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一声清脆铃响，让沈栀从下坠的旖旎中清醒了过来。她迅速推开林慕时，点开了操作页面上的小红点。
是一条新的系统消息。
【沈女士，我们已经找到您的地址，目前正赶往您家。请您务必安抚好林慕时的情绪，绝对绝对不要与他起冲突。等我们来救你出游戏！】
沈栀呼出一口气，关掉了操作页。
其实情况不算很糟，只要有人能帮她摘掉全息设备，她自然也就退出游戏了。
只不过，她刚才太激动，完全没注意到林慕时被推开时的脸有多黑。
他就那样静静看着沈栀，眼里写着不满。
沈栀有些抱歉，嬉皮笑脸道：“有只蚊子，怕它咬你。”
“它在哪儿。”他问。
“飞走了。”沈栀躺了回去，伸手拉着林慕时的胳膊，“刚才吵醒你了，再睡会儿吧。”
林慕时脸色有些不好，不知垂眸想些什么，最后还是妥协着躺在了沈栀身边。
他伸手将沈栀揽在怀中，搂得比以往还要更紧贴一些，即便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彼此肌肤的温度。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他在沈栀额头落下一个滚烫的吻，超越了系统所设置的体温。
“嗯……”沈栀闭上眼应着。心里想得却是，等一觉醒来，她就该回到自己床上了。
明天还得上班，不睡不行。
继而一阵昏沉。
——
“沈女士！醒醒！你还好吗沈女士？”
沈栀感觉自己的脸被人拍了很多下，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算大的房中，竟然站了十几个人，甚至…还有医生。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站在沈栀床边的女人看见她睁眼，脸上的表情瞬间放松了下来，沈栀甚至觉得，她像是快哭了。
沈栀恍然起身，看了一眼被拆卸在床头的全息设备，莫名有些惆怅。
如果bug修复好了的话，陪伴模式里的林慕时应该又会变回以前人机的样子了吧。
可惜了。
“谢谢你们，不过你们上门取货的话？我还能有五十万奖励吗？”沈栀愣愣道。
房中一片寂静无声……
为首的女负责人扯了扯嘴角，有些尴尬，“当然……这毕竟是我们的责任。只要您安全就好，明天我就让财务把钱打到您的账户上。”
“好啊，谢谢。”沈栀脸上的笑意藏不住，“东西你们拿走吧，我明天还得上班，不送你们了。”
房中的人都互相看了几眼，或许是她们也没想到，沈栀会这么好说话。于是说完“谢谢配合”后，就麻利地收拾设备离开了沈栀的家。
门关上的一刻，沈栀拿起手机，黑色的屏幕上映出的是她笑得龇牙咧嘴的脸。她点开屏幕，在凌晨两点给闺蜜发去了消息。
【谁说虚拟老公只会花我钱的！！】
【明天早上起来就给我请假，姐要带你出国旅游，我老公真给我送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发完消息后，她又顺手点开了《绮梦浮生录》的讨论社区，想跟大家分享一下今天卡bug卡出来的新鲜林慕时。
可当她点开主页，却发现社区炸了，所有人都在讨论同一件事。
——林慕时消失了。
大概昨天晚上11点开始起，不知道什么原因，所有玩家设备上的林慕时都开启了自删程序，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在游戏里找到林慕时了。
11:30分官方发布了紧急通告，说是技术原因正在修复。
11:35分有内部风声走漏，声称研发团队内部数据也被删除。
沈栀点开手机通话记录，发现工作人员打电话给她的时间是11:40。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研发团队的人，能那么爽快得付出五十万了。
合着她设备里的林慕时竟然成了全球唯一孤本！
沈栀忽然觉得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喊五百万了。
她打开工作软件，单方面跟人事请了长假，关掉了闹钟，准备好好享受几天再说。
可早上吵闹的手机铃声还是将沈栀惊醒，她烦躁地拿过手机，发现是研发团队的人打来的。
“喂…”沈栀看着手机上七八个未接电话，有些不爽。
而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却十分焦急。
“沈女士！我正在赶来你家，麻烦你赶紧下来跟我去一趟研发中心，人命关天！”
沈栀有些无语，她不明白这些研究人员为什么总是一惊一乍地，昨天她们也说要出人命，害得她胆颤心惊好久。
“我又不会修代码，能帮什么忙啊…”沈栀淡淡道，“协助你们还会有奖励吗？”
“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能把人救下来，都可以商量。”
“啊？”沈栀觉得自己要么是没睡醒，要么就是脑回路跟不上研究人员。
一个游戏而已，怎么又扯上人命了？
不过反正有钱，去一趟也不亏。沈栀慢吞吞穿好衣服，下楼，眼睛还是一副睁不开的样子。
