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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落难

作者:無虛上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夜,何永春让姜眉与自己睡在了同一间侧屋,距离顾元琛的房间很近。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被病痛折磨的声音才渐渐消失不见,姜眉的睡意,也随着这声音一并消散了。


    她想着顾元琛,想着阿错,想起什么都感到心烦意乱,就这样睁着眼,生生耗到了天明。


    何永春毕竟年事已高,昨夜受了惊又服用了汤药,清晨起不来身,被姜眉安抚着躺下,答应代他去看一看顾元琛。


    进屋后,她发现这位王爷也一如既往懒散着,并未起床,甚至有大半被衾都跌落到了地上。


    姜眉试探着发出了些声响,想确认人是否醒着,见他未动,又上前一步,瞧见顾元琛蜷在被子里,凌乱的青丝黏在侧脸上,半遮住了面容,似乎是在睡梦里追着清晨的暖光,人几乎都要掉到了地上。


    姜眉上前,想帮他拿起被子,顾元琛却突然醒来,警惕地握住了她的手,宛如一匹受惊的狼。


    两人都被对方的举动吓了一跳。


    “是你?”


    “你来做什么?”


    她不知道顾元琛睡觉原来很轻,也很不解他从梦中醒来后看到自己的眼神。


    不是说自己同他的仇人容貌相似吗,可是方才顾元琛惊醒,看到这张面孔出现在床边,他的眼中却没有多少恨意,反而是不解,好像是想要质问些什么一样。


    温凉的手被他握在掌中片刻,顾元琛才终于回过神来缓缓松开,可是那滑腻柔软的触感却烙在了他的掌心一般。


    姜眉指了指他的睡姿,被顾元琛送上了一个白眼,说她不懂规矩随便闯进自己的寝居。


    偷看他睡觉,更是罪加一等。


    “是我起来早了,还没有人起来,你可以再睡一会。”


    姜眉默念道。


    “你都已经吵醒了本王,本王又如何入睡?”


    他目光扫过姜眉略显疲惫的神色,语气微妙,蹙眉问道:“你不会一夜未眠吧?”


    姜眉摇摇头,也不知说是还是否。


    顾元琛欲要起身,不料寝衣纠缠着半坠在地上的被子,他身下一空,险些摔在地上。


    姜眉虚扶了一把,旋即转身去为他拿外袍。


    “站住!”


    顾元琛神色不悦道:“你方才是不是笑了?”


    姜眉想要假装没有听见,却下意识轻轻摇了摇头,把他的外衣递上。


    “撒谎就更是罪加一等了!”


    他的声音变冷了几分,满是不容抗拒的威严,可是这不是一个睡觉醒来却险些要掉下床的人该有的语气。


    姜眉一夜烦恼,直到晨起才见到了一件有趣的事,越是不想它,越是记得更深刻,还是藏不住唇角的笑意。


    顾元琛又气又恼,他讨厌姜眉,讨厌她平日里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却因为这样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笑出来。


    只是又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名义发火,便只好赶了她出去。


    姜眉起身,看到顾元琛的寝衣被扯拽开,露出他的锁骨和意外结实的胸膛,寝衣恰到好处在他腰间扭结,掐住了他紧窄的腰身,敞开的领口深入小腹,浅浅遮掩住他的亵裤。


    顾元琛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耳根微热,闷闷不乐地转过身去穿衣,大骂姜眉是一个蠢女人。


    因此这日自晨起,两人便有了很大的不愉快,上了车后谁都是一言不发。


    姜眉在车上睡了又睡,顾元琛看书小憩,倒也算是相安无事,互不打扰。


    *


    行路至午后,风雪忽然加紧,寒风呼号,马车的速度很明显地慢了起来,停滞不前的情况更为寻常。


    行至谷口处,寒风更劲,就连马车内也多了几分刺冷。


    瞧见顾元琛放下书卷系紧披风,姜眉问他是否难受不适,顾元琛不回答,她便知道答案了。


    她说不出话,也不能安慰顾元琛什么,只能再为他覆上一条毯子。


    顾元琛还是一言不发,接过毯子裹在身上。


    见他如此,姜眉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顾元琛一定要不顾身体赶赴北边,他原是这样要强又倔强的一个人。


    烈风呼号,厚厚的棉帘也被吹开,风雪猛地灌入马车内,顾元琛剧烈咳嗽起来,姜眉感到异样,探出身子示意让车夫暂停马车躲避风雪,


    可还不待她抬手,车夫“背上”的蓑衣从当中破开,一柄长剑直刺姜眉心口,事发突然,姜眉突出厢舆,为顾元琛合上棉帘,与车夫缠斗起来,放出了别在腰间的响箭,将突发之事告与梁胜。


