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怎么还不出来?吉时快到了,准备去迎接新娘子了!”
院门外,大哥林风毫不客气地催促道。
屋内,林默将大红喜袍的最后一颗扣子系好,心念一动,运转起冰羽传授的敛息诀。
瞬间,体内气动境三阶的修为波动便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虚弱感。
他甚至刻意催动了一丝中毒的表象,让自己的脸色比前几日更加苍白。
“这敛息诀,果然是神技。”
林默看着镜中那副随时可能倒下的模样,心中不由得赞叹。
冰羽说通玄境都看不透,恐怕还是她谦虚了。
以这种天衣无缝的伪装,估计就算是道玄境的高手亲至,没有仔细查看的话,也只会当自己是个命不久矣的废人。
更何况,又有谁会想到,一个中了玄冰寒毒半年的人,不仅没死,反而已经解毒了呢?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大哥林风、二哥林海、三哥林云三人早已等在门外,一见他这副模样,交换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这毒,果然猛烈,一下就见效!
“四弟,这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可得撑住啊。”大哥林风假惺惺地关心道。
三哥林云开玩笑道:“别说,四弟今日真帅,这身喜袍一穿,衬得你这脸色,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林默心中冷笑,“演,接着演。现在笑得多开心,到时候有你们哭的时候。”
嘴上却客气道:“多谢三位兄长关心,我们走吧。”
他实在懒得与这几人多费口舌。
下毒这笔账,迟早找他们算!
那两万银票早已交由父亲,后续的排场和琐事,自然有林啸天去操办。
他今日只需要把那位郡主平平安安地接到林家,演好自己这个“将死之人”的角色即可。
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并不着急。走一步看一步。
他倒要瞧瞧,那位郡主和她背后的镇北王,究竟准备了什么好戏等着他。
当林默来到府门前时,早已在此等候的林啸天看着他这副模样,心猛地揪了一下。
这才两天不见,他的气色怎么比之前还要差了这么多?难道那玄冰寒毒,已经开始侵蚀心脉了?
但眼看时间不多,林啸天心中的担忧最终也只能压下:“你们出发吧!”
众人听令,前往镇北王府。
一路上,林家迎亲的队伍敲敲打打,看似热闹,实则气氛诡异。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队伍最前方那个骑在马上的新郎官。
林默挺直着腰板,但任谁都能看出,他握着缰绳的手在微微发抖,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马背上栽下来。
他这副模样,自然是装的。
可看在帝都百姓的眼里,这就是事实。
“那就是林家那个废人?啧啧,真是难为他了,大喜的日子还要出来吹风。”
“听说镇北王府的郡主克夫,我看他这身子骨,能不能撑到洞房都难说。”
“克夫配不举,这叫什么?天残地缺啊!”
污言秽语钻入耳中,林默面不改色,心里却差点笑出声。
“骂吧,骂得越大声越好。”
“都以为我是个硬件损坏的废物,却不知道老子现在的火力可猛着呢。”
“正好,所有人都以为我举不起来,等进了洞房,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她克我,还是我克她!”
他身后的三位兄长,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大哥林风策马靠近,“四弟,还能撑住吗?要不大哥替你骑一会儿?”
林默摇了摇头,并未回答。
见他不回,林风以为他认命了,心中更是得意,“四弟不必客气,我们是亲兄弟,大哥帮你也是应该的。”
林默心想,他本不会骑马,坐在这上面颠簸得要死,屁股都坐酸了,去镇北王府又远。而且,听这个好大哥的意思,还愿意帮他一把。
“那就有劳大哥帮我娶夜叉郡主了。”
说罢,他双腿一松,作势就要从马背上滑下来。
“我操!”
林风脸色大变,想都没想就隔着马一把将他拉住。
“四弟你这是做什么!”
林默疑问道:“大哥不是要帮我吗?”
林风被噎了一下,“这是你的福分,是父亲和王爷定下的,大哥怎么能抢你的福分呢!”
“大哥你就别跟我争了。我这身子骨,受不住这福分。你身体好,你才受得住。快,你上!”
林风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死死拽着林默不让他下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老四到底怎么回事?嘴皮子是越来越厉害了,和原来简直判若两人。
自己真是嘴贱啊!
最终大哥林风只能松开手,灰溜溜地退了回去,心中怒火中烧。
林默看在眼里,冷哼一声,也不再管他。
镇北王府,气派恢宏。
府邸深处,一顶华贵的喜轿内。
苏凌月静静端坐,凤冠霞帔。轿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贴身护卫秦岚站在轿外,能感觉到郡主的心情并不好,她犹豫再三,还是低声开口。
“郡主,您真的决定要嫁给那个林默吗?”
轿内沉默了片刻。
“我别无选择。”
秦岚似乎不解,“我听说他身中玄冰寒毒,根基尽毁。可那日看他,言辞犀利,似乎并不像个彻底的废人。”
苏凌月没有立刻回答。
其实,她也在一直想这个问题。
父亲断言,林默已是个无法人道的废物,对王府再无威胁。
可那日的情形,却在她心中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疑团。
一想到林默那天当众说出“情真意切”四个字时,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心里就堵得慌。
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曲解她的意思。
旁人见到我只会躲,只会怕。可他呢?不仅不怕,反而主动凑上来,甚至敢把我的话扭曲成对他有利的局面,这不是一个等死的人该有的胆量和心计。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主动求娶,必有所图。”
秦岚立刻就明白了郡主的意思,“郡主是想逼他露出马脚?”
“不错。一个真正的废人,是绝不敢当众顶撞我的。他既然敢,那我就要看看,他到底藏了多少本事。”
“万一他真的只是回光返照,逞口舌之快呢?”
“那正好。”苏凌月冷笑,“当着全帝都的面,让他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岂不是更能证明他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懦夫?同样能让他颜面扫地,以泄我心头的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