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秦择在场,袁恒野的表现明显收敛许多,他的视野固定在秦择身上,不敢随意乱瞟。
而他那副乖巧拘束的模样下,透露出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不爽。他只是想出于礼貌地问一嘴,却料想不到一向最难邀约的秦择,竟答应了。
从两人来往的交谈中,沈沅星得知,秦择虽然年龄不大,却与袁恒野父亲属同辈,就算不论身份和地位,单纯辈份上就已经高出他一截。
所以再怎样,他都不敢在秦择面前造次。
沈沅星看着袁恒野吃瘪的模样,心里暗爽,有靠山的感觉真好。
心情一好,胃口便好许多,趁着两人聊天的功夫,沈沅星一口气吃掉半碗米饭和一整盘孜然牛肉粒,在盛第二碗汤的时候,两人的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她身上。
袁恒野:“我记得您向来不愿收学生,怎么突然破了例?”
秦泽漫不经心地回:“大概是瞧着自己一身本事要是带进棺材,太浪费了,所以琢磨着带个徒弟,一起拓展“致富大业”,说不定还能寻得灵感出本《致富秘籍》呢。”
袁恒野表情微变:“沈小姐能入您眼,想必是很优秀。”
他面不改色地点头,“嗯,特别优秀,聪明且机灵。”
沈沅星在一旁听着,大写的无语,真是一个敢说,另一个敢信。
“我对沈小姐也是特别满意。”袁恒野直言不讳地迎合道。
秦择轻嗤:“满意?我记得,好像没有袁三少不满意的女人吧?”
袁恒野猛地一噎,下意识抬起眼,刚想对沈沅星狡辩几句。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即将朝沈沅星所在方位挪动分毫之际,毫无防备地撞上了秦择眼中那如利刃般的厉色。
袁恒野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将视线急速下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手将杯中酒倒满,动作间,试图掩饰内心那瞬间涌起的慌乱。
他很快想了个办法,没有酒化解不了的尴尬。
“秦总,沈小姐,我敬你们一杯。”
沈沅星没想到他来这一出,下意识去拿放在桌角的高脚杯,她的指尖刚触碰到杯沿,就被秦择一把握住。
她感受到他手心里传来的暖意,茫然地抬头看他。
秦择拽着她的手离开酒杯,很快松开,稳如泰山地说:“既然你要敬我酒,我自然是受得起的。”
他见李昊然一脸惊愕地愣住了,又冷漠地补一句:“喝吧。”
秦择话一落,袁恒野丝毫不敢反驳,皱着眉头迅速地一口闷干。
他落下杯,垂着头喘了口粗气,搭在桌角的手心,微微攥成拳,细微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沈沅星的法眼。
沈沅星硬憋着没敢笑出声,她悄悄用手指勾了勾秦择的袖子,随意找了个话题,“你不吃吗?”
不料,男人没好气地说:“托你的福,吃过了。”
沈沅星脸色一沉,忍不住在心里歪歪:什么意思?还怼上瘾了是吧?
她侧过身,正对着他,到嘴边的话尚未吐出,恰在此时,金澜月的身影从屏风前悠然走过。
她气息稍滞,目光下意识地跟随金澜月的身影。
直到人走远了后,她猛然想起市场部的人全在这家餐厅里,若是被直面碰上,纵然是有千万张口都难以洗脱掉一群人的猜疑。
想到这里,沈沅星全然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她小声地张口:“我吃饱了,你们继续聊,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袁恒野知道她说的“有事”是假,大概率是因秦择的话不高兴了。
他急乎乎地开口:“我送你。”
“不必了。”秦择拿起桌面的手机,先他一步站起身,“我的学生,就不劳烦袁三少费心了。”
出于礼貌,沈沅星朝袁恒野点头致谢:“袁先生,有机会下次再见。”
她话音一落,秦择眼里的光明显暗了暗,他发出一声闷哼,还想有下次?
袁恒野点点头,碍于秦择的身份,他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单纯地回了句:“好。”
*
出了餐厅,寒风席卷而来,夜晚的温度低了许多,沈沅星望着远方的建筑被雾气遮挡得若隐若现,想起先前急着出门,忘了带件大衣,现下才感到后悔。
她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哈气暖暖手。
下一刻,一件饱含温度的大衣盖上她的肩头,沈沅星感受到暖意,回头看一眼身后的男人。
秦择不知何时已经脱下了呢子大衣。
他的衣服又宽又长,罩在她身上,足以将她捂个严实。
“秦总,您不冷吗?”
