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跳舞吗？”洛青岩低头看小男鱼。其实她有想与人共舞的冲动，可惜在陆地上跳舞需要腿，而小男鱼只有鱼尾，并且现在是虚弱的状态，大概只能聊一聊舞蹈。
“知道，人鱼在海里也跳舞。”小男鱼的尾鳍轻微甩动了一下。
“海里跳舞？”洛青岩双目微瞪，满是惊喜，“怎么跳？人鱼的舞蹈和人类的相似吗？”
“相似，都是用身体表达情感。在水里跳舞更加自由，你可以想象如果人类飞起来会怎么跳舞。水和空气还不大相同，会多一份明显的触感。”
“我真的好喜欢你的表述，像世界的旁观者。”洛青岩蹲下身，坐在矮椅上，“你喜欢跳舞吗？”
“喜欢。用身体感受世界、表达情绪的时候特别舒服，似乎其他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我和靠近我的是清晰的。”
“嗯，是这样的，跳舞的时候可以忘记烦恼，自己是中心。”
“你也喜欢跳舞，而且，跳得很美，对吗？”
“我……喜欢跳舞，曾经以为会跳一辈子，可惜，大二那年腰受了伤，之后没法高强度跳舞，所以……那段时间我真的无比气馁，感觉上天不公，凭什么剥夺我最喜欢的东西？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段黑暗日子的。呵，现在更黑暗了。”可能因为小男鱼不是人类，所以洛青岩可以说出不敢轻易说出口的一些话。
“刚才你说你想跳舞，跳吧，跳舞的时候可以忘记烦恼。”
“对！跳舞的时候可以忘记烦恼。”洛青岩站起身，准备去外面，忽地又回头，“你想看我跳舞吗？”
“想。”
“好。”
-
最终洛青岩拿了手机在卫生间放音乐，接着她随着音乐缓缓起舞。
卫生间空间不大，不适合大开大合，她的脚就落在中央那一小块地方，踮起脚尖，双手舞动，像鸟儿的羽翅，像蝴蝶的蝶羽，舒展着翻动，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好看的弧度。
脚步轻盈地踏动，旋转，如风一般自由。
音乐快，她就快，音乐慢，她也慢，舞蹈与曲子相融合，无比和谐。
这一支舞，有发泄，有肆意，有不甘，有期望……即使没有特别激烈的舞动，依然酣畅淋漓。
一曲结束，洛青岩保持着最后一个动作，慢慢喘息，喘着喘着，大口大口喘气。
“啪啪啪啪——”
有掌声响起，是小男鱼，他真挚地赞美：“这里很狭窄，跳舞没那么方便，可依然很好看，非常好看。”
洛青岩蓦然平静下来，接着她左腿往后，交叉双腿，缓缓屈膝下蹲，同时双手举过头顶，再向两侧展开往下，优雅地行了一个谢礼。
小男鱼颔首示意，继而说道：“你的肢体特别美，要是在宽阔的地方，必然会有不同的感觉。”
“是啊，这里太窄了。”洛青岩走向浴缸，坐回矮椅上，“不过还蛮适合跳慢慢的交际舞。爱侣相互搂抱着，小幅度缓缓跳舞，耳鬓厮磨，甜言蜜语。”
小男鱼没接话，动了动鱼尾。
洛青岩继续说：“人鱼有双人舞吗？一般怎么跳呢？会有鱼尾的特别动作吗？”
小男鱼点点头：“当然有啊，朋友之间会一起跳舞。鱼尾和腿差不多，而且尾鳍在水里可以因为不同的动作产生不同的样貌，有点像人类的……艺术体操里的带操。”
“哦，丝带是吧？嗯，确实，大大的尾鳍实在是漂亮。”洛青岩边说边扭头看小男鱼的尾鳍，然后猛地回头，“我可以摸摸你的尾鳍吗？”
“啊？”小男鱼脸上先是惊诧的表情，然后是难为情。
“尾鳍不能摸吗？”洛青岩是真的好奇，“像古时候女性的脚？我是听你说尾鳍跳舞才……想摸一摸。我以为你们的尾鳍是类似于展示美貌的部位。诶！你们求偶吗？孔雀一类求偶会开屏，很漂亮，人鱼的尾巴也超漂亮耶！”
小男鱼眼里划过一丝郁闷：“人鱼更接近人类和鱼类，跟鸟类，区别挺大的。”
“哦，那你们怎么求偶呀？有些鱼类会用舞蹈和声音求偶吧？人鱼呢，会刻意求偶然后就……吗？”
“人鱼更接近人类……并且比人类还要复杂。”
“对哦，你说过人鱼的真爱和人类理解的不大一样，有更深层次的羁绊。那……人鱼有爱侣之间专属的舞蹈吗？诶！我突然想到人鱼做托举动作是不是特别容易？毕竟在水里嘛，有浮力，就是一个人把另外一个人举起来。噢，水里好像不存在举不举的，到处都是水嘛……”
小男鱼听着听着“噗嗤”笑出声：“你对人鱼和海里的事这么感兴趣吗？像小朋友一样好奇。不过确实，大海的神奇，人类知道的只有很少一部分。”
“呵！”洛青岩抱起双臂，想逗逗对方，“哎，我刚才的问题你都没回答呢！在逃避吗？还是不好意思了？又或者是你太小了，刚成年，很多事还不知道？”
