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被热搜灌输的大脑,昏昏沉沉,疲惫不堪,又加了几天班,真想下一秒倒进柔软的大床,沉沉地睡一觉,什么都不想。
夜晚的凉风刺激她的大脑皮层,让她一瞬间清醒了不少。
车窗缓缓关上,光怪陆离的灯影投射在车窗上,风声阻隔在窗外,随后而来的是手机的嗡嗡声。
看见界面上张正华三个字在跳动,江喜禧心凉了半截,接电话时声音不由得沉下来,“喂,张教练。”
“陈隐舟家属……瞒不住的。”张正华的声音充满了无奈感。
江喜禧不清楚花了多长时间回了家,连带着回家后倒床就睡的想法也分崩离析了。
……
翌日,又是新的一天。
白天在公司面对议论激烈的话题,李杨步步紧逼寻找隐舟挽救的计策,还有张正华教练告诉她陈隐舟已经暂停了训练。
江喜禧心力交瘁的同时也分出心来想见见陈隐舟,临到下班点,她又跑没影了。
陈隐舟租房的密码她知道,开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但张正华说过他不在基地。
江喜禧没犹豫,转身跑到临安云溪别墅区。
别墅前院的大门紧锁,江喜禧有备用钥匙,别墅大门的密码和备用钥匙她都有,陈隐舟先前给的。
厚重的门打开,白亮刺眼的天光在身后跟进来,借着这点光亮,她终于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陈隐舟警惕惊悚的眼神猛地看过来,下意识缩在沙发的角落里。
空旷寂静的室内被厚重的窗帘包裹,不允许一丝阳光进来。
灯也没开。
他忘了吧。
灯亮的一瞬间,陈隐舟像是认出她来,谨慎不安的神情恍然间消失,紧绷的身体放松,移开目光,木讷呆滞地坐着,像没了精气神一样。
一切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一个人住在空荡的别墅内,没有见过她,没有出去租过房子住,没有去基地恢复训练。
没有一个人爱他,陪伴他。
江喜禧脚步沉重,慢慢挪向前,快要不知道怎么发音说话了,“你、你吃过饭了吗?”
他一动不动,像个固定在沙发上的木偶人,没有情绪,没有言语,江喜禧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不忍直视他现在的模样。
“你肯定还没吃饭,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厨房冰箱里同样空无一物,甚至没有插电运作,陈隐舟从过年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岛台台面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刚回来,什么都没有做。
“家里什么都没有,我先去外婆家取点东西。”
江喜禧说完打开大门,脚步一转将窗帘拉开,余晖正半挂在天边,“等我,我马上回来。”
没有任何回应。
在外婆家里拿了点东西,那二老似乎也知道热搜消息,顿时知道陈隐舟回来了,想过来看看,却被江喜禧拦住,说现在不行。
收拾完厨房,江喜禧简单做了点番茄鸡蛋面,茶几上都是灰尘,她擦干净后,端两碗面条上去。
不管地上脏不脏,直接盘腿坐在地毯上,两碗面条冒着热气,香味飘散开来。
她扭头,陈隐舟依旧保持那样的姿势没变,“吃饭。”
他不作回应,或者说像灰尘一样蛰伏在原处,压根纹丝不动。
江喜禧回正脑袋,拿起筷子吃面条,汤汁很快被面条吸干,酸甜鲜香包裹在面条里,她却尝不出味来。
没多会,她停下来,双肩止不住耸动,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只是拆开放在茶几上的纸巾,少了一张又一张。
室内很安静,唯一的动静就是纸巾抽动的声音,以稳定的频率,不间断地进行,这些声音成功刮进了陈隐舟的脑子里。
他茫然转头,仿佛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无波无澜的语气传出,“你怎么了?”
