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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作者:德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啊?”婵娟一脸不可思议,半晌无奈地笑,“殿下定是为了群玉湖的事。你……轻薄他倒罢了,怎么连孟昭也搂上了?你让他怎么想?”


    “他何曾管过我怎么想的?”慕月端起药碗,用汤匙轻轻搅拌着,“我管他怎么想!”


    “唉!”婵娟又开始唉声叹气,“奴婢也实在不懂,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明明小时候那样和睦,奴婢以为你们……”


    慕月不听,喝了一口药,苦得小脸皱成一团。


    婵娟没忍住笑出声,从旁把蜜饯碟子递上,趁着慕月喝药的功夫,又开始追昔抚今。


    “奴婢记得姑娘小时候刚进宫生了病,不肯吃苦药,殿下就哄着你,他一口,你一口,把药喝了,再把松子糖全送给你作奖励。谁知道第二天殿下就起了一身的疹子。他怕陛下和皇贵妃追查迁怒于你,便说是自己嘴馋,偷吃了会过敏的桃子……”


    说话间,晚膳就送来了。


    全都是慕月爱吃的菜,糖蒸酥酪、烤乳鸽、鲜蘑肉丝汤……


    尤其是糟鹅掌鸭信,辣辣的,够味。


    看着慕月吃得热火朝天,连咳嗽都顾不上忌口,婵娟总算不用去找大师来驱邪了。


    “今天在群玉湖,真的快把奴婢吓死了,姑娘以后切不可这样乱来。尤其太后娘娘有意给你们指婚,姑娘就更要庄重自持。”


    “知道了。”慕月都辣出汗了,灌了一口茶水,手不住扇着风,“以后我保证连宸王的影子都不碰一下!”


    晚膳过后,萧珩去慈宁宫伺候汤药,回来才得知慕月已经搬去钟熙堂住。


    他回书房,没多说什么,只吩咐人将今日小厨房那些存得住的菜,一齐送过去。


    “糟鹅掌鸭信做起来费事,殿下也喜欢的,好歹自己留点儿。”孟昭在一旁提醒。


    “辣的我不爱吃。”


    “……”


    “阿柒来了吗?”


    孟昭立即抖擞精神:“在书房外面候着。”


    “让她进来回话。”


    一个模样平平的洒扫宫女,悄无声息地进屋,恭敬回禀:“主子,推慕姑娘下水的是花房的太监周子义,他是长春宫里小柱子的结拜兄弟。我已经私下审问了小柱子,是郡主的贴身侍女吩咐小柱子找个靠得住的人,赏了一百两银子。两人各自分了五十两。”


    长春宫?


    孟昭心道不好,忍不住问:“这是郡主私自的主意,还是皇贵妃娘娘的吩咐?”


    “母亲才没这么蠢的主意。”萧珩语气冷淡,似乎并不生气,只手下的书页被用力的手指,扯得惨不忍睹。


    “殿下,古籍!古籍!”孟昭忍不住心疼,“您好不容易从三千里外搜集来的……古籍。”


    萧珩无事一般,将那几页抚平盖上,又挪了一部大部头的《灵州志》,压在上面,意图恢复原状。


    做这些事的时候,又问:“湖边的事前因后果,你再细细回忆一番。”


    阿柒不疾不徐地答道:“下午,慕姑娘带着侍女去群玉湖边散步,中途侍女被人叫走。那周子义藏在一棵大梧桐树下,趁着周遭人被打发开,从背后推姑娘入水,后立即跑了。我本要跳下去救人的,可三殿下不知怎么从假山下走了出来,跟中邪似的,一路往湖里走,莫名其妙地摔了下去。我瞧着他并不想救慕姑娘,是误打误撞,姑娘求生欲又强,硬是靠他上了岸。我见没有危险,就直接回来报信了。”


    “好,让长春宫那帮奴才闭上他们的嘴。”


    “是。”阿柒应过,欲言又止。


    萧珩扫了一眼:“有话直说。”


    “主子似乎对这事一点不惊讶?”


    “慕月方才已经告诉我,是郡主指使人加害于她。”


    “那不可能啊,她从头到尾都没看到施害者,除非她背后长了眼睛。”阿柒察觉不对。


    孟昭也奇怪:“就算她看见了,又怎么会把一个脸生的太监和郡主直接扯上关系?”


