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不停地下,已持续了三日。阴雨连绵,黑压压的天看得人喘不过气来。
久病初愈的沈时檐在软榻上打坐,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
他又做梦了,梦见的还是那日梦到的场景。
熟悉的房间内,沈时檐被人绑在了床榻上,四肢都被禁锢着,动弹不得。他体内灵气尽失,如同一个废人般。
青年白皙的脸颊渐渐浮上红霞,他蹙起眉头,努力压制着体内突然生出的燥意。
女子跪坐在他的床头,那张俏丽的脸颊让梦境中的沈时檐愕然,赫然是谢青砚的脸。只是,又不像记忆中的谢师妹。谢师妹总是眉眼弯弯,笑容甜甜,有时会狡黠地捉弄他,有时又会懒洋洋的,像只懒散的小猫趴在地上。
唯独不像现在这样——神情冷漠,眼里却有几分热切的倾慕之意。
谢青砚垂眸,看了他好半晌,忽然失落道:“他们都说你喜欢男人,真的吗?”
女子面上明晃晃的不可置信,她紧紧地盯着他的脸色。
却见沈时檐像是不愿看她似的,阖眸转过头。
谢青砚轻笑一声,她低头,自言自语道:“喜欢男人?沈师兄有和女子接触过吗?男女相恋才是正道,男人怎么可以和男人在一起,简直可笑。”
与此同时,沈时檐感觉身子酥麻一片,他咬唇,将快到口中的喘气声压了下去。
他被人下药了,下的药极有可能是……欢好之药。
沈时檐的下巴忽然被人抬起,纤细白皙的手指在他的肌肤处缓缓摩挲,惹来阵阵烫意。沈时檐却觉得那只手给自己带来了丝丝温凉,他下意识想用下巴去蹭那只手,反应过来后又立马止住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他的脸似乎更烫了。
耳边传来窸窣的声音。
沈时檐忍不住睁开眸,他看见谢青砚伸出手,轻轻将身上的衣裳脱落,雪白纤细的身子逐渐映入眼帘。
谢青砚弯眸,眼里闪过惊心动魄的媚意:“男人有什么好的,沈师兄和女子接触过,就不会再喜欢男人了。”
耳边好似响起了银瓶乍破、水流淅沥的声音。
眼前变成了望不到边际的白,无形的蛛网将他的四肢、躯干一寸一寸地缠紧,呼吸也被扼住,他只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
简直是荒谬至极。
清醒过来的沈时檐脸颊涨红,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梦到这样奇怪的内容。
他将这姑且称为受伤的后遗症,却不想,痊愈后,他又梦到了此事。
心里愧疚又痛苦的沈时檐压根不敢和谢青砚正常对视,更别提和她继续像先前那样自然地相处。
对上谢青砚那双纯然的眼眸,愈发衬托得他内心的阴暗不堪。
他可真是下贱、恶心。
沈时檐几乎是狼狈地躲避着她。
自然而然的,他也感受到谢青砚与自己的疏远。
想到这里,沈时檐心头滑过一抹失落之意,在他痊愈后,谢青砚便不再来看他了。她似乎将他这个人忘却了,他亦不知道她现在又在做什么。
沈时檐的目光飘忽不定,停在某一处,久久地看着。
*
青灰的檐角落着雨滴,像一方晶莹的水帘。
浅色的地被染深,晚风拂过,湿润的雾气夹杂着点点水滴落在脸上,引来一阵凉意。
谢青砚站在屋檐下,抬头望天,雨已转停了。
她背着剑,随意找了一处空地。
少女身姿如绵软又劲然的冷风,剑在她的手中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识。挥舞、攻击、抵御……
与此同时,一股暖流在身体经脉中运行,与手中的剑相融,衬得那剑身愈发晶莹剔透,挥舞间,剑风肆意流淌。
自上次秘境一事后,谢青砚清楚地意识到灵气的重要性。
原先的她与原主一样,认为灵气只是辅佐修仙者的一个工具,最重要的还是提升自身实力。对灵气的提升、运作不甚在意。
那事后,她清楚地意识到,灵气对修仙者到底有多重要。它是修仙者的慧眼、是保障修仙者的一层屏障。
上次倘若不是沈时檐及时救了她,恐怕她早已成了一摊黄土。比起原著中原主的下线时间,还要提前得多。
她没有主角光环,随时都有可能会死。
一阵酣畅淋漓的舞剑后,谢青砚停了下来,她“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水。
身体酸软,心中却充盈极了。
她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又从兜里掏出来一颗小巧玲珑的黑色药丸——聚灵丹。没多犹豫,她丢进了口中,配着水咽了下去。
与此同时,她能感觉到体内升起的一抹火热,痛苦过后,便是润物无声的滋润,浑身暖洋洋的。谢青砚暗自感受了一下,果然,身体内的灵气又增添了些许。
这神奇的丹药也是她从师尊那求来的。
谢青砚还能记得那时瑜冉师尊的脸色,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小砚你有上进之心是好事,只是,万事皆有双面性,你可知晓?”
她在说聚灵丹虽能迅速为修仙者体内积攒灵气,只是,这积攒的灵气却是虚的,不是实打实修炼来的。长久待在修仙者体内,只会同身体经脉冲撞,造成经脉损伤,严重点,还有可能会彻底变成一个废人。
话落,谢青砚心凉了半晌,聚灵丹此事是她从原主记忆中找出的,只是,原主一向对这种歪门邪道的捷径嗤之以鼻,她对此也了解不深。
倘若不是她现在急于提高实力,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谢青砚抿唇,不甘心问道:“师尊,当真没办法了吗?”
