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宠物拍卖（7）
之前的五个omega许晨曦已经见过了，他乘着电梯去到地下三层，走出电梯转过两个转角，与八个保镖打过招呼后，径直走向最里侧的五个房间。
前三个是beta二次分化成的omega，第四个人是个身材高大的alpha，但脸长得很好。他才刚刚分化而已，只要时间久了，在omega信息素的作用下，身材和骨骼也会逐渐变得娇软，不如alpha那般硬朗。
第五个房间是个高级omega，许晨曦已经听说了。那个圈子就那么大，高级omega他几乎都认得，有些不认得的也听说过。
只是眼前这个高级omega，给许晨曦的感觉很不一样。他觉得自己好像认识他，甚至与之相熟。但许晨曦就是想不起来。
夏流星坐在床上，他没什么力气，嘴巴被塞住，没办法说话。
许晨曦用手机扫了夏流星手腕上的二维码，信息显示：无。
这个“无”字立马引起了许晨曦的警觉，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这是君主给他的考验么？还是恰巧被他遇到了？
没有身份信息，只能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一旦身份被暴露出来，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房间里的无死角监控始终注视着一切，许晨曦若是摘掉夏流星的口塞球与之交谈，询问身份信息，必将引起怀疑。
夏流星瞧着面前的alpha，透过眼罩去看对方的双眼，眼罩与丝巾之间隐约可见的高挺鼻梁，都像极了一个人。
夏流星努力的张开嘴，他想说话，他想问，你是不是认识我？或者，我是不是认识你？又或者，救救我。
他只能从喉间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始终没办法说出一个字。忽然，夏流星的眼角落下一滴泪。盈盈泪珠顺着瓷白的肌肤滑落，啪嗒，恰巧滴落在许晨曦伸过来的掌心中。
许晨曦心尖一颤，强烈的不安与没来由的心痛让他无法保持绝对的冷静。他握起掌心，让体温使冰凉的泪水温热。
许晨曦悄无声息的在夏流星那里呆了五分钟，这五分钟内他想了很多。最后的决定是，他想救出这个omega。
房门再次打开，许晨曦怀里抱着夏流星，迈开步子向外走。可走到第二个转角时，他被人拦了下来。
是四个保镖之一，这个人是君主的人，代号虎斑，代君主传达一切。
虎斑长臂一挥，戴着墨镜脖子高傲的扬起。
“这人您不能带走。”
“为什么？”
许晨曦眉梢微挑，声音冷若冰山，气势却毫不逊色。许晨曦明白，自己是个去而复返之人，不仅上级不信任他，就连那些属下也不完全信任他。
“这人君主预订了，他是君主的人，您不能碰他。”虎斑道。
预订？有意思…许晨曦笑了，这么说来，这个omega的身份的确不简单。说不定外界已经找他找的天翻地覆了。
预订即将被拍卖的omega，这是拍卖会的一种预购买形式。能够预订omega的只有夜幕内部的几个头目才有权限。
常规操作下，他们是不会染指这些omega的，因为这些都是商品，每一个都价值万金，是他们的财富源泉。
只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这个人本就是某个头目事先看好的，因为某种原因，他不符合标准，本不应该出现在拍卖会上。但这个头目又很想得到这个人，据为己有。
现在的夏流星，就不符合标准，却是顾言想要的。若是将人就这么绑走了，势必要引起极大的麻烦，很可能惹祸上身。
但如果作为货物经由夜幕的宠物拍卖会过一遭，就像洗钱一样，夏流星这个人会悄无声息的消失，最终成为顾言的囊中物，却不会被人查出来。
自然，顾言作为买家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他们有办法暗箱操作，仅仅用起拍价就能将人买到手。
许晨曦作为保镖时，曾经听说过这种情况，亲身经历的，还是头一遭。
看来这个omega得罪了君主，所以，他一定认识君主。换句话说，他可以通过这个omega找出君主的真实身份。
许晨曦给了自己一个私人情感之外的，名正言顺的，必须救下夏流星的理由。
“你放心，既然是君主预订好的人，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请君主放心，我只是将人带走检查，绝不做多余的事。”
虎斑蹙眉看着许晨曦，两方互不相让。最后还是虎斑侧身一步，让出了去路。
许晨曦有礼貌的对虎斑颔首，以示谢意。
🔒112 宠物拍卖（8）
许晨曦的房间在地下二层，豪华套房。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许晨曦知道，在某些不起眼的角落中，一定有针孔摄像头以及窃听设备。
所以他…关掉了所有灯，目光一扫，便确定了卧室的两处针孔摄像头以及监控盲区所在。
至于窃听设备，关掉了就是欲盖弥彰，所以是不能动的。
监控盲区那处正好有一个单人沙发，许晨曦将夏流星放在沙发上，将夏流星的口塞球取了下来。
夏流星刚要咳嗽两声，就被许晨曦捂住了口鼻。许晨曦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夏流星马上会意。
他轻轻点了点头，因为忍着咳嗽，满眼都是泪花，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许晨曦的手都有些颤抖。忽然…有点想吻上去…