江喜禧低垂颤动的脑袋蓦然间顿了一秒,随即转过头来,那布满脸颊的眼泪还没来得及擦干净,鼻尖泛红。
“陈隐舟,”她声线不平,破碎成一颗颗小珠子,“你这样……我害怕。”
尾音愈来愈低,最后陷入抑制不住的呜咽声中。
一时间,陈隐舟感觉心脏有了阵阵的抽动感,木然呆滞的神情消失不见,眼泪成功流了出来,他看见自己爱的人在流泪,在难过。
“对不起,我可能做不到了。”
破碎不堪的声音落入耳中,将她的眼泪中断了,但好像被陈隐舟续上了。
“我以为时间久了,大家都会忘记,两年了,当年那些事情早就没了热度,但为什么他们还是紧抓着我不放?”
“是不是我就是不应该出现?只能私底下偷偷摸摸地生活?”
“我们在一起的照片会被抓拍,我参与的纪录片会有很多人冷嘲热讽,好像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那个溺水儿童我为什么没有救下?我必须救下的,我一定要救下的,我没救下他,我也不应该活着,我也不应该……”
“陈隐舟!”
陈隐舟像中邪一般,越说越离谱,突然的制止声让他没再开口,只呆愣愣地望着江喜禧。
“先吃饭吧,然后好好休息,其他别多想了。”
江喜禧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巴掌未落到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轻重,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
但她唯一确信的是,不希望看见陈隐舟是这个样子,他不应该是。
陈隐舟在她的督促下,吃了几口面条。
刚回来家里都没打扫,他上楼后心不在焉地整理干净房间,打算休息。
江喜禧没离开,在他整理床褥的时候从后面抱住他。
陈隐舟身体一顿,经过吃饭收拾房间一段时间的动作,慢慢回归到现实,腰上有双纤细的双臂缠绕他,很真实。
“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陈隐舟回身拥住她,“给你添麻烦了?”
在他回来的那段时间,纪录片撤档的热搜也瞬间挂上了,但到现在为止,没有人提起纪录片的事情如何解决。
冷静清醒下来后,陈隐舟想也许是江喜禧见他迷迷糊糊,心神不宁的状态,不忍心说。
江喜禧摸摸他的脑袋,柔声说:“累了吧,早些休息。”
她眉眼间皆是安定温柔的笑意,丝毫看不见焦躁烦闷的情绪,方才的哭泣的影子半点没在她身上留下。
陈隐舟安心极了,有那么一个人陪在身边,何其幸运。
他晚上做了个噩梦,梦到过去种种,那些人的骚扰、跟踪、辱骂萦绕在他周围,经久不消,然而有只手拉住他,冲出那些人的包围圈,在一处安静的地方躲下来。
他听见江喜禧小声嘱咐,“别出声,等他们找不到你,就会过去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永远没有人知道你的地方。”
那个地方和临安云溪别墅一样,隐蔽得像世外桃源,是个特别好的居所,“你就在这里,那里都别去,那些人就伤害不到你了。”
“那你呢?”
“我?”江喜禧问。
“嗯,你去哪儿?”
“我哪儿都不去,我和你一起在这里。”
“真的?”
