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蒸锅里的水烧干了，洛青岩赶紧关火，把锅端离热的炉子，放到旁边冷的炉子上。
还好水刚烧干，锅没被烧黑，红薯也没有染上糊味。
倒是小男鱼简直厉害，也不知道对方是鼻子灵敏还是耳朵灵敏，厨房和卫生间隔得不算近，对方竟然能在情况变得糟糕前就告知有焦糊的气味。
不会是对方有预知能力吧？
要是有这样的能力，那可太有趣了！
整理好厨房，给栗子弄了狗粮，洛青岩带着早餐和好奇心去到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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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来了。”洛青岩先将托盘放在凳子上，然后再一一把碗往浴缸的桌子上放，边放边介绍，“今天的早餐是黑米红枣粥、水煮蛋、煎香肠，还有蒸红薯。幸好你提醒我厨房有焦糊的气味，蒸红薯才幸免于难。”
“应该的，举手之劳。”小男鱼嗓音里带着笑意，“好香呀，你真厉害。”
“就煮了煮，没什么技巧，是食物本身的香气。”洛青岩坐到矮椅上，“我关火的时候水才刚烧干，还没有糊味，你是怎么感受到的？”
“人鱼的五感比人类更敏锐。厨房那边的声音和气味都有变化，而你在外面和栗子玩，我猜你是一时忘了。”
“我看到泡泡的时候还觉得奇怪呢！独独一个，始终停在我前面。”洛青岩说起泡泡饶有兴致，“人鱼在海里也是用泡泡传递消息吗？速度怎么样？万一中途破裂了呢？”
“嗯，我们是用泡泡传递消息。在海里传递和在岸上传递有所不同，速度挺快的，没有那么容易破裂。”
“先吃饭，我们边吃边聊。”洛青岩舀了一勺粥，“那声音是怎么进入泡泡里面的呢？你们一边说话，泡泡一边出现吗？小鱼吐泡泡！”
小男鱼用叉子叉起一根香肠：“嗯……差不多。”
“泡泡从嘴巴里面出来？”
“不是，是身边的水凝聚成泡泡。”
“那万一附近没水呢？”
“陆地上的话，土地、植物、空气里都有水。”
“哇塞，水分提取大师呀！第N次感叹人鱼真是宝藏，五感比……”洛青岩感叹着，忽然想到什么，整个人呆住了。
“你怎么了？”正准备吃最后一口烤肠的小男鱼注意到了洛青岩的怪异。
洛青岩将手中的勺子放回碗中，一脸苦相：“你能听到厨房的声音，能听到院子里的声音，那是不是也能听到二楼的声音？”
小男鱼想了想，仿佛在思考自己该不该听到，最终他老实地点点头：“能。”
“呵……呵……呵……”洛青岩心如死灰地苦笑，边摇头边拿起叉子，用握拳的姿势紧紧握住叉子，接着用力往下，重重叉住一根烤肠。
她洗澡的时候会唱歌，昨晚心情不错，格外放飞自我。虽然她是学跳舞的，有乐感，可她唱歌五音不全，是真不好听，她非常有自知之明。只希望她的声音并不大，况且还有水声，或许小男鱼并不能听到，即使听到也是隐隐约约的。
不对，不止是这个！
如此灵敏的听觉和嗅觉……
她仿佛没了隐私！太可怕了！
为什么不早说呀！为什么没早点……
“你怎么光叉不吃呢？”小男鱼问这话的时候既单纯又小心翼翼的，因为他真的好奇洛青岩的行为，同时也感受到气氛变得古怪。
“吃……当然吃。”洛青岩拿起叉子，一口咬掉半截烤肠。
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何必再思来想去？简直庸人自扰！
况且她洛青岩又没做坏事，坦坦荡荡！她并不知道小男鱼的五感那么厉害，再说这里是她家，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还没追责对方偷听她的隐私呢！
其实小男鱼的思想挺出世的，对方明白人类是形形色色的，她的行为在对方眼中就是普通人正常的行为。往大了说，都是动物，每种动物各有不同，无所谓。
对方也没有用奇怪的眼光看她，现在知道也不迟，往后注意点就行。