许晨曦从衣兜里取出纸笔，在纸上写下：你是谁？
他将纸笔递给夏流星，夏流星的手没有力气，根本拿不稳纸笔。许晨曦单膝跪在他面前，一只手拖住本子，一只手轻轻握住夏流星拿着笔的手。
夏流星已经很努力的在写了，但字迹还是歪歪扭扭的很难辨认。许晨曦将本子正过来，认真的去辨认那三个字。
似乎是…李之心？
许晨曦在那三个字下面写下“李之心”三个字，后面还打了问号。
夏流星如释重负的闭了闭眼，算是默认。他已经没有点头的力气了。
李之心？许晨曦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到过。
他忽然想起来，之前醒来时，他看见程九霄戴着订婚戒指，就问了问。程九霄说他订婚了，对方是李院长的儿子，就叫李之心。
李肇星和程九霄知道李之心在这吗？应该是不知道的吧？如果他们知道，一定不会同意叶晨峰这次“不予解救”的决定。
许晨曦在纸上写下：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
他将纸送到夏流星手中，夏流星垂眸看了看，又闭上了眼。没来由的信任，他觉得眼前这个有点熟悉的alpha一定会带他离开这。
夏流星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二十八号当日，所有的omega都被注射了PT499，拍卖方需要他们发热，需要他们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以引起那些拍卖者的兴趣。
夏流星也不例外的开始发热，只是与别人不同的是，夏流星是唯一一个天生的高级omega，他的信息素虽然味道很清淡，但对alpha的影响却是其他omega所无法匹敌的。
几个贵宾室的买家已经派人来打听，那个让人抑制不住心尖颤抖的冰山雪莲气息属于几号拍卖品。自然是不能透露的，这是秘密。
拍卖交易所用筹码是价值10万货币的大黄鱼金条，普通宠物起拍价50条大黄鱼，也就是500万。
拍卖会开始一个小时内，前三只宠物都以500条到800条大黄鱼不等的价格被买走。
令许晨曦意外的是第四只宠物，也就是0309号，竟然流拍了。流拍，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许晨曦派人去各个贵宾席了解情况，询问为什么不喜欢0309号。贵宾们的回答出奇的一致：不够娇软，像个alpha。
好吧，看来这个0309号要留在身边养一阵子了。
对于夏流星，顾言所用的办法是通知各个贵宾，这只宠物被某位黑道大佬看中了，谁拍谁断手。这种威胁的方法百试百灵。
顾言找了虎斑代拍，拍卖师宣布起拍价时，虎斑伸出的手一抖。
他看了看观众席那边，有些犹豫要不要举牌。
起拍价500条大黄鱼。许晨曦笑了，他知道，按规矩来说，夏流星的起拍价也应该是50条大黄鱼。
但他必须把夏流星留下来，不能让他被买走。许晨曦偷偷提高了起拍价，并且堂而皇之的坐在了某个贵宾席位，参与竞价。
起拍价50条大黄鱼时，每轮加价默认10条。而起拍价是500条大黄鱼时，每轮加价就默认是100条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虎斑得了顾言授意，开始加价，“600。”
“700。”三号贵宾席竞拍灯亮起。
“800。”
“900。”
“1000。”
“……”
“2000。”
“……”
“4000。”
几轮加价下来，始终是虎斑与三号贵宾席位的较量。
虎斑沉默了，因为顾言那边给出了放弃的信号。
随后，观众席那边有个人默默起身，转身走向了后台工作区域。
竞拍结束，拍卖师一锤定音。
许晨曦以极为不合理的价格进行了恶劣竞争，终于将夏流星买到了手。
🔒113 宠物拍卖（9）
夏流星坐在笼子里，手腕脚腕都拴着锁链。他盘膝而坐，像个老僧入定。
他本以为自己会很害怕，实际上却没有。
不知怎的，他有种直觉，拍卖席三号贵宾室的那位竞拍者，应该是鸢尾安排的人，是来救他的。
鸢尾，夏流星从那些保镖口中听来的名字。他记住了这个名字，将来如果能出去，他一定会好好的报答这个人。
一个身穿长款风衣的alpha大步流星的行走在后台走廊，看上去怒气冲冲的。虽然他也戴着眼罩，但那些保镖还是能认得出。正确的说，保镖们正是通过这些眼罩来判断来人身份的。
“君主！”保镖们纷纷弯身行礼。
“鸢尾呢！”顾言质问虎斑。
虎斑挠了挠头，“应该在与客户结算款项，交接商品吧？”
“应该？”顾言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他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虎斑踹飞了出去。
虎斑捂着肚子爬回顾言脚边，颤抖着声音道，“属下这就去找！”
十几分钟后，顾言才在接待室见到了许晨曦，这是顾言第一次与鸢尾近距离接触，他忽然觉得，这个alpha有些眼熟。
谢非凡那句话真的说对了，顾言觉得，鸢尾可能真的是他身边的人。如果是这样…鸢尾也极有可能认得出他。
顾言故作神秘的起身走到窗边，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黑老大的架势，背对着许晨曦。
“0310号是怎么回事？”
“我买走了。”许晨曦面不改色的说道。
顾言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的就承认了，他握了握拳头，怒上心头。
