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语愣了愣，站起身来。
对方的语气明显是来者不善。但是比起生气，齐语更多的是感到新奇。
原来这种突然被人针对的剧情真的会在现实里上演，而且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齐语的目光在女人姣好的脸蛋上停留了两秒，又往下落在她胸前的工牌上。
陈丽丽，销售部。
她目光流露出一丝了然。
在学校时，就有很多女生喜欢宋云章。如今进了社会，金钱和地位皆有，爱慕者肯定只多不少。
这个陈丽丽应该也是她们当中的一员吧？要不然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讨厌她。
齐语打量别人的同时，别人又何尝不是在观察着她。
刚才齐语蹲在地上，陈丽丽只看到小半张脸，还不以为然，认为是群里的人夸大其词。
可当整张脸展露无遗地出现在她眼前时，她才惊觉这个被宋总破例带进办公室的女孩，竟然真的和齐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甚至还因为年轻，多了几分天真无邪。
那么爱齐小姐的宋总，竟然真的找了一个替身。
他怎么敢！
怒火几乎快要烧穿陈丽丽的理智。
“只是长得像而已，你跟正主相比，还差得远呢。”陈丽丽抬高下巴，就差用鼻孔看人。
齐语茫然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这下陈丽丽的眼神除了轻蔑，还带上了几分怜悯。
原来她竟然不知道吗？
“宋总已经有女朋友了，只是现在不在身边。你长得和她有点像，所以才会得到宋总的青睐。你就是个替身。”
“别真以为宋总有多在乎你，他爱的人只有齐小姐。”
温柔善良的齐语，是陈丽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她不能接受有别人妄图替代她的位置。
“但凡你有点自尊心，都不该接受宋总，你……”
陈丽丽话音一顿。
她面前的年轻女孩不知何时早红了眼眶。
女孩咬了咬唇，似乎已经无法再继续忍耐下去，一把推开了陈丽丽，狼狈地冲了出去。
留下陈丽丽一个人站在办公室内凌乱。
就……这么简单把人赶走了？
她甚至不自觉地产生了一丝欺负人的愧疚。
毕竟那个小姑娘看起来还年轻呢。
-
洗手间内，伴随着哗啦啦的冲水声，隔间的门被一只白皙的小手拉开。
解决完内急，齐语长吁了一口气。
拧开水龙头，她一边洗着手，一边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鹅蛋脸，乌发杏眼。她抿唇笑了笑，镜子里的人也跟着在笑，眉眼间带着几分柔和。
齐语不是没有感觉到公司里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她以为别人是把她当成了七年后的齐语，现在才知道，他们完全想岔了方向，竟然以为她是替身。
而且替的还是未来的自己。
想到在办公室里，陈丽丽那番义正言辞的指责，齐语尴尬得不行。
她当时是想解释的，可嘴唇几番开合，终究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除了急着想去洗手间，更重要的是，她根本没有办法解释自己和那位齐小姐是同一个人。
穿越时空这种事，又不是超市打折，可以见人就说。
“你们应该都知道今天的大新闻吧？”
“齐小姐出事后，宋总居然找了个替身。”
洗手间门外传来一阵交谈声，而且越来越近。
“不过那个替身看起来和齐小姐长得好像。”
还有人唉声叹气：“要是齐小姐能醒过来就好了……”
作为被谈论的对象，齐语慌张地朝周围打量了一圈，在其他人推门而入的前一秒，躲进了最里面的隔间。
“我跟你们说……”
聊天的人兴致越发高涨，齐语索性也不急着出去了，耐心地等在一旁。
宋云章却没有那样的耐心。
开完会出来，他交代了一下善后内容，便急匆匆地往办公室赶。
“这么迫不及待……”
韩州只来得及看到宋云章的背影闪过。他一边嘀咕着，一边眼皮猛得跳了几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宋总……”
总裁办的人看到宋云章回来，表情如出一辙的心虚。除了王秘书，其他人都不敢抬头看他。
宋云章皱眉，径直走进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
那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先前的经历是不是一场幻觉。
是不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七年前的齐语，也从来没有过什么狗屁的穿越时空。
如果真是这样，那干脆让世界毁灭算了。
宋云章脸色一沉，到底浸染商场许久，很快稳住了心神。
“王秘书，我让你带到办公室的人呢？”
问话时，他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攥紧成拳，微微颤抖。
在电影里，路人甲一般会疑惑地告诉主角：你今天不是一直一个人吗？
好在王秘书并没有这么说。
“宋总，人已经走了。”
但也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王秘书艰难维持着自己稳重可靠的模样，抬眸悄悄打量了一下自家老板的表情。
在他的印象里，宋总虽然冷漠却并不残暴。只要你没做错事，就不用担心他会刻意为难你。
可现在的宋总沉着脸，就像寒光冷刃，似乎眨眼间就能割破在场其他人的喉咙。
王秘书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又摸了摸自己凉冰冰的脖子。
