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妖面带怒色,看起来异常狠毒,挥动着手中竹叶向他们攻来。
茯意侧身躲过,抬手施法将他拘住,“你识海虽无恶意,可心黑,竹虽不能染疫,却能化作利刃,杀人无形。”可她灵力皆为景韫医治了吞噬,此时力不从心,叫竹妖跑了去。
“若我不害人,便是人族害我!”竹妖声嘶力竭,与附在木屋上的灵芝妖并肩站在一处。
竹妖自身可以净化,这也就解释了他识海为何一片至纯至善,茯意身为花妖,花若有意,便可见万物,同样也透视得了心。
竹妖如此憎恨人族,她倒也能理解,毕竟人族作下的孽太多了,可……不该残害无辜之人!他的黑心便是最直接的证据!
杀了无辜之人,心的颜色随心境变化。
心里越生恶念,颜色便越黑。
在竹妖答应与他们同行时,茯意察觉不对,一个备受欺凌,防备心极强的小妖,怎会轻易答应与身为人族的景韫同行。当下便探了他的内心,他心里不同于其翠绿外表,而是极致的黑,二者形成强烈反差。
灵芝妖怒吼起来,附在木屋上,施妖术,将这空旷的木屋不断缩小,竟是要活活将木屋折一半儿过去,她将这木屋内里空间变小是想把他们困死在这里。
茯意冷眼向她看去,身子向后退,与景韫挨上才停下来,木屋空间越来越狭小,这里不适宜与他们斗。
“先离开这里!”她语气冷静自持,丝毫不慌。
在木屋只能容纳下两个人时,她迅速的抓住景韫的手,催动了先前留在门外的法术,身形一晃,二人出现在了木屋外。
待出了木屋,那股桎梏感才消失不见。
木屋消失在二人眼前,灵芝妖再次现出人形,瞧着比竹妖大上些,是成人模样,一身棕色长衫,衣着倒是朴素,怎的把木屋装饰的如此富丽堂皇?
那灵芝妖面带怒气,身旁跟着个半大的竹妖。
她没急着出招,反倒是问茯意:“你是妖,备受人族欺凌,为何与人族站在一起,与同族为敌?”声音沙哑,带着疯后的平静感。
“千年灵芝,初生灵智,却在化形之际,被人族剜去数百年修为,只得重头来过,费尽万苦来到望缘城,又遭人族抵制,我从未作恶!凭什么任由人族践踏!”她将自身经历道来,眼尾落下一滴泪。
她说的动情,低低啜泣起来,应是遭遇了万分不公。
低眉看了眼身旁孩童模样的竹妖,欲言又止。
竹妖却接上她的话,“灵芝姐姐嫁与一老实木讷的木妖,本是幸福美满,可她丈夫却叫人族生生打散了灵识,人族该死!我们植物类精怪无法承接疫病,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我们丧命!”他的语气疯狂至极。
“而我,自出世便被人族视为不详,受尽凌辱!花妖姐姐,你也是妖,与我们一同杀光这世上所有人族,与妖族共享世间罢。”竹妖像是已经陷入癫狂。马上便要入魔了。
茯意没有作出他想要的反应,而是轻挑眉眼,袖中一段披帛顺风而出,直向二妖击去,如剑一般。
“束灵纱,去。”她虽初化为花妖,并无医力仙法,可神器认主,银簪与这披帛皆与她在棺椁中千年作伴。
早已生出灵智。
因而可以不受仙法限制。
灵芝妖的妖法历经千年修炼,又吸取精气无数,束灵纱一经缠绕上二妖,那灵芝妖便将自身隐匿了去,竹妖则是化形为原型。
逃开了它的束缚。
景韫有反噬之伤在身,万万不能再动用术法了。
茯意一人对二妖,颇有些吃力。况且这两个小妖皆吸取了精气,难缠的很。
二妖合力给予了茯意一重击,致使她嘴角滴了些鲜血。
景韫扶住了她,朝二妖掐了个决,后开口:“茯意,用法器银簪,我来助你。”
催动术法的手被她摁住,她抹了把嘴角的鲜血,回以他安心一笑,表示自己可以。没办法,她本是不愿使用银簪了,银簪使用过载,对药灵有伤,但眼下不得不将银簪唤了出来。
“药灵,若是不能承受,便告知与我。”话音一落。
药灵立马接道:“没关系的,小意小心。”
茯意留意着二妖攻击,待收到回应,她便出了招。
银簪威力不小,二妖合力抵抗,才将将抗下一击。
不行,药灵方才在院中承了盛凌之力,过载导致如今力量过虚,有些吃不消。
若是与二妖拼死一搏,当真有转机。
她正要出手,却见景韫手持盛凌将要加入进来,情急下将银簪与束灵纱两种神器融在一处,妖力与先前积攒的仙力融在一处。
两股力量一齐,二妖被困。
披帛紧紧缠绕着灵芝妖,银簪则是死死将竹妖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灵芝妖察觉到束灵纱一身的仙气,生而为妖的她心生畏惧,开口:“是人族害我,我才沦落至此,仙者莫要杀我,我腹中已有孩儿。”
可是这些话没有引起茯意的同情,她只是觉得可悲,若是人族未曾虐待妖族,若是神仙及时处理祸端,怕是不会又这些事情了。
真是可悲的世道。
她当年竟是救了一个如此可叹的世道。
若这些妖族可悲,那当年为救世已入轮回的修者呢?他们同样为人族,奔波救世。
可若是当今人族可悲,那受尽欺凌的无辜小妖呢?
