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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19章

作者:随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陈隐舟儿时和父母去湖边玩,父母没看住他,导致他意外落水,万幸发现及时才救了上来。


    后来他母亲比他先有了心理阴影,送他去学游泳。每天在游泳馆里学习两三个小时,到了下课时间,同班同学巴不得赶紧放学回家。


    他却甘愿泡在泳池里抱着游泳教练的大腿不放,哭着喊着和他妈妈说要把教练带回家。


    游泳教练是国家二级运动员,第一次被人抱大腿,看见他对游泳的热爱,给他指条路去临云市体育运动学校。


    每天有更专业的教练可以教他游泳,能坚持下来,想学多久学多久,学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都没人会赶他走。


    六岁的陈隐舟进了少年体校进行基础的训练,参加区里和市里的各项比赛,被选入市预备队试训。


    他训练用心也专心,水平比别人提升得快,得到教练认可后,成为正式的市队运动员,开始准备参加更高级别的赛事。


    十岁参加临云市青少年游泳锦标赛,获得个人奖第一名,进入体校重点班。


    十三岁参加临安省青少年游泳锦标赛(总决赛)获得冠军,入选省队。


    十六岁参加全国游泳冠军赛(青少年组)男子100米自由泳荣获金牌,获得运动健将称号。


    十八岁获得全国游泳锦标赛男子100米自由泳冠军,成绩达到世锦赛A标,经过国家队的评估和筛选流程,顺利进入国家队。


    他没有天赋,有的仅是耐力、热爱和不服输。


    一路路走来付出的汗水与努力只有他自己知道,无人可以复刻,即便是见证他一步步走来的教练,也无法感同身受他的压力与痛苦。


    然而,很多事情变幻莫测,他也无法预料自己会遭受到网络黑子的舆论攻击。一时冲动下,利用社交媒体官方账号怒怼黑子,无意之中助长了舆论势头。


    他也因此收到体育协会等相关部门的警告和处分。


    沉淀了许久,他不是没有想过重新回去,可总迈不出心里的那道坎。


    那道坎现在有了一个豁口,不再那么坚固,随时有塌碎的征兆。


    天际被晚霞占据,笼罩着别墅群。陈隐舟看着倒映在泳池里的湛蓝天空和大片晚霞,突然觉得美极了。


    他拨通教练的电话,围栏外的树叶静悄悄的,也想窃听忙音断了被接通的电话,里面传出声音。


    对面喂了一声,是极浑厚的男声,苍劲有力,带着激动与期盼。


    陈隐舟很久没有听见教练的声音,忽然之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酝酿了一会。


    “张教练,”他说:“我想回来了。”


    他是自愿的。


    “我自己愿意过来。”陈隐舟的这句话一直在她耳边萦绕。


    江喜禧在工位上支起胳膊,翘着二郎腿在座椅上来回转悠,每每回想,便会情不自禁地傻笑。


    意思是说他看出自己的小心思,但也心甘情愿地过来,允许自己利用他,允许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地乱来。


    那如果她真乱来,次数太多,会不会吓到他?


    开完关于陈隐舟纪实纪录片的组会,团队整理完相关审批材料向体育赛事等部门获取拍摄许可。


    这期间需要等候许久,而他们也在着手纪录片的的脚本和具体的工作安排。


    尽管有许多事情堆叠在一起,但照旧不妨碍江喜禧到点下班往外飞的冲劲。


    “江喜禧!”


    一声怒吼让江喜禧的高跟鞋鞋尖与地面来了一次摩擦,闻声,只好转过身来,劈头盖脸的又是李杨的不满意。


    自从上次江喜禧比他先提前下班后,他有事没事在办公室盯着她的举动,掐着下班时间点训斥她一番,好让她知道,别越级,别越界。


    “天天掐点走,公司是你家开的?”


    “别以为你拿到和陈隐舟的合作,就能在公司,在我面前作威作福。这项目还没落实,还没完成,别得意得太早!”


    江喜禧昂着头望向其他地方,随意地嗯了一声。


    “交给体育赛事机构的审批材料,我给打回来了,明天重新修改!”李杨单手掐腰,另一只手颤抖着指指她。


    “我问你我的名字怎么不在团队里?”


    交上去的审批材料需要李杨先过目,才能递交给上级部门审核确认,最终才能送往体育赛事机构审批。这一整套流程有明文规定,必须一步步来。


    纪录片制作整个团队必须确定好人员名单,每个人也都需要审核核验身份。


    至于为什么没在这次项目团队里加上李杨的名字。


    “林总不是……亲自点名让我负责吗?”江喜禧无辜地说。


    李杨的脸色已经气得升温。


    “没我能行吗?一个团队没我统筹能行吗?!你一个工作几年的丫头片子,从来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他歇了一下,喘口气,“我告诉你,不把我名字加上,这材料你甭想递到上面去!”