“她是自己走的？”宋云章声音暗哑。
王秘书纠结了一瞬：“其他人看到那位小姐急匆匆地冲了出去，当时我不在场，因为那位小姐的手指被花瓶碎片割破了，我去找创可贴……”
宋云章打断了他的话，眉眼带着几分戾气：“她的手指被割破了？”
“……是。”王秘书垂下眸子，心里跟着一紧。
韩州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宋云章表情不好，赶紧上前问道：“那位小姐为什么要走？”
“这……”王秘书一脸为难，他是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总裁办里有一道声音弱弱地响起：“可能是因为陈丽丽。”
众人的目光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说话的那人本身就是文静的性子，一时被这么多人注视，声音忍不住磕磕绊绊的。
“当，当时陈丽丽和那位小姐都在总裁办公室，我从门口经过时，隐，隐约听到什么替身、自尊心之类的词。”
王秘书暗道不好，赶忙叫人把陈丽丽叫过来。
女人来得很快，在见到宋云章时，下意识僵硬了一瞬。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不等宋云章质问，陈丽丽先开口道。
她深吸了一口气，勇敢地抬头，但在宋云章冰冷的眼神下只坚持了两秒，到底还是有些畏惧，又重新别过头去。
可嘴里的话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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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断。
“是我把那个女孩赶走的，我还告诉她，她只是齐小姐的替身。”
韩州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陈丽丽，生猛如斯！
“我又没说错什么。倒是宋总你……齐小姐还没死呢，你就忙着找了个替身，你对得起齐小姐吗？”
陈丽丽也是豁出去了。
话音一落，满室寂然。
韩州看陈丽丽的眼神，已经变得如同看死人一般。
这不是忠臣谏言，而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所有人都以为宋云章会大怒，可他却问：“你和齐语关系很好？”
“没有。”陈丽丽摇头，如实道：“齐小姐曾经帮过我，所以我……”
那时，她也和公司其他人一样，觉得齐语凭什么能让宋总那么喜欢。
直到她因为低血糖晕倒在茶水间。
等迷迷糊糊醒来时，她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原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好像被全世界抛弃在了这个角落。
她躺在地上缓了缓，正准备慢慢爬起来，是齐语扶住了她。
“你还好吗？我送你去公司的医务室吧。”
从她的视野看过去，那个叫齐语的女人好像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她好像明白了宋总喜欢齐语的理由。
听到陈丽丽的回答，一众人再次陷入沉默。他们在等宋云章的表态。
宋云章捏了捏眉心。
被人误以为找替身，他该谢谢对方没有直接骂他渣男吗？
“你回去吧，这次的事扣你一个月奖金。”宋云章警告道：“这是看在齐语的面子上，没有下次。”
他冷着脸的样子，让人心里发毛，可他的宽宏大量也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陈丽丽更是一脸不敢置信，离开的时候还犹如梦游一般。
齐语……
韩州在心里咀嚼着这两个字，感受到它的分量。
他该说宋云章究竟是薄情，还是深情？
等韩州抽回思绪时，宋云章已经不见人影。
王秘书提示道：“宋总刚才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估计是去找那位小姐了。”
韩州又想叹气了。
公司里人来人往，宋云章一路找过去，都没有发现齐语的身影。他又担心他们会不会在上下楼的时候刚好错过。
她对七年后的环境并不熟悉，能去哪里？
宋云章回到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打算让王秘书去查一下公司的监控。
有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出现，渐渐靠近。
是齐语。
她在隔间听了好长时间关于自己的八卦，好不容易等到那些人离开，她这才赶紧溜了出来。
没想到，未来的她在宋云章那些下属心里，地位还挺高的。
齐语更没有想到，自己的离开会让宋云章几乎把整个公司翻过来。
他的反应会不会太激烈了？
齐语是真的觉得疑惑。
宋云章紧紧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办公室里，大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你没事吧……”齐语的声音越来越小。
宋云章死死盯着她的样子有点吓人。
良久，他好像是终于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紧绷的身子如弦一样，倏地一松。
他喃喃道：“我还以为你不见了。”
在刚才那段时间里，他甚至在想她会不会已经回到了七年前？
她是不是又再次丢下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