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淼抬起手,苍白的指尖还没触碰到喻希的衣袖,就被后者熟练的躲开了,而他也只好失落的收回了手。
“别在我面前装可怜。”喻希语气冰冷,脸上没有一丝动容的情绪,“这招在我面前已经没有用了。”
陈淼不死心的继续开口道:“姐姐,真的不要赶我走。”
“只要你不赶我走,我愿意为姐姐去做任何事情,任凭姐姐差遣。我保证我绝对听姐姐的话。”
喻希转过身,背对着他,“这不是什么听不听话的问题,你虽然是个鬼魂,但我想你也应该是自由的。”
陈淼慌忙的上前两步,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哆嗦起来,“姐姐,我并没有觉得待在姐姐身边是一种束缚,反而我会觉得,跟着姐姐的每一天,我的鬼生都变得充实起来了。”
“姐姐,真的,求你。”陈淼在喻希跟前,总是这样压低自己的身段,在每一次喻希有了想要赶他走的念头时,他总会用这样的语调去祈求。
而喻希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在他每次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依着他的意思,默不作声的允许他继续留下。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闹到了这种地步,喻希真的没有办法让他继续留下去了。
人鬼殊途,这句话说的并不假!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也都看到了,根据我对顾渊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说就这么算了,你继续留在这里,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情绪堆积逐渐崩溃的喻希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冲他大喊着,她指着一旁的大门,“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陈淼定定的站在原地,沉默许久,接住了喻希所有的情绪,“姐姐,我知道你的顾虑。可我不怕顾渊他们,我想我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好你和泽泽。”
“陈淼,我真的没那么多时间和你去说这些。我的一举一动都关乎到烬雪绡,烬雪绡和泽泽对我来说都很重要,这是我的丈夫留给我的遗物,我要守护好他们,你能理解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由亮转暗,彷佛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正厅里经过这么一通闹,乱糟糟的,收拾东西的阿姨见他们在说话,也十分有眼力见的没先收拾这里,给他们留出了空间来。
耀眼的水晶灯亮起灯光,柔和的光线照射下来,让原本僵硬的气氛稍有缓和,可喻希的担心却没有因此消散半分。
“我没有办法确定顾渊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但是我知道,你离开这里是最稳妥的保障。”
“对你对我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陈淼低着头,血泪流转在眼眶中,漆黑的瞳仁此刻转变为了深红色,眼睫低垂,像只失魂落魄的小狗。
“好,我走!”
他说罢,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脚步利索,好似没有半分的犹豫。
这是他第一次以这种身份,离开这个家。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有家而不能回,在彻底走出院子之后,陈淼回头朝着大门的方向再次望去,眼里满是留恋和不舍。
纵使有再多的不舍,他明白,自己或许真的应该离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喻希一直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了,她才无力的拉开餐椅坐下。
“把他们带过来的东西统统收拾好扔掉,还有提醒泽泽早点休息,他明天还要去上课。”喻希单手拖着脑袋,发丝垂落在她的脸颊一侧,也掩盖住了她的情绪。
“好的,我们这就开始收拾。”住家阿姨在得到她的指令之后,手脚麻利的收拾起残局,其中一位还问道:“要不要给您下碗面?这都快七点了,您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吧?”
喻希淡淡的开口,“不用,我不饿,你们忙完这些就去休息吧。”
她们见喻希这么说,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只是默默打扫起了卫生。
喻希整个人窝在餐椅中,背对这大门,双手环着膝盖,盯着正前方,思绪放空的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西侧淡黄色银白暗纹墙纸上挂着的钟表走了一圈,喻希仍旧保持着这个姿势,原本脏乱的地面和窗户也已经被阿姨收拾干净了,客厅内安静的出奇,这时候喻希甚至开始怀念陈淼的话痨了。
好像有他在的时候,这座房子不会这么清冷,起码看起来真的是有个家的样子。想到这里,她不觉得轻笑出声,自嘲的说道:“真是疯了,一个鬼魂要是能做到这些,那为什么,一个正常人做不到?”
门铃恰到好处的响起,她像个木头人没有反应,只是静静的听着一遍又一遍响起的门铃,直到它不再响起时,喻希才懒懒的回了句,“不是跟你说了,让你走,怎么又回来了?”
