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树林茂密,明媚的阳光穿过成片的枝叶落在地面上只成斑驳的光影。
鸟鸣声渐起,伴随着淙淙的流水声,燕陵潇缓缓睁开双眼。
昨日奔波劳碌,两人背对背谈话,不知不觉竟睡着。
他揉了揉眸子,扫视一圈,可未曾看到熟悉的身影。
燕陵潇脸色微惊,在山洞附近找寻了一圈,却始终不见宁楹泠的身影。
山中豺狼虎豹众多,若是就凭她一人,只怕早就葬身虎豹腹中。
燕陵潇额角渗透着细密的汗珠,所幸昨夜无雨,他蹲下来,看着土地中的脚印。
山间鸟语花香,树影婆裟,一层层雾霭滚滚而来,仿佛置身仙境中。如若并非迷失至此,定然要感慨其中风景优美。
太阳渐渐升高,树影下的光点渐渐成片,直至明媚的阳光变得炽热,阳光普照大地。
初秋的凉意,也因着正午变得炎热。
燕陵潇不敢有丝毫怠慢,唯恐迟了半步,便与少女天人永隔。
他一路沿着脚印快步走去,然而脚印却在湖水前边消失不见。
心中忽而有一个恐惧的念头,他望着最后的脚印,喉头滑动。
片刻之后,他毅然跳下湖中。水花四溅,激起万千波澜。
湖水中鱼儿四处逃窜,飞扬泥土将原本清澈的湖水搅得浑浊。
秋天的湖水冰凉赐婚,少年手臂上那被刮伤的伤口,因着少年的用力,再次裂开。
血绽如花,手臂的伤痕如同被万千银针刺痛一般,可少年脸色不曾一变。
直至湖水中的波澜逐渐平息,这时候才看到湿身的少年,左臂猩红,血迹顺延而下,将那片湖水染得眼红。
少年喘着粗气,那亮如寒夜的眸子变得通红,他浸泡在湖水中,久久不能平静。
这时候,一抹倩影出现在眼前,只见少女脸上噙了一抹笑意,梨涡涌现,怀中还抱着什么东西。
少年缓缓抬着头,四目相对。不过片刻,少年脸上露出骇人的笑意,殷红的眼尾布满水珠。
笑容转瞬即逝,少年托着沉重的身躯,一步步地走上岸。
“啪嗒”一声,少女怀中的浆果四处逃脱,落在厚厚的叶堆中。
燕陵潇全身湿透,结实的胸膛隐约可见,棱角分明的腹肌赤裸裸地暴露在湿透的衣裳中,而最触目惊心的是,少年左臂那依然流淌的血珠。
月牙色的左袖早就被鲜血染红,冰凉的血珠一滴一滴落在土地上堆的厚厚的叶堆,叶堆像是能感同身受一般,一并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哀鸣!
宁楹泠脸上的笑意僵住,俨然顾不得散落一地的浆果。
一股寒意从湿透的少年身上袭来,宁楹泠看到少年通红的眼尾,生怕触及他的伤痕,她只敢拉住他那被血液染就的衣袖,“燕陵潇……”
话还没有说出口,只看见燕陵潇用眼角朝她发射了一记眼刀,冷冷回道,“松手!”
语气之间,分明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宁楹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知晓,燕陵潇落得这般模样,定然是与她有关。
她摇了摇头,依旧死死抓着少年的衣袖不放手。
血珠蔓延而下,滴落在少女白皙且娇嫩的手心,直至生出一朵妖艳的花朵。
下一瞬,那朵血花却是被人硬生生地撕碎。
燕陵潇微微用力,便将那一小截衣袖撕成粉碎,在少女震惊的目光下,大步踏向林间深处,只留下望着那小截衣袖手足无措的少女。
……
宁楹泠脑海中已然猜到了什么,她不敢有丝毫怠慢,三两下便将散落一地的浆果捡起,随后远远跟着燕陵潇的步伐。
两人始终隔着三尺远的距离,想起燕陵潇那像是要将人碎尸万段的眼神,宁楹泠只觉得脊背寒毛竖起。
可害怕之后,更多的却是委屈。她垂头看向怀中新鲜的浆果,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山洞中,这段路程,两人始终一言不发。
眼见燕陵潇已然在山洞中架起篝火,阴暗的山洞变得通明,温暖。
宁楹泠却不敢进去,想起燕陵潇方才与她擦肩而过的神情。
山洞里面坐着的,仿佛不是俊俏的少年,而是那处地府深处攀爬上来的罗刹一般。
宁楹泠站在洞口中,进退两难。
浆果的芳香,从怀中传来。她看着颜色鲜艳的浆果,用衣袖擦了擦,随即轻轻咬了一小口。
浆果明明是甜的,可为何她却尝到苦涩的味道?
