乎，和你差不多，都是医修。”
“是的”夜朗点点头，随即露出和上面人同样的笑容，道：“莫雨，与殷离不合，当初牢狱之时，他身上的伤还是被莫雨打的。”
“想办法让殷离恢复慢点，或者多受些伤，待到重开试炼，必须拿到玄冰灵珠。”
窗外的太阳忽而躲进云层中，整个大殿都隐没在阴影里，透露出丝丝冷气。
“是”夜朗低头应到，内心隐隐期待：“殷离，好戏开始了。”
下午时间一到，还在练功台上的少年匆匆吃了些膳食，便起身走向后山。
几日下来，在不惊动那守护兽时，殷离采了不少日泉草，都给了楚晴。
每次一回房间，不是手臂上多了几道划伤，就是衣服破了几个洞，但这些，都在他见楚晴前，掩盖了去。
“师傅，日泉草。”
淡淡的血腥气传入楚晴的鼻尖，她不禁皱了皱眉，有些恼火。
他到底有没有好好为自己治疗！
“你去莫雨那里——”她刚开口，似乎想到什么，转了个此继续道：“算了，同我一起去。”
另一处小院中，莫雨正捯饬着自己心爱的草药，这些都是当初他清扫前院时收获的战利品，自己正专心拔着杂草，忽而听到远处的墙根传来一阵敲击声。
莫雨：！
莫不是进贼了？
他赶忙前去，好巧不巧，之前自己在这里设了一个后门。
推开来，竟发现一个不速之客——夜朗。
他骤然警觉起来，皱眉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夜色下，夜朗温润的笑反而有些阴森，只听他道：“最近听说殷离师弟总是受伤，只是——为何不见他来药堂寻药？”
莫雨：？好生硬的话题开头。
他怎么回？当然是我们不信你不下药啊，前几天师尊还叮嘱过自己，不要随便去药堂，所有的草药都通过她来要就好。
“夜师兄，这事——我也不清楚。”
“师弟放心，平日你我二人的师尊交好，我师父有些担心，所以今天叫我来一趟，顺便送了几包药给师弟。”
尴尬微笑的莫雨：······
交好？骗傻子可以，骗他不行！
虽然自己和殷离相互看不上，甚至之前他还、还出手打过对方，不过都是看师尊的态度，如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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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警惕地看着对方，干巴地扯了扯嘴角，“笑纳”道：“哦，原来是这样，那，谢过温长老了，师尊也定然是欢喜的。”
“不谢”
话毕，夜朗有顺着后门离开，留莫雨独自一人立在院中不知所以。
什么人啊，还走后门，让他看看药包里都有什么。
打开一闻，都是普通的补药，之前夜朗不是和殷离有矛盾吗？在月牙镇似乎打起来过，如今怎么可能——
不过自己确实想不明白，打算找师尊一趟一一汇报。
是曹操，曹操就到，莫雨刚转身，就听到门口想起来了声音。
“莫雨，可在？”
“师尊，您进来吧。”
门一打开，却看见一个最不愿见到的脸——刚刚还被谈及的正主、殷离。
他来干嘛。
暗自撇了撇嘴，可到底也是同师尊一起来的。
“莫雨，你为他整理几副补灵气的药材。”
“哦，是，师尊。”
回屋抓了几味草药，忽而想起什么，赶忙来到楚晴身边，将刚刚的药包拿了出来：“师尊，刚才夜朗师兄来过，说——”
“什么？”楚晴蹙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温儒语师徒二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他说——”莫雨觑了一眼后面一言不发如同私人般的殷离，犹豫再三，还是当着对方的面一五一十地将刚才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他可不是为了殷离好，明明是为了师尊。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交给我。”
果然，温儒语刚回来就不安分。
楚晴有些无奈地将药包收到怀里，顺手将莫雨配好的药丢给了殷离，随后便离开了这里。
一路走着，她打开看了眼里面的药材，随便一扫，都是很正常的补药。
不对！
她定睛一扫，发现里面有一株日全草？
只是沫子有些碎，若不仔细看，定然很难发觉其中的问题，日全草，他们也没想让殷离的灵脉好过。
嗤，这不是夜朗的目的，定然是温儒语想要试探自己。
如果她把药包扔了或者压根儿不管，他一定会来“兴师问罪”，毕竟，俩人表面上还是处于盟友关系。
回到庭院中，刚想抬步进去，却见殷离也跟了上来。
楚晴：？他跟来干嘛？
“你——回去吧”
“师傅”殷离轻声叫道，“您还未看弟子今日的——成果。”
一天怎么可能练到她那样的程度？
可处于对徒弟自尊心的保护，她微微颔首，道：“练到秘境重启，届时才是你真正展现的时候。”
“那日泉——”
“回去吧，我还有事。”
她冷声打断，满脑子都是温儒语接下来可能的动向，压根没顾得上仔细关注殷离的表情，转身不再给对方一个正脸，直直走进屋中，留下他一人站在外面。
殷离垂下眼眸，定然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才会惹师傅生气。
还有夜朗和温儒语。
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着，少年眸色深沉，不知想了什么，又轻声笑了笑，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