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堂的日光透过木窗照进内室,沈栀睁开眼睛,感觉胸口起伏仍然强烈。
她羞赧捂着额头,脸颊都还在发烫。又做梦了……又是这种梦。
“醒了?”阿木听见动静,走至床前,看到她脸颊绯红,“怎么脸这么红,太热了?”
沈栀有些尴尬,撇过头不敢看阿木,她总觉得身上还酥酥麻麻的,像是还没从梦里完全出来。阿木看起来倒是容光焕发,根本不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其实作为一个生理成熟的成年人,她本来是不太会因为做这样的梦而感到羞耻的。但如果做完梦后一睁眼发现床前还站着另外一个男人……
那就完全是两种体验了。
“村长…还没来吗?”她只能说些别的,转移注意力。
“早上来过一次,我说你还睡着。就叫他晚些再来了。”
“那别让他等急了。我现在就起来。”沈栀掀开被子起身。
她穿鞋的功夫,阿木已经凑到床前替她叠起了尚有余温的被子。没有一丝生涩和羞怯,自然地就像他昨晚也在这里睡了似的。
沈栀视线在他劲瘦的腰间滑过,赫然发现他今天穿的竟然不是那件青灰色的路人长袍,而是一件素白的粗布麻衣。他大概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腰上褐色的布带随意缠着,有些潦草,像是随时要掉下来一般。
“怎么了?”阿木见她看着自己的衣服发呆。
沈栀脸颊瞬红,撇过头道:“没什么。”
阿木没有再追问,只道:“我替你梳头吧,昨日你说绾得不好,今早我和隔壁刘婶请教了。”
沈栀看他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意思扫兴,只能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
梳妆台本就自带一块很大的镜子,从玄京带来的那块,便只能先归置在桌前一角。
“咦…这发带是哪儿来的?”沈栀发现梳妆台上忽然多了两条发带,一条红色,一条粉色,都是她喜欢的颜色。
“刘婶送的,她说缠在头发上好看。”阿木说着便在镜中歪头问她,“想戴哪一条?”
沈栀随手指了粉色,有些好奇地看着阿木拿起粉色发带,先细致地编缠进头发里,再盘绕在头顶。长长的发带从发髻上余留垂落,随风而舞。
阿木用手捋过发带,看着镜中的沈栀笑了笑。
“笑什么?”沈栀诧异。
“刘婶说得没错,这样确实好看。”他的目光恣意停留在镜中人的脸上。
她今日不似在郡主府里那般精致又压抑,也不似在玄京城里躲藏时那般狼狈不堪,而是简单舒适得恰到好处。
沈栀看他一副得意的样子,显然是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但实话实话,今日这个头发确实扎得很好看,很适合她,哪怕不梳妆也显得十分有气色。
她也不由得在镜中多照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你真是厉害,学什么都那么快。”
“那是自然。”阿木脸上笑意更甚。
二人正扯着闲话,院外突然就响起了敲门声。
“沈娘子还没起吗?”
是村长的声音。
“起了起了!”沈栀忙在屋内应道。
阿木走出去打开了院门,只见村长背着镰刀拿着锄头站在门口。
村长站在门口看了二人一眼,有些不悦道:“我今日可是来了三次了,眼看这上午的好时辰都荒废了。若是人人都像你们起得这么晚,庄稼都得荒了。赶紧走吧,今日先带你们看看地。”
沈栀也有些不好意思,脸色红了红,“对不起啊…以后我起早些。”
“不关她的事。她昨日赶路累了,是我特地没叫她。”阿木挡在沈栀身前,郑重对着村长解释。
村长白了二人一眼,摆手道,“我可不管你们俩到底谁起得晚,总之以后,干活的那个得早起,不干活的,我管不着。”
说罢他又将视线落在了阿木腰上,“我说沈家娘子,怎么他这腰带缠成这样你也不帮忙理理,等会儿干活时候万一掉了,岂不是叫人笑话。你们快回屋去重新缠好,我在此处等你们。”
二人视线相触,沈栀显得有些为难。阿木见此,便拉着她的胳膊进了内室,轻声道:“不必为难,我自己能缠好,你帮我看着点就是了。”
他说罢便拆下那截长长的腰带开始重新缠绕起来。这个平时做什么都十分灵巧的男人,碰到自己的腰带就好像手臂短了一截似的,手忙脚乱绕得乱七八糟。
沈栀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抓过了他的腰带,“还是我来吧。”
阿木微怔,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的。”
缠腰带其实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只是阿木的身材有些宽阔,带子从后背绕到前侧的时候,沈栀需要紧贴着他的身子,把两只手尽力往后伸到一起才能接住另一端的带子。
