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夫君是几时出府的?”
“少奶奶,看门小厮说卯时就出府了。”
文靖已经在陈府待了两天了。
陈思吟也忙了两天了。
早出晚归……
早出晚归!
见上一面都难!
文靖觉得这不合常理。
好吧,确实不能用常理来衡量这个世界。
但是夫妻两人在府上两天都见不上面?
啊,不是,这对吗?!
文靖无奈扶额。
她有理且正当地怀疑:陈思吟就是在躲她!
并且是故意的!
没有了陈思吟的同意,文靖根本走不出这牢笼般的陈府。
文靖叹了一口气,有种出发半路,一朝回到解放前的茫然。
“夫君,可有说他去哪了?”
“少爷没说。”
文靖不再询问,默默朝前走。
鞋面踏在青石路面上,激起一阵哒哒声,在在幽静小道上显得分外明显。
锦心和妙玉看出文靖心情不好,也不吵她,只是安静地提着竹篮,默默跟在文靖身后。
翠星居外,竹叶纷飞,穿林打叶,树影婆娑。
“扣扣——”
文靖敲门。
……
……
过了好半晌,门从里面打开,喜娘姗姗来迟。
喜娘歉意地福福身,道:“哎哟,少奶奶,您来了——”
文靖轻轻点头,笑容可掬:“嬷嬷,上次说好要给娘送鲜花酱,但是想到鲜花刚酿上,就迟了几天,现在日子差不多了,我就赶紧送来了。”
“少奶奶,真是个好孩子,有心了……”
“娘,可还是在礼佛?”
“夫人刚才进屋睡下了,恐怕一时半会不会醒,少奶奶,您这……”
喜娘神色有些为难,话语犹豫。
文靖理解,温婉道:“娘睡下了,我就不打扰了,本今儿来也只是想送这花酱,嬷嬷拿进去就行了。”
喜娘眼尾眯起笑容,慈爱地看着文靖,接过了竹篮,欣慰道:“等夫人醒了,我给把花酱拿给夫人瞧。”
“劳烦嬷嬷了。”
文靖告辞,转身离去。
风乍起,竹林晃动,竹叶飘动。
一片细长竹叶悠然飘至文靖面前,晃悠悠,文靖停下,伸手接住,眸光细细描摹它的横行纹路。
主脉平行贯穿至叶尖,间或有横行小脉斜行,文靖摩挲,觉得这脉络走向颇为眼熟,就像她:好好回家祭祖,莫名其妙穿来了古代;本来出府有望,又莫名其妙旁出枝节。
文靖默首而立,苦笑。
继续前行。
竹叶飘动,静静落于青石地面。
……
池塘边上,六角亭下。
圆形石桌上摆了一碟绿豆糕,文靖夹起一块,咬了一口,杏眸微微发亮:“好吃!入口即化,这绿豆糕真不错!”
“嘻嘻,还得是我们锦心,糕点什么的不在话下。”妙玉笑嘻嘻,与有荣焉。
“锦心,你真是太厉害了,好好吃!”文靖毫不犹豫称赞。
锦心耳朵微红,不好意思的抿嘴浅笑。
说说笑笑间,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少奶奶,林府派人送了信过来。”
信?文靖疑惑。
来人是上次传话的侍卫,叫莫秦。
与楚唯的随身侍卫不同,莫秦一般留在府中,负责府上事务。
文靖接过信封,拆开,浏览。
吾儿静儿亲览……
……
字迹娟秀,确实林母修的书,信上大致意思是下周二林母生辰,让文靖夫妻俩务必回府庆生。
信中话语亲昵,饱含关心想念,可以看出林母与原主感情甚深。
但是……
文靖有点愁。
林母毕竟是原主林知静生母,想必非常熟悉自己的女儿,自己此次回去,难免不会被林母瞧出破绽。
林府……
原主之前那方与许行相似的帕子出现在五年前,很有可能在林府里,自己此次回林府说不定可以回去找找……
文靖略一思索,觉得还是应该回去瞧瞧。
“备什么生辰礼好呢?”文靖沉吟。
想了老半天,也实在是不知道准备什么,便询问锦心和妙玉林母的喜好。
“只要是少奶奶准备的,夫人都会喜欢的。”妙玉咧嘴一笑。
是吗?
文靖看向锦心。
锦心垂首含笑,默认了妙玉的说法。
看来林母确实很宠爱自己的女儿,这让文靖更忐忑了。
若是知道让林母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而自己亲女儿下落不明,不知该有多伤心。
如果给文靖选择,她肯定不想,可是事实如此。
文靖闭目有些伤神,不免想到自己的妈妈,她此刻是不是也很担心自己?
……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心声,大忙人陈思吟终于回府了。
陈思吟回到房里,脱下外袍,俊逸面容中透着丝丝疲倦,清隽的身形有些许消瘦。
文靖提起水壶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让他坐下歇息,说道:“夫君,今儿林府差人送信过来,说下周二娘亲生辰,让我们一同回去。”
“好呀,”陈臣轻轻抿了一口茶,声音略带愧赧说道:“也是怪我,最近太忙了,差点忘了娘的生辰——”
文靖抬眸,看着他消瘦俊朗的侧脸与泛着红色血丝的眼睛,试探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佯装生气:“好噢,看你认错态度良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但是还要罚你,唔——就罚你负责娘亲的生辰礼吧,不许拒绝!”