    车夫的剑术远在姜眉之下,几招下来已是遍体鳞伤,姜眉一剑穿了他的锁骨,惨叫声撕破烈烈风雪。


    见无法脱身,那车夫索性把心一横,大叫一声,以身刺剑,欲要接近姜眉与她同归于尽。


    只是两人实力悬殊,不待他近身,姜眉便反手掐住他的脖子扭断,却因风雪过大,不防他死前将手中的断剑狠插在马背上。


    两匹马儿受惊飞奔,姜眉不懂驭术,只见身边可见之处树木渐稀,担忧马车坠入谷中,索性斩断缰绳,让马儿自行奔逃。


    马车顿时失去方向,撞在一颗雪松上才堪堪停住,姜眉小腿撞在车辕上,顿觉一阵刺骨钻心之痛。


    她掀开棉帘查看顾元琛的情况,看到他只是撞昏了过去,除却面上被炭盆飞溅的火星烫了几个红点外并无大碍,才算长舒了一口气。


    环顾四周,风雪呼啸如有妖邪作祟一般,白茫茫天地难辨,哪里还有半点其余马车的痕迹。


    姜眉不禁感到阵阵恐惧。


    她封紧棉帘,重新点好炭盆,看到顾元琛面上雪水融化后留下的水珠,抬手想为他擦拭,这才发现顾元琛并未昏过去,只是被寒症折磨,方才经受寒风,马车几番冲撞不知伤了哪里,而今他没有多余气力讲话。


    顾元琛缓缓睁开眼睛,确认姜眉也没事后,抬手指了指座椅下的木匣,姜眉将那匣子打开,里面是几个火折子,一些点心,几个水囊和一个药瓶。


    “药……给我……”


    顾元琛艰难说出几个字,便蜷缩在角落里不断呻吟,很明显他不想让姜眉看到自己如今狼狈卑猥的模样。


    姜眉把药丸倒出,约莫取了几颗,扳过顾元琛的脸给他喂了下去,又灌了一大口水,不像是救人,倒像是救治马儿牛儿一般。


    他用衣袖掩面背过身去,缩在角落里沉重呼吸着。


    厢舆外风雪更烈,雪片吹打在木板上,竟令人生出身在大漠狂沙一般的错觉。


    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顾元琛的情况似乎好转了一些,他缓缓坐起身,拥紧了身上的轻裘,这才注意到姜眉不知何时将车内的毯垫都覆在了他的身上。


    “还没有人找来吗?”他故作轻松的问道,避开姜眉满是忧虑的视线,让她到自己身边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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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眉摇头,神色迟疑,顾元琛指了指她已经失了血色的唇瓣,丢给她一个眼刀。


    “不想冻死就过来,等雪停了有的是机会慢慢等死!”


    他是真的生气了,姜眉乖乖照做,两人挤在一起坐下,姜眉的身子也稍暖和了一些。


    萝炭所剩不多,如今两人能否活下来,全都听凭上苍。


    她好奇顾元琛吃的药,如果这药如此有用,那先前一路上顾元琛为何不吃?


    姜眉隔着绒毯扯了扯顾元琛的衣袖,想转过身看他在做什么,不慎将腿上的软垫掉了下去,险些将炭盆中的余火煽灭。


    “你怎么烤个火都不老实?那些刺客只会来一次吗?本王还不想死,你也先把命保住,很难吗?”


    “对不起。”


    为了打破沉默,姜眉难得出声嘶哑着回应。


    “听不懂,难听死了,少说话!你是不是不知我二人如今在林中失了方向,梁胜他们若是能找,便早就找到了?”


    顾元琛比以往更不耐烦,他生气的样子很可怕,静悄悄的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就让人心生寒意。


    似乎此时的情形的确不适合提问一些顾元琛不可能回答的问题,姜眉只好作罢。


    虽然不是第一次距离他这样近了,可是她的心跳比以往更要躁动,或许是才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的缘故。


    姜眉不怕死,死对于她来说是解脱,她也能理解顾元琛很怕死。


    毕竟他是敬王,这世间还有许多他挂念的事,因而发脾气也没有什么过错。


    许是察觉自己方才语气不好,姜眉情绪有些低落,顾元琛忽然问道:“方才我吃了药正头痛,本王有些神智不清,没有说过什么你不该听到的话吧?”


    姜眉认真想了想,抬手在他腿上写:“没有,你放心吧,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


    “……好,我只当你是老实的。”


    温凉柔软的手离开了,可是那细密的酥痒却不曾消散,顾元琛下意识握拳,才发觉自己的手是这般冰凉,他甚至连姜眉的手都捂不暖。


    铜盆中的余炭烧尽,飘散出最后一缕青烟,炭盆上镌刻的花纹因不再有光火滋润,渐渐失去了生红,变为黯淡的黑。


    寒气如被火镇煞的鬼魅,刹那间扑杀进了小小的厢舆内,姜眉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可是车外的风雪似乎并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不等她思考,顾元琛拉起身上的绒毯,不由分说将人拉入自己怀中,盖住了两人的头,即便隔着厚厚的棉衣和毯褥,姜眉也能感受到他身子瑟缩震颤。


    姜眉没有挣扎,她知道这是两人取暖活下来的最好的方式,只是她不习惯这样亲昵的姿势,便想直起身,多将这个“病人”护在里面些。


    她想扶着厢板,却因蒙着头不慎碰到了顾元琛的身体,压在他的身上,他反应出奇地大,甚至呻吟了一声,随后低声怒道:“你又做什么,你就不能老实点?”


    她急着想写字,伸手摸抓着,却忽然抓在了他的小腹下。


    顾元琛轻“嘶”了一声,抓起了她的手,像抱孩童一般把她翻转过身揽在怀里,却又和她保持了距离。


    温热的气息吐在姜眉耳畔,他轻叹了口气,低声道:“这样行了吗?”


    “你这算盘当真打得好,若是等会儿老天当真放我二人一马,梁胜找到我们,好,本王的清白,也就算是落到你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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