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被人“惦记”的季西寅，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天天泡在剧组里。
“季助理，又来送面具了？”副导演端着茶杯，笑眯眯地冲他打招呼。
季西寅略微一点头，却把手提箱往身边收了收，带着防备。
见他这样，副导演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暗自琢磨：这黑黢黢的面具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非得每天专人接、专人送，像什么宝贝一样。
可惜每次这位季助理都是直接交到虞珠手上，他也没机会凑近细看。
话说回来，自从季助理天天来剧组报到，组里的女演员和一些女性工作人员干活都积极了不少。
这也难怪。
就凭季助理的长相，确实比组里那几个男演员更抢眼。
不过，总有那么几个例外，比方说……
副导演摩挲着下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呵呵一笑，没再多说，晃悠着走开了。
季西寅神色未变，只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情绪。
他当然注意到了副导演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却并不在意。
和最初一样，他每次送面具，都特意装进这个手提保险箱。但其实，他早就不觉得这面具有多重要，就算放在剧组过夜也没什么。
不过，要是没有“送面具”这个由头，他还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天天往剧组跑。
那晚之后，他能感觉到虞珠对自己的防备少了些，至少不再刻意躲着他了。
此时不刷印象分，更待何时？
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
那个叫晴朗的小演员，居然利用休息日来剧组探虞珠的班。关键是，她还能正大光明地跟虞珠“贴贴”。
比如现在。
虞珠刚拍完一个镜头，正坐在休息椅上休息。晴朗便拿着一瓶水凑过来。
小姑娘穿着一件印花厚呢连衣裙，笑起来又甜又乖：“姐姐，喝水。”送完水，她又紧挨着虞珠坐下，还举着一块小饼干，非要亲手喂她。
虞珠也没拒绝，低头就着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
见虞珠吃下，晴朗脸上的笑容更甜了，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虞珠也嘴角微扬，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为两人周身镀上一层融融的暖光。这画面静谧而温馨，美好得让人不忍打扰。
只除了……季西寅。
看见这一幕，他原本放松的目光微微一沉。右手在裤袋里无意识地收紧，不小心牵动了未愈的伤口，感到一阵钝痛，这才松开。
看着晴朗开心地偎进虞珠怀里，还撒娇地蹭了蹭脑袋，季西寅眸色转深。他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看向正望着外甥女的导演徐川。
一向作风严厉的徐川，此刻眼中却带着难得的慈爱。
季西寅突然迈步，朝他走去。
“徐导。”他声音平和，听不出什么情绪。
“季助理啊，”徐川心情颇好地转过头，话也比平时多，顺口就夸，“你看我家晴朗，就是招人喜欢，跟虞珠处得多好，像亲姐妹一样！这孩子从小就有亲和力！”
季西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那片温馨的场景上停了一瞬，才似是认同地开口：“是很亲近。虞小姐对她格外有耐心，看样子也很喜欢她。”
徐川一听，眉头一挑，满是得意：“那可不！”
“对了，我记得您提过，您外甥女成绩优异，还拿过青少年表演艺术大赛冠军？”季西寅像是随口问道。
“没错！”徐川语气又扬了起来。
季西寅垂下眼帘，语调平稳：“我听说省里最近组织了一个青年艺术表演大师班，很适合晴朗这样有天赋的孩子，尤其对她未来的发展很有帮助。而且时间都安排在周末，不会影响上学。”
徐川愣了一下：“有这事？”
季西寅继续说道：“不过需要提前预约，名额比较紧张。现在错过的话，实在有些可惜。”他略作停顿，像是纯粹提议，“我觉得，比起整天待在剧组看人拍戏，那样的体验对她来说应该更有价值。”
“那要去哪里报名？”徐川赶紧问。
季西寅弯了弯唇：“瀚海刚好是赞助方之一，如果徐导需要，我可以帮忙协调一个名额。”
徐川显然被说动了，脸上露出笑意，连声道：“那太谢谢你了，季助理！真是麻烦你了！”
“不客气。”季西寅敛了敛唇角，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自然地补上一句，“这类活动通常需要提前做准备，最好不要耽误。”
