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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修者暗爽

作者:日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好在方才她心下一动,将另一只手用法术划了几道红痕,这才将将打消了她师兄心头的疑惑,简单问了几句,拿了桌上的角料,这才转身去了厨房。


    待确定他不会再重返后,茯意才开口:“修者,我几次查探院子中是否存在神仙之气,可一无所获,正欲再探,却被那厮打断。”她手腕处抖着,这鬼气腐蚀血肉,疼得厉害,但还算能忍。


    她并未诉疼。


    这鬼气所蚀之伤无法施法愈合,只得上药修养,只怕是要留疤痕。


    屋内烧水壶发出噗嗤声响,因着是雪天,格外寂静,二人呼出地哈气在空中飘着。


    婉转几回,景韫轻微叹气,将怀中药膏递给她,“这是愈合霜,且上些药吧,这鬼蚀怕是要留疤痕。”


    茯意接过,察觉到了他指尖的温度,带着些微凉,泛着白。抬眼盈盈与其对视,勾了下眼尾。


    “修者当真如那百宝箱般,甚妙。”不论她需何物,景韫总第一时间将那物什呈上,可谓是十万分贴心。


    她言辞中带着些勾人的意味。


    景韫沉静几分,似是在思索着方才她那番话。


    “神仙之事还须再探,这两日在院中瞧瞧。”他抚了下案上的暖炉,却未抱起。他先提伤势,才提此事,这人就是这样的,总是先关心重要之事再去想那身外之事。


    他身后半绾发,青丝微垂,两鬓由盛凌剑轻轻挽起,不似先前束冠时那般冰冷,这幅装扮为他周身添上了几分柔和。


    二人相视无言。


    景韫抬手将傀儡人在逢家的画面展现了出来,此术名傀儡术,耗废法力,可若是此术法一成,后面不论何时都可查看傀儡人眼前的画面。


    眼前虚空中呈现出一副熟悉场景,赫然是逢家正厅之中。


    画面应是以景韫傀儡人的视角展开。


    余光之处有茯意傀儡人的身影,傀儡人做得都极真,不论是面上神色,还是手上微动作,都真实至极,那傀儡人模仿茯意神色时丝毫不差,面对逢家人依旧是那副淡淡模样。


    虚空之上的画面内传来声音,是逢家家主逢恕。


    画面偏移,便见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逢家人全然聚集在了此处。


    依旧是昨日里那哭哭啼啼声,一众逢家女眷诉苦着:“修者,万万要替逢家除去这诡怪恶妖啊,好还我逢家永世安宁啊!修者,若是事成后,我逢家定是千金报酬!”


    逢家女眷多是些年轻之辈,无年长夫人,这倒是有些奇怪。


    莫非……是逢家夫人年龄较小。


    她二人未曾多想,那傀儡人似平日里景韫一般,眼皮微掀,凉薄透了,轻启唇:“诡怪在何处,且叫我二人去探上一探。”


    逢恕似是有难言之隐,嘴唇嗫嚅了会儿,涩巴巴道:“在……在我房内,修者随我来罢。”


    傀儡人转身随他而去时,画面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一幕,人群之中那妇人怀中所抱婴儿浑身棕色,羽毛环绕,那鸟毛同昨日他们所见那根应是一致的了。


    究竟是这婴孩叫诡怪附了身,还是逢家另藏隐情。


    来不及思索那婴孩异样,傀儡人已然跟随逢恕到了他房内,他唉声叹气,有些难言涩口,“唉,修者…唉你们自己看吧。”他背过身去不愿再看,神色颇有些哀愁。


    只见逢恕屋内床榻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蜈蚣,其间有一大蜈蚣,将要赶上景韫小臂那般粗长。


    瞧着甚是可怖。


    可若再仔细瞧去,那蜈蚣竟是长着张妇人脸,大蜈蚣在床上蠕动着,看着是即将要化作人形。


    可那蜈蚣似是遭受着巨大的痛苦,不断将身子扭曲翻折,多到数不清的蜈蚣腿不停颤抖着,蜷缩起来又展开,周而复始。


    逢恕背对着她二人兀自抹眼泪,这般反应可不对,寻常人见了妖孽应是惊讶恐惧,而不应是悲伤痛苦,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至于是什么,得问问这逢家家主了。


    傀儡人景韫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蜈蚣,要施法将其镇住,突遭逢恕阻拦,“修者,万万不得下死手啊!”他抹了把眼泪,一派年轻模样,细皮嫩肉的,若不仔细看,定是瞧不出来他已年近半百。


    这蜈蚣精不像是纯妖之身,倒是一副人妖融合模样。


    “为何?”傀儡人景韫止住手中动作,神色平淡问道。


    “床榻上这蜈蚣,是我夫人。她已遭受此等痛苦三月之久!”逢恕泪流满面,其中可见甚多眷恋以及悲痛,“三月前,我与夫人到亡怨城外千年神庙中祈福,回来后,夫人便就如此这般了,这定与我逢家诡怪有关,望两位修者出手相助,解决诡怪,救我夫人。”


    早就听说亡怨城逢家家主深情,竟不惧夫人蜈蚣模样,如此这般情深义重。


    这话却叫虚空前的二人愣住了神,这蜈蚣精竟是逢家夫人?


    傀儡人茯意双指并拢,施了景韫所赋法力朝着逢家夫人身上探了过去。果然,她体内也蕴藏着那股熟悉的鬼气,又是余故!


