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不令和胡大没有闲聊太久,两人纷纷上值去了。
至于秋后监斩,魏不令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加紧训练,加强自己的实力了。
刚来到自己的屋子,魏不令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公文。
拿起来一看,果不其然,自己的名字就在秋后监斩的名单上。
“不管断头山山匪会不会来,实力都得赶紧提升了,也不知道刘捕头的情况怎么样了?要不是刘县尉知道是我干的,我昨晚就去补一刀了!”
想到刘县尉,对方的面色看起来受伤不轻,这次的秋后监斩恐怕要有大事发生。
一时间,他内心陡然紧迫起来,抓起长刀一直训练到下值。
回家的路上,魏不令都在琢磨,除了打猎,怎么才能赚点钱,想来想去还是放弃了。
这个世道想要干点什么,太难了。
啪!
清脆响亮的响声惊醒魏不令。
他扭头看去,茶馆正中搭起的高台上,一个穿着单薄衣衫的中年人正拍下醒目。
说书人?
魏不令微微一怔,这茶馆老板倒是舍得。
人,是需要消遣的。
哪怕是普通人,也是需要一些娱乐活动来排遣生活中的苦闷。
只是,不管是勾栏,还是青楼,消费到底太高,偶尔去一次还行,总是去,不仅忍受不了,钱袋子也受不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听书算是最为划算的消遣了。
十几文钱,就能听一天。
啪!
醒木一拍,原本热闹的茶馆顿时安静了下来,就算是有话多的,也被旁上的人瞪了回去。
“上次说到锦衣卫指挥使何有为何大人用兵如神,大破蛮族大军,可谓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实在是阴山大决战的第一大功臣。”
“而阴山大决战的第二大功臣,自然就是咱们武道之巅的镇武王,幼时就展露惊人天赋,十六岁已名扬京城,一身修为更是折服不少高手。”
“后来投身军伍,三十年鏖战边疆,更是锤炼出一身惊世骇俗的武艺。”
“那镇武王更是在阴山大决战之中成为何大人手底下最锋利的刀子,但是蛮子针对镇武王也设下了天罗地网,誓要斩断何大人的手中的这把刀!”
那说书先生技巧颇高,娓娓道来,绘声绘色,将众人唬得大气都不敢出。
哗!
折扇摇动,说书先生轻轻一笑,自有小厮上前,手捧竹箩,点头哈腰地走过每一桌客人。
“娘的!就知道要钱!”
“快说!快说!大爷听得爽利了,还能没有打赏?”
一众看客纷纷慷慨解囊,扔进去一枚枚铜钱、碎银。
“说书似乎也挺挣钱的?”
看着走到面前的竹箩,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魏不令摸着下巴思考。
“咳咳!”
小厮咳了咳,又往前递了递竹箩,让囊中羞涩的魏不令好生尬尴。
只能端着茶水,目光游离,把小厮当作空气。
小厮悻悻而去。
不过,如魏不令这般的还是少,大多看客也还是交了一两枚铜钱,一圈走下来,也是收获满满。
见此,说书先生才再度一拍醒木。
开始口若悬河地说起后面镇武王大破蛮子亲王,又坐镇北部边境几州,这才大体维持住和平的局面。
啪!
伴随着一声清脆声响,说书先生一撩长袍,抱拳躬身:
“说的好,各位捧场,说的不好,各位多多担待。”
说罢就要退场。
“好!”
满堂喝彩,韦布洛也不由得点点头,故事嘛和大明实录里面记载的差不多,最多就是演绎了一番,不少人都知道。
但是由此人一说,却又听得津津有味,这就是技巧娴熟了。
不过,这说书先生的口音像是外地的,难道是刚从外面来的?
“慢着!”
眼见说书先生就要退场,二楼雅间突有声音传出:
“老一套的翻来覆去又有什么意思?今儿个,给本公子说说那位何大人如何?”
那声音带着一股高高在上,让一众看客都不由得皱眉。
有人想说话,却被相熟的人一把拉住。
能坐二楼的不见得多有钱,但是那位有钱有势。
有人已经认出来这位是谁。
“赵武!”
魏不令也认出来这声音的主人,赵武是雁门赵氏武馆的少馆主,年纪轻轻就已经二次换血,还经常在赵氏武馆传授武艺。
可比那楚斌强上不少。
“年纪大了说不动了,一日两场,公子要听,下午早些来就是。”
说书人微微皱眉,就要婉拒。
“赵公子。”
听到这声音,茶馆老板也坐不住了,急忙起身作揖,一脸紧张地示意说书人赶紧回话。
“回赵公子,想必您也听说了,最近一段日子何大人带着锦衣卫来到北部边境,这万一咱说了什么不对的,被锦衣卫听到,咱们都不好过,不如算了吧?”
听到说书人的话,所有人都皱了皱眉头,不少人当场离席。
锦衣卫的名头在大明那是治小儿夜啼的。
前段时间只是听说,现在经过这位外地说书人的证实,所有人都信了。
锦衣卫来干什么?
一时间,众人都没了听书的兴趣,纷纷离席。
魏不令起身跟着说书先生,就看见一位小吏模样的差役拦住说书先生,在他那装满了钱的竹箩之中抓了小半走。
“周扒皮,真真名不虚传,说书这么多年,头一次见收说书人的税的......”
魏不令走到近前,就听到说书先生咬牙切齿的低语声。
恐怕,到了别的地方,会好好说一说这位周扒皮周县令了。
“你是?”嘴里一阵骂骂咧咧,一回头,看见一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而且身上还穿着一身差服,顿时老脸煞白。
“咳咳,小兄弟,这是叔叔的一点心意,刚才那些话,您别放在心上,成吗?”
递过去一小把铜钱,说书人心里直滴血。
他行走江湖,也算是机灵,可这小子居然靠得这么近才被自己发现。
“这也太抠了!”
魏不令眼皮一跳,接过铜钱,才说道:“先前那位,与我同在衙门上工。”
“呃......”
说书人脸色一僵,心中大骂晦气,手脚麻利的递过来一钱碎银。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魏不令不嫌少,一拽,竟然没拽掉,这说书先生眼珠子发红,紧紧攥着碎银不放。
“告辞。”
魏不令一抱拳,转身就要走,那说书先生慌了手脚,忙不迭地将碎银递了过来。
“先生不是幽州本地人吧?”
茶桌上,魏不令端着茶,说书先生坐在对面拉着一张驴脸。
连吃带拿!无耻!
说书人牙都要咬碎了,但没办法,谁让自己嘴贱,这下好了,被人捏住了把柄。
“钱先生书说得极好,只是听口音,似乎不是幽州本地人吧?”
魏不令问道。
“钱某自楚州来。”
钱枫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我劝你适可而止,你一个小小的差役,就是说些什么,恐怕也不见得有人信。”
“小子可不是来敲诈先生的。”魏不令吞下一口糕点,斟酌着语气说道,“实不相瞒,小子来此是想要和先生谈一笔买卖的。”
听书固然可乐,但是之所以让魏不令停留这么久,当然还是因为钱。
“哦。”钱枫耷拉着眼皮,毫无兴趣的哼哼了两声。
一个半大的小子,说是小子都抬举他,一个小屁孩和自己谈买卖?
笑话!
自己要是会做买卖,还说什么书?
“这买卖,和说书有关。”魏不令继续说。
钱枫仍旧是兴趣缺缺,和说书有关的生意,无非就那些,他可不相信眼前的这位吃拿卡要熟练的一批的小子能拿出来什么值得自己交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