二人贴的太近,她伸手绕过他腰间的时候,几乎能感受到他忽然急促的呼吸落在耳边。
沈栀半边身子都烫了起来,手上加快了速度,没几圈就帮他绕好了。她又怕干活时候不小心掉了,还顺手替他打了一个牢牢的死结。
“辛苦你了。”阿木低头拍了拍腰间缠得齐齐整整的腰带,真挚地向沈栀道谢。
沈栀尴尬笑了一声,“不辛苦,快走吧。村长都等我们半天了。”
看着二人终于收拾完从院子里出来,村长有些无奈地摇头,嘴里嘀咕着:“唉,现在的年轻人呐。”
说着便把手中锄头和竹筐镰刀都递给了阿木,“这以后就是你们自己的家伙什了,割草翻地都用得着,可别丢了。”
“好。”阿木一一接过。
二人跟着村长一起来到了桃源村西面,走了一路都没瞧见耕地。
村长忽然停了下来,看着二人道:“以后这块地就交给你们了。”
沈栀稍愣,环顾了一眼四周的荒草,傻乎乎问,“村长,地…在哪儿?”
“你脚下。”村长回道。
“我脚下不是荒草吗?”
“所以才叫你们来开垦啊。”
“哦…”沈栀恍然大悟,原来是这种形式的种田游戏。
她有些失落,看来昨晚是白琢磨了,哪块地也不是分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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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有些晚了,等会儿日头毒了不好干活。明日一早你们自己商量着来吧。只一件你们得记着,来了桃源村,咱们就好好干。还有啊,以后你们每次的收成我都得抽两成,这个是村里的规矩。”村长又嘱咐他们。
沈栀点点头,抽两成倒也很合理。毕竟又分地又分房的,谁也不是做慈善的。
“得了,你们夫妻俩自己再遛遛看看吧,我那儿还有事忙,就不陪你们了。你们刚来,家里没吃的,我等会儿给你们送些放门口,不够了再找我。”
村长交代完就急匆匆走了。
沈栀扁了扁嘴,感动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情不自禁道:“这村长也太好了吧,我要在桃源村种一辈子的地!”
阿木眼睛瞬然亮了起来,颇为兴奋地看着她,“当真?”
“哈?”沈栀转头看到阿木如此认真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瞎说的。这只是一种情感表达,并不代表我真的想在这里种一辈子地。”
阿木眸中的星光又黯淡了下去,“那你想在这里待多久?”
“不知道,看林…朔帝什么时候来抓我吧。”
“如果他永远不来呢?”
沈栀垂眸凝思,神情惆怅,“有些事,很复杂。就算他不来,我可能也总有一天要去找他。”
研究院一定不希望她就这样永远躲在林慕时找不到的地方。她甚至都不敢想,如果林慕时一直找不到她,数据得爆炸成什么样子。
可她还是不负责的逃了。哪怕只有三五日的自由,能让她多喘几口气,她也觉得满足了。
其实说到底,她也没有那么讨厌林慕时,她只是讨厌这种被追赶,被强迫,让她无法招架,无法应对的感觉。
她想要的,是不需要她花大心思与应对和维持的简单生活。就像在桃源村这样。
“如果你永远不需要找他呢,你会想在这里待多久?”
阿木的问题变得越来越执拗,让沈栀忽然有些不舒服。她觉得,他根本不是在问问题,还是在向她索求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她开始反击,“阿木,我倒想问你,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阿木僵了一瞬,又立刻恢复平静道:“之前偷跑出城的时候有幸路过此地。”
“之前,是多久之前?”
“一两个月吧,记不清了。”
“你既觉得这里好,又何必还要回去。”
“当日只是路过时远看了一眼,没有进来细问。”
“既然没有进来细问,那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就一定安全,一定没有朔帝的眼线?”
沈栀咄咄逼人,阿木脸色也紧绷着,二人之间的氛围骤然变得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你在怀疑我?”
“我不能怀疑你吗?”
田间乍然一声刺耳虫鸣,像一条被拉长绷直的细线,隔开了二人。
忽而一声失望地叹息,少年人垂下了脑袋,双肩微微颤动着吸了吸鼻子,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既然你怀疑我,那你回去吧,回玄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