小男鱼身上还有太多未知的情况，她得努力多知道点，不然有种敌暗我明的感觉。
洛青岩吃完一根烤肠，放下叉子，拿起红薯开始剥皮：“你到底还有多少厉害之处是我不知道的？一定要瞒得这么严实吗？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小男鱼正小勺小勺地吃粥，手上的动作稍微顿了顿：“人鱼和人类不同之处有太多，很……细微，我也不确定哪种程度算厉害。”
“哇——”洛青岩拖长了声音，“好强者的思维呀——”
“没有，只是人类格外慕强，所以觉得……厉害。”
“其他动物也慕强啊，不论是首领还是繁衍后代，都得选强的吧？怎么，人鱼喜欢弱的？那不正好喜欢人类咯！”
“不是那种意思……”
“那是哪种意思？”洛青岩刻意表现出一副认真求知的模样。
小男鱼张张嘴，想解释，却又有顾虑。
“好了好了，吃饭。”洛青岩剥掉了大半的红薯皮，她咬了一小口，“我今天要去那边家一趟。过去住肯定得提前准备准备，至少浴缸的各种功能需要仔细检查一遍。还有，我想先把你搬过去，我等外婆小姨旅游回来后，在这边陪外婆两天，再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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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住。你放心，食物我会准备好，期间我也会过去。”
“好，我没问题。”小男鱼也拿起红薯开剥，一脸平静。
“那就好，吃完早饭我就出门。午饭还是外卖，今天我们吃汉堡、喝可乐！汉堡可乐挺出名的吧？”
“嗯，我知道的。”小男鱼顿了一下又道，“辛苦了。”
洛青岩本来想说“没事”，可话到嘴边，她突然想逗逗小男鱼：“觉得人类辛苦的时候，光嘴上说可不够，得有点实际性的感谢。”
小男鱼思考了两秒：“钱？”
洛青岩双眼一耷拉：“钱现在对于我来说够用就行，多了……反而觉得有那么多钱却没命花，更悲惨……现在的我视金钱为粪土。诶！你知道有句俗语叫‘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吗？仁义，仁爱与正义，你懂吧？”
“懂……可是结成契约不是我想就能办到的。”
“那你总得想吧？你想不想？”
“我……努力……”
“嗯——不错，看来我的努力是有用的。”洛青岩点着头咽下嘴里的红薯，一副欣慰的表情，“等我们搬去那边住，可就完完全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二人世界，感情一定能迅速升温。”
小男鱼手中的红薯已经剥好，他默默垂眸吃红薯。
这时，栗子屁颠屁颠地跑进卫生间。虽然它已经吃了早餐，但看到食物依然会激动，立刻扑腾起来。
洛青岩憋住嘴角的笑意：“栗子已经吃完早餐了，我们也专心吃早餐吧！”
“嗯。”
“汪汪——”
-
早餐过后，洛青岩打车去了她和父母住的那个家。
今年春节期间她还在家里住过，所以其实屋子里面的状况也还好。她准备自己检查一些关键的细节，确认需要采购的东西，剩下的清洁部分找保洁来打扫就行。
熟悉的街道，没什么变化的小区，闭着眼都能走的楼栋大厅。进电梯，按楼层键，出电梯，站在家门口，指纹解锁，开门，进入，关门。
洛青岩进屋后先将肩上的斜挎包拿下，挂在玄关的挂衣处，然后换上拖鞋，慢慢往屋子里面走。
看电视的客厅，吃饭的饭厅，做饭的厨房，工作学习的书房，洗漱的卫生间，晒太阳的阳台，睡觉的卧室。
每间房都承载着过去的回忆，习以为常。
家里好安静，没有半点声音。
家里没有其他人，当然安静。但，不仅仅是这种安静，是……
洛青岩站在客厅和餐厅的交界处，呆呆地站了许久。
蓦地，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