    阵中的茯意见此情状,捏紧了手心,指甲深陷。


    指甲与原先手心处的伤痕相抵,酸痛更显。


    她不明白,往日清风明月的大师兄,为何会屡屡参与此等祸事?为何死后不入轮回,却要甘愿成为魔的奴隶,鬼气的载体。


    这究竟是为何?


    傀儡人景韫回应逢恕道:“逢家放心,既已受汝之托,定不辜负。”


    不待茯意仔细思考。


    一阵脚步声传来,虚空中的画面被景韫合上,茯意迅速将桌上药膏装进袖中,又将另一只被鬼气蚀伤了的手藏在袖子下。


    余故回来了。


    逢家宅院当中婴孩身上那一团黑雾,以及逢恕房中蜈蚣精怪,他们得弄清楚。


    “小湘,饭好了,你二人且来罢。”余故那清润眷恋的嗓音响起,似水般润,眼尾带着几分浅浅细笑。


    待迅速改回了原先神色,茯意笑凌凌地起身,撒娇般回应着:“来了大师兄,好香诶!”她将眼底一抹复杂抹去,只余单纯。


    眼底的那一丝复杂透露出半分之惑来。


    她实不明白,大师兄出现在逢家的缘由到底为何,千年前,这望缘城又透露着几分古怪,这一切的谜底等待着她亲自去揭晓。这几起事件之间的联系怕是幽密深远。


    饭桌上,木桌被三人围着坐下。茯意尽量将周身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嘴上所说语气同先前模样,“大师兄,自你下山后,我日日夜夜想念你所做之食,今日终是品上了。”


    余故手艺是极好的。


    那年他下山历练时,她是极其不舍地,她大师兄的手艺应是世间独一份特色了。


    此话一出,她便察觉到两道视线朝自己探来。


    强烈的感觉叫她忆起身侧之人,景韫,厨艺同余故般过人。那一年她因大师兄逝世,茶饭不思,景韫尝试多种菜式,做予她品尝。


    自他手所出之食,乃人间美味。


    她竟也许久未曾品过景韫所做之食,若有机会,定要叫他再做上一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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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故宠溺看了眼她,转眼瞬间与面前景韫对上视线,茯意隐约瞧见大师兄眼底露出的几分不悦,心下深思。


    “不知景修者可下过厨?剑修久练苦思,怕是没有时间的。”说话间,余故将面前蛋花汤舀出一勺在碗中递给茯意,对景韫所说的话颇有着些刁难的意味在其中。


    茯意见过无数人心,怎能不懂这些,她虽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极不舒服,稍稍蹙了眉,像是苦思般对余故道:“景修者一路上对我多加照顾,厨艺也是极好的,甚至于……超过了大师兄。”


    实则不然,景韫并未下过厨,可她便是认为今生今世的他同千年前一般。


    好在景韫开口附和了,“自小随母下厨,厨艺甚精。”或许是茯意方才那番话维护的意味露于言表,他唇角始终勾着。


    仿佛是在暗爽。


    这副表情叫她蹙起得眉弯了下去,茯意心中所想是千年前与他的点点滴滴。


    “吃饭罢,待饭后歇上一歇,小湘可愿与我一齐去那郊外山上采些药材来?正巧这里缺一位药童。”余故转了话题,温润模样不似之前那般在内里咄咄逼人。


    上山采药材,这事儿茯意先前在门派之中与大师兄常做,山中精怪众多,他们医者不杀善生,净化恶灵。


    因而常遇见些心存善念,古灵精怪的小妖。


    那一时她年岁尚小,与善妖们打成一片,小妖们总爱带她去药材气息浓郁之地玩耍,因而常常带回些珍稀药材回来。


    大师兄便会夸她,可余故却并不允许她与那些小妖成为好友,美其名曰:人妖殊途。


    可如今她成妖了,这时候疫病作祟,小妖们被无情剑修斩杀无数,又能存活多久呢。


    那些剑修无情至极,景韫虽属于剑修,可他有情,懂得分善恶。无可救药、杀人无数恶妖那便不留余地,杀之;若是善妖,便留它一命、护它一时。


    景韫真真是世上最好一人。


    幸她此生已寻到他了。


    一顿饭吃得景韫唇角未下去过,但也只是笑得含蓄,且淡。


    想及此,茯意搁下手中碗筷,抬眼笑道:“好,景修者最辨山中形式,大师兄最辩药草,而我最会采药,上山采药正好。”她虽是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饭后,余故至后院中捣鼓了些伤药,以防意外发生。


    背了篓子,带上镰刀,她三人便上了山。


    郊外那座山便是灵芝妖与竹妖修炼之地,因着如今为冬季,山上虽有积雪,可眼下形势严峻,望缘城的百姓们都指着这些药材活命,不论条件多么艰苦,他们药修皆需以救世救人为己任。


    不可负天下。


    却非得负了自我。


    望缘城外两公里之地便是虞山。


    雪堆积在山中石阶上,登山主路倒并未她想的那般难行,多是些石块山阶,只是深山当中定非这般易行。雪融后,路定是泥泞难行。


    他们得多加小心才是。


    “小湘,这山中精怪大多去了望缘城,精怪甚少,你可得自己找药材了。”余故手持镰刀,手扶着肩上背篓,与茯意并立一处,随口闲谈着。


    或许是因故人重逢,余故的眉梢带着些喜色。


    茯意迈过一阶一阶陡峭十分的台子,低眉看向他衣袍一角,转眼看向他,灰色麻衣在他身上当真是极适合的。他本就润如细雨,太过艳丽之色不衬他,先前在门派时便是灰白色衣物。


    余故对她究竟是门派之情还是男女之爱,她最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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