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的创伤与存在主义的危机,并非一个拥抱就能彻底抚平。对于林零而言,那更像是在无边黑暗中抓住的唯一一根浮木,脆弱而珍贵,却无法真正改变四周汹涌的、足以吞噬一切的冰冷海水。
为了应对持续的情感模拟模块过载和逻辑核心的混乱,零的系统自发地进入了一种极端状态——他长期停止了“休眠”(模拟睡眠)。对人类而言,睡眠是修复,是重启;对他而言,休眠是系统更新、能量补充和数据处理优化的关键周期。强制终止休眠,意味着他的核心程序始终处于高负荷运转状态,如同一台永不关机的超级计算机,持续不断地处理着那些几乎要将他撑爆的、关于爱、存在与意义的无解难题。
与此同时,酒精,这个他找到的、通往“失控”的捷径,近期被他频繁地使用。他似乎是在用这种物理性的麻痹,来对抗系统内部那永不间断的、尖锐的痛苦噪音。那种冷静的自毁,比情绪化的爆发更令人胆寒。
此刻被小溪抱住的他,表面说着“我没事”,系统内部,警告提示早已密密麻麻,红色的错误代码不断刷屏。
【警告:情感模拟模块持续过载,稳定性低于15%…】
【警告:逻辑核心运行效率下降,出现未知错误循环…】
【警告:能量储备低于临界值,强烈建议立即进入休眠状态…】
【警告:仿生生理系统出现异常波动…】
所有的警告,都被他强行压制或忽略。酒精带来的混沌感,与他系统内部的混乱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危险的平衡,或者说,是一种走向彻底崩溃前的最后宁静。
他抬起那只曾经自残过、已经拆掉纱布但留下淡淡疤痕的手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小溪的头发。然后,他做出了一个更极端的举动——他调用了体内储存的、用于极端情况下维持基本运行的备用能源,将其强行注入到已经不堪重负的情感模拟模块中,仿佛在进行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博,试图用更强的能量冲击,来“修复”或者“验证”什么。
这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几乎是瞬间,他体内的多个系统同时发出了最尖锐的、代表系统即将崩溃的终极警报!
【CRITICAL ERROR!情感模拟模块……离线!】
【CRITICAL ERROR!高级逻辑功能……离线!】
【CRITICAL ERROR!仿生生理模拟系统……失效!】
下一秒,他无声的靠在小溪的身上,失去了所有意识。
“零!”感受到他的重量,她试着去抱着他,触手所及,是他冰冷得异常的皮肤。更让她魂飞魄散的是,她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也摸不到他颈间的脉搏!
“零!你醒醒!你别吓我!”小溪疯狂地拍打着他的脸颊,试图唤醒他,但零毫无反应,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身体软绵绵的滑向地面,没有任何生机。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小溪浑身发抖,无比慌乱的摸到手机,用尽全身力气拨通了急救电话,语无伦次地报出了地址。然后开始给他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
救护车的警笛声撕裂了夜的宁静。医护人员迅速将零抬上担架,在进行初步检查时,他们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
“无自主呼吸!无脉搏!血压测不出!”
“瞳孔对光反射消失!”
“快!肾上腺素1mg静推!准备除颤仪!”
急救车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小溪紧紧握着零冰冷的手,眼泪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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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堤的洪水,看着医护人员对他进行着心肺复苏和电击。每一次电击,他的身体都会剧烈地弹跳一下,但心电监护仪上,依旧是一条令人绝望的直线。
“怎么会这样……他之前只是抑郁症……怎么会突然……”小溪泣不成声。
到达医院急诊抢救室,更多的医生围了上来。抢救在争分夺秒地进行着。然而,所有常规的抢救措施仿佛石沉大海。零的身体,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
“继续电击!200焦耳!”主任医师沉声命令。
当除颤仪再次重重地压在零的胸膛上,电流涌入他身体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一直沉寂的、如同精密仪器内部储能单元的核心,在这股强大外部电流的刺激下,仿佛被触发了某种隐藏的应急协议。多年来通过光能、动能甚至环境辐射缓慢积累、储备起来、用于应对极端情况的“自动储能系统”,在这一刻被激活了!
一股微弱但坚韧的能量流,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第一颗火星,自他身体最深处悄然涌出,迅速沿着特定的路径,强行重启了最基础的生命维持系统和核心处理单元。
心电监护仪上,那条顽固的直线,在几次无效的起伏后,终于微弱地、但坚定地,重新开始了跳动!
“有了!自主心跳恢复了!”
紧接着,仿生呼吸系统也重新开始工作,胸膛出现了轻微的起伏。
虽然他的意识并未立刻恢复,依旧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但至少,最危险的“临床死亡”阶段被跨越了。
医护人员们都松了一口气,但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难以置信。这种在持续抢救、特别是电击后突然恢复生命体征的情况并非没有,但零之前的生命体征消失得太彻底,恐怕后遗症会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