“对、对，是该好好准备！”徐川恍然点头，一边掏出手机，“我这就叫我妹妹过来接晴朗！”
看着徐川高兴地转身打电话，季西寅敛起眼底的深色，转身提着保险箱，从容地走向虞珠的休息区。
他在她面前站定，打开箱子，将面具递过去，语调微扬，“你的面具。”
目光掠过被徐川拉到一旁的晴朗时，他眼底闪过一丝得逞后的满意。
虞珠抬头接过，隐约感觉季西寅今天心情似乎不错。
她暗想，难道是因为天气好？
抬头看看，嗯，确实阳光明媚。
她眯了眯眼，将面具轻轻覆在脸上。
*
喻成海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就为了处理那项和政府合作的港口项目。
说实话，以瀚海集团的实力，竞标这个项目并非没有机会，至少比林家那种重心已逐渐移向国外的家族企业，胜算要大不少。
基本上他才刚表露出合作意向，大部分对接人员都表现得很积极。当然，也有少数人态度含糊，说要“回去研究研究”或“再开会讨论”。遇到这种情况，喻成海立刻心生警惕，琢磨着对方是不是已经和林家有了接触，得赶紧查一查。
正忙着梳理这些关系时，他突然接到老板的电话。
“青年表演艺术大师班？”喻成海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嗯。”电话那头，季西寅的声音夹杂在嘈杂的背景音里，显得有些模糊，“之前听你说，他们在向我们争取赞助。”
您不是当时就给拒绝了吗？
喻成海心里嘀咕。
不过他清楚，老板不会无缘无故重提旧事。
“您的意思是……？”
“答应他们，瀚海可以赞助。条件是额外给我们一个名额。”
虽然想不出老板家有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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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的孩子值得他这样做，但喻成海还是立刻回道：“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喻成海当然不知道，他还没去办，老板就把名额许给别人了。他现在只是好奇，电话那头的背景音中，怎么好像有人在吆喝叫卖小吃？
不过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他听错了。
喻成海揉了揉耳朵，翻出号码簿。
挂断电话，季西寅转身看去。
热闹的夜市里，穿着浅黄色大衣的虞珠，如同寒风中的一簇小火苗，充满生机。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突然回头笑了笑，扬起手中的烤串，冲他喊道：“你的马上就好！”
季西寅走过去，自然地站到她身侧，为她挡开挤过来的人。他低头看她手里的烤串，问道：“好吃吗？”
“很香！”虞珠递过一串刚烤好的，“你尝尝？”
季西寅没有接，却就着她的手低头咬了一口。
“还行。”他语气平淡。
虞珠却愣住了。
甚至觉得手里的烤串有些烫手。
不过她只愣了那么一下，就立刻反应过来，把烤串往季西寅手里一塞：“你自己拿着吃。这么大人了，还要人喂？”
说完还白了他一眼。
不过她自己并没意识到，那眼神不仅没有杀伤力，反而带着点不自觉的娇嗔。
季西寅喉结微动，垂眸沉默片刻，才接过烤串。
虞珠没察觉他的异样，见他接了，又转身去盯着烤摊上快好的茄子。
季西寅站在一旁，慢慢吃着烤串，目光却一直跟着她。
热气蒸腾，烟雾缭绕，女孩巧笑倩兮，似一幅生动的画。
虞珠又买了不少吃的，两人边走边逛，直到走出夜市。
路边的树影轻轻晃动，她满意地拍拍手：“喏，上次说好补请你的，这下两清啦！”
当然，她说的只是表面这些，至于季西寅之前为她受伤的那份救命之恩，不是那么容易抵消的。她记在心里，也就没再提起。
“对了，你那些亲戚，那天回去后没说什么吧？”虞珠突然想起这件事。
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多余。
看季西寅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在意那些人的。
季西寅闻言，头都没抬：“不过是一些不相干的人。”
“也是。”虞珠认同地点点头。像姚建业那种人，对她来说也只是无关紧要的人，想坑就坑了。
想到姚建业这几天肯定是躲在家里，连个质问的电话都不敢打来，她就忍不住想笑。
不过，她虽然没受影响，李艺红却因为这件事改变了不少。
那晚她被姚建业带走，后来请季西寅帮忙找人救出李艺红。李艺红虽然知道虞珠没事，却一直很自责。
所以这几天虞珠去拍戏，李艺红居然报了个武馆，说要练练身手。
要不是因为她今晚也去练拳了，虞珠也不会约季西寅出来吃东西。
知道李艺红是出于担心和好意，虞珠也没劝她放弃。反正练练也好，就算练不出什么名堂，就当锻炼身体也不错。
只是没想到回去后，李艺红给了她一个“大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