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站起身，抬头望向王座之人。
刚刚那句话应该算是自己装到了吧!
那圣子眼神都变了哈哈哈。不枉我做了这么久的造型!
不得不说，教会的眼光还是挺不错的。
白发如冬日的初雪，蓝瞳像封冻的湖面，沉寂着多年的经文与告解，是天然的圣洁感。
穿着如光明神般灿烂的圣袍，银色十字架垂在胸前，划出冰冷的弧度。
很有距离感，但莫名想让人亲近。
这不就是温柔版佛子?看得自己都有点馋了。
作为寡了两辈子的同性恋，上辈子没空，这辈子不得谈回本啊!
我看这圣子，挺有韵味!
“不愧是教皇都夸赞的圣子，名副其实。”艾德里安走下王座，勾起银饰十字架，挨近圣子的脸庞。
太过于靠近，尤利西斯闻到一股雪松和佛手柑的香味，像匕首淬过冷泉，但刃上还沾着微融的蜜糖。
热意从耳尖升起，尤利西斯侧了一下脸，试图掩饰自己生涩的反应。
艾德里安以为是圣子天然的隔离感，恶趣味涌上心头。
指尖用力一勾，圣子措不及防，鼻尖挨近，甚至能看到少年帝王脸上的绒毛，碧绿的眼睛像是要将灵魂吸去。
“很期待，登基之日，圣子为我亲手带上王冠。”几乎是用气音说出，能感受到潮热的吐息。
艾德里安帮忙整理了一下圣袍，拍拍圣子的肩膀，转过身朝王座走去。
“好好休息吧，圣子。”
“尤利西斯！陛下称我尤利西斯就好！”
圣子像是回过神来，右手紧握十字架，像是在回味十字架之前的体温。
艾德里安回过头，金发微颤。
“好啊，尤利西斯。”歪歪头，显出几分少年气，又轻笑几声，将众人送走。
大门关闭，尤利西斯念念不舍，看着门缝间，立于王座之前的少年，和难以忘怀的碧波眼睛。
“还挺纯情。这波赚麻了。”艾德里安评价道。
“别再玩了陛下！百合的信到了。”阿谢尔将信递过去，艾德里安拿出拆信刀，慢条斯理的拿出信纸。快速的略过内容，眉毛微挑，突然绽开笑容。
“不是吧，这也太蠢了一点哈哈哈哈。”艾德里安笑的肚子疼，全无刚才帝王的威严，只剩下一个少年最纯粹的笑意。
阿谢尔很好奇信中写了什么，但是与百合的通信往来始终只有艾德里安掌控，不知身份不知面貌不知性别不知失踪。
但是阿谢尔心想，和陛下能成好友的人，多半不是什么心智正常的人吧。
“我亲爱的叔父那里如何了。”艾德里安端起茶杯，看着茶叶沉浮，撇去茶沫，撮了一口茶。
“扎克里大公和红衣主教沃尔特相谈甚欢。”瑞恩回道，他化为猫，夜宿扎克里大公的临时府邸，虽然有魔法掩护，但是在龙威下不击自破。
“下次别让我去了，太恶心了。”想到扎克里大公与众多交际花，瑞恩就想把眼睛挖出来。
“好好好，下次给你来个未成年系统。”艾德里安揉揉瑞恩的耳朵。
“要不要给你做个绝育?”
瑞恩虽然没咋听懂，但从艾德里安嘴里说出来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将茶杯放下，艾德里安看着窗外热闹的王都。
“明天真是有戏看了。”
登基之日，下起小雨，阴云密布。
“好多人都说陛下不详，登基之日怎么能是这种天气。”双胞胎侍卫凯亚有点愤愤不平。
“为什么不让阿谢尔换个天气啊。至少局部也要晴朗吧。”艾旦附和道。
艾德里安正让阿谢尔帮自己整理皇帝礼服，他不喜欢别人近身，老师倒是少数他可以接受的人。
艾德里安拿起金色权杖，整体如落日熔铸，杖首盘据着恶龙，怒视着所有觊觎王权之人，杖体隐隐有暗红，据说是叛臣之血。
权杖重重叩击大理石地面，整个殿堂传来为新皇的欢呼声。
艾德里安直视光明神神像，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毫无敬意。
但是教会的人已经习惯毕诺皇族不敬神明之事。他们只在乎自己在世俗的传教，只要帝王不阻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能做到的。
艾德里安走上前去，面对皇族铭牌单膝跪下，头虽然低下，但灵魂永远高昂。
想到那只柴犬表情包，突然把自己逗乐了。肩膀微微颤抖。
尤利西斯还以为是对方太过激动，等到艾德里安平复心情，才缓缓放上王冠。
艾德里安紧闭的双眼睁开，虹膜上的金褐色星芒流转，像古老金币最后闪现的微光。
在这一刻，饶是艾德里安再不正经，他也真切地体会到一股皇室的传承，仿佛他亲手握住了家族的荣光。
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直到此刻，他才发觉自己真的登基了。
尤利西斯将艾德里安搀起。
下面是最后一步。
扎克里大公死死盯着艾德里安，去吧，让神明知道你的罪恶！
一旁的红衣主教勾起笑容。
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天色浓郁像是要滴出墨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望着帝王向神像伸出的手，按照传统，新皇要像神像滴下自己的血，彰显自己统治的正统性。
从尤利西斯那里接过匕首，刀口锋利，一划便出血。
艾德里安抬手按去，黏腻的血液涂抹在神像上，雷霆白光闪在艾德里安的脸庞。
如果有人站在神像的角度上，便可以看到艾德里安对神像的恶意。
扎克里紧捏着手帕，双眼瞪大，不放过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随着雷霆一声巨响，神像竟然开裂，裂缝越来越密集，整个神像都将要崩塌。
扎克里大公已经控制不住笑意了。
尤利西斯发觉不对，连忙将艾德里安拉回来，但却抓了一个空。
“天啊，这必定是神谕！”红衣主教双手指天，语气惊慌失措。
周围的人都害怕起来。
“神像碎了？”“怎么办？”
“艾德里安！你做了什么！你毁了神像！”扎克里大公挤出人群，指着面前的少年大叫。
“没想到我们毕诺家族竟然会出现一个投奔黑暗的叛徒！”
艾德里安毫不在意的捡起碎掉的石块，一块一块按顺序排好。
“剥夺他的皇位继承权。”周边的贵族开始叫嚷着。
这些贵族都是土拨鼠变的吗?吵个没完!