“当然。”江喜禧万分笃定,拉起他的手走进了那间房子。
“嗡嗡嗡——”
美梦被一阵阵由远及近的声音打碎,陈隐舟睁开眼才发现房间门昨晚没关,扫地机器人就这么大张旗鼓地进来工作。
家里长时间没人,扫地机器人应该没电罢工了才对。
紧接着踢踢踏踏的上楼声,陈隐舟才知道是江喜禧,她昨晚其实没走,在他旁边睡着了。
“快大中午了,赶紧起来打扫卫生,家里太大,扫地机器人都忙不开。”
昨晚做的美梦一时间在现实中出现,陈隐舟双眼惺忪,恍恍惚惚,愣了一会后乖乖听她的话,起床打扫卫生。
这些天,陈隐舟拿着吸尘器楼上楼下乱窜,江喜禧拎着大包小包从外面回来,两人打扫干净家里,就出去修修草坪,浇浇花花草草。
陈隐舟还把大黄的狗屋修缮一遍,想着什么时候,该接大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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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喜禧这些天一直在他身边,哪里都没去,正常工作日也没去上班,天天跟在他身后陪着他忙东忙西。期间江喜禧外公外婆来过,送来很多小白菜大白菜,家里种的,吃不完。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过了几天,安生地过了几天。
晚上,陈隐舟下厨,炒了个醋溜大白菜又拿小白菜做了个蛋花汤,厨艺小有进步,两人简简单单地在茶几边吃饭看电视。
陈隐舟很少玩手机,江喜禧爱玩抓大鹅,不过这几天她大鹅不抓了,手机压根不拿了,放在桌上或者沙发的边边角角。
任由静音的手机一个电话打来、自动挂断,打来又自动挂断。
陈隐舟盯着亮屏息屏的手机,回过头来继续吃饭,江喜禧嘻嘻哈哈的声音,在耳边显得很安心。
“手机响了。”
话音落地,乐呵的声音变得稀稀拉拉,她兴致降了不少,扒拉一口饭回道,“不用管。”
陈隐舟眼睫垂落,盖住了眼睛,看不出情绪,“你不去上班了?”
这下彻底没了笑声,江喜禧吹散热气,小声吸溜着蛋花汤,“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的生活好吗?”
“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生活。”
江喜禧放下筷子,偏头,“你真的想一辈子躲着生活吗?”
躲着别人生活,躲着自己的生活。
“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吗?我会陪着你的,所以你不用害怕,我们一起面对,把整件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让他们知道你不可以随便被诋毁。”
陈隐舟记得她说过的,不过再听一遍还是觉得陌生,“你也说过会站在我这边。”
江喜禧抿了抿唇,握住他的手才发现他攥得有力,不自觉地抖动,“我的确说过,但这次我们不能再退缩逃避。”
“所以你想怎么办?”陈隐舟目光冷了几分,和他的手一样。
“我想好了,纪录片内容大改,加上过去的舆论时间,请警方公证,再联系溺水儿童家属,还原事件全过程,然后周皓新也会说明——”
他把手抽了回去,说话陡然间变得生分客气,“都是你这些天想好的?”
“……是。”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说完,他转身离开,步子迈得大向楼上的方向走。
“那你想怎么办?一直这样吗?不参加比赛了,一直窝在这个地方,自己宽慰自己这里是最安全的,只要躲好,就不会再受伤害,一年又一年说服自己自欺欺人吗?”
他险些踏空一级台阶,猝不及防间稳稳抓住扶手,定下心神后自嘲般笑了笑,“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对不起,我只能做好一个一味逃避的傻子,其他什么都做不好,答应你的我没做到,对不起,如果你想离开,不用顾忌我。”
楼上的房间传出闷响,门关上了。
江喜禧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如果你想离开,不用顾忌我’。
门没上锁,被她推开撞击到墙壁,由于惯性来回反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又要推开我?”
江喜禧心里簇起的小火苗被一股郁闷之气助长了,有越烧越旺的趋势,“我只是在说现在发生的问题如何解决,没有牵涉到其他。”
“我的生活会一直这样不会变,日复一日都没有意思,你不会喜欢,所以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分手吗?”
话里的意思被她简洁明了地概括出,脱出口的刹那,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你又把我推开了?”
从被偷拍上热搜官宣恋情的时候,怕伤害到她将她推开,现在愿意逃避不愿还原当年舆论真相,又将她推开。
“你想信过我们吗?相信过我们可以一起将事情解决好?”
他垂下头,将否定的答案藏在无声的回应中。
哪怕她说过会一直陪着他经历接下来会遇到的所有困难,他都不愿意,不愿意相信两个人的力量比他一个人强大。
在那一刻,江喜禧一字一句都不想多说,没有意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