    萧珩没有说话。


    自慕月从群玉湖中起来,奇怪的又何止这一件事?


    对于表妹的心思,他早前有所察觉,便请母妃旁敲侧击,绝了她的念头。没想到她反而走上歪路,以为解决了慕月,便能得偿所愿。


    这的确是他给慕月带来的麻烦,所以一听她说是崔珞所为,便下意识道歉。


    可惜,那慕大小姐并不知情,反而莫名其妙,拿什么青梅竹马的话来刺他。


    想到这里,他无意识地扯了一下嘴角。明明是气她说话伤人,又觉得挨刺是该的。


    更刺眼的是,刚才慕月袖中露出的那枚玉佩。


    他认得那是四哥近来戴在身上的东西。


    救命之恩,信物之情。


    慕大小姐真是有本事,前脚收了梁王的玉佩,后脚便来……想到这里,他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茶水,可唇边已经没有她在湖边留下的潮湿的感觉。


    慕月多年不搭理自己,今日突然来这么一出,实非她平日所为。


    纤长的手指点在额角,心里的狐疑越发重。忠毅侯府把她送进宫,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孟昭忍不住问:“殿下,这事我们要怎么办?若闹出来,皇贵妃的颜面不好看,不处置,慕姑娘又受委屈。”


    “先放放,等太后病好,我去将事情回明。让她老人家出面发落,母亲自然也护不住崔珞。横竖,把她送出宫,免得她再为非作歹,牵连旁人。”


    “殿下想得周到。”


    两个心腹退下,萧珩又独自枯坐一阵,投进屋内的月光渐渐缩短,直至室内一片漆黑。


    忽听得朱赫在门外道:“爷,慕姑娘身边的佩兰哭着来求助,说姑娘不好了,您快去看看。”


    萧珩赶到钟熙堂的时候,慕月正烧得迷迷糊糊,不住呻/吟。


    她似乎很痛苦,死死抓着他伸过去的手,抽泣着,呓语不断。


    凑近了,只听她断断续续哭道:“萧珩……我恨你……恨死你了……”


    夜那样静,这轻声细语,落在耳边,分量万钧。


    萧珩心内,轰然若失。


    恨?


    他从未想过,这个字会出现在他和慕月之间。


    “叫太医了吗?”


    孟昭在珠帘外提醒道:“夜间值守宫中的太医和医女少,现下都守在慈宁宫观察太后病情,还有一个是专门预备着为皇上看诊的,都不好惊动啊。”


    “父皇身体康健,把太医请来给慕姑娘看看,即刻就送回去。”


    孟昭:“殿下!若让人知道,你会被弹劾的。”


    “快去。”萧珩的言语间不容置疑,“父皇那边我自会去解释。”


    孟昭仍要劝,一旁的朱赫立即道:“属下这就去。”


    他一只脚刚迈出门,就听一声“朱赫!”


    声音凄厉,惊得朱赫一个踉跄。


    他才反应过来,是慕姑娘在喊他,准确地说是呼喝!


    隔着珠帘,他能感受到宸王的目光钉在自己身上。他慌得不行,扑通一声跪下:“殿下……我……”


    萧珩脸色在烛光下很快就更难看了。


    因为慕月又喊了几声:“孟昭……卫英……”


    萧珩深吸一口气,心想:倒要看你一晚上能喊几个男人的名字。


    萧昀呢?怎么不喊萧昀?玉佩白收了?


    孟昭更慌了,下午慕姑娘那突如其来的拥抱,就叫他有口难言。此刻就算满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这个姑奶奶,是想殿下把身边的亲随都赶走吗?


    很快,慕月又带着哭腔轻唤:“阿柒……”


    这梦里人也过于多了。


    室内突然安静下来。


    萧珩回头,见慕月静静躺在那里,星眸微饧,眼波细细流转于他面上,忽而明亮,又带着哀怨。


    这是恨一个人的眼神吗?


    萧珩不知,只知道铁石心肠都能被这一眼看得柔软。


    “慕姑娘,可是梦魇了?”


