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班教室。
徐莹莹在收拾书包,间隙间才想起今天是她外婆生日,出门前她妈妈特意叮嘱她,放学直接坐公交车到外婆家。
“苑苑,今天我外婆生日,我放学就不得和你一块了。”
徐莹莹的外婆家也在幻水镇,离学校不远,坐一班公交车就能直接到家门口。
“没事的,我又不是找不到路。”祝苑正在找物理书,准备带回去,听到徐莹莹说不一路回去,笑着回她。
徐莹莹找了老半天,抽屉里依然不见物理书,坐着想了会儿,才记起昨天放学把物理书带回去了,今天没上物理课,自然是不知道。
被耽搁了下,抬头一看,教室里没人了。
祝苑从桌子上装了两本书,提着书包就出了教室。
等下了楼,才发现又下起了雨,不过比在体育课上下的太阳雨要小。
祝苑是掐着点上的公交车,车行驶着,窗外的太阳雨已经停得差不多了。
换第二班公交车时,雨已经彻底停了,祝苑在公交站等了几分钟,车就来了。
祝苑上车,把零钱放进投币箱,刚往前走几步,就被一个老奶奶拉着坐下了。
“小姑娘,站着累,你坐吧!”老奶奶和蔼可亲的说。
“奶奶,不用,你坐吧!”祝苑拒绝着。
“没事,我下一站就下了,你们学生上了一天的课,肯定累了,你就坐吧!我站会儿。”
祝苑最后被老奶奶拖拽着坐在了位置上。
下一站到了,老奶奶下车了,前门又上来了几个人。
上来的其中一个人祝苑认识,是程铮。
程铮单肩跨着书包,站在离祝苑一米的距离。
放学公交车上都很拥挤,只要有人上车,公交车师傅总说,让后面点的人再往后走走,估计是走不动了,上了车的人没位置都会往后挤。
程铮很高,公交车的扶手对他来说,很轻松。
祝苑仔细看了下,发现程铮换了一套衣服,不是打篮球时被淋湿的校服,而是一套便服,顺便穿了一件连帽的外套,外套不厚,薄薄的,是浅灰色。
在祝苑的印象里,程铮很喜欢戴帽子,今天倒稀奇,他没戴,剪了寸头的程铮,看上去痞痞的,像个坏孩子。
祝苑盯了程铮很久,直到公交车上播着——郧西站到了。
那一刻,祝苑的脸上唰的一下,全红了,耳根被水气浸染了一样,绯红,被蒸熟了。
担心被程铮发现,她故意把目光望向窗外,注意力渐渐从程铮的身上挪开。
女:“欸,你看那像不像程铮。”
男:“程铮?原来三中的小霸王?”
女:“对,听说现在在八中去了。”
男:“他去八中?不可能吧,你没听错。”
女:“三中的录取榜上有,他确实是在八中读。”
男:“八中录取他的时候,不调查一下他吗?他那样的人能在八中,真是不公平。”
女:“谁知道呢,估计是有点关系,弄进八中去的呗!”
祝苑听着他们闲聊程铮,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从书包里拿出水瓶,扭开时假装没坐稳,把水瓶里的水全部都撒在了他们的身上。
“呀!你干嘛!”其中一个女生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祝苑一脸委屈,两眼泪汪汪,从书包里抽了几张纸,递给他们:“我这有纸,擦擦吧!”
“小文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反正下一站就下了,回去换。”男生拉着女生的手腕说。
“你最好是祈祷下次不要遇到我,不然要你好看。”女生警告祝苑,很气愤的说。
下车前,祝苑故意偏头看了眼,六中的校服。
他们是六中的。
六中和八中离得不远,这班公交车起始是在六中校门口,车上六中的占一大半。
六中的传奇,祝苑从徐莹莹那听了不少,里面两极化特别严重,成绩好的超好,成绩差的超差,除了成绩外,里面的一大半学生,都不好惹。
祝苑偏不信这个邪,难得没人能治得了他们一群未成年了。
这一站下车的人特别多,等车门关上,公交车上空落落的,很宽。
祝苑是目送他们离开的,等公交车开远了,她刚转头,就看到程铮在看她。
“嘿嘿!”祝苑假笑着,伸出手朝程铮打着招呼。
下一秒,程铮头也不回的坐在了离她两个位置远的地方坐下了。
祝苑心虚的望着他的背影,祈祷着刚才的画面没被程铮看到。
看程铮刚才的表情,显然,他是目睹了全过程。
不过祝苑不确定,程铮是否听到他们在说他坏话。
“但愿没听到吧!”祝苑小声嘀咕着。
程铮什么样,她比他们都要了解,她的第六感告诉她,程铮是好人。
她不信神,不信谣言,只信她看到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在公交车快到幻水镇的公交站时,天又开始雾蒙蒙的,幻水镇的天气就是变幻莫测,四点还有太阳,一场太阳雨彻底换了个天气。
祝苑下车后走了一段路,天才开始下雨。
这场临时来的雨,不像太阳雨一样,下得小。
祝苑差点又被雨给淋了,幸亏今天出门带有雨伞。
她的雨伞不是折叠的,是前段时间外婆在一家超市买东西赠送的,是一把透明的塑料伞,伞特别大。
祝苑打着伞,在经过一棵香樟树时,一片枯黄的落叶刚好从她面前落下,祝苑顺着树叶落的方向看,就在不远处,看到了程铮。
程铮没有打着雨伞,任由雨淋湿身体,他的书包依然跨在肩上,不过奇怪的是,他的手上多了一个篮球,红扑扑的,篮球被雨洗得很干净。
雨季来临时,最容易感冒,祝苑也不例外。
祝苑望着程铮,心想:“这样淋雨,不会感冒吗?”