“你难道不知道0310号是我要的人么？把人给我！”
顾言态度强硬，气势逼人，看上去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果许晨曦不从，对方可能会一枪毙了他。
许晨曦却只是弯起嘴角笑了笑，他走向顾言，慢慢靠近。就像顾言所想的那样，许晨曦也觉得这个君主非常眼熟。
“把人给你，恐怕不行。0310号是我正常竞拍得来的，刚刚结完尾款。规矩就是规矩，就算是您，也不能逼迫我破坏规矩。”
话音刚落，一把手枪便抵住了许晨曦的额头，顾言一字一顿道，“在你面前，我就是规矩。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将0310号买走？你明知道他是我预订的人。”
“因为我喜欢他的信息素。”许晨曦依旧面不改色。
真心话是，因为他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妈妈，是我爱的人，我不能失去他…
就在夏流星被注射PT499之后，许晨曦同样被那冰山雪莲的气息吸引了。他不仅被吸引了，还莫名的有发热的趋势。
许晨曦鬼使神差的去到了夏流星的笼子边，夏流星的笼子被黑布遮盖，密不透风。许晨曦知道，只有这里没有监控设施。
他支开保镖，钻进了夏流星的笼子。近一些，再近一些。夏流星知道是鸢尾来了，他没有躲闪。
浓郁的冰山雪莲气息冲击着许晨曦的大脑，他尽量让自己不被影响，抑制着发热，却是没有精力再去保持头脑的清醒。
记忆碎片如落雪纷纷而下，在许晨曦脑中逐渐有了形状。许晨曦有一瞬间浑浑噩噩的，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在何处。
忽然，他猛地抬起头，纷繁复杂的思绪逐渐有了条理，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关于许晨曦的，关于许渊的，一切的一切，都如拼图般被拼凑完整。
许晨曦的头脑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明，他曾经做过什么，如今在做什么，全都一清二楚。
他颤抖着手握着夏流星的手腕，他好想拥抱夏流星，亲吻他，安慰他。但他不能。
许晨曦悄无声息的钻出笼子，他决定，即使丢了这条命，也要保夏流星无虞。
夏流星仿佛就是这一切的纽带，上天似乎有意让许晨曦认识夏流星，一环链接着一环，一环拉扯着一环。
如果许晨曦不认识夏流星，就不会认识顾言。如果他依然处于失忆状态，他依然不会认识顾言。偏偏今天因为夏流星的信息素，许晨曦记起了一切。
因为夏流星，许晨曦已经完完全全确定了…原来夜幕的二级头目君主，就是顾言。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顾言绑了夏流星，想要据为己有，因为爱，因为恨，因为求而不得的执念。
顾言的手枪依然抵在许晨曦额头上，他抚摸扳机，威胁道，“我们各退一步。你，把0310号让给我。我，会为你定制一个拥有冰山雪莲信息素的omega，免费送给你，如何？”
🔒114 艰难抉择（1）
“还可以定制？”许晨曦挑挑眉，看上去非常感兴趣。
“自然，夜幕无所不能。”
枪口离额头远了一些，说明顾言觉得许晨曦会同意他的提议。毕竟，定制一个完全符合个人标准的omega并不是容易的事，那可是活人啊。
这就等同于把活人改造并调教成傀儡木偶，实实在在的有血有肉的宠物。而这只宠物，这辈子只会在一个人脚边匍匐，那就是他的主人。
如果夏流星落在顾言手中，结局大概也是如此…
“容我考虑一下…”许晨曦话音刚落，一把手枪便抵上顾言腰侧。
“我考虑好了…我不接受你的提议…”
顾言冷哼一声，“你…有种…”
许晨曦回之一个灿烂的假笑，“过奖…君主是想挑起内斗么？虽然你是来监督我的人，也没有权利处置完全按规矩办事的我。
我没错，而且是你先动的手。你想花低价买走那个高级omega，那是让组织蒙受损失的行为，而我…是拿了钱的，一分不少。
我为组织创造了利益，而你却为了一己私欲将枪口指向我。君主大人，这…非常不合理…我提议，请邮差来评判，如何？”
手枪在指尖旋转一圈，顾言沉着脸收回手枪。
“好，既然那么喜欢，0310号你就留着吧。不过，你可别后悔…”
程九霄名下的私人账户莫名其妙被划走了一大笔钱，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对，立即将这件事报告给了叶晨峰和李肇星。
与此同时，警方正在寻找失踪了一个多月的夏流星。夏流星就像人间蒸发了，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同样正在被寻找的还有钱诚，钱诚的家人并没发现他失踪了，第一个报警的是巳谨。他发现钱诚没去上学，没去打工，甚至没回家。钱诚与夏流星一样，也人间蒸发了。
程九霄的这个私人账户实际上就是为了突发状况而准备的备用资产，在拍卖会当夜划走了一大笔钱，做这件事的人很好猜测，是许晨曦。
程九霄在拍卖会当夜就开始忙碌起来，他需要跟踪并解救被买走的三个受害者。至于另外两个，因为还在许晨曦手中，就只能由许晨曦自己想办法将人送走。
许晨曦带着两个omega，目标很大，容易暴露身份。他没急着回去，而是在t市租下一栋别墅，仅他们三个人居住。自然，还有那些保镖。
夏流星和钱诚暂时获得了自由。
钱诚很痛苦，他总是缩在房间里不愿意出来。
“需要止痛药么？”夏流星关切的问道。