“我知道！”
“那你知道鱼水之欢吗？”
小男鱼愣住了。
“果然还是个小男鱼。”洛青岩努力憋笑。
“不是！”小男鱼撇撇嘴，“对于人鱼来说，爱与繁衍是不可分割的，是可以讨论的，是可歌可颂的，反而是人类……我们的真爱，是大部分人类求而不得的，跟人类，跟鱼类都不一样！”
“哦——是我浅薄了。”洛青岩拖长了声音，她正说着，手机响了。
拿起手机，接通电话，是外卖到了。想到香喷喷的北京烤鸭就开心，她立刻去外面拿外卖。
-
“看！北京烤鸭！”洛青岩提着外卖走进卫生间，还特意提起来给小男鱼看，“这可是受到各国人民喜爱的美食，你肯定会喜欢的！”
“好香啊——”小男鱼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当然！刚才我在外面都能闻到香味，何况现在到了屋子里面。”洛青岩很想吃烤鸭，但说完这句话，她忽地想到这是在卫生间里面，似乎又没了胃口。
“有好吃的真幸福！”小男鱼一点也不介意周围的环境。
拿着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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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洛青岩尽量保持微笑：“北京烤鸭需要自己把食材都包裹到一起，这次有小桌板，吃起来会方便很多。”
“嗯，请你教我怎么吃。”
洛青岩把外卖放在凳子上打开，准备先把所有东西拿出来放到浴缸的小桌板上。
她刚放下一盒酱料，突然想起件挺重要的事：“你需不需要用洗手液洗个手？噢，还有吃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别把酱料或者渣滓弄到水里，那样会很脏，你肯定也不舒服。哎！你多久需要换一次水呀？诶？这水好像很干净唉！”
浴缸里的水也有两天了，没有换过，因为没有脏的迹象，洛青岩现在才注意到这个问题。而且，没有任何鱼腥味，整个卫生间都是干干净净的。
“不用换水，人鱼有净化能力。我恢复得越好，净化能力越强，外面的池塘、湖泊都能净化。”小男鱼淡定地解释，“水面之外也可以，比如这间房，一定是干净的。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家里弄脏。”
“哇塞！人鱼好厉害，简直是个宝呀！”洛青岩将手伸进浴缸摸了摸里面的水，“不说别的，只是当个净化器都……能让人抢破头！”
“人鱼是很厉害，人也有厉害的地方，做食物就特别厉害。”小男鱼的注意力已经被小桌板上的食物吸引。
“对，开动吧，终于能请你好好吃一顿了！”洛青岩想着卫生间被小男鱼净化过，瞬间心情舒畅，胃口大开，“来，我教你怎么吃。”
随后她先给小男鱼戴上手套，然后自己也戴上手套，让小男鱼跟着她做。
首先拿起一张面皮，烤鸭肉沾酱汁，放到面皮上，接着放葱丝，一般会再加一两根黄瓜条，剩下的蒜泥、酱黄瓜和酸萝卜，根据口味可加可不加，最后卷起来，就可以吃了。
“这个深红色的条状物是什么？不用加吗？”小男鱼对每一种配料都很感兴趣。
“山楂条，单独吃，解腻用的。其实黄瓜条也可以解腻单独吃，不过卷着一起吃同样十分爽口。”洛青岩没急着吃手中卷好的烤鸭，耐心解释，“尝一尝，感受一下各种食材的味道，喜欢哪个，包下一个的时候可以多加点。”
“好。”小男鱼点头，然后咬了一口卷好的烤鸭。结果没咬断葱丝，全部的葱丝都被咬走，还连带出一些酱汁，他有点懵。
“咬葱丝的时候得使点劲儿，要不你直接把整个包好的烤鸭都塞嘴里吧！”洛青岩赶紧指导。
小男鱼随即把手里的烤鸭全部塞进嘴里，还好他包的食材不多，可以全部吃下，接着鼓着腮帮子慢慢嚼。随着咀嚼的次数变多，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洛青岩也开始吃烤鸭，咬的时候用力把葱丝咬断，小口小口地吃。她喜欢吃烤鸭，所以当烤鸭进入嘴里，幸福感爆棚，今日的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
“你嘴边沾了酱汁。”
小男鱼的声音将洛青岩飞起来的思绪拉了回来。
而洛青岩回过神后，发现小男鱼已经摘了手套，并且对方的手有伸向她脸庞的趋势。
这种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