山雨欲来,空气中弥漫着雨水的气息,先前明亮的林间变得阴暗可怖,鸟雀归巢,将仅存的天光遮掩。
宁楹泠望了望天空,心中发怵。还没有等她开口时,一张大手将她用力地扯回山洞。
火星子噼啪作响,带来亮光,以及足够抵御暴雨携来的寒凉。
少年全身湿透,晶莹的水珠自其修长的脖颈落下,两人坐在对面,皆是一言不发。
忽而一道紫电硬生生将苍穹劈成两半,亮光向山洞袭来,那是篝火无法企及的光芒。
宁楹泠怀中的浆果又一次逃脱,滚落在篝火附近,火光投射,发出诱人的色泽。
只见少女娇小的身躯微微颤动,像是看见洪水猛兽一般,整个人被恐惧吞噬,一点一点任由恐惧蚕食。
眼见少女盛着万千星辰的星眸又一次蓄满了春水,燕陵潇眼疾手快,一个箭步飞驰到宁楹泠的旁边。
惊雷落下,鸟兽惊鸣,万物臣服。
少女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引颈受戮,静候雷电的审判。
然后下一瞬,一双冰凉的手掌却适时捂住她的耳畔。
本应吓人的雷声却消失不见,世间一切变得安静,只听得心怦怦直跳的动静。
宁楹泠转头望去,只看见少年犹如刀削过千百回的侧脸。那一双眸不再是通红得吓人,而是如同寒夜中漫无星辰的夜空。
又一道紫电闪过,少女终于回过神来,想起双手捂住耳朵。
生怕惊雷响起,芊芊玉手熨帖在少年冰凉的手背,可不经意间用力过猛,以至于少女落在少年宽敞的胸怀中。
世间一如既往的安静,除却少女变得急促的心跳声,以及少年因着少女在怀,亦是跳动得飞快的心声。
……
得知姜庭屹回来的消息,沈昭容马不停蹄走去他所处的帐篷中。
帐篷外暴雨狂泄,像是冲刷世间所有污垢,外头一片凌乱。
沈昭容赶到之时,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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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太医前来为姜庭屹诊治。
“大人的脚疾已然伤及骨头,伤筋动骨一百天,宜静坐,切莫过多行走!”
太医交代一番后,正欲将药交给姜庭屹身边伺候的宫人。可刚回来,便看到一脸担忧的沈昭容。
沈昭容朝太医点了点头,随即接过太医的药,“有劳金太医了!”
帐篷内灯火通明,沈昭容看到少年那包扎的伤口,一时间五味杂陈。
伺候的宫人见两人像是有话要说一般,知趣地推下。
顿时,偌大帐篷中只剩下孤儿寡女两人。
这还是沈昭容与姜庭屹单独相处。
素日丰朗俊貌的姜大人却是换了一副模样一般,胡青渐起,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沈昭容很是心疼,当即便将煮好的定惊茶递到姜庭屹面前。
茶香四溢,定惊茶色泽浓厚,想来是花了不少心思。
姜庭屹看向茶盏中倒映着沈昭容心疼的神情,开口道,“这些事情,自有长随做,不必劳烦沈小姐了!”
这还是单独相处以来说的第一句话,可却是赶客的话。
那意气风发的姜大人,在此刻变得脆弱无比。
沈昭容摸了摸茶盏,只见微热的茶水受了狂风侵蚀,早就变得寒凉。
“茶是有些凉了!”她笑着将定惊茶装回食笼中,随后又将备好的点心放在案几上。
芙蓉蒸糕,杏仁露,这些都是姜庭屹爱吃的。
姜庭屹看着案几上的糕点,终于下定决心。
他看向沈昭容,薄唇微启,“沈姑娘实在不必如此!定亲一事并非姜某所愿,实乃家慈心急,这才在生辰宴当日为姜某与沈姑娘立下婚约。”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是姜大人,也无法为自己的婚姻大事做主。
沈昭容盛着烛光的眸子渐渐黯淡。
“原先想来,过些时日再与家慈说清。可如今看来,却是让沈姑娘误入迷途。古人云,成家先立业。姜某尚有一大段路要走,又怎可耽误沈姑娘姻缘?再过几日,姜某便同太后求情,一切过错皆由姜某担当,绝对不让沈姑娘为难!”
姜庭屹看着沈昭容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心情凝重。可看着如花似玉的好姑娘,自己又何必这般残忍,硬生生耽误她人?
沈昭容望向坐在黄花梨木上的姜庭屹,见他神情肃穆,不像是开玩笑。
炽热的心,在此刻沉入湖底,直至变得潮湿,寒凉。
“大人当真要这般决绝吗?”沈昭容用力抬起头,生怕眸中的泪花掉落,她倔强地用脸上扯出笑意,骄傲地望向姜庭屹,“这桩婚事涉及姜沈两家,若一切后果都由大人担当,日后大人途中只怕布满荆棘!”
沈家虽比不得镇国公府权势强大,但到底是多年的老臣,加上德妃又是后宫中的女人,在朝中亦是笼络不少人心。
姜庭屹语气变得柔和,“与姑娘的姻缘相比,前方道路难于上青天又如何?只要姑娘能觅得如意郎君,受些磨难,姜某亦是觉得值得!”
“我并非姑娘良人!”姜庭屹继续说道,“还望姑娘回头是岸!”
沈昭容高傲的头颅低垂下来,两行清泪滑落,可脸上的笑意却始终不曾消散,“大人又怎知并非昭昭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