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原主遭人下毒,寒毒攻心,濒临死亡。
而父亲,正在密室中冲击此生最重要的关口,家族上下无人敢扰。
可最后,是他亲手打开了密室大门。
父亲放弃了毕生追求的无上大道,硬生生将原主的命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代价,便是道基尽毁,此生再无寸进!
而他,也成了一个不能举的废人。
林家,从此一蹶不振。
林默的呼吸猛地一滞,再看向眼前这个男人鬓角的白发时,眼神彻底变了。
林啸天似乎看出他的顾虑:“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一块破铜烂铁,守着它有什么用?”
话虽如此,林默还是看到了父亲眼底深处,那藏不住的痛惜。
这个男人,已经为原主牺牲了未来。
如今,又准备为他卖掉家族的过去。
即便是作为穿越者,林默也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让他拿着父亲用毕生道途和家族百年荣耀换来的两万银票,去办一场屈辱的婚事?
这笔买卖,着实也太亏了!
这份承载了父亲一切的东西,绝对如何,都不能卖掉!
看来,还得自己想想办法怎么搞钱。
林啸天看他还傻站在这,以为他是因为家族的窘境和自己的无能而感到绝望,眼神中的疲惫更深了。
他伸出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想拍拍儿子的肩膀,却又停在了半空:
“是爹没用,委屈你了。”
林默却摇了摇头,问道:“这令牌卖了,我三位兄长怎么办?”
林啸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又心疼了一下。
“你啊,都到这时候了,还替他们着想。”
“你放心吧,你那几个哥哥,比猴都精,私底下的小金库,比谁都殷实。”
房里的气氛,一瞬间沉重到了极点。
谁知林默却突然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爹,我有句话孩子不知当不当问。”
林啸天见他如此郑重,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
老大虽天赋尚可,但太过自私;老二整天只知道守着那点账本算计,老三更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四个儿子里,唯独老四最让他省心。
他虽非自己亲生,可这么多年,早已视如己出。更何况,这小子的心性,最是刚正,也最像年轻时的自己!
也正是因为这份心性,才让他不懂得向宵小妥协,最终遭人暗算。
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性子,即便沦落至此,这份刻在骨子里的担当,也绝不会变!
此刻见老四如此郑重,想必是又要说出什么家族有难,匹夫有责的傻话来了。
自己过去,实在对他太严苛了。
想到这,林啸天的语气柔和:“你说。”
林默一脸正色:
“我该不会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吧?”
“……”
林啸天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他刚刚酝酿起来的所有情绪,瞬间被这句话砸得稀碎。
这还是老四能说出来的话?
林啸天看着眼前的儿子,眉头紧皱起来。
这小子,自从大病一场后,好像彻底换了个人一样。
先是索取了林家的天阶武技,甚至昨日,在决定他与郡主婚事那般重压之下,他也是这般大胆,换做以前,这是根本想象不到的。
唉,这样也好,过刚易折,如今这般懂得藏拙,或许才是福气。
他没好气道:“滚蛋!老子当年洁身自好得很!”
说完,抄起桌上的木盒,想也不想就砸了过去。
林默似乎早有预判,一把将木盒捞进怀里,头也不回地就往外竄,嘴里还嚷嚷着:
“的嘞!这就滚!”
……
林默回到自己的小院,打开木盒,将那块厚重的黄金令牌重新握在手里。
指尖摩挲着令牌上那个深刻的“忠”字,他心中五味杂陈。
东西是好,但是要自己去搞点钱,确实也难办啊。
然而,就在这一刻,异变陡生!
体内的纯阳道体,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竟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一股精纯的阳属性气流顺着指尖钻了进来。
“什么情况?”
他立刻将令牌紧紧握住,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块令牌里,怎么会有这么精纯的阳气?”
他立刻想到了自己的纯阳道体。
寻常人或许根本无法感知到如此内敛的能量。
难不成,父亲也就不知道这是个宝贝?!
想到这里,林默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我靠!发了!
他刚好需要点阳属性的物资,结果这就立马送上门来了。
这简直就是老天爷追着往我嘴里喂饭啊!
卖掉?除非他脑子被驴踢了!
有了这块令牌,修炼的事总算有点了希望。
眼下,得先想办法搞到钱,把婚礼这关应付过去才行。
他想了想,这会能帮得上他的,也就只有那位了。
打定主意,林默换了身便服,径直出了林府。
帝都,南城。
这里的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而万通商会是南城中一家举足轻重的商会,凭借其雄厚的实力与公道的信誉,赢得了各方势力的尊重。
林默整理了一下衣袍,敛息诀运转下,脸色苍白,气息虚浮不定。
门口的护卫并未阻拦,显然认识这张脸。
一个叫小赵的管事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热情的笑:“林公子,您可算来了,会长等候多时了。”
林默点点头,跟着小赵穿过人来人往的前厅。
一路穿廊过院,四周的喧嚣声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幽雅致,看得出此地主人是名女子。
最终,两人在一间独立的静室前停下。
小赵识趣地退下。
林默推门而入,画面还未看清,一道凌厉的劲风便从屏风后直扑面门!
寒光一闪,一柄匕首直刺咽喉!
来人虽未使用半点元力,但角度刁钻,不留任何一点破绽。
林默眼神一凝,身体后仰,整个人向后飘出半尺,堪堪避开。
偷袭者一击不成,手腕翻转,匕首顺势下划,削向他的腰间。
动作连贯,狠辣异常。
林默不退反进,欺身而上,精准地点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叮!”
一声脆响,偷袭者只觉手腕一麻,攻势顿消。
她左手紧接着化掌为拳,带着香风砸向林默胸口。
林默却借着刚才点在她手腕上的力道,顺势一带,粉拳便擦着衣角挥空。
女子似乎早有预料,借着这股被带偏的力道,整个人不偏不倚地撞进了林默的怀里。
鼻尖瞬间被一股幽香占据,惊人的柔软触感随之而来,几缕发丝更是搔动他的下巴。
她的嘴角还适时地勾起一抹阴谋得逞的浅笑。
“如嫣姐。”
林默苦笑一声,压下心头那丝涟漪,轻轻将她扶正,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