从beta二次分化成omega是最简单的，其中也不会有太大痛苦，只是初次的发热期会有些不适应。
但alpha却是不同的，完完全全的变性。尤其像钱诚这种本身分化率很高的alpha，某些器官几乎完全退化，想要硬生生再长出来，然后让原有的器官退化，其痛苦程度堪比宫刑。
“不吃，谢谢。”钱诚晃着脑袋，眼泪止不住的哗啦啦流下来。他用手胡乱抹了一把，拳头握得紧紧的。
钱诚讨厌现在的自己，他不想哭的，可是omega信息素一天天占据上风，他再也不是那个无坚不摧的alpha了。一点点疼痛就忍不住流泪。讨厌…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看着强忍着不想流泪的钱诚，夏流星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他轻轻抱了抱钱诚，“…我想乐乐了…”
钱诚不知道乐乐是谁，但在这种环境下还在思念的，一定是对夏流星很重要的人。
钱诚暂时忘却自己的烦闷，轻抚夏流星的脊背，低声安慰，“一切都会好的。”
夏流星知道钱诚身子不舒服，便留他在房间休息。
夏流星走出别墅，在庭院的秋千上坐了下来。头顶是浓密的葡萄藤蔓，遮蔽了烈日炎炎，留下一池清爽和沁人心脾的芳香。
夏流星仰着头，轻轻闭上了眼。
忽然，秋千动了，轻轻的，仿佛婴儿的摇篮。
夏流星睁开眼，便见到许晨曦站在他身后。许晨曦还是那身装扮，由于面罩下还有一层伪装，即使夏流星很认真的去辨认，依然认不出他是谁。
“你是谁？”夏流星问道。
许晨曦一边推着秋千，一边说道，“鸢尾。”
夏流星轻轻摇了摇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轻风擦过藤蔓，树叶莎莎作响。许晨曦的声音夹杂其中，低低的。
“你就叫我…老公吧…”
夏流星眨了眨眼，微微一笑。他觉得对方应该是在开玩笑。
“我已经有老公了，你来晚了。”
🔒115 艰难抉择（2）
许晨曦也笑了笑，“我知道，你的另一半姓程。”
夏流星摇头，他望着远处的大海，轻声道，“不是。他是我孩子的爸爸，他姓许…”
推着秋千的手忽然一顿，微不可查的，又继续晃动。许晨曦眸色如水的注视着夏流星，另一只手不知不觉的伸向了夏流星的发顶。
距离发顶不足一厘米的地方，他停住了，默默收回了手。
“这些话，你怎么不当着他的面说？”
“你怎么知道我没在他面前说过？”
“因为你们离婚了…”
“我是被迫离婚的…”
话题似乎逐渐变得沉重，夏流星说不下去了。他翘起双腿向下一蹦，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我想确认一下，你真的会放我们离开吗？”
许晨曦轻轻点了点头，“嗯，我会的。”
这座别墅是临时租住的，随身携带的保镖也都是鸢尾自己的人。这里没有监视，也没有窃听。但许晨曦还是很小心，不敢说太多，做太多。
他已经用许渊的手机发送了消息给李肇星，告诉李肇星夏流星在自己这里，他很安全。另外，他怀疑夜幕的二级头目君主就是顾言，为了防止君主再次对夏流星出手，希望他们尽快调查清楚，将顾言捉拿归案。
至此，破翼行动的第一枪，正式打响。
顾言自拍卖会之后并没回到K国G市，而是去了M市，夏流星已经不在G市，那里不再有他留恋的人，也就没有再去的必要。
而M市，才是顾言真正的老巢。在这里，他白天是顾总，夜里是君主。君主的床上总是有不同的床伴，其中一位金发碧眼的omega，还是许晨曦送给他的。
无论是夏流星还是许晨曦，都以为顾言当时并没碰这个omega，其实并不是。他不仅碰了，还用药物控制了她，让她对自己的信息素依赖成瘾，再也离不开。
在这栋隐于深山之中的五层别墅中，顾言是真正的君主。他有自己的后宫，omega或者beta住满了足足三层。唯一的alpha床伴是谢非凡，之前钱诚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谢非凡对顾言的痴恋达到了想要据为己有的程度，顾言有他一个alpha就够了，其他alpha绝对不允许爬上顾言的床。
深山静谧，四周有四十个带枪保镖分成两班四队轮流巡逻，一天二十四小时中，只有中午交接时有半分钟的空档。
这是警方伪装成附近村民蹲守了五天五夜得出的结论。硬闯只能带来火拼，顾言很可能闻风逃走，而警方也会有所伤亡。
程九霄已经成功解救了拍卖会上被买走的三个omega，他一回到G市就加入了破翼行动专项会议。与叶晨峰等人讨论了几个小时后，叶晨峰决定，用火攻。
时值秋季，草木枯黄，干旱少雨，星星之火足以点燃整座山。
但有两件重要的事。首先，要悄无声息的转移附近村民，以防火势过大烧毁民房。他们每天夜里转移一些人，然后由警察假扮村民住在里面，以防打草惊蛇。
转移村民用了不到一周时间。下一步，就是寻找天时，烧山当日一定要有风，这样火势才能蔓延。但风力又不能太大，以免火势无法控制，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又过了三天，他们终于等来了想要的天气。点火的时间就定在两组保镖交接的空档半分钟之内，起火点有六处，东西南三个方向各两处。
下山的方向，也就是北方，留了个出口。警方已经在那里埋伏好，伺机抓捕。
火势蔓延开五分钟之后，别墅里开始有保镖、仆人和披着床单的omega跑出来，之后是几个身材有些高大的beta，也披着湿床单。
他们之中有的人受伤了，被送上了前面备好的救护车。
程九霄带队将人一个个都带走，直到最后一个omega被带上警车，他们依然没发现顾言的踪影。