陈思吟莞尔一笑,举手认罚:“阿静命令,一定遵从。”
文靖微微挑眉,想,自己真是聪明,生辰礼交给陈思吟准备,准不会出差错。
文靖轻轻眨眼,看他眼底的疲惫感散了些许,这才浅浅笑开,开口询问:“夫君,你这两天在忙什么?我上次去城外遇见许大人,他好像有急事,急匆匆地走了,夫君,是不是流民——”
文靖话没有全说,只是点到为止,安静等待陈思吟的回答。
陈思吟轻轻放下茶杯,看了文靖一眼,又迅速垂下,道:“许——”,他微微顿了一下,继续:“阿静猜得没错,流民问题确实棘手,但是许大人带来的赈粮,应该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虽暂时解决了温饱问题,却不是长久之计,我们需要给他们安排一个生计。”
陈思吟的声音有些哑,沁着疲倦,却很稳,让人莫名地信服。
“如何安排?”文靖思索着相关的济民救灾策略,试探道:“以工代赈?”
陈思吟轻轻点头:“阿静说的没错,是以工代赈但又不仅仅是以工代赈。”
“朝廷委派许大人回宁城,虽说是让他解决灾民问题,实际是让他调查灾情原因……”
“原因?不是天灾……”
“是也不是,”陈思吟解释,“今天大寒大旱是天灾没错,但是也是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蓄水池,这才导致一经干旱,就慌了心,乱了阵脚。”
“所以……我们不仅要让那些灾民有生计,也要修蓄水池,解决旱水问题……”
陈思吟看看文靖,轻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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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夫君这两天是在忙蓄水池的事?”
陈思吟摇头,温和道:“不,我在等。”
“等?”文靖反问。
“嗯,”陈思吟缓缓说道,“蓄水引渠非一日之功,现在已许久未下雨,而我们就是要等一个降雨的时机。”
“若能在降雨前就选好蓄水池的地址,规划后续工作,那么在降雨时就能更好地利用雨水来蓄水,成功蓄水引渠,反哺农田。”
文靖的神情渐渐明朗,她望向陈思吟,目光灼灼似有流光:“等,不是盲等,死等,硬等,而是灵活有技巧的等,若是仓促开工,不仅可能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还可能事倍功半。可若是等一个降雨时机,一切便能水到渠成。”
陈思吟星眸朗朗,嘴角轻漾:“阿静,正是如此,宁城现在虽有补粮,但是仍不可盲目仓促动工,需寻一个两全之法,顺天应时。”
好一个顺天应时!
文靖心下了然,思绪逐渐清晰,她轻轻颌首,表示赞同。
嗒嗒嗒......
是锦心,她端着一碟点心走了进来,是绿豆糕。
文靖示意锦心把糕点放在桌子上,对陈思吟说道:“夫君,这是锦心今天做的绿豆糕,你尝尝,特别好吃。”
宁城灾民救助的事情有了起色,文靖心情也是轻松了些,她笑语吟吟地看着陈思吟,眼含期待。
陈思吟嘴角带出轻浅弧度,手却没动。
文靖等了一会儿,又些疑惑,刚觉得他有点磨叽,可下一秒视线落在了他眼底的青色里,轻轻吐出一口气,扬起了个笑容,用筷子给他夹了一块,眼神示意他快点尝尝。
看着嘴边的绿豆糕,陈思吟怔愣了一瞬,微微退开了些,文靖拿着筷子又跟着靠近了一些,陈思吟似乎没料到她的动作,眉心微跳,见文靖盯着他,拧着眉毛咬了一小口点心。
通过这些天对陈思吟的观察,文靖是发现了,与其说陈思吟是大少爷习惯,吃饭慢条斯理,不如说他只是挑食,吃饭筷子动得少,平日里胃口也小。
要是平时文靖才懒得管,但是现在不行,现在的陈思吟身上背负着众多灾民生存的希望,他要是因为挑食,营养不良病倒了,那可怎么办?!
文靖见陈思吟咬了,满意地松开筷子把点心放回盘子里,叮嘱他要吃完。
陈思吟听见她这么说,以为文靖要走开了,悄悄松了口气,但见左等右等,见她还坐在一旁,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皱着眉头吃掉了刚才一块。
看他吃完,文靖就起身走开了,起初面色如常,一转过身,想到陈思吟那十分抗拒又不得不吃的表情,笑容越来越大。
好吧,文靖得承认自己是有些恶趣味的,但是谁让陈思吟不让自己出府呢。
刚踏过房门,文靖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极轻极细的脚步声。
沙——沙——
不疾不徐。
文靖脚步一顿,笑容僵在了脸上,心下疑惑:
是陈思吟吗?
文靖停了一会儿,感觉那道声源停在了自己三步之外。文靖僵着身子,感觉背后有一道极为刺骨的视线在盯着自己。
是陈思吟吗??
文靖不敢回头。
她忍着惊疑,继续抬步向前走,身后很安静,那道声音没有跟上来,文靖走远了几步,复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
陈思吟依然坐在刚才的位置上,手捧着茶杯,注意到文靖的视线,回头报以温和的浅笑,星眸浅浅。
仿佛刚才的脚步声只是错觉。
真是错觉吗?
文靖只觉得麻了半边的身子,她木然着表情,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