“嫂子,是我。”孟筠清脆的嗓音从门口的可视对讲机里传了进来,喻希起身去给他开门,透过屏幕一眼就看到了手里拎着两大袋子东西过来的孟筠。
后者似是感应到了她在看自己一般,双手拎起东西,冲她回了一个甜甜的笑。
不知者无罪,虽然孙淑涵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对于孟筠这个人,永远是她记忆里那个成绩和孟筹一样优秀的同班同学。
所以,她对孟筠并没有那种偏见,还是愿意开门让他进来的。
“泽泽不在家吗?今天可是周日,又让小家伙上西语班去了?”孟筠熟练的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再换鞋。
喻希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回了句,“没有,他在楼上玩儿呢。”
“我路过那家店的时候,给他带了几个蛋挞过来,还热着。”孟筠在一大袋东西中精准的找出那一盒蛋挞,交给一旁的阿姨,“麻烦给他带上去了。”
阿姨双手接过,“这有什么麻烦的,都是随手的事情。小筠总吃晚饭了吗?”
孟筠客气的回道:“我吃过了,阿姨你不用管我,尽管忙去就好。”
他隔三岔五的就会过来看看孟晴泽,每次来都会给他带很多好吃的,一来一往也就和这里的住家阿姨熟悉了起来。
自陈淼成了这里的管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一段时间不见,倒是和这里的人生疏了起来。
喻希转身为他倒了杯温水,“其实不用每次过来看他都给他带吃的,会把他惯坏的。”
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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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这孩子是他从小带到大的,而他除了那一双眼镜长得像孟筹之外,脸型和鼻子又特别像喻希。
能照顾一个和她很像的孩子,他心甘情愿,没有怨言。
“这些东西算什么,怎么说是能给孩子宠坏呢?小孩子爱吃零食很正常,这些都是我经过层层筛选给他挑的。”
“谢谢。”喻希客气的说,她自己整天忙于工作,这些细小的事情好像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对于孟晴泽的成长,有一部分她是缺席的。
“都是一家人,嫂子这样说就真的客气了,没把我当成是一家人啊。”
喻希摇摇头,语气真挚,“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泽泽这孩子……”
“泽泽这孩子挺好的,特别听话,也很聪明懂事。”
孟筠及时打断了喻希接下来要说的话,他知道那对于喻希来说是一段痛苦的回忆,一切不开心的事情,还是就此封存最好了。
就是这样一段对话,撕开了喻希回忆的一角,那是她尘封了四年的记忆。
—
窗外飘起了柳絮,纷纷扬扬,漫天大雪一般。
医院的走廊上不时的传出两句抱怨声,“真是的,都说这家医院是全市最好的,好不容易抢到了床位,你看看外面这……,这……”
“真不知道是谁想的,医院后院种那么多杨树,还没整治,一到春天这柳絮飞的哪儿都是。”
“可不是嘛,都没法儿晒衣服了。”
一边是怨声哀悼的抱怨声,一边是产房中正走在鬼门关的人。悠闲和命悬一线在此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喻希在麻.醉.剂的作用下,意识逐渐昏迷,慢慢闭上了双眼,她再一次进入了梦境之中,又来到了那个大雨天。
天气仍旧是那么阴沉,她慢慢走向出了车祸的地方,大雨将一切都洗刷个干净,高速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傻傻的站在路边,任凭飞驰而过的车子从她的身边,她也没有丝毫的动容。
“所以,你真的不在了对吗?”喻希自言自语的盯着空旷的路面说着,“你真的离我而去了,对吗?”
“产妇的心率开始下降了,注意一下。”
“情况有些危急,产妇之前做过心脏移植手术,并没有完全恢复,妊娠期间她的心脏依旧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大家配合好,全力以赴,一定要保证好大人孩子的生命安全。”
喻希的意识沉浸在那片交织的梦境之中,雨点砸在她的身上,很快她就被淋个水湿,一片阴影从头顶掷下,替她挡住了风雨。
她仰头看去,黑色的伞布上水花散开,孟筹将整个伞面朝她的方向递去,“又哭鼻子了?不是说好了,要开心幸福的生活下去?”
喻希激动的起身一把抱住他,一直紧绷着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了,在他的怀中哭诉道:“你怎么现在才出现,你知道这段时间我都是怎么熬过去的吗?”
孟筹单手环绕住她的腰肢,深吸了一口气,“小鱼,我都知道的,我一直都陪在你身边的,只是我不能再一直陪你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