瑾冉师尊垂眸,看到了少女眼里燃起的熊熊烈火,“噼里啪啦”的似乎能将一切都烧尽了。
她抿唇:“那倒也不是,倘若真这样绝对,聚灵丹已被严令禁止继续再炼了。”
眼看事情有转机,谢青砚舒眉,追问道:“师尊可否继续说下去。”
“要想将那虚的灵气转化为实的,就不停地参与试炼,快速提升自身实力。强大筋脉,也不至于让那过于充沛的灵气伤了经脉。只是,就不知小砚能否吃得了这苦。”
瑜冉师尊面露忧色。
她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就这般急吗?小砚倘若真想提升实力,以你这般劲头,努力个十百年,必定有所成就,何必走这条铤而走险的道路。”
十百年。
幸运点,几十年。
不幸运的话,几百年,甚至再多一些。
谢青砚拧眉,慢,太慢了。
原著中,原主死去时正值芳华年岁。剧情不会等她这么多年,她只能铤而走险,走最冒险的一条路。
秘境一事在谢青砚心中又再次重重敲了一声警铃。她随时都会死,不一定是在原著中那个时间点死去。
她垂眸,忍不住又开始思考起来毒蝎一事的古怪起来。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那原本奄奄一息的毒蝎怎么会突然暴起,毫无预兆地冲着她过来,谢青砚自认自己没做任何作死之事,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毒蝎冲她而来的物件。
她更偏向于被人使计了,有人想让她死。
谢青砚抿唇,眸光闪烁,第一时间想到了池羡临。
无奈她没有证据,这只是猜测,没有人会相信她。倘若她真这样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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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会惹人心生厌烦。
谢青砚不想束手无策地等着他来杀她,她得有所行动。
思绪飞扬之际,她忽然听见耳畔有人在唤她,嗓音轻柔:“谢师妹。”
沈时檐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她的身旁,身着一抹素净的白衣,淡淡得像一抹云,他的面上又染上了那一层薄薄的红。
第一反应,谢青砚心想似乎自从他受伤后,看见他时,他的脸上总是红红的,像被人打了一样。这也是受伤的后遗症吗?
继而讶然,沈时檐后来一直躲着她,她也识趣地不去找他,这次见面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她,也是很稀奇了。
好长时间不见,她站起身,举止间也有了几分拘束之意:“沈师兄。”
沈时檐眸色一暗,他扬唇,坐在了她身旁,见状,谢青砚也只好坐了下来。
她非常有眼色地坐远了一些,故意同沈时檐拉开距离。两人之间隔了两臂之宽,中间的位置还能再挤个人。
“谢师妹这段时间都在练剑吗?”
沈时檐忽然问道,他转过头,盯着谢青砚的脸。
轻轻扫了一眼,并没多停留,只是说话时礼貌地看了对方一眼。很快又移开。
“对,我想变得更强一些。”
少女目光坚定,她没看身旁的人,自然也忽视了沈时檐直勾勾盯着她的目光。那视线中充斥着异常的炙热,与往常温润如玉的沈时檐截然不同。
倘若让谢青砚看到,定会吓一跳。
“极好。”沈时檐勾唇,转过头,又似失落道,“只是,许久不见谢师妹,我还以为谢师妹已将我忘却了。”
闻言,谢青砚抬头,眼神古怪。
倘若不是他故意冷落她,她也不会顺着沈时檐的意思与他保持距离。
这样变化无常,难不成也是受伤的后遗症。
想到沈时檐是因为自己九死一生的,谢青砚轻叹一口气。
“…并没有忘却,在沈师兄卧病在床时,我也去看了师兄几次,只是,我没进屋子,我害怕会打扰沈师兄休息。”
少女声音绵软,语气中有几分明显的纵容之意。
沈时檐意会到了,他心中柔软,连带着面上的笑意愈浓。
只是,听到那话语后,眼里却陡然闪过冷意。
谢师妹来看过他?
为何没人给他说呢。
沈时檐垂眸,唇线抿得极紧。
自然是因为那借口照顾他的池羡临故意瞒下了此事,让他与谢师妹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
青年抬眸,眼眸温和,如同一阵轻柔的风:“谢师妹今日梳的似乎还是双丫髻,需要师兄为谢师妹另梳一种发髻吗?”
他的目光在少女柔顺的乌发上流连,不自觉带了几分眷恋的意味。
没等谢青砚回应,一抹倩影忽然从远处跑了过来,她声音清脆:“谢师妹,我来了我来了!”
走近了,原是刚从秘境中脱险的琏瑛,她衣着鲜艳,姿态活泼,像一抹灼眼的红霞撞入眼帘。
看到沈时檐,她连忙收敛了几分,步子慢了下来,颔首道:“沈师兄。”
沈时檐扬唇,朝她笑了笑。
正欲问她过来是为何事,却见谢青砚弯眸看他:“沈师兄,我忘了同你说。我已和琏瑛师姐约好,由她来教我梳发。日后就不需要沈师兄再操心了。”
琏瑛点点头,补充道:“是的,梳发一事女子本就擅长,这种小事哪里需要沈师兄来操劳呢。”
她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言,处处都在为沈时檐着想。
却没看到,对面的沈时檐面色陡然苍白,他动了动唇,一句话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