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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为所欲为

作者:我见苍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楚瑜剪了两回灯芯,也迟迟不见屋外有任何动静。


    油灯的视线不适合画画,他待在床上又睡不着,熬到屋外天明时分,听到屋外有了动静,急忙起身,发现也不是容溪。


    蔡麦正替蔡粟梳着头发,闻声侧过头惊讶地看向楚瑜:“大人,天还早,你不多睡一会吗?”


    “哦哦,不怎么困。”楚瑜摸了摸鼻子,发现他嗓子竟有些沙哑,他寻了杯茶水润润嗓子,问道,“你们起这么早去干什么?”


    “容大侠说,昨夜会有官老爷来春昌城,可能会连夜抄了姚府,叫我和蔡粟去找点打探着消息。”


    “他回来了?”楚瑜眼神一亮。


    蔡麦答道:“没有,是昨天大侠送八月瓜回来那会时说的。”


    “哦,行,那你们注意安全。”楚瑜摆了摆手,兴致恹恹。


    蔡粟古怪地看了眼楚瑜,他昨天还疑惑,为什么明明容溪就在屋后竹林里吹风,却要让他和兄长不惊动楚瑜的情况下,把那什么青月山庄少主押到后边去。


    现在看来,两人的行为都有些说不出的古怪,跟在闹别扭似的。


    午饭过后,容溪依旧没有踪影。


    楚瑜身体不爽利,也静不下心来研究山水画,就应蔡禾所托,给她画起了肖像。


    工笔仕女图是他惯常拿手的类别,单凭手熟都能行云流水地做完一整幅画。


    楚瑜面上没有丝毫异样,却在收笔前听到蔡禾问了这么一句话:“大人,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楚瑜微微诧异地看向蔡禾:“没有吧。”


    “是吗?感觉大人从昨天起就很低落”蔡禾笑眯眯道,“大人是不是在挂念容大侠呢?”


    “啊,也没有吧。”楚瑜底气不足地回道,姑娘家的心思这么敏锐吗,还是他表现得太明显了……


    蔡禾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高深道:“大人,人和人相处,所有东西都很好隐瞒,唯独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容大侠看你的眼神,我在别人身上见过许多次,绝不会看错的。”


    蔡禾见楚瑜礼貌笑了笑,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急忙补充道:“大人你别不相信,等容大侠回来的时候,你先看他的眼睛,再透过他的眼睛看看自己,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


    楚瑜想象了一下蔡禾描述的场景,顿时给自己肉麻了一个激灵。


    他摇了摇头,没再多言。


    傍晚时分,蔡麦蔡粟两兄弟回来了,还带回了个好消息——姚府已经被抄了,一队官兵将衙门围得水泄不通,十几个账房先生在百姓的监督下审计着春昌城许多年来的账目。


    为首的大官年轻俊朗,周身气度不凡,搬了把椅子,往百姓中一坐,凡是百姓诉说的冤情、请愿,皆一一记录,容易核实的当场就给人处理了,不容易核实的则坦言,三日之内必给出答复。


    楚瑜多问了几句那位官员的相貌,果然是燕临没错。


    只是燕临被春昌城的事情绊住了脚,估计回长安的时间又得往后延。


    他回头出门,还是得小心谨慎些。


    “想来春昌城的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了。”蔡麦欣喜道。


    楚瑜嗯了声,惊觉他鼻音已经重得不像话了。


    蔡麦也发现了,匆匆去厨房熬了些姜汤,又非要把他们的被褥抱给楚瑜。


    楚瑜严正拒绝了,天已经凉了下来,蔡麦蔡粟两个人也不能单靠一床垫被过夜。


    他推脱过后,独自回屋躺回了床上,单薄的被褥积蓄不了什么暖意,楚瑜昨晚没睡,白天也没补眠,本就极缺睡眠,闭眼躺下的刹那,更是一阵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好不容易捱过那阵晕厥不适,他也懒得再起来裹件衣服保暖,就那么蜷到了后半夜。


    床前人影走近时,楚瑜其实还没睡着。他身体困到了极限,眼皮都沉沉得难以掀开,可脑子里乱七八糟揣着团毛线,枝枝蔓蔓勾勾缠缠,偏生就是睡不着。


    他没睁眼,但他知道靠近的是容溪。


    床沿轻响,容溪动作轻得像是一片云落了下来,手臂环过来时,楚瑜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袖口布料擦过后颈的触感。


    一触即分的痒意过后,是温暖和煦源源不断的暖意。


    楚瑜倏地困意上涌,纷扰繁杂的情绪与考量皆比不得触手可得的温暖和安稳平和的睡眠,他竟真就这么闭着眼沉沉睡了过去。


    只不过,他怕人跑了,特意攥紧了容溪的前襟。


    可第二天天光大亮,楚瑜醒时,身前依旧空无一人,只剩一块可怜兮兮的残缺布料,孤零零地被攥着。


    楚瑜压下心头转瞬即逝的失落,简直快要气笑了,他都快想好不和容溪计较了,容溪在这跟他别扭个什么劲。


    他愤愤起身,起得急了一个头晕眼花,咚一声直挺挺栽回了床上。


    “小心!慢点起啊小公子。”


    容溪快步将碗碟放在一旁,轻轻一带将楚瑜扶了起来。


    “你怎么……”楚瑜下意识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卡了块生锈的刀片,稍微一动就疼得钻心,他挤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别说话了,先吃把药喝了。”容溪端起碗碟,“出去办个事的功夫,你就病了,小公子,这再往北越靠近塞外,天气可比现在还要寒冷数倍,你这个身体情况,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再往塞北去了,哪里的大雪不是雪?”


