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桉的手悬在半空中,手腕处被捏得发痛。面前一黑一白的两个少年如同谪仙下凡,黑眸怒视苏承桉,他忽而有些庆幸,没有对宁楹泠下到手。
宁楹泠望着两个颀长的背影,忽而觉得心底暖暖的。
她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解释给他们听,众人听闻后,更是对苏承桉嗤之以鼻。
安国公夫妇走到苏承桉面前之时,方才目露凶光的苏承桉脸上通红,又带着面具道,“此事说来话长,还望岳丈岳母容小婿解释。”
安国公宁盛意见幼女宁楹泠平安无事以后,心中的大石头缓缓落地。
素来温和的安国公脸上此时也挂着几分愠怒,他将手摆在身后,望向被风霜冻得脸色苍白的宁云倾,忍着怒意道,
“你最应该解释的人,是枝枝!”
苏承桉回头望去,只见宁云倾眸光盛着灯火,双手捧着淡紫色桃花暖炉,正直直地望着他。
宁云倾的眸中包含着复杂的情绪,悲痛,怀疑,后怕以及深深的失望!
苏承桉再无先前嚣张的模样,众目睽睽之下,“噗通”一声,跪在宁云倾面前。
“枝枝,我错了!”苏承桉哽咽说道,眸中滚烫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可菱儿是无辜的!要打要骂尽管冲着我了,为何非要牵扯无辜?”
面前的男子,一身傲骨,今日却是为了别的女子,跪在宁云倾面前祈求原谅。
宁云倾看着此情此景,只觉得甚是讽刺。前几日,苏承桉还再三同她保证,他应酬之时,必然会洁身自好,决然不会背叛宁云倾。
只是不曾想,苏承桉早早便找到了韩菱,两人更是珠胎暗结。
宁云倾望着被遮蔽的残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苏承桉,那我不无辜?你既然早早便变了心,又何必在我面前装作深情的模样?”
“我没有!”苏承桉辩驳,他跪着爬到宁云倾跟前,攥紧了她的手,“枝枝,你永远在我心头是第一位。”
这番话,竟是这般熟悉。宁云倾听着听着,眼角的泪滑过,她松开苏承桉的手,笑得凄苦。
年少绮梦一幕幕涌上心头。
“枝枝,我心悦你许久,幼时便对你一见钟情!如有虚假,天打雷劈。”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枝枝,我真希望,我俩能如星月一般,日日在一块。”
“枝枝,不管是成亲前,亦或者成亲后。你都是我苏承桉的心头肉,是我在神佛面前求了无数回的宝贝枝枝!”
少女娇羞,可听着少年那甜言蜜语,却是一步步被他俘获芳心。
宁云倾还记得,他跪在安国公府前起誓,在姑母跟前再三保证,此生唯有宁云倾一人。那时候的少年,眸子清澈干净,笑容纯真。
是无论风吹雨打,无论烈阳酷暑,无论冰天雪地,回府之时,都会带给她惊喜。
或是路边新采摘的小黄花,或是天欢楼新出的糕点,或是京城中最昂贵的首饰。
“我的宝贝枝枝,就是值得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苏承桉红着脸,将摘回来的小黄花插在宁云倾乌黑的秀发中。
望着宁云倾那美艳的笑颜,目不转睛,害羞道,“枝枝,你真好看!能娶你做吾妻,是苏承桉最大的福气!”
往事如灿烂的烟花,美好得让人根本不舍得移开眼。但却因着像绚丽的烟花,这才会让人遗憾它的短暂。
……
屋内悄然无了声响,只听到女子的啜泣声。卢娘子看着庭院那围着的一群人,心中有些发怵。
在场的皆是达官显赫,而他们来此的目的,皆是为了保护宁楹泠。
她心中有几分犹豫,但隔了一道门,但想起韩菱如今的模样。
事已至此,又怎么能前功尽弃?
众人将宁楹泠护在身后,深怕她受尽委屈。
卢娘子见状,欲往梁上撞去。还是萧妩眼疾手快,将她拉住。
众人的目光,皆被卢娘子所吸引。
卢娘子泣不成声,“我卢娘子最是良善,初一十五必定焚香吃斋。可不曾想,竟是这般害了韩娘子,亦是害了我自己啊!”
她哭倒在地阶上,抱着朱红色的梁柱,指着被众人围着的宁楹泠,“二小姐,你为何这般歹毒?就算韩娘子冲撞了你,你也不敢做得这般绝!险些便是一尸两命啊!”
“您是安国公府的金枝玉叶,生来便尊重。可也不该这般胡作非为!我卢娘子着实看不惯,你们安国公府仗势欺人,全部合起伙来欺负弱小的韩娘子!”
说罢后,卢娘子像是找寻到救命稻草一般。只见她风风火火,扯住姜庭屹的宽大衣袖,“姜大人,您是我们的父母官!定然要为韩娘子做主啊!”
