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欢音冷漠地扫了张勋一眼:“他频繁踹我板凳，影响我考试。”
监考老师绷着脸对张勋道:“好好做题，别想些乱七八糟的歪门邪道。”
张勋漫不经心道:“哦。”
监考老师让张勋和颜欢音互换了位置。
颜欢音心态被影响，她看了眼时间，没浪费很长时间，心却浮了起来，水中浮萍无处生根。
颜欢音卡着时间写完了试卷，收卷时停笔时，手止不住地发抖。
有惊无险。
张勋临收卷前三分钟收拾好了东西，卷子一收，还没等老师指令，立马迈腿准备离开考场。
监考老师发声制止:“哎，你要去哪？让走了吗？”
张勋不耐烦地坐回座位上，抖着腿，等监考老师数完试卷后，立马离开。
考完试就能吃饭了，颜欢音坐在考场等待所有人蜂拥出门后。
缓缓收拾好东西，喝了口早已凉的水。
颜欢音呆呆地看着掌心，走廊里脚步声不停歇。
她也该离开了，边走边往嘴里填了快巧克力。
甜甜的巧克力在舌尖上化开。
颜欢音背着书包，走出教学楼，与暖风撞了个满怀。
风轻吹着她的脸颊，撩拨着她的碎发。
颜欢音又撕开巧克力包装，往嘴里填了一块，吃甜的会让人心情好。
她出来的晚，通往车子棚的道路上，只剩零星两三个人，远远走在她前面。
颜欢音预感到她文综考砸了，她往垃圾桶里扔巧克力包装袋。
左右晃了晃脑袋，发梢拨动着后背:“没关系，反正又不是高考，下次加油，英语好好考，扳回一城，加油元气巧克力。”
“垃圾桶不会和你说话的。”
声音从颜欢音头顶传来，熟悉的声线，熟悉的调调。
颜欢音不回头都知道是谁。
林屿一迈腿走下台阶，走到颜欢音身旁。
颜欢音掀眸看他一副闲散的模样:“你跟踪我?”
林屿一:“碰巧遇到了。”
“哦，真巧啊。”颜欢音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一块巧克力，“给你吧。”
林屿一当即撕开包装填进嘴里。
林屿一:“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精神失常，朝垃圾桶发癫。”
林屿一笑出了声，转而问道:“你文综没考好?”
“你都听见了还问什么。”颜欢音一脚踹开路上的小石子，石子滚进草丛里。
林屿一双手交叉抱在脑后:“你就算考差了，你分也能高我一大截。”
“废话，我要是比你低了，你明天在湖见我了。”
……颜欢音今早没拔车钥匙，林屿一看见了，他顺手给拔了下来，早上没来得及给她，中午在教学楼中间高台处，蹲守颜欢音。
颜欢音每日放学行走路线固定，从教学楼侧边小门出，在室外走一路，到车棚，找到车子，骑车回家。
林屿一揣在兜里的手指环着钥匙环。
快到车棚时，颜欢音习惯性地摸书包侧兜，瘪瘪的。
心一空，摘下书包，仔细掏了掏侧兜。
没有!
颜欢音只会将钥匙放在侧兜里，不可能放在别处。
这下没有，就是彻底没有了。
颜欢音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无数今天经历的场景。
会不会掉在考场外面了，颜欢音停住脚步，转身:“我钥匙掉了。”
林屿一拦住她的路，漫不经心道:“你没拔钥匙吧。”
颜欢音思忖了一番，拔钥匙顺手的事，她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拔了。”
“哦。”林屿一伸手，手指勾着钥匙环，“拔了？”
尾音带着调侃式的上扬。
车钥匙上挂着只小狗挂件，颜欢音一眼认出来了，这是她的钥匙。
颜欢音戒备地眯起眼:“你偷我的?”
“我活不起了?”林屿一空投给颜欢音车钥匙，“下次记得拔。”
失而复得，颜欢音紧攥着车钥匙，差点以为要今天要求林屿一载她一程了。
林屿一:“我记得你心态一直很好。”
“对啊，今天上午有点小意外罢了，没关系，我下午会好好考的。”颜欢音对自己打气，“加油，下午扳回一城。”
颜欢音很快哄好了自己，逼着自己不去想上午的小插曲，她仔细复盘了一下，上午做选择题，她当时以为自己做毁了，其实后来翻过来一想，只是当时紧张担心的心情下，导致的她错误的认知。
下午时状态回归，没遇到奇怪的人物，平安顺利地答完卷子。
考完一模后，迎来了一天半的小假期。
徐栀温约着颜欢音外出吃了顿好的，吃完饭回小区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颜欢音低着头爬上楼，林屿一拿着手机蹲在楼道里，黑漆漆的楼梯间里，屏幕反射的冷白光照亮了他的脸。
颜欢音拽了拽书包:“你被赶出来了？”
林屿一抬头瞭了颜欢音一眼:“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不然你为什么在楼道里。”
“出来透透气。”
“那你干脆出去呗，楼道里又闷又潮。”
林屿一收起手机，站起来走近颜欢音，神色严肃道:“上午的小插曲，我想知道。”
“……你拦着我为了问这个啊。你直接微信问我呗。”
“没拦你，我出来透气。”
颜欢音从头到脚打量了林屿一一番，他身穿深灰色薄长袖，黑色牛仔裤，脱掉校服，显得十分成熟。
恍惚间，他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时间往前进，颜欢音的记忆却久久停留在小时候。
无拘无束，自由烂漫的儿时。
“没什么，小插曲。就是有人非得看我答案，我没同意，就这样。”
林屿一眸色一沉:“谁。”
“不认识。”颜欢音语气轻松补充道，“翻篇了，我回去了哈。”
颜欢音嘴上说翻篇了，内心还有些芥蒂，要不是因为他，他这次考试觉得考得很好。
算了算了，忘记吧。
考试过了三天，消息灵通的人传来小道消息。
“我靠，出成绩了!”