    才不是什么办个事的功夫,明明走了两天有余。


    楚瑜犟着脾气没应,伸手去接药碗,被容溪闪身躲了过去。


    “我来吧,你手都不稳。”容溪提着勺子谄媚道,“啊——璇玑楼顶尖杀手竭诚为您贴身服务,保准您三千金花得不亏、花得值当、花了还想花。”


    容溪坐在床沿边,戏谑地笑着,他离得近,楚瑜能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的温柔耐心。


    ‘你先看他的眼睛,再透过他的眼睛看看自己,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


    蔡禾的话在耳边响起。


    汤勺凑近,楚瑜又从那双黑白分明的澄澈眸中,明明白白看清了自己的模样——初醒的潦草凌乱,不修边幅,虽然倦懒却是全身心放松的模样,依稀还带着几分依赖。


    他好像有些懂了。


    容溪见他沉默着不说话,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小袋蜜饯果子:“太苦了么?喝完就给你奖励个蜜饯。”


    楚瑜温吞地喝着药,端的是成熟稳重丝毫不为蜜饯所动。


    容溪看着他的犟种模样,拿走空药碗,无奈地往他嘴里塞了块果脯:“服了你了,小的给您侍奉到位。”


    楚瑜咬了口甜酸生津的桃干,盘踞舌根的苦涩味霎时被压了下去,他舒适地眯了眯眼:“侍奉得不错。”


    楚瑜的嗓音低沉了八度,容溪听着深觉他现在的说话声被楚瑜这一嗓子比得都不够爷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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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不能忍,容溪提了点气压低嗓音,结果一张口还没说话就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昏天黑地。


    这一长串的咳嗽给楚瑜咳得心虚了几分,他带着几分惭愧,艰难道:“容溪,你离远一点,别被传染了。”


    容溪:“……”


    容溪:“我不是,我没有,我身强体健你不要质疑我的能力啊!”


    楚瑜弯了弯眼角,两人自前日起的古怪氛围好像一时间销声匿迹了。


    容溪竟也觉得这样轻松的氛围不错,维系下去他们或许都轻松,但他知道他做不到。


    因为他看着楚瑜,还是很想接触、拥抱、亲吻……越界。


    罢了,人还病着。


    温水煮青蛙,慢慢来吧。


    容溪挑了个不敏感的话题和楚瑜闲唠,又简单说了些春昌城的现状。


    燕临已经张榜披露了姚家等人在姚县令包庇下做的恶事,并且定在三日后,于城郊空地砍了以姚县令为首的十来个欺男霸女的姚家人。


    楚瑜算了算时间,特别心急地想要赶上行刑现场,毕竟他当时说的想砍了姚兴,着实没掺半点水分。


    好在他这次只是简单的咳嗽外加没睡好,容溪回来后他被摁着规律作息,又吃了药,养了两三天左右好得差不多了。


    到行刑那天,楚瑜跟要出去郊游似的起了个早,容溪望着空了被窝叹了口气,认命地跟着起了床。


    “小公子,你穿我前天带回来的那件新衣裳,厚一些。”容溪夺过了楚瑜拿着的粉红衫裙,挑了挑眉,“怎么,喜欢上衫裙了?只是秋冬你要想穿的话,怕是得定制些加长加厚的。”


    “谁想穿了。”楚瑜面不改色,盯着容溪道,“我想看你穿,加长加厚的你先给自己定一套吧。”


    容溪摊摊手,满脸认真:“不行,怕你回头被我美得走不动道了,对我劫财劫色怎么办?那我这个柔弱无助没有背景的小可怜不是只能任你为所欲为了。”


    楚瑜磨了磨牙:“你最好真任我‘为所欲为’。”


    “呀,人家好无助好害怕好期待的呢郎君——”容溪抬手握拳,“今天就去定女装!”


    楚瑜说不过他,拿了衣服去一边换上了。


    容溪选的观赏地在一处隐秘的山崖边,茂密的植被和参天的古木构成了绝佳的隐蔽场所。


    楚瑜再次坐在树干上,甚至产生了一种习以为常的错觉。


    春昌城的百姓苦姚氏已久,陆陆续续从城内外涌来,几乎将行刑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楚瑜的位置能看行刑场,虽然不够清晰,但好歹能越过拥挤的人群看到大体情况。


    容溪坐在他身侧,跟没骨头似的靠在树干上,没一会就搭上了楚瑜的肩头。


    楚瑜没说什么,在容溪向他借力的同时也在向容溪借力。


    他想,或许他可以更主动一些去了解容溪。


    如果容溪不方便说他籍贯何地,他就去问他行过山水更爱何处,更喜酸甜苦辣哪种滋味;如果容溪不方便说他师从何人,他就去问他学武时经历过什么趣事,受过什么苦;如果容溪不想说他的父母亲友,他就去问他喜欢什么,会和什么人交友,想要什么样的家……


    如果容溪还是那副“我是刺客,我很神秘,虽然我对你动手动脚又动嘴,但你不能多打听我”的死行——


    他就把他从树上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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