    这句话一出,慕月方从梦中彻底清醒。


    无数次梦魇醒来后的失落,在这一刻直冲心底。


    噩梦醒来后,从未等来萧珩。


    那只能是,自己去找他。


    可把命还给他之后,他们之间还剩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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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百感交集。


    慕月轻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佩兰说你不好,我来看看。现在让人去请太医,你先喝口茶。”


    慕月起身就着他手抿了一口,忙道:“不用请太医。下午那位太医就说了,我晚上会起高热,发散出来就好。你让他们都走吧,大晚上一群男人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萧珩细细端详她的样子,确定她神智清楚,伸手探她额头。


    漏夜冒风露而来的手背,很是寒凉,贴在额头上,倒觉得舒服。但也只有片刻便抽离。


    “烧退了。”萧珩立即吩咐随从们都去外面候着。


    四下无别人,这才问:“你刚才做噩梦了?”


    “噩梦?”慕月回想了一下,上一世的惨烈,也算是噩梦吧。


    她点头。


    “你梦到很多人。”


    “嗯。”


    “梦里他们怎么了?”


    “死了。”


    “那我呢?”


    “你什么?”


    “你梦到那么多人,里面都没有我?”


    慕月抿了抿唇,露出一丝无奈:“没有,一次都没有。”


    萧珩嗤笑出声:“没有我,挺好的。”


    “嗯。”慕月也赞同,毕竟是全员死绝的噩梦,而她似乎连睡梦里都在回避萧珩的死。


    又是熟悉的沉默。


    慕月枕在床头,唤了一声佩兰,那丫头站上前:“姑娘,有什么吩咐?”


    “明日一早,开了宫门,你便去回芳嬷嬷,说我让你回侯府去,今晚你也不用值夜了。”


    佩兰有些诧异:“姑娘是怪我今日在湖边离开姑娘,没有看顾好姑娘吗?”


    慕月本还在想借口,如今见她自己已经想好理由了,只“嗯”了一声。


    佩兰立即扑通跪地哀求:“姑娘饶命。让老爷知道我没有伺候好姑娘,只怕会把我卖了,求姑娘担待这一回,奴婢以后必定倍加尽心。”


    听她如此卖力,慕月也不留情面了:“我夜里不适,你再着急也该去慈宁宫求助,再者还有皇后娘娘。你怎么偏偏跑去集英堂?叫他们三个大男人夜里来我这儿,让旁人知道了像什么?留你在身边,将来还不知闯出什么祸。”


    听了这话,佩兰心虚地住了口。


    慕月清楚,若今晚萧珩惊动了御用太医,到了皇帝那里又是是非。


    上一世宫变中,她被打进宫城的叛军发现了藏身的密室,也少不了这丫头和云家里应外合。


    若非如此,萧珩怎么会死,孟昭怎么会死,卫英怎么会死,还有那个落水时救过她的宫女阿柒。


    惨痛回忆突然涌上心头,慕月死死盯着佩兰,整个人周身笼了一层戾气。


    听着这个侯府眼线一口一句“与姑娘自小长大的情分”,她越发火冒三丈,抄起刚才喝的茶杯,砸到了地上,碎裂瓷片迸溅,吓得佩兰收了声,立即磕头告退。


    慕月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大婚之夜萧昀的话。


    “你于云家已是弃子,若非萧珩多事,你本该死在宫变之时。朕与云家那帮杂碎可不同,朕懂得感恩……”


    萧珩未见过她这样动怒,她对下人向来宽和,从不为难,想来还是冲着自己。不知她到底恨自己到何等程度。


    “慕姑娘若有气,冲我发就是。”


    慕月回转心神,知道他误会了,无奈笑道:“与你无关,你回去歇息吧。”


    又宽慰被惊动起来,睡意朦胧的婵娟:“你去睡吧,不必担心。明日帮我传个口信给护城军的卫英,我有事找他帮忙。”


    萧珩一动没动,一双点漆眸子,精亮地审视着她。


    “怎么了?”


    “卫英是谁?”


    慕月奇怪,他怎么关心起这个。


    “他是我父亲好友的孩子,我父母亡故以后,我和他一起走水路上京的。如今在宫门口当护城军。”


    “有什么事,是他能办,我办不了的?”萧珩不咸不淡地问。


    这是在比什么?


    慕月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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