人呢？几个警察面面相觑。
确定火势已经得到控制后，程九霄带人进了别墅。他们猜测别墅里可能有暗道，但搜查一圈下来之后，并没有。
程九霄又上了楼，一间房一间房的搜查。直到上了四楼，最中间的一间房大门敞开，奢华的家居装饰无一不显示出这里是主人的卧室。
卧室墙面上有几幅油画，都是赤身裸体的，或仅有丝巾遮盖隐私部位。那些油画的脸…程九霄让其他人去搜查别的房间，他将那些油画一个个扯下来，撕碎。
那些油画的脸，全部都是夏流星。
紧闭着的洗手间门看上去特别突兀，程九霄手持枪支，子弹上膛，悄声靠近…
🔒116 艰难抉择（3）
程九霄一脚踹开洗手间的门，正对着门的位置，一个人蜷缩着身子，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程九霄用手枪指着那人，缓慢靠近。
“别杀我！别杀我！”那人哭着大叫起来，尽管已经无处可去，还是奋力往角落里钻。
“抬头。”程九霄沉声道。
那人抽噎着抬起了头，满脸的鼻涕眼泪。这是个beta，模样不错，个子很高，腿很长。刚才这人缩成一团，程九霄没看清穿着。当这人抬起头时，程九霄忽然发现他只穿着背心短裤，没着外衫，身后还藏着一团黑色的东西。
“什么东西？”程九霄指着那团东西，“拿出来，打开！快点！”
beta被吓得一哆嗦，赶忙将身后的东西拿出来，用手抖了抖，展开放在地上。
那是一件黑色长款风衣，风衣里面还包着一套高级定制版的休闲西装。虽然西装被揉成一团非常褶皱，程九霄还是能看出这衣服价格不菲，绝不是眼前这个beta能穿得起的。
“这是什么？”程九霄又问。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顾言很可能已经扮做玩宠逃出去了。
果然，beta说道，“这是君主的衣服，他穿走了我的衣服，让我躲在这不要动…”
程九霄带人赶回来时外界似乎没什么异常，也就是说顾言很可能还没逃走并引起骚乱。
程九霄对身边的警员做了个特殊的手势，一行人便开始分头检查各个车辆中的人。他们先是找过每辆警车，都没发现顾言。接着是停的位置较远的三辆救护车。
当程九霄走近时才发现，其中一辆救护车不见了。
“车呢？怎么少了一辆？”
有人回道，“这里有两个重伤患者，急需回医院治疗，所以先走了。”
程九霄提着心检查了剩下的两辆救护车，果然，顾言就在开走的救护车上。
“快联系那辆救护车，快！”
半山腰处的盘山路边，一辆救护车沿着陡峭的山壁直线滚落，大约过了足足五秒，才传来重物坠落的轰隆声。浓烟滚滚下，是熊熊烈火，接着，山谷中回荡起阵阵爆炸声。
顾言拍了拍掌心的灰尘，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阴恻恻的笑了。
“快走吧，警察很快会追上来。”杨依晨扶着顾言的手臂，有些焦急的向后张望。
“才折了两条命，便宜他们了…”顾言回望了下山顶，低声呢喃，“程九霄…真是好样的…”
他们没沿着山路向下走，而是转身进了树林。顾言既然敢将老巢建在这，自然是因为他已经对这座山了如指掌。
身后的密林中，有一条不为人知的下山捷径。那是一个隐秘的防空洞，直通山的背面，也就是程九霄等人赶来的相反方向。
“我们去哪？”杨依晨问。
“去报仇…我tm好像知道鸢尾是谁了…”顾言道。
几个小时后，许晨曦收到了程九霄的信息，行动失败，君主逃脱。这对许晨曦来说绝对是一个噩耗。
如果他按照原计划，按兵不动，隐匿身份，一切都会顺利进行下去。如果行动成功，他甚至有机会取代顾言成为新任君主，借此机会接近天堂。
但是…行动失败了。顾言一定会复盘他近些日子所见所闻，推测出是谁暴露了他的身份。唯一的也是最可疑的人，就是鸢尾。
鸢尾态度强硬的与他抢夺夏流星，这已经很可疑了。许晨曦可以通过眼神和外形判断出对方就是顾言，那么只要顾言认真想一想，将所有的一切都串联起来…
许晨曦忽然意识到一件更严重的事，他连夜带着夏流星和钱诚乘船离开，他必须返回K国。如果顾言猜到了他的身份，那么，顾言一定会对乐乐出手…
“鸢尾先生，这是要送我们回家了吗？”
夏流星站在甲板上，海风掀起大浪，将他的裤管都打湿了。
“起风了，恐怕不会很顺利。”许晨曦望着不远处的灯塔，眉头紧紧皱起。
果然，不到半小时时间内，海上风力已经达到十一级，不能再行进了。船只无法就近靠岸，只能停航，放下船锚，随浪漂浮。
直到凌晨三点，风浪才开始减弱。船只继续行驶，凌晨五点，抵达M市。
许晨曦已经联系了李肇星，让他务必保护好乐乐。李肇星只犹豫了一瞬，就明白许晨曦的记忆恢复了。这一次，他既没忘了自己的责任，也没忘了自己的使命。
只是两厢若想平衡，既危险又困难，这是个艰难的抉择。
即将登上去往K市的飞机前，许晨曦收到了一条短信。这条短信，直接发送到了鸢尾的手机。
“李乐乐在我这里，53岛见，只有你和夏流星来，多登岛一个人，立刻撕票。”
🔒117 艰难抉择（4）
许晨曦将钱诚送上飞机后，带着夏流星又返回码头。
“发生什么了？”
不是“我们要去哪”，也不是“为什么不送我走”。夏流星望着许晨曦的双眼，又问，“出了什么事？”
“要去一趟53岛。”许晨曦不再掩饰自己的声音，同时摘掉了眼罩。
脸上还有些伪装的痕迹，但这伪装夏流星见过，那是把他骗的很惨的许渊。
夏流星并没惊讶，似乎早就猜到了面具后的人是谁。现在目睹真容，也只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夏流星伸手摘如许晨曦眼角的泪痣，随手丢在地上。“说吧，究竟怎么了？”
许晨曦沉默着拉起夏流星的手，走向不远处的独属于53岛的船只。