沈沅星仰着小脸看他,短短的时间,她的鼻头已经冻得发红,湿润的眸子和樱红的小嘴看起来既可爱又可人。
秦择差点因此而恍神,他急切地撇开头,说话间呼出一口的白雾,“自是不如你懂如何美丽‘动’人。”
沈沅星愣了一瞬,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气急,这家伙的嘴要不要那么毒。
“秦总不是夸赞,而是在调侃我呢?”
秦择并未回答,他把手机递到耳边,沉着声催促:“快点。”
片刻,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从远方驶来,车灯瞬间划破黑暗。
车子快速调转个头,在正前方停下。
沈沅星看了眼连号“8”的车牌,不禁翻了翻白眼。
老天爷啊!小女子大言不惭,这shi真吃不得。
“愣着干什么?”
听见男人的声音传来,沈沅星回了神。
此刻,秦择已经拉开了后排的车门,正注视着她。
沈沅星本以为他会坐副驾驶,可当她看见他俯身迈入后排车门时,下意识地向里头挪了挪,神经莫名紧张起来。
“秦总,是否先送您去豪悦?国瑞的张总催三次了。”
闻声,沈沅星才发现开车的人正是李昊然。
秦择伸手调高通风口的温度,淡漠地回应:“不用,先送她。”
沈沅星的手心不自觉地紧了紧毛呢子袖口,原来他还有应酬。
“我不着急,可以先送秦总。”
话是对着李昊然说的,但沈沅星并未得到他的回应。
她转念一想,确实如此,除了秦择,没人有权使唤他做事。
李昊然踩下油门,车子猛地提高了速度。
沈沅星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从压抑的气氛中感受到,他似乎有点儿不太高兴。
车子正朝着沈沅星家的方向行驶。
她望了眼车窗外,视野可见度更低了,车窗上挂起豆大的水珠,颗颗滑落,不知是雨水,还是大雾带来的水汽。
沈沅星回过头,见他双腿交叠地靠着,手里正端着平板。
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向他表达感谢。
“秦总,今天谢谢你。”
“沈沅星,我不喜欢撒谎的人。你其实,并没有结婚,对不对?”他的目光紧锁着页面上的文件,头未抬,声音却比这冬日的雪花还要冷。
沈沅星自知秘密保不住了,立马寻求生路。
“秦总,我是没办法,现在找份工作那么难,我也要养家糊口的呀!”她扁扁嘴,硬是集满眼眶里的水花,装可怜道,“求求你,帮我保守秘密吧!”
秦择手一顿,得知她还未婚的消息,竟是如此愉快,他一时忘记了动作。
良久,沈沅星见男人迟迟没有回应,松了一口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秦择回过神,瞥视她一眼,情不自禁地柔软下来。
“你知不知道,袁恒野是什么人?他玩过的女人,可比你衣橱里的衣服还要多。”
他不说,沈沅星大致也猜到袁恒野的秉性。
沈沅星往他的方向挪了两步,咧嘴一笑:“秦总,您是不是担心我上当受骗啊?”
他侧身回望她,恰好与那灿烂笑意撞个满怀。
暖黄的灯光下,她嘴角的梨涡像藏着蜜,他的视线刚一触及,大脑瞬间空白,差点失了分寸。
他深吸一口气,将视线稍稍转移,“算不上,只是看不惯你犯蠢的行为而已。”
“你……”沈沅星咬咬牙,气呼呼地撇开头。
呵,这男人今晚是背着炸药包来的吧。
瞬间,车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
光影透过车窗,在两人紧绷的脸上忽明忽暗地跳跃,更添了几分压抑。
直到“嗡嗡”的震动声打破了僵局,沈沅星拿出手机,想也不想便摁下接听键。
听筒里传来周诗元略带喘息的声音,她的身边似有无数辆车子疾驰而过。
“抱歉啊!阿沅,袁恒野小时候人还挺好的,哪知道现在成这样,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
“罢了,事情已经过去,我不想再提起。”沈沅星正气头上,难免殃及池鱼,她表示出明显的搪塞之意,“不说了,你好好上课,我挂了。”
“诶,别生气啊!你看时间紧迫,临时相个男人也不太现实,不如按照原计划,从秦择身上下手吧!”