开车的女人是昨天那位负责人刘教授的助理，这一路上她几乎是飙车去的研发中心。
沈栀有些想吐，着急忙慌下车的时候车看到Sgame公司外围停着好几辆警车和救护车。
“白助理，这么多车是干嘛？”她问。
白助理神色慌张了一瞬，“先进去再说。”
沈栀没多想，跟着白助理就进入了研发中心。
走廊尽头的玻璃门被打开，一排排宽大的电脑中央竟然铺开一张临时的医疗床，而躺在病床上的刘教授正带着沈栀的全息眼罩，打着点滴，挂着心电监测设备。
“昨天刘教授回来以后就亲自登陆了您的账号，想要进入内部修复数据。没想到林慕时竟然直接锁住了她的意识，她现在被困在游戏里了，只要一摘下设备就会变成植物人。我求您一定要救救她！”白助理在沈栀身旁哀求道。
“啊？”沈栀有些消化不了，“你是说刘教授被游戏人物控制了意识？你没开玩笑吧？”
“没有。”
白助理表情太过严肃认真，沈栀大概相信她没开玩笑了。可她不明白的是，找她又能做什么呢？
“可是我要怎么救她？我没学过编程啊。”
白助理转手点开了手边的电脑，沈栀侧目去看，只见全黑的屏幕中，出现六个白字。
【让沈栀来见我】
沈栀忽觉浑身“刷”地一下，所有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林慕时？他还能控制你们的电脑？”
“是。”白助理点头，“如果他见不到你，是不会放刘教授回来的。”
“可是他怎么会认识我？”沈栀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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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过于羞耻，所以她的游戏id用得根本不是真名。
“他知道的事，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多。所以，如果你不出现，受害的或许不止刘教授一个。甚至……甚至有可能是这个世界。”白助理有些哽咽。
“是我没睡醒还是你们疯了？”沈栀捂着额头，觉得难以置信，“你说一个游戏人物毁灭世界啊？”
可她刚说完，脑中骤然想起林慕时昨天对她说的那句话。
他说——
“如果你骗我的话，我就把你的世界炸了，让你再也没地方可逃。”
“当时为了开发这些全息人物，用的都是最顶尖的核心技术，所以他们本身就不是普通的游戏人物，而是可以拥有独立思维的高智能体。”白助理知道她不信，只能无奈解释。
“本来对玩家是不会有影响的，因为发出的设备中都只是复制码而已。但当时不知道是哪个程序出了问题，有一块搭载核心源码的芯片被放进了你的设备之中。后来那段源码不知道为什么又受到了污染，他就突破限制觉醒了。”
沈栀似懂非懂，只问：“那我如果去见他，岂不是也很危险？”
白助理沉默，面对这样的高智能体，确实是很危险的，“但如果一直见不到你的话，他很有可能会通过智联网络来引爆导弹。”
沈栀：“好离谱…是在说人话吗？”
“外面的警察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正在努力把他的源码与智联系统拆开，但是这个操作需要时间。所以我们需要你。”白助理看向沈栀。
沈栀犹豫着低下头，不敢回应。
因为在游戏的剧情设定中，玩家拿得是明媚小太阳剧本，天生就能治愈腹黑阴暗的林慕时。
可沈栀不是，她是很容易累的低精力人群，懒散没耐心爱破防，甚至偶尔还有些阴郁。
她玩乙游本来就是为了躺平吸收情绪的，如果想要她给林慕时提供情绪，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她就装不下去了。
“滴—！滴—！滴—！”
突如其来的平直电子声打破沉寂，办公室的门被一群拿着仪器的白大褂推开，她们冲向刘教授开始进行抢救。
“来不及了！”
白助理看着逐渐变直的心电图，急得摇晃沈栀的手臂，朝她跪了下来：“求求你了，救救我的老师吧！乙游的唯一核心设定就是男主会无条件爱玩家，这是一条无法破解的指令，所以他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可是我的老师不行，他是真的会杀了她的！”
沈栀被眼前一幕吓到，她慌乱无措地看向病床上快要失去意识的刘教授，又转头看向白助理。
她看到白助理身后的大屏闪了闪。屏幕上的几个字，开始不断变换。
【沈栀】
【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上线】
【上线】
【沈栀，上线。】
一瞬之间，办公室里所有的屏幕，甚至玻璃窗外每一块街道的led大屏，都只飘满了四个字：
【沈栀，上线。】
沈栀死死盯着屏幕，一种漫无边际的恐惧将她紧紧包裹。明明林慕时不在这里，她却觉得每一寸空气里都有他的呼吸。
他知道她在看屏幕，因为他正无处不在地……在看着她。
像甩不掉的鬼魂。
好可怕…
真的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