当年人妖敌对,魔鬼狡诈,引起人仙大战,可神仙怎样也是看不上这些妖族的,与人族血战三日时,将一些穷凶极恶之兽关押妖塔之下,永世不得再出。
茯意身经千年前的大战,知世道悲凉,她是医仙,天生便要悬壶济世。
可没人规定,悬壶济世,必须济的是人。
“竹妖害人无数,以至走火入魔,灵芝妖心术不正,但念在有缘故在先,今日我废你们半身功法,将你二人移栽至郊外一处,不受人族叨扰之地。”她闭了闭眼,并未给予二妖重罚。
她曾以为杀尽天下妖,便也就没有人族被害之事,如今才懂什么是世道所迫。
用尽最后仙力将二妖半身功法废去,又将其送出城外,茯意虚晃了下,脚下一阵发软,她很疲惫。
当下急需休息。
靠在景韫怀里,见他用了传音符予二妖:“我查了那木妖,他若再潜心修上个两三百年,待你们孩儿出世,便可团聚了。”
二妖虽作恶多端,可念在事发有因,可从轻而来。
景韫有情,便一定可以见到他想见到的天地。
她轻笑一声。
景韫与那时一样,他知她好强,她嘴上说不愿他插手,他便真的不再插手,只在背后予她足够信心,茯意要的便是这些。
这下好了,她二人都受了重伤,这阵该如何去破?
天色也已破晓,逢家人定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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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的,这该如何是好。但眼下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得先把阵破了。
刚解决了二妖,她太虚弱了。
景韫抿唇,依旧是那副俊俏模样,担忧之意却露在言表,茯意靠在他怀里,伸手去抚他蹙起的眉心。
行至一半,却脱力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她听见了阵急切之声:“神女!”茯意不喜欢他叫自己神女,这个称呼已经使得他们相隔了千年之久,她实在是不愿再听了。
这称呼承载了太多太多了。
“修者往后莫要叫我神女了,我恨极了这称呼。”意识模糊时,她喃喃着。
忽而眼前一黑,她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是何时辰,她才悠悠转醒,窗外已大亮了,逢家人还不知会如何起疑……一想到出阵后还要与逢家人周旋,她就头痛。
坐起身揉了揉胀痛的额头,转眼看见了一旁案上坐着练功修养的景韫。
他双腿盘坐着,修长手指搭在膝上,闭目养神。
听到这边动静后,微微侧了侧身,缓缓睁开眼眸。他那眼眸,漆黑一片,深而不见底,什么也探不出来。
茯意可以探他的心,可她不愿。
她要将自己的真心捧给他看,再换得他那颗前世被伤的真心。
“几时了?”她将才受了伤,嗓音沙哑着。
景韫默然起身,走至她身旁,未先急着回答她抛出的问题,而是向她递去梅子干,“待会要喝药,先拿了梅干罢。”
他语气依旧淡如水,仿佛是毫不在意,可若是不在意,怎会递出梅干。
“不必忧心逢家,阵法被我切了道缝隙,将傀儡术递了出去,暂时穿不了帮。”他总是语出惊人,本身就身带吞噬之伤,怎能再动用法术?
茯意对他无奈极了,稍稍撑着床榻坐了起来,抓住他的手,将指尖搭上他的脉搏处,静静感受着眼前人脉搏的跳动。
茯意语气挂上别扭的甚不在意,冷言冷语道:“此脉虚浮,修者万不可再动用术法了,若是不愿听劝,我二人便分路而行,莫要再同行了。”
这话说的绝情,饶是景韫这种心中无情的修者也僵硬了一瞬,低眉点头,“嗯,依你所言,术法我定不再动。”
这时候倒是听话,这话叫茯意微微勾起了嘴角。
她心心念念景韫千年,这一世终究是要圆了她二人不得善终的半途。
前世之事……欲说还休,道不尽。
梅干被她搁在口中,接过那碗涩口苦喉的药,仰头将其喝尽,神色未变,淡定的嚼了下梅干。
千年前她确是怕苦,看遍人间百态后,便没有什么更苦的了。这百态才是最苦。
放下瓷碗,她才看清楚,他们正身处一破落祭祀台。这里破败不堪,她以为的床榻不过是一处用棉布搭出来的。
这里从前供的是神佛,如今那神像却被砸碎了去。
人族染上疫病时,求神拜佛,毫无作用,他们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妖族被抵制时,求神拜佛,却也无用,眼睁睁看着魂灵散去。
可悲。
神佛为何不愿现世管一管这乱透了的世道呢。
茯意看着周遭破碎的神像,眼尾泪珠滴落,面上一片悲悯。
她在悲悯这祀台之下的暗红血迹,她在悲悯地面磕头磕出的裂痕,亦或是她在悲悯破碎的神像。
归根结底,她悲悯的是这世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