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架速射离子炮架于城门之上,直对着躁动不安的异种狼军团。
无数双眼睛的监视下,阿木什泰饱含屈辱的退步,抬手示意看守着俘虏的部下将人放行。
像是不敢相信这么简单就自由了,近两百位俘虏被推搡时第一反应先是畏缩着后退,直到士兵不耐烦地喝道动作快点儿,才有人试探性地踏出了第一步。
第一个人迈出去了,接二连三,更多的人动了起来。
他们目光直视着身穿护甲目光坚毅的人类军队,先是小步小步地走,慢慢的,由小步变成了大步,大步变成了狂奔。
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触手可得的光明,饱受折磨的百姓们视线定格在程渡和程妄言身上,有人好似认出了他们,原本已经布满绝望的眼瞳愈发明亮,锁链跑得哗哗作响,眼泪顺着粗糙的脸庞滑落,滴溅在干涸的土地上,绽放出一朵朵泪花。
看着他们一个个如归家的孩子般急切,几位将领的鼻头一阵发酸,对待阿木什泰的恶劣行径更感愤恨。
在第一个俘虏跑出一百米的时候,程渡挥了挥手,抱着两只狼崽儿的士兵弯腰松手。
脚掌一落地,帖木日布赫和布哈斯赫就仿佛知道了族群的方位,嗅着气息朝阿木什泰的位置飞奔而去。
到底是异种狼的后代,哪怕还是未成年的幼崽,跑得也比人类要快上许多,一眨眼就和奔跑的俘虏拉开距离,迅速奔向了和硕特的军队。
照这样下去,两只狼崽儿会比俘虏先抵达阿木什泰的身边,如果到时候阿木什泰立刻发起进攻,以他们的速度,最先杀的还是跑在前排的俘虏。
程妄言面无表情看着两只幼崽瘦小的背影,手指在风竹上轻敲两下,原本初始外观为长剑的风竹再次变形,幻化出一把长弓,被少年紧握在手心。
他抬起手臂,从背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赤焰箭,搭在了弓弦上,对准其中一只的脑袋拉起长弓。
此时阿木什泰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一时间并没有发现程妄言的动作,反而是一旁的翻译官发现了,惊慌失措地拉了下阿木什泰的手臂。
可惜他的动作晚了一步,在箭尾喷射出火焰的瞬间,程妄言松开手,赤焰箭咻一声离弦,喷出的热风吹开少年耳旁的碎发,如龙吟虎啸,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力朝着帖木日布赫的脑袋急速扎过去。
火焰一再加快赤焰箭的速度,本就迅疾如风的箭矢,有了烈焰的加持推动,更是像一道闪电,在空中留下一道拖影,转瞬将帖木日布赫的脑袋洞穿。
“不!!”
阿木什泰目眦欲裂,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帖木日布赫瘫软的尸体清楚映入了他的眼底。
他双眼发红地抬头,就见程妄言再次拉起了弓弦,眉峰带着势如破竹的凌厉,箭尖直指布哈斯赫的头颅。
“尔敢!!”
话音刚落,赤焰箭离弦而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鸣,以同样刁钻的角度深深扎进了布哈斯赫的脑袋里。
两具狼尸如肉泥般瘫在地上,程妄言放下手臂,目光穿过人群,静静落在了阿木什泰的身上。
阿木什泰不想让被他奴役的人类活着回来,正好,程妄言和他的想法一样,他经历过上一世,知道帖木日布赫和布哈斯赫有多棘手。
在他的视角里,这两只可不是幼崽,异种狼的生长速度极快,仅一年他们就可以长成成年体,成为和硕特的新首领,他傻了才会把这两个祸害送回去。
上辈子他可是和帖木日布赫交过手的,这只黑狼继承了他父亲的狠辣狡猾,将人类视为玩物,大肆虐杀人类,让边境的小城不得安宁,简直死不足惜。
“布哈斯赫!我的儿子!!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虐杀俘虏这一战略固然好用,但当这招反噬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阿木什泰才意识到有多痛彻心扉。
他呆滞地看了尸体两秒,回过神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看着程妄言的眼神中再无理智,不顾一旁部下的阻拦,暴怒着拿起弯刀冲了上去,目标直对落后的几个孕妇。
首领打了头阵,异种狼军团自然不会呆站在原地,立马就要跟上去,然而没迈出两步,一道如鹰唳般的哨声响起,不等他们反应,一枚枚速射离子炮从脚下炸开,掀起半米高的土壤,瞬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拉开了他们和阿木什泰的距离。
“首领!小心有诈!”
将领的高声提醒被埋没在了轰炸声中。
愤怒到失去理智的阿木什泰听到声音,猛然扭头,心底一慌。
趁着他停顿的这几秒,程妄言快速上前,一把搂过即将要被阿木什泰抓住的最后一位孕妇,顺手将她往程渡的方向一推,长弓于手中变为长枪,刺目的红缨随着动作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艳丽的残影,对着阿木什泰狠狠斩过去。
胸腔一凉,阿木什泰下意识后退一步,抬起刀刃去挡。
刀枪碰撞发出了清脆的锵声。
阿木什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朝自己脖子上砍来的枪尖,只感觉后颈一阵发麻,对上程妄言那仿佛染过无数鲜血的眼睛,破天荒地产生了一丝惧意。
但杀子之仇战胜了微不可察的退意,怒火重新燃过理智,让他想也不想地对上去,挥起了锋利的弯刀。
“你敢杀了我儿!程妄言!我今日必让你偿命!”
阿木什泰一刀竖劈,恨不得将程妄言劈成两段,少年灵活后退,堪堪躲过了弥漫着凛然杀意的刀刃,迎着阿木什泰仇恨的目光,转着长枪咧嘴笑起来:“那敢情好啊,看看今天是你先送我去偿命,还是我送你去地下和你两个儿子团圆。”
程妄言知道如何惹怒阿木什泰,说的话只往他心窝里戳,恨不得毒死这位激进的首领。
而阿木什泰被他激得力度更狠更重,每一次武器碰撞都溅起一阵火星,短短十秒,两人交手了无数回,刀枪交错,劲风扬起飞尘,模糊了二人对招的身影。