沈沅星握着手机的手一抖,她完全没想到周诗元这么敢说。
如此安静的环境下,秦择必然全都听到了。
她僵硬地扭过头,发现男人也轻微愣神后,悠悠地抬眸看她。
周诗元在吵杂的环境中提高音量,继续说:“我知道,你心里介意他喜欢……”
“喜欢”的尾音一落,沈沅星慌张地摁下挂机键,切断她后续的话音。
紧接着,她把手机一股脑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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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包里,僵硬地朝他扯了扯嘴角,她发现男人眼里的深意更浓了。
“误会啊,秦总。我姐妹不是那个意思……”
解释后,沈沅星更想咬舌自尽了,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不得不向李昊然补一句:“李特助,您也别介意。”
李昊然突然被点名,完全不明所以。他顺着后视镜,看见自家老大眼神和表情不对,话到嘴边愣是没敢说出口。
救命,有我什么事?
秦择放下手里的文件,眼角微眯:“怎么不让她说完,你介意我喜欢……什么?”
劳斯莱斯的后座很宽大,可面对男人一步步逼近,沈沅星很快也退到座位的角落里,她身体轻微蜷缩,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盯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颜,鼻息间萦绕着他身上那股醉人的沉香木气味。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脑子里的思维陷入片刻宕机状态。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那你应该知道,‘计划从我身上下手’的意思。”他的眸光变得深邃,漆黑的瞳孔里,映出她娇小玲珑的脸庞。
她紧咬着下唇,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说,说了绝对必死无疑。
然而,下一瞬,秦择脱口而出的话,却让她有了赴死的心。
“不说?那我猜猜,已婚身份,还有我。”他逐渐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沈沅星,你是想利用我?”
“秦总,我说过了,我只是想留在锋诚。”沈沅星缩了缩脖子,想躲开耳鬓处无法抗拒的温热。
“你想留在锋诚的原因,真的是因为我?”
他一步步紧逼,直到她退无可退。
“是......是啊。”
沈沅星心口一揪,指甲紧抠着皮椅,就差给它掏出个窟窿来。
“那你要如何证明你的诚心?”
“秦总想要我如何证明?”
沈沅星睫毛轻颤,潜意识抬起头。
碰巧与他转头的瞬间相撞,他的薄唇如同一片羽毛轻柔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刹那间,她的脸庞如同锅里刚煮熟的虾子,迅速泛起一片滚烫的绯红。
很快反应过来后,她积攒全身力气,猛地推开面前的男人,紧抿的嘴角微微颤抖。
“秦总,您请自重。”
“李特助正看着呢。”
李昊然又一次莫名奇妙被点名,背脊“突突”冒出一身冷汗。
他的眼神偷瞄到镜中的画面,敢毫无情面地推开秦择,李昊然在心里敬她是条汉子。
而这边,秦择单臂支撑起身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他实在猜不透,她脑子里究竟是衍生出了什么龌龊的思想。
他抬起手背,轻擦过唇角,“沈沅星,你试图转移话题的动机是不是太过明显了。怎么?明明是你先主动,现在还委屈上了?”
沈沅星不悦地蹙紧眉头,回怼他,“你讲不讲道理?”
他变了变脸:“讲道理?沈沅星,我最讨厌被人利用。”
“是,你们这些无情的资本家,可以凭心情随意处决一个人。”沈沅星遭他一语点燃了火苗,熊熊火焰在心口越烧越旺,“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怀疑我。”
见男人沉默不语,沈沅星深吸一口气,嚷嚷道:“李特助,停车。”
李昊然手一抖,车子稍稍偏移,他窥探后视镜,秦择尚未发话,他愣是不敢动。
沈沅星自知使唤不了他,伸手硬掰了两下车把。
李昊然看见屏幕上闪动的提示,迅速做出反应,他及时踩下刹车,车轮与地面快速摩擦发出“吱”地响声,门锁松动的同时,车也停了下来。
她推开车门,冷然道:“秦总怕是太以自己为中心了,即便我为你做得再多,在你眼里同样分文不值。”
她甩上车门,任凭雾水落在肩头,依然直线往前。
劳斯莱斯那璀璨夺目的大灯,在她身后勾勒出一道明亮轮廓,还把前方的道路照得格外敞亮。
*
车内,秦泽仰靠在车椅上,缓缓阖上双目,眉心不自觉地紧蹙起来,陷入了沉思。
自己究竟为何会情绪失控……
半响,他轻启唇瓣:“我是那样的人吗?”
李昊然明确表态:“自然不是,是沈沅星不了解您,您别往心里去。”
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着沈沅星渐渐走远的背影,接着询问:“秦总,还要跟上去吗?”
“不用。”他闷声开口,“等她走过转角,就调头吧。”
刚开始李昊然不明白什么意思,后面无意中看见地图上显示的距离,顿时恍然大悟。
过了转角,距离她家就已经不足300米了,眼下刻意留了车灯,是为了给她照亮回家的路。
妥妥的刀子嘴豆腐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