只有他们两个人，许晨曦亲自驾驶船只，夏流星静静的坐在驾驶舱内。
“你知道君主吗？”许晨曦忽然问道。
“之前听说过，他们都在我耳边提起这个人。”
“对不起，流星。事情被我办砸了，君主跑了，还…还可能抓走了乐乐…”
“什么？为什么！”夏流星震惊到嘴唇泛白，他望着53岛的方向，“难道乐乐在53岛？”
“君主就是顾言。”许晨曦补充道。
夏流星瞪圆了眼睛，睫毛轻颤，胸口因为强烈的愤怒起伏的厉害。他从没怀疑过顾言，甚至在自己被人贩子抓走时还以为顾言一定也受了伤或者别的。
日久见人心真是一点也不对，有的人在你身边多年，披着羊皮，可实际却是一匹恶狼。
船只进入自动驾驶模式，夏流星有些腿软。他不知道这些人在做什么，但直觉上知道似乎是很大很严重的事。
这也是他能如此淡定面对许晨曦的原因，许晨曦的角色，很明显是正义的一方。她不能因为自己微不足道的私人情感给许晨曦添乱。
夏流星很担心乐乐，一想到乐乐可能会遭遇不测，他就难过的不想活了。
许晨曦坐在夏流星身边，让夏流星靠在已经怀里，轻抚对方的脊背。
“乐乐一定会没事的，你也会没事的…”
夏流星轻轻点了点头，“那你呢？”
“我？我…我也会没事的…”
53岛，位于K国和T国之间的法外之地，谢家私人岛屿。早在顾言被警方围捕时，谢非凡就收到了顾言的传讯，此时的53岛早已人去楼空。
船只还没靠岸时，夏流星就看见了乐乐。他被顾言抱在怀里，有些胆怯的同顾言一起望着船只驶来的方向。
两人下了船，夏流星随即迈开步子就向乐乐跑了过去，却被许晨曦拉住了手腕。
“别过去！”
乐乐终于见到妈妈了，他在顾言怀里拼命挣扎，向夏流星伸出了双臂。
“妈妈！妈妈！妈妈…”
乐乐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肿成了桃子，脸颊上还有两道未干的泪痕。
每一步都很沉重，这里不度假胜地，而是战场，你死我活的决斗擂台。
许晨曦和夏流星在走到距离顾言三米左右的地方时停了下来，顾言比了个“停”的手势，示意两个人不要再靠近了。
“看我猜的多准，原来鸢尾真的是你。”顾言脸上带笑，轻轻捏了捏乐乐的脸颊。乐乐抽抽搭搭的哭着，想躲又躲不开。
“这孩子长得跟你可真像，看着就烦…”
顾言说着话，指尖的力道忽然加重，将乐乐的脸颊狠狠地扯了起来。
乐乐痛的哇哇大哭，可怜巴巴的望着夏流星，“妈妈！妈妈！”
妈妈怎么还不来抱我？妈妈不要我了吗？乐乐又看向许晨曦，那爸爸呢？
乐乐的手臂换了方向，又朝许晨曦使劲。
“爸爸抱抱！”
许晨曦和夏流星的心痛的要撕裂成碎片，许晨曦握了握夏流星的手，向前迈出一步，将夏流星挡在身后。
“你要做什么？”
顾言笑笑，“要人，还要自由，更要活命。”
“把乐乐还给流星，我跟你走。”
顾言抱着乐乐后退一步，“你是不是觉得我傻？你认为我会抓你做人质？许晨曦，我知道你是警方的人，你现在就联系叶晨峰，要他派一架直升机来，L国货币和护照全都给我准备好，立刻，马上。”
顾言另一只手摸向腰间，随即便有一把手枪抵上了乐乐的太阳穴。
夏流星捂着嘴巴克制着没有惊叫出声，他急喘两下，走到许晨曦身边，对顾言说道，“我，我来换乐乐，行吗？”
顾言挑挑眉，他看向许晨曦，笑问道，“你呢？你觉得行么？”
这个问题是致命的。因为站在许晨曦的角度，乐乐做人质要比夏流星做人质更好。
如果乐乐与夏流星交换，许晨曦就要一边照顾乐乐，一边与顾言周旋。那样的话，伺机解救人质的机会就很渺茫了。
🔒118 艰难抉择（5）
可若是站在夏流星的角度，他是万万不愿让乐乐受到一点点伤害的。他知道许晨曦童年受过刺激，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双重人格。
那是种病态的人生，他不想乐乐也步许晨曦的后尘，因为童年阴影而困顿一生。
但是，无论是许晨曦心中所想，还是夏流星心中所愿，都是不作数的。最终决定的人只能是顾言。
根本不用等到许晨曦的回答，顾言就将手枪指向夏流星，“我接受你的提议，你先过来，我就把孩子放下。”
“不行！”许晨曦死死拉住夏流星的手腕，他深深地注视着夏流星，“求你，别过去。”
夏流星一直看着乐乐，目光坚定，“求你，让我去。”
妻子，或者孩子，二选一，能留下的始终只有一个。顾言对现在的局面甚为满意，他要看到的就是这种忍痛割爱，至死无法两全的心痛画面。
顾言本可以直接逃走的，但他不想。想得到的，该报复的，他一个也不想放过。
每一个加入夜幕的人都有自己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金钱的诱惑，也有像谢非凡那样的，酷爱将omega踩在脚下肆意玩弄的快感。
但顾言却不同，他们顾家有权有势，他不缺钱。他身边环绕着形形色色的omega，只要他想，他可以对他们做任何事。这都不是他加入夜幕的原因。
顾言加入夜幕的原因只有一个：他觉得自己天生属于这里。
这里有真刀真枪的阶级斗争，凭自己的手段，踏着尸体，趟着血水，爬上去。坐上高高在上的王座，俯视一切。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夏流星是他为自己选定的王后。只是，这王后最后却爬上了别人的床。真是可恶啊…
可以说，夜幕所推崇的一切，就是顾言的信仰。四个字可以很好的总结顾言其人：天生变态。
眼看着对面两人还在僵持不下，顾言等的不耐烦了。
枪口再次对准乐乐的太阳穴，“快点！”
许晨曦拉着夏流星的手渐渐松开，“流星，别怕，一切有我。”
夏流星低低的嗯了声，一步步走向顾言。
他在距离顾言两步的位置停了下来，“把乐乐放下。”