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必须把石块拼好!
雨声越来越大，马蹄声越来越急切。教堂的大门被冲开，众人惊呼。
——是克林大公！
克林大公不顾自己已经湿透，锐利的眼神冷一般看向扎克里大公，手持重剑走上前去。
“想谋反吗？克林！”扎克里连忙呼唤身边护卫。一时间教堂竟挤满了刀锋相见的士兵。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教堂之外，军队正在对峙。
尤利西斯深知这是皇族内部的矛盾，自己不该参与，但是看见孤苦伶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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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帝王，他摆弄着神像碎片，好像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尤利西斯想上前安慰，但自己圣子的身份决定自己不能做任何事，只能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气氛越发紧张，但艾德里安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摆弄着神像碎片。
碎片基本恢复原样，但是神像的材料特殊，碎掉不能复原，这也是用来测试堕落的重要凭证。
端详着神像，艾德里安竟又拿出匕首。
这件事之后，一定要多吃几个大枣补一补。
我这次是真的为皇室流过血，拼过命了。
扎克里大公与克林大公对峙着，一时之间无人阻挡艾德里安的动作。扎克里大公隐约觉得不妙，“你侄子已经堕落了，克林，放下剑，我会饶了你们家族一马。”
克林大公不语，只是一味的阻止扎克里的行动。
艾德里安在手臂上划出道道深入骨的伤痕，最后刀口向内，猛的刺入心脏！
“不要！”尤利西斯连忙上前阻止，但腿就像石头一样动不了。
“赞美，我主。”
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四个字，艾德里安便直愣愣倒下。
全场哗然。
雨停了，阳光从云层倾斜下来，透过琉璃屋顶，照射在少年的脸庞。
所有人都停下来了，匕首插在少年的胸膛上，十字光辉闪耀。
克林大公面色严肃，扎克立大公倒是兴高采烈，原本以为是和克林的一场恶战，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识时务，竟然自杀，原来是纸老虎吗？
所有人都听到少年最后的遗言。
“竟然以死来证明自己吗？”一些教徒感动于少年的虔诚，留下后悔的泪水。
“艾德里安殿下一定已经回归我主的怀抱了！”红衣主教安抚着周围的人。
尤利西斯看着少年的尸体，不敢相信，昨天还高傲的帝王，就这样死了。
扎克里大公，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国不可一日无君，艾德里安侄子为了信仰而死，那按照王位继承法，我将领导帝国为艾德里安默哀！”
周围的贵族纷纷附和。
“那我们先不走，待举行完国丧和扎克里殿下的继位之后，再回到圣廷。”红衣主教向扎克里点点头。
扎克里正准备将艾德里安的遗体抬走安置。
突然猩红的血液飘浮在空中，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泛着金光，不对，血变成金色的了！
艾德里安的身体被不知名的力量抬起。
那神像碎片悬浮在虚空之中，每一块都泛着微弱的金光，金色的血液如同丝线一般牵引着神像碎片慢慢聚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而神圣的气息，时间仿若静止。
起初只是小块神像碎片贴近艾德里安的皮肤，发出清脆的嗡鸣。
随后更多的碎片开始震颤，手臂上的血痕在金光的照耀下逐渐恢复到最初状态，神像碎片流淌出液态的光辉，将所有的痕迹填补。
神像碎片托着少年渐渐回到神台上。
突然一道耀眼的光柱笼罩在神台上，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吟诵着古老的咒文。当最后一片碎片归位，一道来自远方的轰鸣，神像猛然一震，金光如潮水般褪去，神像原本合十的双手，托着新皇。
心口伤痕早已恢复，艾德里安慢慢苏醒，双眼缓缓睁开，眸中似有星辰流转。天光斜斜映在他苍白的脸庞，他抬手遮光，袖口滑落，露出手臂上蜿蜒的金色咒文。
这是神明的恩赐！
“陛下…”
克林大公说出了他今日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