闻言有人嚎叫道:“卧槽!我的死期来了。”
“真的假的，我对我这次成绩还蛮自信的。”
教室里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成绩，话语声渐大。
颜欢音用笔戳了戳林屿一:“雨衣，出成绩了?”
林屿一趴在桌上小眠，闻言抓了抓头发，眼底倦意浓深:“真假?”
颜欢音掐指算了算日子，差不多到了出成绩的日子了。
颜欢音对这次成绩没报太大希望，但又心存侥幸，文综可能会掉个二十分左右吧。
下下节课才是班主任张姜的课，颜欢音怀着忐忑的心情挨到了张姜上课。
第一次这么盼望着上班主任的课，包括林屿一。
林屿一这半学期，比以往认真了不止一个度，换来的是对考试成绩的好奇与希望。
过往，他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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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成绩单。现在，他盼望着成绩。
他起点低，进步容易，不同于颜欢音这种处在高层的选手。
张姜照旧将成绩单贴到了布告板上，他简单说了两句，让同学们加油好好学习的话，转而上课。
颜欢音远远地眼巴巴地看着成绩单，吊人胃口。
林屿一:“想看?”
颜欢音反问:“难道你不想看?”
林屿一:“一下课，布告板前人就爆满了。”
颜欢音:“没次都是。”她叹了口气，“算了，不想去当人肉馅饼。我再等等再看吧。”
张姜嘴不停歇地讲了一节课，话语丝毫没往成绩单上带，让好奇成绩的同学化身猴子，抓心挠肺。
林屿一抬头看表，还有两分钟下课了，他一直腿迈到走廊，半边身子向外倾斜。
下课铃声一响，老姜说出“下课”二字时，如同火箭点燃般，蹿到布告板前，抢占优势位置。
颜欢音反应过来时，旁边座位空空如也。
林屿一眼神锁定第一排，看到颜欢音的名字稳居第一，松了口气，顺着第一排看到末尾，总成绩661。
比之前低，林屿一往下看，竟然在15名的位置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莫大的惊喜。身后有人挤他，林屿一抖了抖肩膀，脚牢牢地扒着地面。短短几秒钟，布告板前挤满了人。
林屿一顺着看总成绩:444分。
……怪不吉利的。
但有进步!比上次大型考试有了进步，有进步就代表着有希望。
林屿一侧身，从人挤人的狭缝中挤出，脚卡出了，他用力一抽，趔趄了下，出来了。
颜欢音看林屿一回来了:“你肯定看我的。”
“看了。”
“多少。”
“嗯……”林屿一故意卖关子，拖长腔，“我害怕……”
颜欢音捶了林屿一肩膀一拳，不耐烦道:“你快说啊。”
“661。”林屿一扭了扭肩膀，“嘶，你力气怎么这么大了。”
分数在可接受范围之内，没造成断崖就好。
“是你娇弱了。”颜欢音看他眼中藏不住的疲倦事情，和眼下淡淡的乌青色。
“你最近晚上都干什么了？”
林屿一垂眸，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学习。”
“放屁。”林屿一撒谎时，眼神躲闪，摸头发，从小便是如此。
熬夜过后，意识还保留着清醒，头却晕乎乎的，脑子里塞了块棉花般，林屿一趴回桌上:“考完试，奖励自己打了两晚游戏。”
“哦，今晚还打吗？”
“怎么你要和我一起打?”林屿一抬头，困倦惹得双眼皮褶皱格外地深。
“当然不打，你不学习了？”
“学，今晚就学。”
颜欢音淡淡地嗯了声，远远望了眼布告板处，手胡乱地在桌洞里摸索。
找到了，一块巧克力。
颜欢音撕开巧克力包装，嘴里含着甜丝丝的巧克力，手指绕着发丝。
她的小动作全在林屿一眼中放大:“别难过，离高考还远。”
颜欢音轻抬下颌，目光落在林屿一搭在桌边上骨节分明修长的手，他皮肤在男生中算白的，手背下青绿色血管明显突出。
看得想给他扎一针。
“不难过。”
“哦，那你刚才吃什么巧克力。”
颜欢音一怔，他什么时候发现，她会用吃巧克力来化解难过的，不想将情绪撕开给别人看。
“饿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