他向顾言伸出了手，只要顾言将乐乐放下，他就能拉到夏流星的手。
顾言用目光反复丈量距离，发现夏流星停下的位置刚刚好。他冷笑一声，心中夸赞夏流星不愧是他选中的omega，真是既漂亮又聪明。
接下来的一切几乎同时发生。
顾言直接将乐乐向前高高抛起，同时向前跨出一步，直接将夏流星一掌锁喉。夏流星被顾言拉到身前，顾言的手枪也同时抵上了他的腰侧。
而许晨曦也是迅速跑了过去，将乐乐接住抱在怀里。伴随着乐乐惊恐的大叫和哭声，对峙的双方最终距离拉近到只有一米左右。
许晨曦一手安抚乐乐，一手将枪口指向顾言。顾言有夏流星这个人肉盾牌，完全不在怕的。
“联系叶晨峰，快！”
顾言拉着夏流星开始后退，许晨曦也想跟过去，却被顾言制止。
“你就在这里等，直升机来了我会看到。我呢，先带流星去城堡里休息一下。”
就如许晨曦预测的一样，一旦乐乐与夏流星交换了位置，他就分身乏术。乐乐抱着他哇哇大哭，哭到最后一抽一抽的，上气不接下气。
乐乐被吓坏了，搂着许晨曦的脖子一会妈妈一会爸爸的乱叫。许晨曦忙着安抚乐乐，只能眼看着顾言将夏流星带进了城堡。
城堡大门敞开，顾言和夏流星就坐在大厅里。手枪依然抵在夏流星腰侧，夏流星侧身坐在顾言腿上，偏头望向外面。
依稀还能看到许晨曦和乐乐的身影，他们原地未动。
忽然，夏流星觉得手臂上一阵刺痛。他下意识想要躲开，但腰侧的手枪却在警告他，他不能动。
夏流星转头，垂眸，见顾言正在给他注射药物。
“别动，马上就好。”顾言对夏流星笑了笑，“放心，对身体无害。”
“这是什么？”夏流星淡定的问道。
“DW1819。”
“那是什么？”夏流星又问。
“等我们离开这里，我会让你知道这是什么的。”
注射器退出皮肉，顾言用手纸草草的给夏流星擦了擦血迹，“好了，这支DW1819可是我专门为你留的，以后可要好好感谢我。”
等我们离开这里、以后…事情的发展似乎与夏流星预料的大相径庭。
“你打算带我一起离开？”夏流星问。
顾言捏了捏夏流星的脸颊，又嫌不够的轻轻亲了一口。
“你以为呢？难道我会在飞机起飞后把你扔下来？宝贝，电视剧看多了…”
🔒119 依赖成瘾（1）
从M市就近调用的直升机很快抵达城堡正前方的停机坪，飞行员从飞机上下来，与许晨曦讲了几句话，便与许晨曦一起带着乐乐向城堡走去。
闪闪发亮的订婚戒指反射出耀眼的光线，正好打在夏流星脸上。
是程九霄？夏流星看向那人的脸，似乎是做了伪装，但凭身形体态判断，似乎是程九霄没错。
程九霄在用这种方式给夏流星吃定心丸，告诉他他来了，他来救他了。
夏流星忽然想赌一把，赌顾言还有没有一点良知，赌顾言会不会真的对他开枪。
可顾言似乎看出了夏流星的心思，腰侧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枪口抵的更深了。
“夏流星，劝你老实点，别动歪心思。你该不会以为我不忍心对你开枪吧？开玩笑，我怎么会把你看得比我自己还重要？枪林弹雨下，就算是我爸妈来了，照样拉来当人肉盾牌。”
夏流星忽然发现，真正的顾言，就像是一个嗜血的冷血动物，六亲不认，心狠手辣的可怕。
顾言带着夏流星走出城堡，“退后，你们两个，快点退后。”
两方始终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顾言拉着夏流星，登上直升机。
这是唯一的机会，顾言要驾驶直升机，必然分心。夏流星被顾言推上驾驶座，“会吗？”
夏流星不置可否，而是说道，“你让我开飞机，我保证同你一块坠海，绝不食言。”
顾言觉得夏流星这话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单手将夏流星抱在怀里，枪口对着夏流星。另一只手单手操作，直升机缓缓升起，飞离地面。
许晨曦抱着乐乐，向前跑了两步。
“等一下！”程九霄拉住了顾言，“叶部长早就做好部署了，他逃不走的，流星也会没事。”
程九霄只是全然信任了叶晨峰，却不知道对方所谓的周密部署究竟是什么。
直升机刚刚飞向海面，直升机内就忽然传来有规律的嘀嗒声。
嘀嗒嘀嗒嘀嗒，节奏越来越快。
顾言用枪指着夏流星，“去看看。”
夏流星起身去查看，直升飞机内部并不大，他很快顺着声音来源找到了嘀嗒声的出处。
后排右侧座位下方，有一个被亚克力玻璃密封着的透明方盒。而这方盒，正被人抱在怀里。那人缩在角落，与黑色背景融为一体，很难被发现。
怀抱盒子的人对夏流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夏流星定了定心神，随意翻动着座位，装做还没找到。
是林洛洛，叶晨峰的妻子，他怎么在这？
嘀嗒声越来越急促，不明真相的人听进耳中，只会越来越焦躁。
顾言已经没了耐心，“坐过来，我来找。”
“嗯，好。”夏流星走到驾驶位坐好，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几秒钟之内，顾言走到后排座位发出嘀嗒声的位置，同样的看到了抱着透明盒子的人。
“你是谁！”顾言下意识就去开枪，动作之快，夏流星完全没反应过来。他本来想在顾言对林洛洛举枪的一刻从背后偷袭的。
砰的一声，枪声响起的同时，林洛洛手中的透明盒子被击中后爆炸。爆炸声震耳欲聋，听起来很有威慑力，可实际却只是催泪效果。
直升机内陷入短暂的混乱和浓烟滚滚，接着又是一声枪响，夏流星似乎听到了一声闷哼。
紧接着，直升机因无人驾驶而开始上下晃动，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腕，“跟我走！”