“姜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既食君俸禄,那必然要为君分忧!世人皆称姜大人为人正直,两袖清风,老身想,姜大人定然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垂花门处赫然出现一身着诰命的贵夫人,待她走近以后,才看清楚来人,正是苏承桉的母亲——苏老夫人李氏!
看到苏承桉跪在宁云倾面前,苏老夫人更是怒火中烧。她瞪着宁云倾,怒骂道,“你便是这般蹉跎你夫君?纵使他有千不是万不是,你又何必让他脸面尽失?男儿膝下有黄金,难不成你不曾听闻?”
萧妩舔了舔唇,笑了笑,“苏老夫人一如当年,不曾改变!当年便是仗着先帝赏赐的诰命在京中作威作福,如今身为婆母,愈发霸道!明明是苏承桉的过错,却都推到苏夫人身上!”
苏老夫人没有想到,会有晚辈这般不给她见面,心中一口气堵着。
苏承桉微惊,“娘?您怎么来了?”
苏老夫人白了他一眼,随即示意身边的婆子将其拉起身。
待苏承桉起身以后,她恨铁不成钢瞪了苏承桉,道,“我自是要来!不然,还不知道你们要怎么被他们欺负!可怜我那不曾谋面的孙儿,皆因着你们教女不善,硬生生夭折在她手中。”
苏老夫人的眸子像是淬了毒一般,恨恨地剜向宁楹泠和宁云倾。
如今她一口认定,就是宁云倾善妒,这才教唆宁楹泠推韩菱。
魏鹤之站出来,“苏老夫人,如今事情还未真相大白!你又怎可擅自定罪?冤枉岁岁?”
“殿下!”苏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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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哼一声,“老身知晓您身份尊贵,与安国公府更是沾亲带故。但殿下莫要忘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若殿下当真执意偏袒他们,那老身亦可豁出老脸,求圣上做主!”
宁楹泠明白,苏老夫人的目的是他。若是魏鹤之为之开口,想来更是会将此事闹大!
望着将她护在身后的亲朋好友们,宁楹泠心头暖暖的。
“小姐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燕陵潇小声在宁楹泠耳畔说道。
她松开燕陵潇紧紧牵着的手,手心迎着寒风,却犹如盛夏般温热。
迎着微弱的夜光,她缓缓走到姜庭屹面前,冷静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姜大人,我这便与你回京兆府!”
……
太阳已然浮现鱼肚白,不多时,便听闻鸡鸣的声响。
京兆府中挤满了人,当值的官员们更是稀奇,姜庭屹审理的竟是宁家二小姐宁楹泠。
苏老夫人居高临下,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宁楹泠,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还望姜大人能秉公办案,不辱大人圣名!”
姜庭屹身穿对襟绛色大袖衫,内搭配白色纱中单和白色长裙,外罩红色围裙,佩戴朱色蔽膝,腰束钩革带。随后拍着惊堂木,神色严肃,“肃静!本宫办案,自是以大局为重!”
因着事发之时在场的只有卢娘子,宁楹泠和韩菱三人。韩菱刚刚小产,虚弱不已,自是传召不的。
故唯有卢娘子与宁楹泠两人对簿公堂。
“卢氏,你将事发之时的过程一五一十说清。”姜庭屹看向底下跪着的卢娘子。
卢娘子咬了咬牙,隐忍在袖口的手心已然冒汗,看到苏老夫人的眼神之时,倒是没有刚来京兆府时的慌张。
“回大人的话,数月前,宁家二小姐曾在清川楼以重金托老身找寻韩娘子的下落。这几月,民妇四处打听,终于知晓韩娘子的下落,故写信一一告知。得知韩娘子的下落以后,宁家二小姐更是让民妇做中间人,约宁家二小姐与韩娘子相见。”
看到姜庭屹那冷冷的目光时,卢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宁二小姐当时只说,她与韩娘子乃故交,只因各中缘由,两人渐行渐远。重遇故人,望重修旧好。民妇以为,好友重逢,乃人生乐事,故亲自引路,只望两人能消除隔阂。”
“可不曾想。”卢娘子看了眼宁楹泠,见她脸上甚是镇静,心中慌乱,“宁二小姐丧心病狂,假意与韩娘子交好。不料却是为姐出气,将身怀六甲的韩娘子推到在地,民妇后知后觉,才知宁二小姐心肠歹毒,但大祸已酿,已然无力回天!”
萧妩在观众席时,听着卢娘子一番话,竟觉得可笑。
卢娘子还没有说完,便见萧妩从观众席中走了出来,高声道,“卢娘子看着像是市井人家,不曾想竟是这般口齿伶俐,娓娓道来,像是提前编好一般。”
“此乃朝堂,怎可由着钟夫人你放肆?”
萧妩顿了顿,随后笑道,“比起钟夫人,我更喜欢大人叫我萧妩。萧妩来朝堂不为其他,只为自首!”
京兆府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不知蓄意伤人,可要被律法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