一阵风来,祝苑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祝苑把书包抱在怀里,拉开拉链,又从里面拿了一把折叠伞出来,多的这把折叠伞是徐莹莹放在她书包里的,是为了以防万一她们两个都没带伞。
那把折叠伞要小很多,祝苑考虑到程铮人高,打透明伞能遮住,就把透明伞关了,换成了折叠伞。
“程铮。”祝苑害怕程铮会拒绝,她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跑到程铮的身后,怕他听不到,大声的喊了他。
程铮转过身望着她时,祝苑把透明伞递给她,没等程铮开口拒绝,留下“呐,这把伞给你!”就溜了。
祝苑没敢回头看,把伞放在程铮的手上,就跑了。
她和程铮家不顺路,不过她依然跑到小区楼下,才敢慢下来。
“乖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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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怎么全湿了,我看雨下得也不大。”外婆看到祝苑脸上满是水,衣服上也是,完全湿了,以为祝苑出门没带伞,可看到她的左手拿着伞,又问:“你带得有伞嘛,怎么也全湿了,头发也湿了,快去洗一个热水澡,不然感冒了。”
外婆边说,边放下手上缝好的衣服,接着匆匆忙忙的进了房间,给祝苑熬姜汤去了。
“乖乖,快去洗澡,我给你熬点姜汤。”
“好。”
祝苑从房间找了一套干净的睡衣,洗好澡,吹好头,想梳头,发现镜子被一层热气遮住了。
她用手擦掉雾,等清晰点了,一看镜子,她看到自己的脸绯红。
祝苑弄不明白,是洗澡水温太高了,还是跑太快累的,或者是她把那把透明伞给了程铮造成的。
她只知道,她的心,扑扑直跳。
睡觉之前,外婆特意叮嘱她要把姜汤喝了,祝苑望着姜汤,想起了程铮。
他有没有感冒呢!
他喝姜汤预防了吗?
还有……他打我给他的那把透明伞了吗?
祝苑的脑海里,闪现过无数个疑惑,都是关于程铮的。
——叮叮叮
电话铃声响了。
“乖乖,你接一下!”外婆在厨房洗熬姜汤的锅,腾不出手。
“好。”祝苑看着茶几上的手机,拿起来按了接通键。
“喂!”
“苑苑,是我。”
“莹莹?”
“对,苑苑,你快去看老橙的朋友圈。”
“老陈?”
“就是我们在三中的班主任林橙,她结婚了。”
“结婚不正常吗?”
“别人结婚正常,她结婚不正常。”徐莹莹很兴奋的说。
——“莹莹,快过来吃蛋糕了”。
——“来了!”
“苑苑,我外婆要吹蜡烛了,我得和我表妹给外婆唱生日歌了!”
“去吧!”
“苑苑你不要忘了去看老橙朋友圈,她婚纱照拍得特别漂亮。”徐莹莹挂断电话前,又叮嘱她一遍,让她务必去看林橙的朋友圈。
林橙是她初中三年的班主任,三十八岁了还没结婚,她本人很执拗,同时又很严格,是个没有血肉的人。
她曾放言,她这辈子不会结婚,可祝苑她们一毕业,林橙就找到了她的真爱,并且闪婚了。
祝苑没有手机,是拿的外婆手机看。
她点开林橙的朋友圈,第一条就是她发的婚纱照合集。
和徐莹莹说的一样,婚纱照拍得很漂亮。
祝苑看完一返回去,就看到她下一条朋友圈发的是她们初三举行运动会的照片,照片上拍的是合照,林橙站在最中间,脖子上戴满了金牌。
祝苑他们班的体育很好,参加的每个项目,同学都会拿金牌,然后拍照时,他们班的体育委员建议把金牌戴在班主任的脖子上,就这样,这张照片被一瞬间定格了。
祝苑继续翻着班主任的朋友圈,数着发现只有八条,除了一条她发的婚纱合集外,还有一条小猫的合集,剩下的,全部都是关于祝苑他们班的。
祝苑听徐莹莹说过,她们这届是林橙教的第一届也是最后一届,当时要当他们班主任的老师临时被调走了,没人当就让林橙来当的。
林橙当班主任一当,就当到了他们初中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