夏流星觉得从口腔到呼吸道都被剧烈灼烧着，他不停的咳嗽，眼泪哗啦啦的流，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直升机的舱门被打开，夏流星被人拖着跳了下去。他不太会游泳，但拉着他的人却是个游泳高手。
直升机下没有人接应，站在岸边的许晨曦和程九霄都傻眼了。林洛洛从身后拖着夏流星艰难朝岸边游过来。
许晨曦后知后觉的将乐乐塞给程九霄，驾着快艇就追了过去。
夏流星和林洛洛身后，很快又跳下一个人。顾言中了一枪，在左臂位置。开枪的是林洛洛，他自己也中了催泪瓦斯，否则可以打得更准。
顾言觉得自己被耍了，他非常愤怒，跳下来时还不忘捡起自己的手枪。他紧跟在夏流星和林洛洛后面，不时的朝林洛洛射击。
海面波涛汹涌，顾言想要打中林洛洛不容易。但还是有一枪刚好擦过林洛洛的腰侧，同时也从夏流星的腰侧擦过。
冰冷的海水使人感觉不到疼痛，就在顾言越靠越近时，许晨曦及时赶到了。
快艇的带来的海浪恰到好处的将顾言卷飞出去，许晨曦将林洛洛和夏流星拉到快艇上，他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顾言，对林洛洛道，“你会驾驶快艇吗？”
林洛洛点头，“我会！”
🔒120 依赖成瘾（2）
许晨曦将快艇交给林洛洛，让林洛洛带夏流星回到岸边，自己则跳入水中，朝顾言的方向游去。
顾言是个不定时炸弹，如果不能现在就把他捉拿归案，那么不仅仅是他们一家三口，整个李家、许家、程九霄、林洛洛，甚至更多的人，都可能成为他报复的目标，后患无穷。
一颗子弹堪堪擦过许晨曦的颈侧，不等许晨曦靠近，顾言已经开始动手了。他与许晨曦的目的不同，许晨曦想要活捉他，继而得到更多关于夜幕内部的线索。而顾言却是实实在在的想要他的命。
一方束手束脚，瞻前顾后。一方却大开大合，肆无忌惮。
伴着熊熊海浪，枪声都渺小的声似虫鸣。顾言的子弹率先消耗完，他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双手上举，投降了。
“我认输了。”顾言的手中还握着手枪。
许晨曦的枪口依然对着他，“把枪扔给我。”
“好。”顾言将手枪丢给许晨曦，许晨曦单手接住，简单查看，真的没子弹了。
“带我去岸边，我没力气了。”顾言朝许晨曦招了招手。
顾言没了手枪，也就没了威慑力，而自己的身后还有程九霄和林洛洛。三对一，几乎可以完胜。
许晨曦游了过去，让顾言搭着自己的肩头，开始朝岸边游去。
忽然，背后一阵剧痛，许晨曦浑身一颤，从背后的位置开始海面被染成一片血红。
血红的海水逐渐扩散，远远看去就像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
许晨曦硬撑着抓住了顾言握着匕首的手臂，模糊着视野向后开了一枪…
深秋季节的流云山山顶枫林叠嶂，一片片火红映得天空都像笼罩了一层粉色的薄纱。
乐乐裹成个棉球在院子里玩树叶上的霜花，他小脸冻的红扑扑的，时不时的在掌心哈着热气，然后看着那团白色气体一点点散去。
“乐乐，吃早饭了。”
夏流星推开门，庭院里瞬间饭香四溢。乐乐吸了吸鼻子，蹦蹦跳跳的回了屋子里。
这里是位于流云山山顶李肇星的实验基地。上次53岛之后，顾言被许晨曦那一枪击中，却平白无故的消失了。众多警力在附近海域搜寻了整整四十八小时，依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程九霄猜测顾言有逃脱的可能，因为他极有可能穿了防弹衣。为了保障许晨曦一家三口的安全，防止顾言卷土重来，伺机报复，他们必须暂时住在这里。
“你怎么又来了？”
许晨曦拿了三副碗筷，将儿童餐椅摆在桌边，掀开眼皮不耐烦的瞧着程九霄。
程九霄支着一口大白牙，厚脸皮道，“蹭饭。”
住在这里三个月不到，程九霄每次来见李肇星，必然要到夏流星的小院儿里蹭饭。一开始还冠冕堂皇的说来看看乐乐，现在又说蹭饭。许晨曦又不是傻子，什么叫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程九霄，角色扮演的家家酒游戏早就结束了，你该做回你的程警官，远离流星和乐乐，远离我们的生活了。”
逐客令下的明明白白，程九霄一声轻叹，“唉！无情…”
他轻轻摩挲着左手中指上的订婚戒指，其实是舍不得的，其实他是动了心的。只是有些人，你遇见的晚了，就是晚了。爱的号码牌，估计要排到下辈子了。
夏流星是喜欢许晨曦的，许晨曦的心里也始终只有夏流星一个人。他们还有了可爱的乐乐。如此幸福的一家人，程九霄怎么忍心横叉一脚…
“你放心，我不会介入你们的生活的，我也希望流星能幸福。”程九霄转身，准备离开。
许晨曦笑了笑，“瞧你那表情，我们家还能少你顿饭不成，留下吃饭吧，乐乐也说很久没见大九了，有点想你。”
于是，一顿其乐融融的早饭过后，乐乐多了个干爹。
夏流星被注射DW1819后，身体并无异常。回来后李肇星又给夏流星做了检查，抽血化验，血液里确实提取出了少量不明药物成分。
李肇星放下手头工作，与团队连续研究三十六小时后，初步判断DW1819极有可能是一种能够引起omega对特定的alpha信息素依赖成瘾的药物。
不过，三个月过去了，夏流星完全没表现出任何对alpha信息素依赖成瘾的症状。
研究团队有个别人认为，DW1819可能是研发失败或者成瘾率极低的药物，但李肇星不这么认为。
因为夏流星说过，这支药剂是顾言专门留给他的，说明是已经试验成功的完成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