    早就料到他会来这招,江喜禧气定神闲地待在原地,十分有底气,“除了林总,陈隐舟陈先生也说过指定我为项目负责人,如果您不信,可以打电话问问。”


    江喜禧把手机递到他面前,陈隐舟的号码呈现在上面,只要按下号码,电话就可以打过去了。


    李杨咬咬牙,紧盯着面前的手机,脸色涨得通红。


    江喜禧见好就收,将手机揣进兜里,“我今天确实错了,不应该把部长您的名字遗漏,部门离开您也实在是不行,但…这次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只能是我。”


    “下班时间到了,李部长路上注意安全。”


    礼貌性地告别,江喜禧率先离开走出公司大楼,面前是绚烂的晚霞挂在天边,悠悠晚风吹来,惬意极了。


    她不是有意和李杨对着干,曾辛苦做出的纪录片被他人夺走功名,到头来自己什么都不是,很憋屈。她不想重蹈覆辙,只能自己努力争取一切有利于自己的东西,才有可能牢牢抓住。


    今天又利用了一次陈隐舟。


    当江喜禧晚上来到他家,和他一起做晚餐,也适时把这件事告诉了陈隐舟。本以为他会吃惊,或者像杨玉雯曾告诫她的那样,让她尽量不要和李杨硬碰硬,逆来顺受一些。


    没想到他只是倾听着,露出明晃晃的微笑,不多说什么,好像她做任何事情都是对的。


    “你…不生气吗?”江喜禧在旁站着,看他将胡萝卜切丝装盘,“我在狐假虎威。”


    “我是你邀请来的,当然是你亲自负责。”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突然之间,江喜禧不说话了,含笑的眼睛里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玩味。


    只有两人的别墅里,静悄悄的,水池里流动的水唤醒了陈隐舟,他关上水龙头。


    “我,是不是说错了?”


    江喜禧噗嗤一声笑了,饶有兴趣地继续接上话,“你说得没错啊。我当然会负责。”


    陈隐舟低着头,脸皮薄经不起撩,下意识避开她灼烈的目光。


    “我会对你负责的。”江喜禧弯腰扭头寻找他躲避的眼睛,“我说的是真的。”


    他羞涩地点点头,当然知道她一诺千金,说到做到。这个女孩仿佛天生有股倔劲,凡事都要亲自试试,不信邪听不进劝,只有撞到南墙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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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陈隐舟说自己很饿,晚餐多做一点。


    江喜禧心情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把陈隐舟准备的食材都做完了,然后餐桌上呈现堪比过年的年夜饭迹象。


    陈隐舟坐在餐桌边,习以为常地拿出ipad接着上次未播完的纪录片看,就着‘电子榨菜’,吃着倒也还行,但仍是慢慢悠悠的。


    江喜禧的晚餐一向也是在陈隐舟家里解决,一个人吃着晚餐没人聊天,无聊的感觉慢慢涌过来。


    她挪动位置和陈隐舟面对面地坐,随手把他的ipad移开,眉角上扬,弯成好看的弧度。


    陈隐舟不明所以,抬头望着她。


    “你不觉得……我更秀色可餐吗?”


    陡然响起的一句话,在宁静的室内格外清楚,时间仿佛凝滞了,只有水龙头还在滴答残留的水珠,证明时间还在流动。


    这话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陈隐舟的脑海里漂泊着这几句话,鼓起的腮帮子和震惊的眼神呆愣住,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燥热的脸使他抬不起头。


    他移回ipad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和无所适从,胡乱扒拉碗里的食物半天没有动静。


    表达的意思虽然隐晦但他应该能明白,不过此时此刻他的反应让江喜禧有点失落。


    她还没直接说:我喜欢你,要不咱俩谈吧。


    如果说了,那他还不吓傻了肯定拒绝,她只能尴尬地原处遁地了。


    饭也难以下咽,江喜禧不想吃了,从座位上起来打算回家,走到门口,包没拿,他也没说话也没跟上来。


    每次从他家离开,都会送她回家的。


    江喜禧转头,他正自顾自得大口吃饭,像没有察觉她的举动,莫名感觉被刻意忽视了。


    她又走回来不甘心地坐下,“我刚才没有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陈隐舟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继续嚼着嘴里的食物。原来她没有别的意思,想错了,他暗自思忖着。


    “就是,一个漂亮好看的人坐在你面前不比看纪录片有意思吗?”她愤愤不平地说着,“不比看它……更下饭吗?”


    “咳咳咳——”一下子进食太多,食物噎在胸口,陈隐舟拿起水杯喝了好几口水才顺下去,犹豫道,“可纪录片不是你推荐我看的吗?”


    “……”好像是这样的。


    “我不想吃了,我要回家。”她拿起包朝门口走,换上鞋。


    陈隐舟赶忙站起身像往常一样送她回去,边换鞋边告诉她,“以后不用过来了。”


    江喜禧不明白他这句话想说明什么。


    “我打算归队,队里安排我做全身检查进行系统的诊疗。”他顿了一下,“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不反悔,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我就会回来。”


    归队的第一件事情,教练安排他先养好身体。


    脚下像铸了铅一样,沉重得抬不起来,她转身看向餐桌,“所以…今晚我做的是最后一餐。”


    陈隐舟抿紧嘴唇,想到以后她不会过来有些难过,“对,不用麻烦了。”


    “我其实没吃饱,先不走了。”江喜禧脱下换好的鞋,重新坐进座位。


    两人这会儿沉默地吃着饭,陈隐舟的ipad收起来放在了一边。


    “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她问。


    问完,江喜禧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仿若回到她去临江市出差那晚,陈隐舟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只不过现在两人的处境彻底对调过来。


    “可能一个星期,半个月或者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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